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清晨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透進來,沈文華閉着眼睛醒來的精神如明鏡一樣的清透。靜靜地,沈文華心中嘆息了一聲,好遺憾呀。
他的想法沒那麽複雜,就是因為自己也看不清前方的路,他才會出言挑釁的。那樣的情況下,誰都知道那個時候孩子們肯定會來攪場,他想知道那樣的階段下張震會怎麽來解決,也想看清楚張震到底把他當成什麽。确實,和他預先想到的一樣,張震是收到了他所傳達到信息,也解讀了他傳達到隐藏着的內容,張震懸崖勒馬的那一刻,無疑的,他感到非常安心,身為男性他也有自己的認知和潔癖,那一刻,他準備花更多的時間來認真的思考他們的關系。他是需要時間,思想上的沒有解決的問題還很多。那時,沈文華是确定着張震會給與他時間的。
夜裏發生的激情,張震這樣做沈文華也不算意外,在他演算的推演中,這樣的後果也是他所意料到的幾個可能之一。張震還是把感情強制推銷給他,有着可笑吧,他們的問題最終居然還是得用“性”來解決。共舞間,有着可惜,張震對他們之間的“性”居然弄得如此之刻意。對沈文華而言,身體和頭腦從來就是兩回事,他不是女人,也不是應該接受男人的人,同樣的性別下,壓制着他的張震卻有着理所當然。
第一次是真實的事故,第二次是未遂的意外,那麽第三次是什麽?那是對他的不尊重吧!
閉着眼,靜靜地躺着,他承認自己不讨厭張震,也不否認他對張震有着好感,要不他也不會留着和張震同一屋檐下。城市這樣的大,張震認為他真的就找不到房子了嗎?愛了就是愛你,不愛就是不愛,為了別人的愛就得回應對方的愛?張震當他是弱智嗎?要是他笨點就好了,可他一直以來都很是理性,他的眼裏、心中都看得很透徹。
梳理着自己的心情,實驗室裏的數據型的研究在冬意來臨前就會結束,作為技術投資的他會在實驗結束後去地方企業待上兩年,本來和單位簽下的約就是在兩年內生産量的作一個百分比的提成,再怎麽保守估計,數目也不菲。昨天,張震應着孩子們離開時,他就想着和張震談一場有點距離的鴻雁傳書式的感情生活,不可否認,昨夜的□□确實讓自己當時沉浸了,在那樣的□□中,有着這樣的感覺讓沈文華謹慎,對張震的感覺是“性”?還是“愛”?現在看來,他們分開确實是有必要的。張震或許不需要再确定感情,他卻非常需要确定自己的的心意到底是什麽。
主意打定,沈文華張開眼睛。沈文華望着一直就坐在床邊對着他裝出傻樣的張震。很想抓破他的臉,不過不想再用指甲去抓饒,第一次純粹是腰都直不起來沒有辦法才用指甲的,第二次未遂也是張震抓住手腕才會作出那樣自我保護本能,瞧着張震手腕上的牙印,沈文華考慮用用鞋跟。
算了,是自己挖的坑卻遷怒別人那是件傻事,任憑張震動“計”吧,他會在這樣簡短的時間內好好觀察和張震一起生活的日子,也好好享受一下張震可以着對他的用上的花樣,無論是平靜的、激情的、和溫馨的都一一試遍後就消失的徹徹底底一段日子,讓自己冷靜的思考思考。
對着當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的沈文華淡然的态度,張震很小心,沈文華又在想什麽?
沈文華瞧着張震臉上的審視的神色,如今,張震對付他好像不用上“計”就不能傳達感情似的,這不叫戀愛,那是自私。有點可笑,他會徹底的把張震腦子裏對他的算計全部拔除。他的優點一向是理智,他的缺點也一向是太過理智,他的眼睛和心靈始終擦地過于明亮,如果因為寒冷而委身與此,對他而言真是再溫暖不過的地方了,可他毫不畏懼寒冷,這樣的生活和這樣的社會有些讓人厭煩卻不會讓他有所猶豫,無論是幸福的日子還是痛苦的人生都得走下去,有着遺憾卻不會猶豫,沈文華瞧着隐藏着得意的張震,現在就得意似乎為時過早。
進來找大人的孩子們圍着沈爸爸眨着黑溜溜的眼睛等着爸爸們快點帶他們上街。沈毓已經向張揚炫耀了好幾回爸爸答應要給他買的琴的模樣了,受到誘惑的張揚也當然不能落後,盤算着也要得到比沈毓更好的發出好聽聲音的東東。
研究不透沈文華的心理,張震注意着他的神色,暫時把沈文華的沉靜自動解讀成害羞,積極的給沈文華找衣服拿鞋子,獻足了殷勤。
給孩子們換上出門穿的罩衣,張揚圍着爸爸們焦急的轉悠,沈毓磨蹭着爸爸的腿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急切。沈文華也沒有什麽胃口,喝了一杯牛奶就飽了,出發吧。
在漂亮的樂器店裏,孩子們好奇的盯着亮亮的形狀各異的樂器,沈毓看中的依舊是有着優雅感覺的小提琴,給小孩子初學教育用的特制的袖珍型小提琴造型很是可愛,沈毓得到爸爸的允許抱着那把小琴再也不撒手了。
張揚東張西望瞧着琳琅滿目的樂器打着轉,沈文華轉着身當着自己是陌生人一樣看着展臺上的樂器,店中穿着優雅的店員展開含蓄的微笑殷勤的跟在張震身後一一介紹,眼底深處露出的卻是鄙夷,帶着粗粗金項鏈的張震是實實在在的是暴發戶,是凱子,招待的好肯定能大撈一筆。沈文華站在旁邊觀察着張震,是粗俗?是率性?還不錯,這個人還不曾對他隐藏真面目。
張揚本來是抱着店中央的三角大鋼琴的一條腿吵吵鬧鬧的,瞧着樂器行擺着的三腳鋼琴,張震幾乎現在就能體會到噪音的可怕,不是買不起,而是把這東西抗回去的話,他們家就得天天被鄰居上門來數落了,吵鬧着的張揚觸到沈爸爸遠遠瞟過來警告的眼神,扭過頭,張揚乖乖的接受了推薦選擇了小號的鋼琴。
沈文華對小孩子出門的教養還是有要求的,在外面小孩子們撒撒嬌可以,過火就絕對不行,抱着爸爸大腿要玩具撒賴更是沈文華嚴打的目标。
孩子們各自的樂器算是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得好好找找教師,如今教音樂的收費都很高,既然收費都這麽高,那就用心找好點兒的了。
孩子們各有自己最新的玩具,一時間廳子裏噪音橫飛,這時候也是驗證房子的隔音效果的機會了。得出的結論就是蓋房子用的材料很不錯。
收拾了孩子們,張震進了沈文華的房間。靠着床沿看書的沈文華瞧了張震一眼,張震吻着沈文華呼喚着他的名,沈文華的回應讓他相當興奮,好在張震還記得明天是上班的日子,讓沈文華的後背靠着自己的胸膛,悄悄地把空調冷氣開的足足的,伸出雙臂擁着他,這樣的幸福要跟誰來分享呢?
生活就是這樣快節奏的飛馳,奧運會結束了,孩子也将面臨着開學,整個暑假唯一的收獲就是發現了孩子們對音樂有着濃厚的興趣。沈文華要上班,找音樂老師是張震的事情,他的交際廣些,就這樣也不太容易找到合适的教師。
一大早,鄭庭軒就來了,是順路拿些材料給張震的。學校要擴大經營範圍,行政上的手續一向都是由鄭庭軒來出面辦理的。
沈文華起床下來和掄着孩子們玩着游戲的鄭庭軒交談,他們互相的感覺還算不錯,鄭庭軒不是難以相處的人,喜歡孩子的人都有着一顆童心。
張震給沈文華擺好了早餐,孩子們也落座,由沈文華來看着孩子們吃早餐就不存在挑食的毛病了,吃完,沈文華出門上班時會順路把孩子們放到爺爺奶奶那裏。
沈文華和鄭庭軒打聲招呼上班了,孩子們也舞着小手跟鄭叔叔拜拜。
送着他們離開,張震透着開心和滿足,回過頭來看着鄭庭軒一臉的寂寥,這家夥就不能歡快點嗎,每次來都這副死樣,又怎麽了?張震等着他跟自己訴苦。
“我可能會在短期內出國。”鄭庭軒有着沉寂,沒有未來的戀情讓他很疲憊,出國的手續對他而言不是問題,國外他也有不少同學,只要勤勞努力,中國人在哪兒都能深深紮下根來。
“你不回來了?”張震好奇望望他,“你出去不回來的話,你老爹怎麽辦?”鄭庭軒看上去痞味不小,其實是個大孝子,鄭庭軒對自己不能達成父親的願望一直覺得很歉疚。
“你怎麽知道我不回來?”擡起頭看着張震,鄭庭軒覺得很意外,張震對商業運作的智商還是有的,可一向對社會問題是大而化之,從來不會去考慮什麽社會政治問題,這樣的張震怎麽會有這樣的見解?居然還會看破知識分子的憂郁?
“是文華說的。”張震提到沈文華的名字有着炫耀的得意,“文華說出國的人沒有幾個會回來的,你也打算不回來?”
“文華?”鄭庭軒斜着眼睛瞟着進門就一付春風得意的張震,張震嘴角都裂開了。
“你老是說還沒有開始的戀情就已經失戀了,這是怎麽回事?”對于鄭庭軒消極的愛情觀,張震很不以為然,自己的情況盡管不能套用在鄭庭軒身上,但是該努力的也得努力,實在不行才說失戀不遲嘛,還沒有開始就說必然失戀,這樣沒有闖勁難怪是失戀專業戶了。
盯着張震一付侃侃而談打足官腔的模樣,鄭庭軒冷笑,“你還是別管我的閑事了,還是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
對鄭庭軒的‘警告’,張震奇怪和不滿,鄭庭軒根本就是在妒忌他嘛,他現在除了幸福還是幸福,這時候鄭庭軒潑他冷水也太好笑了吧。
“妒忌?妒忌是什麽?”鄭庭軒冷笑一聲,在他看來,張震面前全部都是陷阱。 “你們現在是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張震對他的提問很奇怪。
上下看看張震,張震明顯忘形的态度和剛才出門上班的沈文華的冷靜成了鮮明的對比。平常他們不同的氣質對比就很強烈卻難得的不突兀,是各自的本性自然的釋放而非針對性,現在的對比卻有着鮮明的針對性。現在回頭思考了一下,鄭庭軒覺得剛才他看到的沈文華沉靜的态度不止止是冷靜更有審讀的味道。
“你們過于不自然了。”鄭庭軒明确指出他所感覺到的,之前這兩個人很默契,偷懶和談話都配合地跟說相聲似的, “現在你們兩個更像是攻防戰演藝表演。”
“攻防戰?”張震對鄭庭軒的話有着震動,“你怎麽會這樣認為?”
“我又不是瞎子,看得清清楚楚的,你連沈文華喝牛奶都死死盯着。”
“那是我想知道他喜不喜歡喝那個牌子的。”張震瞧了鄭庭軒一眼,就這點事就說他們不自然?
“你當他是什麽?水晶少女嗎?他是男的,你不覺得那樣做有點做作?直接問問就行了的事情弄得讓別人都起雞皮疙瘩了。”
“你不懂,那是我愛他的表現。”張震很不以為然。
“供着他就是愛的表現?你認為你愛他無比深就非得他也應該愛你?那這世上暗戀和失戀就不會存在了。”
張震盯着鄭庭軒有着沉寂,“你,你怎麽這樣說?我哪兒不對了?”
鄭庭軒合上十指瞧着張震,“算你走運,我正在和一個不是圈子裏的男人談情說愛,可以給你點建議。”鄭庭軒笑了一下,“很可笑吧,那個人也有一個孩子,也是個兒子,和他在一起純是一場意外,我就是用性來纏住他的,一步步套牢他,他是個好人,居然一定要對我負責,”說到這裏,鄭庭軒有着無奈,“可是在現實面前,我們都無能為力,性向正常的人想法很多,他們想到是違背自己的性向要在倫理上、道德上被譴責,還有社會人對其看待的眼光及其親戚朋友知道後的唾棄,最重要最主要的還是自己孩子将來人生道路的可能受到的影響。看看你們,同樣的,沈文華結過婚有着孩子,也不是天生的同性戀,他心理接受能力再怎麽強,他的心理壓力也不會小,他真正需要的不是你格外的殷勤和盯着他盤算着牛奶合不合他胃口,他現在要的應該是時間,讓自身的心理作更有說服力的調整。”
其實他們的感覺從以前看來就和一家人沒有兩樣了,上次還妒忌了呢,現在鄭庭軒感到他們的關系反而回過去了,比初開始時不自然多了。
張震有點詫異,對于同性的戀情,他也是有史以來第一回,怎麽去愛?在他的理念中當然就是一個勁的對他好呗,這,錯了?
“你還是順其自然吧,”鄭庭軒掃了他一眼,“平時怎麽樣就怎麽樣,平時你怎麽對待他的現在也就怎麽對他,給你個建議,在“性”上面力還是征求他的同意為好,對于正常性向的人而言,這是最難過心理那一關的。要是你實在還是想不透,那就打個比方,你可以預想一下你在我身下的感覺。”
想像了零點一秒,張震臉色都青了,汗毛都沖破了衣服冒出來了。
“知道了吧,切身站在對方立場上想想吧,這是有正常性向人的反應,他需要的不是接二連三的殷勤,而是精神上的舒緩。”
想像着,身體都冒出寒氣來了,張震好像能夠清楚自己在感情表達上是有錯誤。
看了看在反省着的張震,鄭庭軒一個勁的翻白眼,自個兒的事情都沒有理順,還得意洋洋地向他來炫耀還要管他的閑事。鄭庭軒旁觀看得很清楚,別瞧張震一付神氣活現的樣子,其實底牌還是抓在沈文華手掌心,就是哪天他真的在感情上需要傾訴什麽的,他也只會找沈文華征求意見,理性觀察分析着張震的沈文華才是對自己感情很有主見和有着把握的人呢。
留着張震一個人思考,鄭庭軒回去了。他倒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們,雖然和沈文華接觸的時間不多,還是看得出來沈文華不是那種迂腐型的讀書人,不前衛也不保守,只要給他時間确認自己的感情,他自己就會想通了。張震怎麽就沒有想到要是沈文華對他沒有好感,別說發生性關系了,就是清清白白的,只要精神上有一點不舒服他早就走了,沈文華像那種個性和善的人嗎?這都沒有想到,還亂獻殷勤,有着豐富的人生際遇和對社會洞察都很透徹的沈文華而言怎麽可能吃這一套?
有着羨慕沈文華的理性,正因為和正常性向的人接觸着,鄭庭軒才清楚沈文華的謹慎是自然的反應,要是過激的反應那就是離開,沈文華這樣謹慎的反應反而是在一步步證實自己的心意在作着心理調整,本來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被張震自己給畫蛇添足攪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