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轉眼便是四月初了,天氣逐漸暖和,一場春雨過後,萬物複蘇,春的氣息更濃重了。憋了一冬天,連骨頭都懶散了,子衿是寧願在屋裏看書也不想出門了。距離上回相親已有半個月了,這些天她跟顧雲起時常通電話,卻再也沒有單獨約會過。這樣不緊不慢的發展進度着實讓呂文政有些失望,不過到底也沒有過分的強求,至于老太太也只說有些可惜了。倒是二姨太和瓊羽姑侄倆有些幸災樂禍,甚至已經要求呂文政給瓊羽搭線了,總之這麽個青年才俊是不能錯過的,須緊緊地抓在手裏才好。月橋最是瞧不得二姨太和瓊羽那副恨不得立馬攀上高枝的嘴臉了,私底下沒少跟子衿抱怨,怪她恨鐵不成鋼,也擔心顧雲起被瓊羽搶了去,那二姨太的氣焰就更嚣張了。對此,子衿很是坦然,顧雲起确實是一個不錯的對象,不過目前他們也只是當朋友相處着,至于以後怎麽樣,誰又知道呢。

這天月橋一早就起來了,站在鏡子前不斷的試衣服,頭發也是變着花樣的折騰,連早飯都不想吃了。終于在購置的一大堆衣服裏勉強挑出了兩件還算比較中意的,只是兩件衣服顏色款式都差不多,一時間又陷入了兩難的選擇中。月橋搖擺不定,一會兒覺得這件好,一會兒又覺得那件也不錯,實在拿不定注意了,便想聽一聽子衿的意見,于是便抱着兩件衣服去找子衿。

子衿正在跟江渚聊天,聽他說講武堂的一些趣事,聽得倒是津津有味,簡直要入迷了。月橋進屋瞧見江渚,先是一愣,随即便把江渚轟了出去,對月橋來說什麽事也沒有比她挑選衣服更重要的了,就是親哥哥也不行。

江渚比子衿和月橋大兩歲,在講武堂上課,已經是一個軍士了。講武堂的課業多,再加上職責所在,他空閑的時間很少,一個月裏難得回家一趟。比起月橋這個親生妹妹,他與子衿這個表妹倒是更聊得來,兩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一聊起來便是滔滔不絕連綿不斷。

“子衿,快幫我瞧瞧,哪件好看?”月橋舉着兩件衣服在身上來回比照着,興致勃勃地詢問子衿的意見。

子衿不甚感興趣,不過還是很耐心給出了提議,“左邊的那件吧……這個月白色很襯你,而且樣式也不花哨,瞧着更落落大方一些。”

“真的嗎?”月橋還是有些猶豫,不過經子衿這麽一說,再看左邊的這件似乎更順眼了些。

子衿瞧她這番興師動衆,便納悶道:“你要出去嗎?”

“出去?去哪裏?”月橋忽然想起什麽,猛地回身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道:“你該不是忘了吧,今天晚上我們要去參加左将軍夫人的生日宴會?”

是了,左将軍夫人的生日宴會,月橋盼了許久,都望眼欲穿了。子衿一貫不喜歡那種衣香鬓影觥籌交錯的場合,原是不打算去的,偏得顧雲起特意打電話邀她一起參見,若是不去總歸是掃興的。

不過對此子衿興致不大,只随意地點了點頭,打趣道:“你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我想忘也難吶。”

月橋難為情地抿嘴一笑,随即想起了剛才被她攆出去的江渚,納悶地問道:“對了,我哥怎麽回來了?他不是上個月底才回來過嗎?”

子衿回道:“說是放假,不過就一天,明天一早就得回講武堂報道。”

月橋不甚感興趣地點了點頭,一邊将兩件衣服展開平鋪在床上仔細地比較着,一邊漫不經心地跟子衿聊天,“真是讨厭,爸爸平時都沒什麽應酬空閑的很,偏得今晚突然冒出了一個臨時會議,鬧不好半夜才能回來。明明都答應的好好的,開車送咱們去宴會的。這下好了,咱們還不知道要怎麽去呢。”

子衿見她唉聲嘆氣的,也沒心思再看書了,便把書合上,湊過去提議道:“如果舅舅不能回來,咱們坐黃包車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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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橋像是吓了一大跳,瞪大着雙眼仿佛看見了怪物似的,叫喊道:“那怎麽行?坐黃包車去參加将軍夫人的宴會那不是要被人家笑話死了,而且跟我這一身也不搭呀!”

舅舅時常将‘體面’挂在嘴邊,月橋大抵遺傳了這一點,凡事不管裏子怎樣,面子總是要做的十足十。子衿自知出了一個壞主意,便補救道:“你不喜歡做黃包車,或許咱們可以租一輛汽車,這總該可以吧?”

月橋聞言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噘着嘴不滿道:“那也不好,唉,真是的,盼了那麽久就等這一天呢,結果還要坐別人的汽車。若是叫顧雲書瞧見了,指不定怎麽笑話咱們呢。”

子衿聽她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實在沒轍了,便想着借此機會打退堂鼓,“要不……咱們就不去了吧?”

“……”月橋十分不甘心,但又見不得顧雲書得意,一時間犯了難。不過月橋到底是激靈的,眼睛一轉,便想出了法子,笑眯眯道:“或許可以讓我哥開車送咱們去。”

“那舅舅怎麽辦?他出門也需要車呀,而且我想舅舅也不是願意做黃包車的。”

月橋想了想道:“可以讓我哥先送他,然後再回來接咱們。”

若想兩全其美也只能如此了,子衿點頭道:“主意是好主意,不過也得表哥答應才是。”

月橋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我哥那邊就交給我,你只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好了。”

子衿是不知道月橋用了什麽法子,竟能請動江渚來給她們做司機。月橋原是歡天喜地的,上車時才發現瓊羽也要一起去,頓時便不痛快了,遞給了江渚一個詢問的眼神,江渚也只是聳了聳肩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

月橋與瓊羽素來就是相看兩相厭,平日裏也只在人前敷衍幾句,私下底恨不得一輩子不說話才好呢。索性三人一塊出行的時候并不多,而且月橋是一個嘴巴閑不住的人,所以在車上一直跟子衿說話,偶爾江渚也會插上兩句,只有瓊羽悶悶地坐在一旁幹瞪眼。

說到着裝月橋顯得尤其興奮,她正贊美子衿的那一身白洋裝多麽養眼,目光不經意間地掠過瓊羽紫羅蘭色的晚禮服,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瓊羽一直在旁察言觀色,哪裏瞧不出月橋這是在嘲笑她,頓時便氣憤地質問道:“你笑什麽?”

月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你這是參加宴會還是花會,穿的跟花蝴蝶似的?”

瓊羽低頭看了一眼蓬松的裙擺,又往她們兩個身上瞧了瞧,露出不屑一顧地姿态,揚着下巴神氣道:“這是克裏諾林裙,在歐洲的宮廷裏很受追捧的。”

月橋當然知道,只是十分不喜歡膨大的像打着傘似的裙擺,而且層層疊疊的,将車後座塞得滿登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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