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我教教你
第28章 那我教教你
齊烨梁開車追上淮煙跟向默,把車停在路邊,摁了兩聲喇叭。
淮煙拉着向默坐上後排車座,副駕跟後排還坐着另外兩個人,一上車就聽到他們三個人一起罵罵咧咧,說着剛剛不應該出紅桃k,要是留一手,他們準能贏。
“你們剛剛幹什麽了,”淮煙聽得一臉懵,“林弘天有沒有為難你們?”
齊烨梁說:“倒是沒有為難,一開始就是不讓我們離開,後來說一起打牌,說我們只要贏了就可以走了,誰知道他們那幾個人手氣那麽好,我們一晚上輸了不少。”
淮煙:“……”
向默插了一句:“他們裏面有開賭場的,你們怎麽贏得了千王?”
幾個人恍然大悟:“靠,怪不得,我就說這一晚上運氣太差了。”
幾個人又是一陣罵,說去他大爺的,往車窗外啐唾沫,都快離開迷尹街了,還嚷嚷着要他們還錢,說下次一定要找回來。
淮煙現在能确定的是,林弘天對他們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惡意,但林弘天一定知道很多事。
今天的飯局,是林弘天對他們的警告,更是對他們的提醒。
他們所有的行動,一直都被人暗中觀察着。
這才是最恐怖的。
離開迷尹街的那條路,有車跟他們是同一方向,都是從迷尹街進入地下城的。
淮煙在這裏待了兩個多月,他很早就發現了一件事,清晨的迷尹街,從那些大門小洞裏會鑽出很多地下城的人,他們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有的是世家貴公子,有的是普通人。
唯一相同的,他們都是一臉餍足之相——
有的眯着眼叼着煙,靠在不起眼的牆邊回味着,有的人手指上還撚着血,低頭用白手帕不停擦拭着,有的人終于放開了一直陰雲一樣的眼,闊步往外走,大腿有力。
他們都像憋了很久的動物,不管是出來覓食還是狩獵,前夜裏的所有欲望終于在迷尹街得到了滿足。
而他們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待下一次進入迷尹街。
可能幾個月,可能幾天,迷尹街就是他們的發洩場,那些見不得人的腌臜勾當,都能在這裏進行。
林弘天在早點攤兒上說的那句話又一次在淮煙腦子裏蹦了出來,東區是迷尹街的垃圾處理中心,迷尹街又是誰的垃圾處理地呢?
迷尹街的罪惡跟一切都是被允許的,這裏的罪惡是被制造出來的,是垃圾場、下水道一樣的存在。
表面光鮮繁榮和平穩定的地下城,只是他的最表象,不是他不産肮髒污穢,只是地下城的垃圾通通沖進了迷尹街而已。
林弘天的警告跟提醒,只讓淮煙更加堅定地想要一個真相。
淮煙以前是從不來迷尹街這種地方,他覺得髒,覺得惡心。
其實是因為那些痛苦跟災難還沒切實地落在他頭頂而已,現在他的頭頂就被人懸着一把尖刀,如果不想被人莫名刺死,他只能迎面而上,先擊敗那個把尖刀懸在他頭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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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淮煙家,向默對這裏的熟悉感又多了一些,他在陽臺上看見了那盆蘭花。
蘭花長勢很好,葉片細長,顏色深綠有光澤,只有葉沒有花。
“幾月會開花?”他問。
淮煙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葉子,葉片抖了抖撞在一起,聲音細細的:“這是一盆春蘭,花季是在冬春交替的時候,明天春二月才能看見花開。”
向默算了算時間:“也快了。”
“是快了。”
安諾熬了特制的醒酒湯,淮煙讓向默去喝。
安諾又順便提醒淮煙一句,今天是周末,是他的家庭聚餐日,晚上得回去陪父母吃飯。
淮煙說知道了,視線又往向默臉上拉扯了一下。
向默喝了特制的醒酒湯,很快酒意就去了不少,也看懂了淮煙看他那一眼的意思。
“你的家庭日,是想帶我一起過去嗎?”
淮煙給了他一個确定的眼神:“我想帶你一起回去。”
之前淮煙盡量想要藏住向默的身份,但他們的一舉一動一直都有人盯着,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遮遮掩掩。
而且淮煙心裏早就有了一個猜測,只是在他百分百确定之前,他不想跟至親之間挑開那層脆弱的薄膜。
淮煙的卧室向默不是第一次進,那天晚上的一幕幕又跟電影一樣在腦子裏放映着。
床中間各種情趣玩具,火紅的玫瑰花瓣,還有此刻戴在他脖子上的頸環。
一進去,向默就四處掃了幾眼。
房間被人徹底打掃過,床單換了新的,沒擺花瓣跟情趣玩具,也沒有會讓人直接産生遐想的東西。
“你在找什麽?”淮煙注意到向默的視線在四處瞟着,能猜到他心裏在想什麽。
“今天你床上很幹淨,”向默說。
“你是在找‘不幹淨’的東西?”淮煙問,“你很期待?”
“如果你這麽理解的話,”向默說,“你叫我上來,是想做什麽?”
“你覺得我叫你上來想做什麽?”淮煙走到向默身前,伸出手,隔着向默的毛衣摸了摸他衣服下的頸環,順着頸環的弧度從這頭滑到那頭,盡是挑逗。
聽到向默呼吸重了,淮煙又後退兩步,笑了:“你在想什麽?當然是給你挑衣服啊,你總不能穿這身衣服去見我爸媽吧。”
向默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舔了舔唇角:“确實,所以我該穿什麽?”
淮煙推開隐形衣帽間的門:“跟我進來。”
當年他們雖然分居了,但是主卧衣帽間裏的衣服還都是兩個人的。
一面是淮煙的,裏面都是各式西裝跟襯衫,另一面則是祝城淵的,各種款式都有,運動的,休閑的,正裝,包括他需要外出考察時的工作服。
這三年,安諾都會按照淮煙的要求定時清洗晾曬祝城淵的衣服,就好像祝城淵還在一樣。
或許是冥冥中注定,他真的還在。
淮煙已經給爸媽打了電話,說會帶人回去,平時他自己回去,穿着都很随意,這次帶向默一起,不一樣。
淮煙先給自己挑了一身偏休閑的西裝,不至于太嚴肅,但也不會顯得太随意,他也要讓爸媽知道,他帶人回去的認真态度。
他又根據自己衣服的款式跟顏色,給向默挑了一身同色系搭配的西裝跟皮鞋,又仔細挑選了一條相稱的領帶捏在手裏。
向默接過衣服原地轉了一圈,衣帽間都是隐形櫃門:“換衣間在哪裏?”
“怕什麽?”淮煙後背倚着衣櫃門,抱着胳膊看他,“就在這裏換。”
向默打住四處找換衣間的視線,直接脫了身上的外套跟毛衣,最後是褲子,很快整個人赤裸着站在淮煙面前,只剩一條內褲。
淮煙的眼神很直接,從向默的頭發絲一直往下看到腳指頭。
他比三年前瘦了一點,但身上的肌肉一樣寬闊緊實,彎腰脫衣服時後背跟大腿肌肉緊繃出挺拔的力量感,淮煙還記得曾經淌在他身體裏的觸感跟溫度,滾燙的。
以前他身上的傷疤沒有了,又多了一些新的傷疤,後背,腰側,大腿,傷疤有新有舊。
舊的顏色已經很淺,而最新的那條,是向默手臂上被他用刀劃出來的傷口,很長。
他給上的藥是最好的,可以加速外傷傷口的愈合,早就不出血了,現在只剩一條淺淺的紅色痕跡,跟周邊的皮膚顏色不一樣。
“疼嗎?”淮煙看着向默手臂上的疤問。
向默知道他在問什麽,快速套上褲子,又快速穿好襯衫,把手臂上的疤遮住,然後說:“早就不疼了,只是有點兒癢。”
等向默整理好衣服,淮煙拎着手裏帶着暗紋的藍色領帶,走到向默身邊,揚起脖子:“領帶我給你系吧。”
向默沒反對,擡了擡下巴,淮煙把領帶套在他脖子上,壓在襯衫衣領下。
淮煙系領帶的動作很慢,好像是第一次幹這麽精細的活兒,手指捏着領帶繞過去又繞回來,還有兩次弄錯了,又繞回來繞過去。
襯衫很薄,淮煙隔着襯衫能隐隐看出他脖子上頸環的輪廓,淮煙停下給他系領帶的動作,隔着襯衫又摸了摸頸環。
向默的呼吸瞬間就亂了,脖子上起了青筋,喉結也滾了幾下。
“你不會系領帶?”向默垂下眼低聲問,聲音跟喉結一起滾着,聽起來好像被什麽磨過,有些粗糙的沙礫感。
“當然會系。”淮煙說。
“那你現在就是故意的。”向默垂着的視線從淮煙的眼睛上滑到他的嘴唇上。
“三年多沒給人打過領帶了,手生了而已。”
假話,明顯的假話。
淮煙說完,唇角勾了勾,那個翹起來的弧度上塗了一層誘人的濕潤感,向默覺得自己掉進了未知的潮濕地帶,快速往上生長的藤蔓捆住了他的雙腳,拽着他的身體正在往下深陷,他還沒有任何救生設備。
從那天晚上的頸環,一直到今天的領帶,只要跟淮煙相處時,向默一直處在劣勢,他所有的節奏都被淮煙帶着走。
雄性的攻略本性跟好勝心開始膨脹,向默看着淮煙修長白皙的手指還捏着領帶在他脖子上繞來繞去。
一看就是存心的。
向默笑了下,左手一把捏住淮煙還在亂動的手腕,右手攬着他的腰,又用力把淮煙翻了個身。
向默從身後扣着淮煙的身體,又帶着淮煙邁了兩步,最後站在巨幅落地穿衣鏡前。
淮煙重心不穩,另一只手掌心直接撐在了玻璃鏡上,指腹緊緊貼上鏡面壓出白痕,手指骨節曲着,因為過于用力,手背上的筋脈都出來了。
這個姿勢很暧昧,淮煙的上半身是微微往前傾的,以至于腰跟屁股是往後翹着的。
向默就站在他身後,手心還扣着他的腰,兩人身體隔着幾層布料貼在一起。
同為男性,淮煙當然知道這個姿勢的壓迫性跟侵略性都是出自向默的故意,是在反擊他剛剛的故意。
淮煙不想認輸,立刻收回撐着玻璃鏡的手,站直身體:“領帶還沒系好呢。”
“既然手生了,那我教教你。”
向默松開扣着淮煙腰的手,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領帶,又套在淮煙脖子上,沒有刻意壓在淮煙襯衫衣領下,就那麽直接繞在淮煙光裸的脖子上。
向默牽引着淮煙的手指,捏起領帶一頭纏了兩圈,勾起來繞兩下再從中間穿過去。
淮煙一直從鏡子裏看着向默,向默的臉微微側着,貼着他的脖子,帶着他的手打領帶的動作極慢又極認真,每做一個動作,就歪着頭貼着他耳邊說一遍,好像真的是在認真教他打領帶而已,如果抛開向默的手指總是故意掃過他的鎖骨跟頸側動脈的話。
領帶終于打好了,向默很滿意,順着鏡子打量淮煙修長挺拔的脖子:“怎麽樣,學會了嗎?”
淮煙轉了轉脖子,評價道:“還不錯。”
向默手又伸到淮煙脖子前面,正了正領帶,手心虎口拖着淮煙脖子跟下巴往上擡了擡:“那麽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現在需要确認清楚。”
淮煙跟鏡子裏的向默對視着,不甘示弱:“什麽問題?”
“你今天要帶我回家吃飯,總要給我個身份吧,”向默松開淮煙的下巴,“想好了嗎?是在迷尹街新認識的朋友?一個長得很像亡夫的情人?還是失而複得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