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婚後日常(二)

番外三婚後日常(二)

#面首風波

近來鹿城中盛傳一則流言,據說李晚月将某個小部落首領之子帶回府邸,有意收他為面首,其夫君祁巍不滿長宿營中多日不歸。

流言肆起,以至于越傳越離譜,是當下衆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然而兩位當事人卻一無所知。

軍營中,祁巍站在隊伍的正前方察看将士們訓練的情況,但總有道意味不明的視線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他無奈地走向薛盛,問道:“有事?”

被發現的薛盛尴尬地收回視線,随後打着馬虎地說:“沒,沒有。”

但薛盛心裏面既好奇又擔心,可看祁巍沒事人的樣子,腹中打過草稿的話他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瞧着好兄弟有些支支吾吾,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祁巍壓低聲音說:“有什麽難處你說出來,兄弟們一起幫你想辦法,你可千萬別獨自硬抗。”

薛盛哽住,沉默了半天才試探道:“你......你最近和君主怎麽樣?”

祁巍滿臉疑問,但還是回答:“挺好的。”

可這和薛盛要說的有什麽聯系?難不成太棘手了?說出來會傷及他和小晚之間的感情?

這廂祁巍正胡思亂想着,那廂薛盛卻重重嘆口氣,他沒想到都到這時了,祁巍竟還打算瞞下去。

他把祁巍拉到角落,而後似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聽說烏木來的使臣是首領之子,名字叫都然,君主将他安排在城主府暫住,這些你可知曉?”

方才觀祁巍一臉茫然的模樣,薛盛擔心他根本不知情,于是盡可能挑着重點問。

Advertisement

祁巍聽後點了點頭,“有所耳聞,小晚和我提及過。”

烏木是北邊一個很小的部落,派使臣前來也是尋求大國庇護。至于那個都然,他某天去接李晚月的時候遠遠打過照面,不僅臉白還體弱,一點兒也不像草原出生的人。

“那你知道還同意他住進城主府?!”薛盛差點喊出來。

祁巍更加疑惑,“這......不行嗎?原本提供給達官貴人或外來使臣落腳的番館還在修繕,所以就幹脆安排暫住在府中的廂房中,等修繕完畢再搬過去就是。”

薛盛心力憔悴地扶額,沒想到祁巍心胸竟然如此“寬廣”。

“那我再問你,近日訓練完後為何留宿營中?”

祁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耳後根微微泛紅,“當然是回府的,只不過等你們走後我繞到山後給小晚采花去了,那裏有好大一片鮮豔且盛開的野花,她特別喜歡。”

如果沉默有聲音,那一定震耳欲聾。此刻,薛盛腦中浮現的只有這個想法。

他就不該頭腦一熱聽信謠言!

“到底怎麽了?”

祁巍看着好友神色變換,忽而愁雲密布,忽而神色漸緩,免不了再三追問。最終在他的盤問下,薛盛将流傳甚廣的謠言和盤托出。

祁巍:“所以......你是因為流言而擔心我會想不開?”

薛盛深吸一口氣,“沒錯。”他自覺有些尴尬,在原地來回踱步,“原本我還想用那句老話安慰你來着,叫什麽‘她只不過犯了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錯誤’,想勸你不要怒火沖天然後做傻事,雖然現在看來應該是用不上了......不管怎麽說,你們感情沒出問題就好。”

聽完薛盛這席話,祁巍開懷大笑,“你放心吧,謠言都是假的。”

“不過還是多謝你的關心,盛哥。”

最後這一句,他說得很認真,以至于薛盛更加不好意思。

然而下一秒,祁巍便摟着薛盛的肩膀開起玩笑,“話說盛哥你可有相中哪家姑娘呀?我和小晚給你說媒去。”

“去去去。”薛盛嫌棄地拍開他的手,“你管好自己就行,別總讓我操心。”

“別呀——”

祁巍锲而不舍地追問:“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我們不行呢。”

兩人相識一笑,打鬧着回到隊伍。

可等祁巍回到府中後,他卻有些笑不出來了。

-

祁巍像往常一樣捧着花去找李晚月,想同她一起用晚膳,還想同她分享今日營中的趣事,特別是薛盛提到的荒唐流言。

然而就當他正要推門時,卻聽見書房內傳來清脆的響聲,以及還有一人焦急的聲音。

“都怪我沒拿穩,請君主責罰。”

祁巍哐啷一聲用力推開門,只見李晚月指尖鮮血直流,而都然正欲給她簡單包紮。

他瞥了眼地上碎成殘渣的茶盞,随後來到李晚月身邊,不動聲色地将她與都然隔開,然後盯着傷口問道:“疼嗎?”

李晚月搖頭,“小傷而已,過幾日就好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的祁巍有些低落,或許是為她擔憂的緣故,所以她開口道:“沒事的。”

說罷她還展示了已經止血的傷口,很是輕松地又說:“你看,已經不流血了。”

祁巍低低“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李晚月越來越覺得祁巍很不對勁,但書房中還有客人,她只好說道:“呃......都然,該談的我們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你先去正廳等我吧。”

都然自是聽從安排,起身行禮告退。

不多時,書房內只剩他們兩人。

李晚月拉着祁巍坐到小榻上,然後問道:“怎麽啦,今日營中訓練效果不佳?他們不聽話?還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祁巍默然,原本是沒有的,但就在剛才突然心裏有些煩躁。

小晚該不會真的想......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将這些如潮水般湧來的想法倒出去,可越是如此,便積的越多。

他隐隐有些懷疑,外頭傳的謠言該不會真的會發生吧。那都然看上去弱不禁風,而他夜裏又總是鬧她,或許她想尋個更加貼心的也說不準。

怎麽會這樣!

祁巍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臉色唰地微變,不敢相信他怎會得出這等結論。

但礙于臉面,他不好意思告訴緣由,故而只推脫說身體不适,叫李晚月不要擔心。

李晚月仔細打量着祁巍,深知他在撒謊,也知他的脾性,若他不願相告的事即便再三追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此,她替他決定,“那你好生回屋歇息罷,我說好要與都然共用晚膳,當做是提前為他踐行。”

她笑盈盈地看向眼前郁郁不振的男人繼續說:“過幾日他就要回去了,而我也就今日有空。”

聽到“共用晚膳”四個字,祁巍猛地擡頭,眸中俱是慌亂,眉頭不自覺地緊鎖。

“晚膳?”他急匆匆地說:“我也還沒吃呢,一起!”

李晚月面露擔憂,“可是你......你不是身體不适嗎?晚膳就在屋內用吧,別折騰了。過會兒我讓珍兒請大夫給你瞧瞧,你安心養病。”

這話讓祁巍心中泛起不安,臉上的神情都跟着焦慮起來。

他立馬起身,一掃“病态”,對李晚月說:“我突然覺得,身體已無大礙,可以與你們一同用膳。”

說罷,他眼神堅定,還在空中揮了揮手臂,似乎在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先前的病已經好了。

李晚月強忍着笑,佯裝擔憂地說:“沒事的,你不要勉強。”

“不勉強!”祁巍沒有任何猶豫。

其實,在男人進屋的剎那她就發覺了不對勁,那點心思她瞧得更是清清楚楚。

近日鹿城中的謠言她有所耳聞,亦派人暗中調查,怎知散播謠言的人身份詭異且似乎與北蠻那些殘黨有關,所以她命人暫且按兵不動,想着是否能釣到一條大魚。

不過這也是剛商定好的對策,還沒來得及同祁巍說,他便陡然闖了進來。更何況這也事關都然的名聲,她怎會放任不管。

但是,他吃醋的模樣真可愛。

李晚月“咳咳”兩聲,勉為其難地說道:“那好吧。”

-

席間,祁巍絞盡腦汁阻攔李晚月與都然任何肢體接觸,全程貼在她身邊以彰顯主權地位。

“小晚,你嘗嘗這道炙羊肉,味道極佳。”

“還有這道,鮮甜可口,想來很合你的口味。”

“這個也不錯,就是......”

話密集得猶如連綿不斷的雨滴,讓李晚月與都然根本無法交流,而她的碗中的食物更是多如小山,她捏着筷子無從下手。

“好啦,我要吃不完的。”

李晚月無奈地看着碗裏,認命地夾上一口。誰讓她才是那個“始作俑者”。

忽然,坐在對面的都然“噗嗤”笑出了聲。

祁巍不客氣地質問:“你笑什麽?”

都然依舊笑眯眯,好脾氣地回道:“您與君主的感情真好。”

這話可算是落在祁巍的心坎裏,他頗為高興地吐出三個字:“那當然。”但轉念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小晚是我捧在手心的珍寶,誰都不能搶走。”

那個“搶”字,說得格外用力,敵意頗重,似乎在暗指某人。

都然笑笑不說話,淡定地往碗裏夾了一筷羊肉,然後朝李晚月挑了挑眉。

吃了幾口後,都然放下筷子才說:“多謝君主的款待,都然吃得很盡興。”說罷,他看向祁巍,随後繼續說道:“天色已晚,都然就不多叨擾了,請留步。”

李晚月将碗筷放在祁巍手中,撂下一句“吃不下了”便匆匆離去。

祁巍徹底傻眼。

-

祁巍垂頭喪氣地在屋外踱步。

他剛才......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那都然實際上也做什麽,卻還要承受他的冷言冷語,小晚會不會因此而讨厭他啊......

祁巍越想越覺的自己做的不對,他不該這般無端猜忌,滿臉全是懊惱之色。

他正反省着,門猛地被推開。

李晚月探出頭來,“在外面站着幹嘛呢,還不快些進來。”

他只好慢慢走近屋,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若此刻時光能倒流,他一定不會幹這樣的蠢事。

然而他剛跨過門檻,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李晚月抵在緊閉的門上。

李晚月點了點他胸口,頗有些玩味地問:“那麽久都不進來,心裏有鬼?”她指尖随着言語在胸膛畫圈,似乎很期待男人的回答。

祁巍被這觸感激得一陣顫栗,他偏過頭不去瞧她,“我,我害怕......”

“害怕什麽?”

他低下頭,耳根紅得幾欲滴血,而後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回答:“我害怕你不要我了,就像外頭說得一樣。”

李晚月低低地笑起來,在祁巍詫異的目光中吻過去。

兩人鼻尖抵着鼻尖,交換着彼此的氣息,從門口到床榻,幾乎沒有分開。燭火噼裏啪啦,好像在彈一首激昂的曲子。

她捧着祁巍的臉,“你怎麽這般可愛呀。”

祁巍別過頭,含糊着說:“用這個詞形容我會不會不太準确。”

确實,像他這樣寬肩窄腰的男人與可愛兩字根本搭不着邊,與其說可愛,倒不如用高大威猛形容得更為貼切。

“吃醋的你不可愛嗎?”李晚月笑着反問。

祁巍紅着臉,“我,我那是......”他不好意思。

然而李晚月根本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食指輕輕放在他唇上,之後将有關謠言調查等一系列經過全部說給他聽。

祁巍埋在她肩頭,盡管聲音悶悶的,但內心卻是極度滿足與愉悅。

“那你不早些告訴我,還故意讓我吃醋。”

說着,他在李晚月的脖頸處留下一個很淺的紅印,不疼但癢癢的。

李晚月推了推他,嗔道別鬧,笑着同他說:“現在知道也不晚呀。”

祁巍雙臂撐得筆直,紫眸眯了眯,“晚不晚,我說了算。”言畢,他俯身壓過去,還不忘百忙之中放下珠簾。

奇怪的嗚咽徘徊于床榻,忽高忽低,直到後半夜才漸漸平息。

然而這麽做帶來的後果頗為嚴重。

翌日當晚,李晚月捂着腰将枕頭和被褥全都扔了出來,“不許碰我!”看上去昨晚着實被折騰得狠了,氣一直未消。

祁巍可憐兮兮地拍門,“小晚,我錯了,你就放我進去吧。”

沒有任何回應。

可他絲毫不生氣,還美滋滋地撿起扔在地上的枕頭與被褥,心裏想着:沒事,他會翻窗。

至于那則謠言,最後湮滅在新的謠言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