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來,跟我去民政局離婚去
第3章 起來,跟我去民政局離婚去
(一更)
蘭花葉片翠綠細長,幾片肆意地往上生長,幾片又肆意地垂下來,淡紫色的花瓣一團擁着一團,很漂亮。
這盆蘭花是祝城淵一次外出考察時帶回來的,三天兩頭忘了澆水,被他養得半死不活,最後葉片都黃了,現在被淮煙照顧得生機勃勃,看着這盆蘭花,淮煙每天都精神滿滿。
上午他在公司開完會,晚上又去了實驗基地。
章君昊的車早早就停在實驗基地樓下,準備等淮煙工作一結束就接他去參加婚前夜的狂歡派對。
淮煙出來時已經快九點了,而晚上九點是地下城的宵禁時間,除非特殊情況,沒有人會外出,只有夜間安防人員兢兢業業地在巡邏。
跟地下城寂靜的中央街區相比,另一頭的迷尹街卻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迷尹街區是紅燈區,在三座地下城的交界處,成了三不管地帶,那裏有他自己獨有的規則跟秩序,沒有宵禁時間,到處充斥着暴力,犯罪,毒/品,黑色交易。
五年前地下城已經開始全面禁槍,但那裏依舊槍,支泛濫,總是在發生失蹤,死亡,買賣,一個地獄一樣的地方。
而在十幾年前,迷尹街還叫十三區,十三區僅僅只是貧民窟而已。
淮煙還記得,小時候他經常跟着父親去貧民區的福利院看望那裏的孤兒們,那些孩子最小的才出生,大的已經十幾歲,他們都是髒兮兮的,臉上貓一樣裹着黑泥,為了省事,男孩兒女孩兒一律剪成短發,穿着福利院統一發放的衣服,淮煙一一看過去,根本無法判斷孩子的性別,更記不住他們的長相。
十歲的淮煙跟他們不同,穿着幹淨的貴族校服,跟在父親身後,跟那些孩子握手,貼臉擁抱。
他是不情願的,每次擁抱他都能聞到那些人身上的泥巴味,汗臭味,甚至是尿騷味,但身後有記者扛着攝影機,父親逼着他微笑,逼着他同情,逼着他激情澎湃地演講,然後用還未變聲的童音鼓勵他們。
演講完,淮煙站在角落裏默默看着他們,到了最後才真正地開始同情,那些孩子那麽瘦弱,手無縛雞之力,空無一物,他們又能做什麽呢?
後來地下城大亂,十三區成了三不管地帶,而那些扛着攝影機曾去救助捐贈過的表演者們,包括他的父親,早就忘了還有個十三區。
淮煙跟父親提十三區的福利院,提那些跟他擁抱過的孩子們,也只是得到了很敷衍的一句:戰/争是殘酷的,死亡在所難免,他不是上帝,哪怕是上帝,也救不了所有人。
後來一天早上,淮煙自己偷偷跑去了十三區,福利院早已成了平地,到處都彌漫着硝煙味,他看見男人女人跟孩子都在逃竄,在哭泣,孩子們的臉上糊着黑泥,還有血,他們依舊瘦弱,無力,空無一物。
他父親知道他偷偷去了十三區,緊急派車過去,那輛車還算寬敞,但淮煙只能從離他最近的廢墟裏帶走了十一個還活着的孩子,車裏擠着坐了八個,車頂上還趴着三個手腳健全的男孩兒。
車裏實在是太擠,淮煙開着車窗,坐在車窗邊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臉朝着窗外,他不敢回頭看十三區還在苦苦掙紮着的孩子,不敢細聽那些哭聲。
路口一個急轉彎,趴在車頂上的一個孩子被甩下來半邊身體,淮煙猛地對上一張倒挂着的稚嫩的臉,同樣滿臉黑泥跟血,但那血不是他的,是他剛剛幫淮煙抱那些孩子的時候蹭上去的。
那張看不清五官的臉上,只有黑白分明的眼是幹淨的,就那麽茫然又害怕地看着淮煙。
淮煙一開始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反應過來,伸手抓住了下一秒就要被甩下去的男孩兒的胳膊,又命令司機停車。
司機并沒停車,繼續往前開,男孩兒還是掉了下去,淮煙并沒松開他的手,雙手死死抓着男孩兒的胳膊,又對司機說,如果不停車,他就跟着跳下去。
司機無奈只好停車,淮煙把男孩兒拽進車裏,男孩兒褲子已經被磨破了,露着血肉模糊的膝蓋。
淮煙看了一眼,只覺得自己的膝蓋都在疼,脫了自己身上幹淨的校服外套,蓋在男孩兒腿上。
副駕駛的男人正好接到新任務,下了車掉頭往回走。
淮煙坐上前排稍微寬松的副駕,被他拽上車的男孩兒坐在淮煙坐過的位置上,雙手緊緊抓着淮煙的校服,那雙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一直看着坐在副駕的男孩兒側臉。
後來淮煙聽說,父親盡力把十三區還活着的孩子跟女人都帶走了,包括被他帶回來的那十一個孩子,都被安置在了收容所裏。
至于後來他們去了哪裏,淮煙并不知道。
直到地下城的混亂徹底結束,不知道是誰給十三區起了一個“美麗”的名字,迷尹街,成了現在最有名的紅燈區。
如果不是為了參加發小結婚前的狂歡夜,淮煙是絕不會來這裏的,雖然他們的車只是路過迷尹街的最外圍。
但隔着半條街,依舊随處可見喝得爛醉或者磕藥到神志不清的行屍走肉,或躺或站,或赤裸或瘋狂。
三輛高檔商務車穿梭在煙霧彌漫的街道上,已經吸引了不少行屍走肉的目光,淮煙坐在防彈車裏,依舊能感受到來自對面街區的綠光,那是餓狼的眼神,如果不是認出他們車上貼着三大家族的标志,那些行屍走肉一定會撲上來撕碎他們。
舉辦派對的會所也在地下城宵禁法律監管內,但跟紅燈區只隔了一條馬路的高檔會所,安防局對這裏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知道這裏是用金錢跟權利堆砌起來的,專門為上流貴族提供娛樂服務的逍遙窟。
實際上跟對面的紅燈區相比,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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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會所大門,淮煙邁着長腿走進去,裏面的人很多,基本上都認識他,紛紛過來他打招呼,淮煙一一應酬着,又單獨跟幾個有商務來往的合作商多聊了幾句。
音樂鼓點聲很大,舞臺上的舞男舞女們只穿了幾片布條,堪堪遮住重點部位,正跳着火辣熱舞,其中有幾個甚至是電視裏的熟面孔,底下是狂歡吶喊的人群。
主角章君昊也在臺上,早就看見了淮煙,直到一曲結束,才領着一位當紅男星迎了上來,胳膊攬住淮煙肩膀,把他往人群外帶了帶:“你可算來了,就等你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服務生已經遞上來煙卷跟打火機,淮煙用手指夾住煙,拒絕了打火機,瞄了眼章君昊身側的男人,有些無奈,這不僅僅是章君昊自己的狂歡夜,這還給他準備了。
“我認識,當紅影帝,高立明。”淮煙打斷了章君昊的介紹。
“那我就不多介紹了,高影帝可是很想認識你,”說着,章君昊湊近淮煙耳邊,壓低了聲音,賤兮兮地一笑,“我可不是你那個死腦筋的副手,你瞅瞅他給你找的是個什麽小弱雞,我說老齊都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了,怎麽連自家老大喜歡什麽樣兒的男人都不知道呢,我猜你昨晚應該是把人踹下床了吧,今天的這個,保你滿意。”
淮煙半笑不笑,在他腿上踹了一下:“趕緊滾去狂歡吧。”
章君昊笑了笑,暧昧地在淮煙肩膀上拍了拍,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私人交流空間,離開之前還往淮煙手裏塞了張會所樓上的房卡,随後扭動着身體重新鑽進人群,繼續他的狂歡夜。
淮煙把煙叼進嘴裏,高立明立刻掏出兜裏的打火機,火苗湊上去。
淮煙往後退了半步,沒點火。
他後背靠着牆,撩起眼皮看了眼高立明,影帝比他高一些,貼身的西裝把他的身體肌肉展示得淋漓盡致。淮煙之前看過他演的電影,電影裏有他半裸的鏡頭,身材也不錯,不過肌肉沒現在這麽誇張。
影帝正微笑着看着他,好像志在必得一樣。
“淮先生,要不要去那邊喝點東西?”影帝主動開口,手往酒區指了指。
淮煙沒有表情的時候,唇角是自然向上挑着的,但現在抿着往下壓,渾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壓迫感跟距離感。
“我不抽煙,也不喝酒。”淮煙把煙從嘴上拿開,手指一彈把那根煙扔了。
影帝也是衆星捧月的存在,被順從慣了,很少被人這麽直接拒絕,臉上有些挂不住,自己給自己點了根煙,抽了幾口又問:“那你喜歡什麽,可以跟我說說。”
淮煙擡腿往前走:“我喜歡安靜一些。”
(二更)
淮煙待了半小時,來也來過了,受不了大廳裏的烏煙瘴氣,不顧影帝的再三挽留跟暗示,擡腿離開了會所。
終于有了口新鮮空氣,淮煙倚着大門邊的牆,掏出煙盒跟打火機,會所兩邊都站着章君昊安排的保镖,看着他出來了,都往他身邊湊了湊,擺出保護的姿态,帶頭的保镖出聲,問他需不需要用車。
淮煙搖搖頭說不用,又說他先透透氣,抽完煙再用車。
那些保镖幾乎是包圍着他,淮煙有些好笑,不想被那些保镖這麽盯着,而且也不透氣。
他又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別跟,他自己順着街道往路邊走了幾步,站在會所拐角,他只是想安靜地抽根煙。
但事實證明,淮煙還是低估了紅燈區的混亂,迷尹街還是有人大膽地過了界,淮煙一根煙抽了一半,有人在他身後,用槍口抵在他後背上。
“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快,不然我就崩了你。”男人貼着淮煙耳邊恐吓,淮煙被那人身上的酒精味熏得直想吐。
淮煙又看了看保镖,有些後悔剛剛的決定,他們正好站在保镖視線的死角。
手表,錢包,淮煙掏東西的時候暗暗在心裏想,常年處在安逸的狀态裏,他的反應速度都慢了,身後有人走過來,他竟然都沒有察覺。
其實并不是淮煙反應慢,而是身後的人一直都站在那裏,那人聽說今晚這個會所裏有一場上流有錢人的大型派對,所以他冒着風險從紅燈區闖了過來,但又不敢靠近安保森嚴的大門,只敢躲在角落裏,沒想到還真有人會自己跑過來,他兜裏有家夥,自然不想放過這次能撈一把的機會。
淮煙錢包裏沒有多少現金,男人沒要他的卡跟身份證,只把幾張現金抽走,手表值錢,男人快速揣進兜裏。
他眼還挺尖,注意到淮煙西裝袖口那兩顆藍寶石紐扣,又一把薅了下來。
“好了,都給你了,”淮煙不太耐煩,“随身帶的沒有了。”
“別動……”槍還對着他的後背。
男人還想再檢查一遍,摸了摸淮煙的褲子口袋,确定沒有東西了,最後又撩開淮煙的西裝下擺,發現了那把別在腰側的刀。
刀柄上鑲嵌的藍寶石,一眼就能看出來,比手表跟紐扣要昂貴得多,他的眼睛一亮,抽出刀柄之後沒停留,轉身就往對街跑去。
“操……”淮煙大罵一聲,如果只是手表跟錢都無所謂,唯獨那把刀不行。
淮煙緊追其後,跑去了對街,保镖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用對講機跟章君昊交代了一句,一行人齊齊穿過街道,湧入紅燈區。
淮煙一路追着那人進了紅燈區深處,裏面四通八達的街道明顯變窄,彎彎曲曲縱橫交錯裏是更直接的混亂。
打架,買賣,嗑藥,男人女人求饒着喊救命,東倒西歪的人,偶爾從挂着閃眼燈牌的小門裏扔出來一個人,緊接着又湧出來一堆人,對着癱軟在地抱頭痛哭的人拳打腳踢,沒有人幫忙,只有看熱鬧的麻木臉孔。
淮煙追得很緊,跟着男人進了一家亮着紅燈,又足夠氣派的大門,那是紅燈區最有名的牛郎店,兩個人一前一後沖開一樓大廳裏喧鬧的人群,順着樓梯跑上二樓。
男人被最後一個臺階絆倒,淮煙直接撲上去,一個絞手把男人的胳膊反壓在背後,收了男人手裏的槍,才明白男人一直不開槍的原因,因為他槍裏沒有子彈。
“疼疼,”男人手快被擰斷了,疼得臉都扭曲了,“錢跟手表都還給你,松手松手松手……”
淮煙并不想久留,找出他剛剛拿走的刀,插回腰側的刀鞘裏,松開男人站起身。
地上的男人連滾帶爬,順着二樓走廊跑到頭,很快就不見了。
就在淮煙想下樓原路返回的時候,聽到一樓有人在說話。
“龍哥,我剛剛看得一清二楚,絕對是淮煙,今天晚上我們必須抓到他,兩邊的出口我都叫人堵着,他今天絕對跑不掉。”
淮煙在心裏淬了口唾沫,真是好巧不巧,在牛郎店還撞上了死對頭。
原路返回看起來是不行了,淮煙扭頭往上看了眼,順着男人剛剛逃跑的路線往裏走,那裏一定還有個出口,大概率是通向後門的。
他又四處觀察了一下,走廊那頭有窗戶,實在不行只能從二樓跳窗,他已經發了信號,章君昊跟齊烨梁應該都已經收到了消息跟定位。
在他們趕來之前,他只要盡量保全自己就可以。
順着二樓走到頭,果然還有另外一個出口,只是已經有人在堵,淮煙只能順着樓梯又上了三樓。
三樓走廊很長,都是緊閉的房門,隔音很差,他一上樓,就聽見從各個房間裏傳出男人或痛苦或愉悅的呻口今聲,光聽那些聲音,淮煙就知道這些房間是做什麽用的。
所有門都緊閉着,只有最後一間房門半開,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已經上了三樓,淮煙想都沒想,推開門側身躲進去,快速關上房門。
他趴在門邊,順着貓眼往外看,果然,六七個男人同時上來了,正在找他。
“人呢?”
“跑了?”
“不可能啊,我們的人兩頭都守着呢,二樓沒有,絕對在三樓。”
其中一個男人順着緊閉的房門一扇扇看過去,給旁邊的人遞了個眼色,其中一個人一腳踹開身側的房門,一個男人的尖叫聲跟另一個男人的怒罵聲同時傳出來。
房間裏走出一個裹着浴巾的健壯男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打擾老子好事。”
紅燈區有紅燈區的規則,出來的那個人是他們惹不起的人,幾個人雖然不甘心,還是灰溜溜地轉身走了。
淮煙松了口氣,轉了個身,打量了一眼這個房間。
房間裝修很低俗,頂牆上挂着各種燈泡,劣質無序的高飽和彩燈閃進他眼睛裏,閃爍間的痕跡是清晰有痕的,會在視網膜上留下沒那麽容易消除的印記,哪怕是閉上眼,那顏色還是會存在。
房間音響放着勁爆的舞曲,跟刺鼻的香水味攪合在一起,讓淮煙忍不住皺了皺眉,曲起食指抵在鼻尖。
門廊跟拐角的大床之間,從房頂垂下來一大片五顏六色的垂簾,擋住了一半視線,一個男人趴在床上,手指跟着舞曲有節奏地敲着床單。
一直沒等到門口的人的動作,男人伸手關了音響,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只有兩個人的呼吸。
“來了,讓我等這麽久,去洗個澡,把自己收拾幹淨之後再上來。”
男人的聲音很沉,像是海浪被風暴高高卷起,又突然墜落時的低沉,又砸進海裏,泛着白色易碎的泡沫。
淮煙瞬間睜大了眼,雙腿僵在原地動彈不了了,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男人的聲音澆進了凝固劑,後背肌肉緊繃到發酸,皮膚好像在下一秒就會崩裂開。
他感覺身體裏有密密麻麻的東西在往上爬,從腳底一直攀到頭頂,逼得他耳朵裏一直嗡嗡嗡響了半天。
這個聲音淮煙太熟悉了,是他夢裏無數次魂牽夢繞的聲音,他那個死了三年的愛人,祝城淵的聲音。
淮煙确定自己不會聽錯,至少祝城淵的聲音他不會聽錯。
剛剛淮煙逃跑間,頭發已經亂了,從發額正中的美人尖上垂下來幾根卷曲的發絲,軟軟地貼着臉頰,遮在發顫的長睫毛上,眼底空茫一片。
“怎麽不動彈?”床上的男人很長時間沒等到回應,扭頭看了眼。
隔着垂簾的縫隙,男人的臉被分割開,但還是跟淮煙記憶裏的人一點點重合——
他比以前瘦了一點,但深邃鮮明的眉眼一模一樣,總是帶着淡淡的笑意,眼尾很像家裏的那盆蘭花,肆意地往上彎着,多了幾分缱绻随意,刺目的燈束滑過他高挺的鼻梁,給他冷漠的臉上加持了幾分魅惑感。
那是一張過目難忘的臉,更何況淮煙跟他生活了那麽多年,又夢了那麽多年。
“怎麽傻站在那,過來啊……”床上的男人再次開口,兩片薄利的唇瓣動了動。
熟悉的聲音,卻是陌生的眼神,床上的人好像完全不認識淮煙,眼底甚至閃過第一次見到淮煙的驚豔感。
淮煙膨脹起來的心髒跟已經轉不動的大腦根本來不及多想,不明白為什麽死了三年的人又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此刻對上那雙完全陌生的眼睛,淮煙深吸一口氣,雙手握緊了拳頭,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一把掀開垂簾,撞出嘩啦啦的響聲。
他直接跳上床,一腳飛踹上男人的後背,左腿膝蓋跪壓着男人的後腰,聽到一聲悶悶的痛哼。
只是淮煙一想起剛剛那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眼神,又想起自己的這三年,那股火氣刺激得他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淮煙左手狠狠摁住男人的肩膀,右手掏出腰間短刀抵在“死去的老公”的脖子上:“祝城淵,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起來,跟我去民政局離婚去……”
作者有話說:
來了寶子們,兩個人從頭到尾從身到心都只有彼此,所以這裏也不是去消遣的~有原因,後面會說
昨天說了下一章會偶遇,結果一寫就多了,二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