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忘了說,荀衢人稱笑面狐貍。
“名兒,許久不見了。”荀衢搖着手上那把牡丹折扇,狐貍眼微微眯着。笑容滿面,但卻給人一種算計的感覺。
荀衢很白,臉色是那種慘白。五官精致,嘴角總是挂着笑。但是這笑,有點滲人。
荀衢本是打算趁着兩父子不在,在過來時容府需要有人來見客。整個容府的主子,就剩下這人。正好可以見見他
結果到這裏發現名兒已經下朝,失策啊。
“荀叔。”
容名想到父親今日還在宮中,這荀叔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今日來,肯定是因父親不在。
“怎麽,不歡迎我?”荀衢兩步走到名兒跟前。看這個已經與他一般高的小輩,心中也是滿意的,“恭喜登科。”
“多謝荀叔。”聞言,容名趕緊拱手回禮。
心中詫異更甚:荀叔此番來肯定目的不簡單,絕對是因為江之晏來的。
“聽說你父親成親了,是一位美得令人心癡的人。”荀衢來時就聽過不少人說。
那些人一個個都在說宰輔夫人何等美貌,說得他都心思活泛起來,想過來看看。但他知道,若是容晨在,絕對會攔着。
所以,特地找到一個他不在的時候過來。而名兒是晚輩,自然是不敢攔着他的。
“是啊。”容名确實不能在他面前放肆,拱手道,“荀叔,您舟車勞頓怎麽不好好休息?昨日才上朝,今日就趕過來,實在是太累了。”
“無妨,我看看那張臉,能否讓精神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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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荀衢可不信一個人能美成什麽樣。可能是美的,否則容晨不可能會動心。但一個人再美,能美得過天上的明月?能美得過萬裏江山?
不可能的,只能說容晨的眼皮子變淺了。
“荀叔,你這話說的。”這樣的話容名深以為然,點頭道,“他怕生,請您到書房去等父親回來一起去如何?”
“也好。”畢竟也是容晨的妻子。荀衢也不會這樣不顧禮法,貿貿然的就闖到後院去。若是真的去,那父親要被氣活。
荀衢對容府也足夠熟悉,并不需要容名帶路,兩人便肩并肩的說着一些趣事,不知怎麽又扯到那位男妻身上。
“名兒,這人當真這樣美?”荀衢半開玩笑似的問道。
仿佛真的只是詢問,并沒有其他心思。
但容名可不敢掉以輕心,這荀衢是自小看着他長大的。同樣他也明白這位荀叔的城府,低頭冷聲道,“見仁見智。”
不誇獎也不否定,容名說話也留餘地。
“也是。”聞言,荀衢勾起唇角,那雙漂亮的狐貍眼閃過一絲暗光,呢喃道,“雖然不能說多美,但絕對不差,否則容大人不可能會娶他,是不是?”
容名:“許是。”
反正面對這個人,不能說好或者不好,也不能說是或者不是。否則你肯定會被帶進坑裏去,他才不會那麽蠢笨。
見套不出話,荀衢也沒再繼續講話題往這人身上拉,轉而說起江南的風情,遇到的事情,各種民俗。
容名待客有道,一直都靜心聽着。将人請到書房,又叫人備上點心。父親書房孤本畫卷不少。
“容大人怎麽不畫畫了?”荀衢看了一眼這些畫卷。都是從前的畫的,看筆墨沒有近時間作出的,心中疑惑。
容晨丹青極好,甚至說一畫難求。今日來本想求幾幅,只是怎麽沒有新的。
“不知。”容名垂眸安心喝茶,并不去阻止荀叔的動作。
他是長輩,怎麽都輪不到他來阻止,不是嗎?
荀衢極愛容晨的丹青,微微皺眉,“真是奇怪。”
容晨回來時聽到荀衢過來,眉頭一皺,轉頭看向熄墨囑咐道,“你先去看看夫人,看他在哪裏,可別單獨遇到荀衢。”
“是。”
熄墨也知道此事重大,撩起袍子快步趕到後院。
“容大人。”涼橋受命,一直在門口等着。見大人回來,趕緊快步趕過去,拱手道,“荀大人過來了,正好被少爺撞上。此時兩人都在書房,等着容大人過去。”
聽到這話,容晨心定下來。荀衢不曾見過小夫人,那小夫人就沒被吓到,那就好。
“怎麽來的這樣突然?”容晨邁過門檻進去,見名兒和荀衢一起喝茶。
容晨眼神掃過容名,容名也眼神安撫父親:荀叔沒有見過江之晏。
得到訊息,容晨嘴角挂上溫笑,走過去,“荀大人。”
“容大人。”荀衢放下茶盞,起身拱手還禮。
按照官職禮儀彼此行過禮。
“容兄,你怎麽不曾畫畫呢?我方才看了眼,都是老的。”說罷,荀衢面露可惜之色,調笑道,“可是新婚燕爾,操勞過度沒什麽手勁兒?”
聞言,容晨只是輕笑并不曾回答。
他不想畫畫是因為小夫人喜歡畫畫,小夫人畫的很好。每次小夫人歡天喜地的展示畫作時,那笑意比什麽畫都好看。
“被我猜中了。”荀衢笑容越發肆意。
這荀衢和容晨不一樣,容晨向來溫潤,喜怒不形于色。而荀衢,慣用誇張的動作和态度去誤導他人。
有時候歡喜會故意裝作生氣,有時候生氣又故意裝出歡喜,讓人捉摸不透。
對付這樣的人,容晨最有辦法。只是溫笑不說話,讓荀衢覺得一拳打進棉花裏。只要對方先亂,那就好掌控。
“你們只笑不說話,是什麽意思?”荀衢被兩父子這一副笑意弄得皺眉,發覺自己被兩人沉默牽着鼻子走後,又展露笑顏。
“好了,我也不拐彎抹角。我想見見容兄的男妻,聽說是位絕色。”
容晨:“見仁見智罷了。”
兩人真不愧是父子,敷衍人的話都一模一樣。
“帶我去見見吧,說起來也要稱一句嫂嫂,是不是?”荀衢也知道怎麽拿捏兩人,這話一出,若是再不願意就是兩人失禮。
“好。”
本來容晨就沒打算藏。
而江之晏此時正在亭中歪頭聽熄墨河醒花二人,說相聲似的,一個逗哏一個捧哏,繪聲繪色的描述這個荀衢是什麽人物。
“聽起來挺奇怪的。”江之晏沒搞懂兩人說這一大堆是個什麽意思。
“夫人。”醒花見小夫人一臉懵懂,微不可聞的嘆氣,說道,“這位荀大人是大人入仕後就認識的,是一位聰慧的人。當初他還曾經說過要與大人聯姻,您知道嗎?”
熄墨:“對啊對啊。”
“我知道啊,這事兒夫君前兩日與我說過,還有呢?”江之晏一臉疑惑。其實他不是很明白為何醒花和熄墨要說這件事。
但看起來都很緊張,那也一起緊張一下吧。
還有那個荀衢,容晨說這位荀先生曾經說過聯姻,兩個人應該是認識很久的。但是沒關系啊,有容晨。
突然語塞,醒花最後也不知該怎麽解釋,半晌後才問道,“所以,大人是怎麽說的?”
“夫君說沒關系,一切都有他。”說罷,江之晏撓撓頭。有些羞赧的低下頭,輕聲道,“我不太懂處理這些人際關系。”
有時候江之晏也覺得自己是提線的木偶,這樣不好,但他确實不知怎麽去處理這些複雜事情。
他希望他的人生,簡單到只有畫畫和容晨。
“夫人別擔心,大人會保護好夫人的。”醒花看小夫人如此,心都在顫抖:我的小夫人,你只需要歡歡喜喜的就好,其他的交給我們。
“我知道的。”江之晏聲音輕輕的卻十分堅定。他從來都不懷疑夫君。
“這容府多了不少花,從前你不太喜歡這些花,你偏愛松柏桂樹的。”荀衢打量五年未來的後花園,哪怕是秋日也是花團錦簇的樣子。
改變很多。
“夫人愛花。”随口應一句。容晨背着手看到花園月亮門門口的熄墨,知道小夫人在那裏。
三人走到門口,卻并未馬上進去。獨家文勿偷
有些事情,要在最開始就說清楚。
容晨擡手攔住要進門的荀衢,難得沉下聲音說道,“荀賢弟,夫人膽子小又怕生人,不論如何我不允許你動心思。”
這一次容晨沒有模棱兩可,而是直接警告
“你怕我對他動手?”荀衢冷下臉,勾人的狐貍眼帶着嘲弄。聽起來是個蠢貨又沒見過世面的人。思及此,他嘴角的笑意越發肆意。
好像在嘲笑容晨,你居然會喜歡這樣的人。
“是。”容晨打量面前的男子一眼,他絕對會做出這種事情。
所以,在開始之前容晨就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可能讓你傷害小夫人,否則後果自負。
“你我相識多年,你居然這樣對我說話?”
荀衢放肆的笑意收斂,眼中滿是嘲弄。沒想到他所認識的容晨,居然也變成這樣昏聩的人,實在是令人失望。
“正是因為認識多年,我才會這樣與你說。否則你覺得我會跟你說這樣的話?”
若非熟識,容晨甚至都不會帶他過來見小夫人。如果事前不說清楚,那就是他的錯。但事前說清楚,荀衢還要動手。
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呵。”荀衢沒有再說什麽,搖搖紙扇挑眉道,“進去瞧瞧,能美成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