第32章 古早武俠文裏的女主25

古早武俠文裏的女主25

揚州城的大街上,夏侯飛山彎身拾起鬥笠,再擡頭時看到夏侯星立在不遠處靜靜地望向身後。

他頓了頓,默默地拍掉鬥笠上不存在的灰,再戴上,佝偻着背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

夏侯飛山心情沉重,語氣強作平靜道:“你都看到了,還要問嗎?”

夏侯星本蒼白的臉色已經恢複些,收回目光時搖了搖頭。

他看向車夫,語氣微涼:“你不該打她的主意,敗第二次的滋味如何?”

夏侯飛山鬥笠下的臉瞬間扭曲。

在剛剛,他又敗了,敗得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深吸口氣,壓抑且沉郁道:“我不是敗在劍下。”

“那又何如?既然打算隐姓埋名做一名車夫,就做車夫該做的事。”夏侯星咬牙朝他道。

【母親推他來做車夫時,确實不知此人是自己的叔伯。然而,他的夏侯劍法娴熟,還會一套殺招幹淨、淩厲的別門劍法,就不難猜出他是誰。】

“那你呢?你不是她的對手還要去找她嗎?”

當年,夏侯飛山敗了,也就老了。

他現在更想要這個孩子參悟奪命十三劍,替他一雪前恥,而不是追在一個危險的女人身後。即使夏侯星要娶妻,也應該選名門之後,如他母親般的溫柔人。

此時的夏侯星已萌發別的想法。

【容姑娘說得對,自己不需要活在別人的喜歡下。夏侯飛山讓學什麽就必須學什麽,憑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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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道:“她沒有讓我絕望,不是嗎?”提起手中的千蛇劍,注目它,一如凝視那位容姑娘,“我還年輕,還有機會。”

夏侯飛山聽此言,恍然過來那女人真正的用意。

他同意道:“她就像一把絕世寶劍,不是絕頂高手,誰也無法駕馭她。”

“那我就做一個努力配得上這把絕世寶劍的高手。”夏侯星凝眸說完,朝慕容秋荻離開的反向走去。

他原本的護送任務已經完成,而揚州府這裏沒有什麽可以讓他留念。

【現在的我配不上她。但是,将來的我一定可以。】

夏侯飛山一如原本的車夫形象,佝偻起背,緩步跟上他。

他垂斂的眸光裏有欣慰,也有深而堅定的執着。

**

明玉樓的後院,慕容秋荻剛入書房,沈秋就一步跟進。

沈秋微蹙眉間,握緊拳頭:“為什麽在揚州城露出你的本事?”

【這是質問嗎?】

慕容秋荻撇開眸光,壓了壓本來愉悅的唇角,淡色瞥了眼,道:“本來我覺得假死好。只是在看到夏侯飛山的時候,改了主意。

與其用我的‘死’讓夏侯星受一番情傷,不如讓他活在追逐。

夏侯飛山不會告訴夏侯星我在哪裏,但是夏侯星一定會問。”

沈秋凝了眸光,接上話道:“照大小姐的思路,夏侯飛山會告訴夏侯星‘若沒有必勝的把握不要來找’。這就打斷了夏侯星的绮念。”

“嗯。”慕容秋荻點了點頭,繼續道,“夏侯星的劍術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但他被保護得太好。

世家的名號,随身的爹,都是他的保護傘。若沒有點外在刺激,他想要再進步挺難。

孩子大了,父母總是要學會放手。若管教管束太多,孩子不是屈服就是叛逆。”【以原書後期來看,夏侯星是屈服在夏侯飛山的父權下。他連妻子薛可人的逃離,都是靠夏侯飛山追回。

這狗天道現在很令人頭禿,會不會又跟金蘭花這條命軌一樣,在悄無聲息地導回到同男主有關的劇情

畢竟,後期的夏侯星可是同其他人聯合,差點殺死謝三少。】

沈秋按自身對慕容秋荻的理解,看穿她般,感嘆道:“夏侯星的身世、教養都還不錯,為人又有潔癖。一直來更是潔身自好。他認定一人,恐怕那人很難逃脫。只是……他若想得到……就要有相應的實力。我想象不出,他這輩子還有什麽機會。”

【大小姐已經到了擇婿的年紀,除非她在挑人,想要下嫁。】

沈秋望向這個深謀遠慮又有些狡黠的女人,心裏發澀又發緊。

【她在不知不覺間把人招惹了,又憑借強悍的實力脫身而去。自己同那夏侯星又有什麽區別?

不,夏侯星是世家弟子,即使武功不行也還有機會,而自己不過是一個伎子生下來、還不被人要的低賤窮小子。

若沒有大小姐,這輩子都難以有機會成為人上人。】

沈秋想到過往種種,不由苦笑。

【肖想這個女人……這輩子的自己比夏侯星更不可能。何況,金蘭花一事後,從大小姐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來,自己被大小姐提防了。】

他的心裏升起一股無言的疼痛,又生生得被慕容秋荻此刻嬌俏美嫩的模樣,卻帶拒人千裏的氣場,隔絕在外。

【這樣……似乎挺不錯吧。這樣……誰也得不到她,包括少年揚名的謝三少,以他的豔史不會入她的眼。

她對情的要求更高,在這江湖上,潔身自好的人寥寥無幾,幾無人可以達成。】

正當慕容秋荻為難應付沈秋之際,月娘從外帶進來一個人。

此人正是明玉樓在揚州府的探子,他把慕容秋荻離開後“夏侯飛山和夏侯星的對話”原封不動學給在場幾人。

沈秋揮退他,也送走月娘,這才朝慕容秋荻道:“夏侯星是徒步離開揚州城,看來你說得兩個保護傘,他已經不再需要了。”

“夏侯飛山還是會跟在他的身後。”慕容秋荻敢打包票,不耐繼續留在這裏同沈秋四目相對,起身道,“夏侯飛山敗在燕十三的手下,他的心結很重。

父債子償,他想要夏侯星替他打敗燕十三。

夏侯星有這麽一對強要求的父母,長成那種性格不奇怪。好了,此事就此揭過,快過年了,我要回燕子矶。

陰山的事既然已經被謝三少了結,你就不用再去管了。

這麽多年來,你在外東奔西跑,好不容易最近能穩下來,就在明玉樓好好陪陪沈媽媽和月娘吧。

夫妻不易,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既已成婚,勿要步了那些你厭惡的男人的道。”

沈秋的臉色在聽到後面那些話時紅白交間。

他知道這是大小姐看在多年的情分,放過了自己,有關隐瞞“金蘭花在揚州府一月荒唐的事”。同時,她也在提醒自己要注意分寸。

沈秋壓了壓眉宇,躬身朝她行禮後,退了出去。

他替她安排回七星塘、慕容山莊的馬車。

**

年節前,回程路上拖延行程的慕容秋荻終于回到七星塘的慕容山莊。

她在拜見慕容正夫婦後,就被慕容大管家強押去處理山莊的事務。

外頭多快活,回家就有多痛苦。

如今的她不僅要處理山莊外面的事務,還有慕容山莊內宅得一應事務。

幸好,七星女學的女學子不想做教書匠的工作,就有幾位跑來自薦做大小姐的女管事,幫助她處理七星女學的事。

隔三差五能在明月宮下的雅莊見到不同身份、職業的女子聚會,慕容秋荻才對這個世間的世情真得在改變,有了現實的直觀感。

比方,揚州府的縣衙裏有額外聘用的公職女捕快、醫館裏多了女醫坐堂,藥爐那邊還有女的煉藥師……這些女子們但有空,會聚集到明月宮的山間雅莊,同女學出來的女管事們辦茶話會,交流其它府的世事人情,以開拓眼見。

慕容山莊的外務上:上門找打有輸有贏,贏得還好了,輸掉就要約年後再戰。

還有慕容親眷間的節禮單子要定,要派人送。

年底時,山莊還要給慕容弟子們發工資,成年弟子的家眷更是要山莊來安排職位。

一整年在外的管事,還得給他們分紅利,年內犯錯的還得處罰,年後的賞罰也要重新審定。

特別是利源錢莊的事務,賬目一共四冊,上京一份,燕王一份,慕容山莊的手上一份,留底一份……慕容秋荻要查整整三大箱的賬。

在山莊內務上,堂親嫁娶訂日子這些瑣事都要山莊裏的長者慕容正來批。府裏得給莊戶家生子們發年禮,定年終獎。

還有來年的計劃要安排。

……

【難怪要賢內助嘞……】慕容秋荻都想要哭一會,盡管她已經分出去很多自建的事務,但是事關慕容山莊的活……慕容正這個守舊的莊主最大的突破就是同意女兒繼承山莊,至于山莊事務,必須要她親力親為。

此刻,慕容秋荻就想要一個賢內助。

特別是當慕容大管家以年事已高,以找到接班人為由,抛下事務後就躲孫兒家去含饴弄曾孫。

年輕能幹的慕容小管家總在眼前彙報這彙報那……

慕容秋荻就更想找個幫手,可惜沈秋這家夥不好用,雀兒又要管明月宮地下的人,還有那群女管事都喜歡跑在外面忙……

一直到她忙到年三十,慕容小管家才放人回去明月宮。

慕容秋荻直接滾回燕子矶,看望早已到了許久的金蘭花和娃娃一家。

“宮主姐姐,娃娃好想你,近來你回來後都不陪我玩了。”娃娃見她出現,一臉的驚喜。過年後,她九歲,還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樣。

在明月宮長大的女孩,真就像公主一樣。

“明年就有人陪娃娃玩兒了,高興不高興啊?”慕容秋荻指得是金蘭花肚子裏的孩子。

娃娃遲疑道:“蘭花姐姐說,她的孩子會喊宮主義母,那我是不是做姑姑了?”

慕容秋荻一揚柳眉,【金蘭花想通了?她要親自撫養孩子了?】

她笑道:“是啊。”

“阿姆說,姑姑要有姑姑的樣子,我不能只顧玩兒,我得教小嬰兒本事。”娃娃歪頭叉腰,驕傲道。

“那你要教啥本事,說來我聽聽,回頭我再教你點厲害的功夫,你再去教人家。”慕容秋荻頗為閑适道。

【突然有些想歸海琉星。兩人相處日短,談不上太深的感情,就是起了那麽一絲想念。】

娃娃扳手指,細細數着:“我要教小嬰兒爬樹掏鳥窩,教輕功、爬更高的樹,教她怎麽偷哥哥好看的珠釵,教她……”

“你哥哥還用珠釵?”慕容秋荻有些詫異道。

“他是買來送給雀兒姐姐,可是雀兒姐姐沒有收。”娃娃嘟嘴,不解道,“我就要來自己戴,明天穿新衣後戴給宮主姐姐看。”

“哈哈,好,明天你戴給我看。”慕容秋荻拍了拍她的小腦瓜子,腦子裏晃過苗仁鳳和雀兒的事。

随後,她又去看望金蘭花。

金蘭花的肚子已很大,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

自從慕容秋荻答應她的請求,她倒是想得開,只是眉間還留有憂郁,到底是意難平。

慕容秋荻就知道這女人根本沒想通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孩子和父親是兩回事。”

她也不多問,省得勾起人家的傷心事。

又想到苗仁鳳的珠花,瞟向忙進忙出的雀兒。

“雀兒,你過來。”

“大小姐。”雀兒忐忑地走到她的跟前,心想:【還是來了。】

“咱們雀兒過年十九了吧,大姑娘呢。”慕容秋荻緩緩笑道,“你可有意中人?”

雀兒垂頭不語。

慕容秋荻最怕這樣,有事就直說,說了才有争對的解決方案。不說出來還捂着,不僅折騰周邊所有人,也傷人傷己。

“雀兒,你一直很聰明。若你提出來,我能辦,一定想法子幫你辦到。”慕容秋荻嘆息般道。【這年頭女子不易,若能圓滿,就盡量去圓。不為善,只為相識一場的情誼。】

雀兒忍不住癟嘴擡頭,紅了一雙眼,哽了下又吞下去,道:“小姐,雀兒不嫁,只願終身侍奉小姐左右。”

【爛臺詞。】

慕容秋荻抓住她的一雙細嫩的手,循循善誘道:“你知道金蘭花的事,就知道我不會任由你們拖下去。有些事拖拖是美,但這種事越拖越亂。”

“你想好要不要說。”慕容秋荻尋思明月宮裏的人,想着她對苗仁鳳無意,那最有可能是暗宮裏得哪位英俊技師。

這些人最多不過四年就要放出去交給燕王,若看上也好,燕王日後為帝,做他的手下經營財政類,日後的日子不會太差吧!?

“小姐,不可能的。他……他的眼裏沒有我。”雀兒的眼淚忍不住就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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