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延伸
延伸
一陣大風吹亂了兩人的衣，帶着些冰氣，卻無法吹滅張明意心中的熱。
耳邊傳來陣陣樹葉的滑落聲。
難得聽到悶葫蘆吐露心聲，張明意驀地有些羞怯。
“還好，還好沒有如果。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她抓起那人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最後的結果是好的。”
還想說些什麽，蘇淩钰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小琴打來的。
她朝對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按了接聽鍵。張明意收回手，站在一旁安靜地等着。
兩人并沒有通話很久，蘇淩钰結尾向對方回了個好，就挂斷了電話。
“小琴東西送過去了，她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對于這人的曾經，張明意好奇極了，忙不疊答應了下來。
兩人在涼亭又坐了十幾分鐘，就緩緩走過去和小琴彙合了。
臨近傍晚，天氣開始降溫，她們一行人合計着最後去吃了火鍋。
剛走進店裏，鋪面而來的沸騰的熱氣就熏了她們一臉。
到了位置坐下，小琴就雷厲風行的點好了幾個菜，順手把菜單遞給坐在對面的兩人。
南方偏食鮮，火鍋大抵都不會太辣。張明意抿了抿唇，看着蘇淩钰拿着筆在菜單上勾畫了幾筆。
在把菜單還給一旁等着的服務員時，餘光瞥見那人的神色，特意囑咐道：“陰陽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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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收了單子，把她們點的東西又重複了一遍，确認後就拿着筆和本子離開了。
她們之間暗戳戳的互動，自然沒有逃過坐在一旁撐着手看熱鬧的小琴。
店內有點熱，小琴把外套脫了，卷起袖子，一臉八卦地問：“你們現在是住在一起嗎？”
那人的眼神在張明意的身上流轉，原先還懶散坐着的人倏地正經，她緊張的拽着蘇淩钰的衣袖。
可扯了半天這人也沒有表示。
她硬着頭皮，像回答老師問題的乖學生，坐的直挺挺地回答：“現在還沒有，但是以後肯定會的。”
一板一眼的說完，她轉頭，視線落在蘇淩钰看好戲的眼神中。
看着這人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在心裏笑完的人終于開口了。
“好啦，小琴。你就別逗她了。”
“哈哈哈哈好好，沒想到我猜了這麽多年，你居然喜歡這種害羞的小朋友嘛。”
接連又被調侃了幾句，火鍋還沒吃上，張明意臉都已經變得通紅。
但對方也只是點到為止，并沒有多說。聊了一會兒她們兩人的近況，話題又自然而然的轉到小琴和蘇淩钰之前的往事。
夾了一筷子牛肉，張明意蘸着醬送進了嘴裏，忍不住感慨。
如果小琴之前沒有選擇去搞科研，估計是個很好的脫口秀演員。
一件事情，不管好不好玩，經了這人的嘴都能被聊出花來。
托對方的福，她也對蘇淩钰上大學之後的事情有了一些粗略的了解。
夜晚的氣氛很好，到了九點過後，火鍋店的生意越來越好。除了火鍋底料沸騰的聲音，還有許多人聊天說話的嘈雜聲。
兩人才聊到之前她們學校大翻新的事情，蘇淩钰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店裏太吵，不方便接電話。蘇淩钰拿過手機站起身，示意了一下，就走出店，到外面去接了。
原先火熱的氣氛，逐漸地冷卻了下來。
少了主心骨，張明意一下子又情緒緊繃了起來，她局促地搓了搓大腿，不懂該說些什麽來調節下氛圍。
小琴倒了杯飲料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叫了張明意一聲。
“欸，小朋友，你知道你的蘇姐姐原來是要留在H市和我一起搞科研的嗎？”
這話讓張明意一愣，她歪了下腦袋，搖了搖頭。
“那個時候我們導師可喜歡她了，開了好多優厚的條件就想把她留住，可她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一定要回去。”
小琴往後，靠在了牆上，回憶着：“那時候我可好奇了，她一個小姑娘自己一個來這麽遠的地方上學……雖然她沒說，但我也大概猜的到，開學第一天家人都沒來送她……為什麽非要跑回去她一直都想逃的地方呢？”
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人。
“有一次我倆喝酒，她沒忍住和我說的。她說她怕小朋友回到原來的地方找她，但自己已經不在了。小朋友沒有她的電話號碼，也沒有她的家庭地址，萬一回來找自己，找不到怎麽辦。”
桌子那頭的人哽住了，她低垂着眼眸，才勉強把控着抑制不住的情緒。
“我以為她很快就會等到，結果沒想到一下就走了快十年。”她旋開蓋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你們這條路，走的可真久啊。”
在外打完電話的蘇淩钰進來，看到她們兩人只喝東西不聊天，有些打趣地問：“你們在幹嘛？拼飲料嗎？”
伸手招呼了一下，小琴笑着說：“飲料不給勁，沒意思。讓上點酒喝喝，吃火鍋就該喝酒！”
擔憂着張明意的酒量，蘇淩钰擺擺手，剛想婉拒，就被一旁的人拉着坐下。
原先一直低着頭的人，擡起眸子，微微笑着說：“好啊，喝酒就很好。”
她朝走過來的服務生說：“來兩紮酒，麻煩了。”一旁的小琴稱贊的點了點頭。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自己不過是出去打了個電話，怎麽感覺世界變樣了呢？
“可以嗎？我可不想拉着一個不省人事的醉鬼回去。”
張明意拍了拍胸脯，“絕對沒有問題，放心吧！”
等服務生端了上來，蘇淩钰就看這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沒她們辦法，她只好又倒了一盤肉下鍋，給她們墊墊肚子。
中途，小琴拿着一杯酒遞給她，想着三個人裏面總要有一個理智的人，她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眼見着酒杯快見了底，蘇淩钰拉住了小琴想要繼續要酒的手，哄着她給她丈夫打了個電話。
聽到自己老婆喝醉了，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慌張了起來，連連應好，準備開車過來接人了。
她坐到對面，靠着小琴。
沒過多久，一個男人着急忙慌地走了過來，一邊道謝一邊拿上小琴的外套走出了店裏。
去前臺結了賬，隔着幾張桌子，蘇淩钰看見張明意一點一點的腦袋，嘆了口氣。
這邊還有一個小醉鬼呢。
她走了過去，站定在這人面前，伸出左手在她眼睛前晃了晃。
“還可以嗎？”
面前的人眼神渙散，明顯就沒有在聽自己說話。
她一把擡起對方的下颚，無奈地說：“明明不能喝，剛剛幹嘛搶着要點酒。你是笨蛋嗎？”
原先有些昏昏欲睡的人，在看清蘇淩钰的臉之後，露出了一個害羞的表情，憨憨的笑了兩聲。
舉起雙臂就把對方圈在懷裏，嘴裏黏黏糊糊地喊了一聲：“老婆。”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蘇淩钰側着腦袋，“啊？”了一聲。
不懂這人又想到了什麽，猛地站起了身，拿着兩人的包就往店裏沖。
喝醉的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拉着蘇淩钰得手不放，一口氣走出了店門外十幾米的地方。
走着走着，又倏地停下，轉過身抱住了蘇淩钰，嘴裏嘟囔着：“找到了……找到了。我們一定要一起回家！”
街邊暖黃色的路燈斜挂在天空，印着兩人的身上都鋪滿着溫度。
她回抱住張明意，“好好好，我們一起回家，先松開，好不好呀？”
聽她這樣說，腦袋一片漿糊的小醉鬼還以為對方要丢下自己，着急地摟的更緊了。
“不可以一個人，老婆是兩個人……只有兩個人才能叫。你也要叫我。”
“醉鬼老婆，行不行了啊。”蘇淩钰無奈地哄着這人。
嫌棄對方說的不好，張明意還很認真的糾正那人，“不對不對，應該是老婆，跟我念老-婆。”
不愧是老師，教起人來也是耐心的很。在街上呆站着好一會兒，配合着嚴格的小張老師的教學，這人終于願意挪位子了。
連拉帶扶，這個醉鬼終于是被自己帶回了酒店。
等張明意在床上躺好，她起身去浴室拿毛巾，準備給這人擦擦臉。
在路上昏昏欲睡的人，到了床上倒是睡不着了。兩只眼睛瞪的圓溜溜的，一眨不眨的看着蘇淩钰。
還以為對方酒醒了，她拿着毛巾蓋住了她的額頭，說：“現在難受嗎？”
張明意只是緩慢地眨了下眼，又抿着唇笑了一聲。
好的，根本沒醒。
認命般的嘆了口氣，蘇淩钰又用毛巾擦過那人的眼睛。說她聽話，全程安分守己地躺着。說她不聽話吧……
“很晚了，該睡覺咯。”
躺着的人很乖的點點頭，閉上了眼睛。蘇淩钰坐在床邊，心裏默數了五個數。
不出意外，剛剛睡着的人又睜開了眼，很認真地盯着自己。
算了，毀滅吧。
“我去洗澡咯。”蘇淩钰起身往浴室走，回過頭補充道：“希望我出來，你已經睡着了。”
*
浴室的水壓很足，噴頭打在防滑石上發出嘩嘩的響聲。蘇淩钰正閉着眼洗着發，驀地一個力抽走了她手上拿着的東西。
還沒等她叫出聲，後面貼上了一個人溫暖的軀體。
還穿戴整齊的人被水淋濕了一身，她細細柔柔的幫着這人洗着身子。
關了水，蘇淩钰一個轉身，不客氣地錘了身後的人一拳。
張明意随她打了幾下，收緊了對方的腰說：“學姐，我的手指有點幹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