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空間愈發逼仄,瞿安芷背靠着泛涼的牆壁,手臂微微用力,推開虞書濟。
虞書濟不甘心的尋着嫣紅而去,顯然是還想繼續。
瞿安芷卻輕笑,用手抵住虞書濟,眼帶戲谑。
虞書濟勉強穩住心神,低頭看向瞿安芷,喉嚨裏全是難耐的微啞:“怎麽了?”
用指尖抹去虞書濟唇上沾着的口紅,瞿安芷似在抱怨又帶嬌嗔:“虞教授,坐了一天飛機,我都餓了。”
誰讓自己選了個磨人的妖精。虞書濟瞬間沒了脾氣,将瞿安芷的手拉下反握于掌中,問:“想吃什麽?”
“什麽都可以嗎?”瞿安芷微微側頭,看着面前臉上還留有餘韻的男人。
“嗯。等我先回辦公室拿車鑰匙。”虞書濟拉着瞿安芷下樓。
眼看着虞書濟進來又出去,周鶴實在憋不住了,轉身控訴:“你早就知道了?!”
顏山琴咬着奶茶吸管,咀嚼着椰果粒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複,周鶴心裏一梗。又扭頭看向角落裏打字的薛睿:“你也知道了。”
薛睿笑容腼腆,也點了點頭。
血氣頓時湧上頭頂,周鶴氣得滿臉通紅,質問:“知道了還不告訴我!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兄弟的?!”
“我們都是憑本事猜到的,為什麽要告訴你?”顏山琴理直氣壯地反問。
……好像是這麽一個道理。周鶴氣勢頓時奄了三分。吶吶問:“那你們是怎麽猜到的?”
顏山琴放下奶茶,指向虞書濟的辦公桌,說:“日歷上,每個月的14號都圈了起來。而且,你沒注意嗎?他這段時間天天搜瞿安芷的消息,你什麽時候看到過虞大教授關心這些?”
“為了我兄弟的未來,我一定要拆散他們。”面對殘酷的現實,周鶴寧死不屈,咬牙。
薛睿擡眸看向正在賭咒發誓的周鶴
“祝你好運。”顏山琴看着面前熱血上頭連死都不怕都周鶴,由衷祝願。
虞書濟根本不知道辦公室裏發生了什麽,也不關心。他現在,心裏只有面前的女人。
“沒想到你喜歡吃這個。”虞書濟擡眸看向瞿安芷,眼神溫柔。
“主要是氛圍好,有食欲。”瞿安芷看着小小的鋪子裏,來來往往的都是大學生,身上充滿了明媚的朝氣,感慨。
虞書濟看瞿安芷吃得開心,讓老板又加了份冒烤鴨。
瞿安芷默默往麻辣燙湯碗裏倒小米辣。
“少加點,太辛辣的東西對胃不好。”虞書濟看見瞿安芷碗裏紅彤彤一片,不由得颦眉。
“都聽你的。”瞿安芷擡眸,回望虞書濟,音線柔媚勾人。
旁邊幾桌忍不住偷偷看向這邊。畢竟,這兩人的長相和身份都太引人注目了。
不知聯想到了什麽,虞書濟感覺耳尖燙得吓人,多半已經紅了。他快速夾了幾片牛肉放進瞿安芷碗中,說:“你太瘦了,多吃點。”
“瘦?”瞿安芷抓住虞書濟添菜的手,手指在虞書濟手背上輕彈,反問:“虞教授覺得我哪個地方瘦?”
目光逡巡,面前的美人纖濃合宜,身上的每一寸都不多不少,剛剛好。
虞書濟發覺自己順着瞿安芷的話盯得太久,渾身一僵,燥意翻湧。
瞿安芷美眸微垂,得寸進尺地握住虞書濟手腕,唇微勾:“虞教授怎麽不說話?我們倆都這個關系了,你的意見對我很重要的……”
虞書濟頓時兵敗如山倒,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清咳一聲,将新加的小菜碟往前推:“吃點這個。”
菜都快涼了,瞿安芷擡眼看着虞書濟燙色久久未退的耳垂,心中的惡趣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終于決定放過虞書濟,安心吃飯。
填飽了肚子,瞿安芷和虞書濟悠哉悠哉地在小吃街閑逛。
街上不少都是J大的學生,認識虞書濟,但礙于他身旁立着的瞿安芷,只敢遠遠地招呼,神情扭曲而怪異。
虞書濟也注意到了,怕瞿安芷心頭不舒服,将瞿安芷拉到身側,擋住她視線。拿起小店門口的一個吊飾,語氣溫柔:“好看嗎?”
“好看。”甚合她意,瞿安芷側頭看向近在咫尺清隽臉龐,由衷地回。
瞿安芷瞳孔中,自己的臉已經泛上郝色,虞書濟意識到不對,艱難吐字,提醒:“我說的不是這個。”
店主默默地扭頭搽拭已經搽了兩遍的貨架,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到,沒聽到。
瞿安芷這才垂眸看向虞書濟指尖挂着的吊墜,順手接過,側頭到虞書濟耳畔:“哄我開心?”
虞書濟唇線抿緊,有些緊張地看着瞿安芷。他怕弄巧成拙。
“你挑的,我很喜歡。”瞿安芷當即将吊墜挂在了自己的手機上,擡頭,看見虞書濟肩後不遠處,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一閃而過,瞿安芷瞳色幽深。
他跑得倉惶迅速。但瞿安芷眼力極好,還是認了出來。
“怎麽了?”看瞿安芷神色不對,虞書濟低頭問瞿安芷。
“沒什麽,只是有些累了。”瞿安芷神色很快恢複如常,沒有骨頭似的蹭了蹭虞書濟肩頭。
虞書濟當即心頭一軟,半攬住瞿安芷回:“我送你回去。”
*
瞿安芷站在窗前,看着虞書濟的車緩緩開遠,瞳孔幽深,一如夜晚月光下寂靜無聲的梧桐樹蔭。
“姜桃,我今天遇到個熟人,你替我請出來見見。”看着車影消失在轉彎處,瞿安芷舉起手機,語氣散漫微透薄涼。
姜桃聞言,心裏一提,絲毫不敢懈怠,很快就把人提到了瞿安芷面前。
昏黃的燈光下,聽見高跟鞋底觸擊地面的聲音緩慢地逼近,一個中年男人倉惶擡頭。
露出冷汗遍布的額頭,還有潤濕的頭發。
他是近視,但眼鏡,早已癱在地上,被踩得稀碎。
他只能噓着眼,吃力地看着不斷靠近的女人。
“我什麽都沒說……”男人認出了瞿安芷,語氣急促又驚懼:“瞿總,您相信我,我什麽都沒說!”
瞿安芷款步走到不遠處的沙發坐下,頭也不擡地旋轉着食指上的戒指。
心中沒底,男人如堕深海,語無倫次:“瞿總,您知道我不敢的……我只是想回來給我母親上個墳……”
“我明天就走……不!馬上就走……”男人一步步膝行至瞿安芷跟前……
“我當年給的不夠多嗎?”瞿安芷微微側頭,盯着男人,仿佛只是單純的好奇:“你為什麽……敢回來?”
男人啞言,細密的汗珠滾滾而落。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開口:“我連虞書濟都面都沒見過……您放過我吧……”
“我知道你沒見過,否則你認為你還能毫發無損的待在這兒?”瞿安芷嗤笑一聲,挑眉。
“你要怎樣?”男人開口。
瞿安芷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輕輕搖曳:“聽說令公子最近幾年都在拉斯維加斯高就,我這些年都在國內,不知道消息對不對?”
“是你!”男人睚眦欲裂。他是說,他好好的兒子怎麽就染上了賭瘾?
“您好像不高興啊?”瞿安芷微微颦眉,十分苦惱:“為什麽?聽說令公子在運算邏輯上很有天賦,跟賭場不是絕配嗎?而且,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說不定,還能産生一屆賭王呢?”瞿安芷輕笑,顯然是嘲諷。
作為父親,他太清楚自己兒子的斤兩了,就自己兒子的水平,怎麽拼得過賭場老手?男人咬牙:“瞿安芷,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又怎樣?”瞿安芷指尖輕觸冰冷的杯壁,冷笑。
男人顯然氣狠了,口不擇言:“虞書濟如果知道了你當年做的事會有什麽反應?還會繼續跟你在一起嗎?他那樣的人……”
“你說什麽?”瞿安芷眸中墨色暈染,唇角卻笑得越發猖狂妖豔。
男人本能感覺到危險逼近,但還是不甘心屈服,顫着聲線:“我沒說錯,你這樣怕我回來,不就是怕這個嗎?”
“怕?”瞿安芷像是聽到了極好笑之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瞿安芷會怕別人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嗎?她有遮掩過嗎?她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就像剛得了兒時看上許久的玩具,若丢了,總有幾分可惜。
男人看到瞿安芷這種反應,終于後知後覺的再度感到恐懼。
瞿安芷笑夠了,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男人,說:“你倒是提醒了我,放任你國內國外來來去去,會帶來不少麻煩。”
男人喉管緊縮,等待宣判。
瞿安芷繼續說:“這些年,你的工資都去填了你兒子的無底洞,一定很辛苦吧?我幫你一把,怎麽樣?”
“你……想怎樣?”男人當然不可能相信瞿安芷會如此好心,倉惶反問。
瞿安芷回:“我能怎樣?當然是送你一張回m國的機票。哦,答應每個月給你的錢也停了,還有就是聯系m國的研究所,告訴他們,讓你安享晚年。”
“我不能沒有工作!求您……”m國那種環境,沒有工作,沒有收入,還有高額的貸款,他們一家都只能去喝西北風了,而且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就是要這樣啊。還不起貸款,美國那些銀行自然會收拾你,你就買不了機票回不了國,你總不能游回來吧。”瞿安芷瞳孔幽亮,像是想到了極有趣之事,“如果你真的游回來,我就不攔着你去找虞教授,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