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打牌
第1章 打牌
試試喜歡其他人。
邊慈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自從喜歡上程京淮以後,她好像某種程度上就失去了看向其他人的能力。
好在梁靳白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說而已,并沒有其他什麽意思,一路上兩個人都沒再怎麽說話。
游輪宴會是顧航專門給聞音辦的,來的基本都是他們圈子裏一起從小玩到大的那些人。
這邊是在靠近很偏遠的郊區位置,幾乎到了鄰市,開車過來花了将近快四個多小時,已經六七點鐘,天也已經都暗了下來。
游輪上很亮,甲板上有樂隊在唱歌,是前段時間在某個音樂綜藝上人氣很高的一支樂隊。
邊慈記得聞音之前在社交軟件上發過好幾次,很喜歡這支樂隊,應該是顧航專門給她請的。
邊慈跟着梁靳白一起上游輪,他們來的時間不算早,不過游輪上的人并不多,只有幾個打着領結的男服務生端着餐盤來來回回的走,也沒看見程京淮他們在哪裏。
邊慈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神,梁靳白視線落在她神色,伸手拿過旁邊餐盤上的吃的遞給她,
“先吃點東西。”
“謝謝。”
邊慈沒什麽胃口,沒接他遞過來的蛋糕,“我不太餓。”
梁靳白沒說什麽,拿過旁邊的餐叉,低頭吃了口,口吻平淡道,“他們現在應該在樓上玩牌,要上去嗎?”
邊慈抿唇,擡頭視線看着他,“嗯,我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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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靳白側眸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吃完手裏的蛋糕,将餐盤放到一旁,随手抽了一張紙巾,“走吧。”
甲板上的風有些大,上二樓需要從甲板那邊繞過去。
邊慈跟在梁靳白身後往前走,盡管有他擋住前面的風,但依舊能感覺到生冷的寒意。
最近晚上降溫的厲害,這兩天更是,邊慈身上只穿着件白色的針織裙,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和小腿都冷的有些發麻。
從甲板那邊走過去,走在前面的梁靳白忽然腳步停下來。
邊慈微微愣了愣,仰頭看着他,“怎麽了?”
梁靳白低頭視線看着她,似乎是有話想說,但只是搖了下頭,
“沒什麽。”
他說完,側開身子,讓邊慈先進去,朝着旁邊剛經過的一個服務生開口道,
“船上有女士大衣嗎?”
服務生愣了愣,搖頭說沒有。
邊慈站在船艙裏面,裏面開了暖氣,但依舊有些冷,船艙的走廊很窄,隐約能聽見裏面位置的包廂傳過來的聲音,很熱鬧。
她上船之前已經給程京淮發過消息說到了,但程京淮沒有回。
邊慈靠在走廊邊上,打算等梁靳白進來一起再進去。
梁靳白站在船艙外面,甲板那邊的光落過來,将他的側臉照的冷峻,他穿着下午的白襯衫,身姿修長,挺拔又随意的站在船艙口位置,微低着頭,似乎正在跟服務生說話,邊慈看見他拿出手機掃碼給對方付了錢,服務生轉身離開,然後才看見他進來。
“怎麽不進去?”
梁靳白走過來,看見她還站在船艙入口位置,淡聲開口道。
邊慈看着他,手掌有些緊張的交叉在一起,誠實道,
“想跟你一起進去。”
裏面的人她都不熟悉,估計也都是不太歡迎她過來的。
梁靳白看了她一眼,嗯了聲并沒有說什麽。
船艙走廊狹窄,地板上鋪着柔軟的棕色地毯,踩在上面腳步聲幾乎完全聽不見。
邊慈跟在梁靳白身後,看着他在一扇門跟前停下腳步。
裏面似乎正玩得開心,傳來歡呼的起哄聲——
“是不是輸不起?”
“怎麽?你們之前又不是沒親過,有什麽?”
“阿淮你幹什麽呢,難道還要音音主動?”
邊慈動作僵硬了一瞬,看着僅隔着一扇門的距離,有種迎面臉上火辣辣的感覺。
梁靳白神色平靜,擡手敲了下門,裏面似乎因為聲音太多沒聽見,他直接推開門。
原本喧鬧的景象瞬間安靜,屋裏的人視線齊齊朝着門口看過來。
邊慈也擡眼往包廂裏看過去,程京淮坐在沙發上,似乎喝了點酒,臉有些紅,襯衫松散的解開兩粒紐扣,他一只手裏拿着牌,似乎正準備從沙發上起來去拿桌上的酒。
兩個人視線對上,他皺了皺眉,似乎才想起來,起身往門口這邊朝着邊慈走過來。
“吓我一跳,還以為誰呢。”顧航在旁邊開口道,跟梁靳白說話,“我還以為你今兒忙不打算過來。”
梁靳白神情平淡,掃了眼包廂裏的人,往裏走,漫不經心道,“剛好路過。”
“得,”顧航被逗樂,主動給他讓了個位置,開玩笑道,“哥您賞臉來就成。”
程京淮走到門口邊慈這邊,目光落在她身上單薄的針織裙上,略微擰眉,“怎麽穿這麽少?”
他伸手捏了下她的手,觸感一片冰涼,“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不告訴我?”
邊慈下意識的抽回手,“剛到,給你發微信了。”
程京淮動作僵了一瞬,剛準備說話,後面顧航打趣的聲音傳來,
“阿淮,女朋友來查崗啊?管的這麽緊呢。”
屋子裏基本都是幾個熟人,聞言也都意味不明的笑起來。
程京淮有些不耐,抓着邊慈的手往沙發那邊走,随手抄起手邊一個枕頭朝着顧航那邊丢過去,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哎,我靠。”顧航将枕頭丢到一邊,有些不服氣的繼續道,“本來就是,今兒這局是我給聞音組的,你帶着女朋友來算幾個意思啊。”
他很明顯的是在給聞音鳴不平,有意為難。
程京淮沒說話,只讓邊慈在一旁坐下,
“那我跟她一塊走?”
“……行。”顧航仰頭喝了口酒,臉色也難看幾分,沒再說話。
邊慈被拉着在一旁坐下,盡量忽略異樣感。
梁靳白在她旁邊的位置,從坐下開始他就沒怎麽說過話,只随手拿着桌上不知道誰放的魔方在玩兒。
另一側是聞音跟一個不太熟的女生,也是他們圈子裏的,之前見過幾次,桌上放着些打亂的牌,剛才大家都在玩牌。
聞音手裏拿着瓶酒,并不怎麽在意現場的沖突,只擡眼看着旁邊的程京淮,視線一瞬不瞬,仰頭灌酒。
她旁邊的女生拿開她手上的酒,笑着道,“好了,大家繼續玩啊,不過輸了的換個懲罰。”
“什麽?”顧航來了點興趣,跟着問。
“這個嘛。”女生笑了笑,起身走到旁邊的窗口,打開船艙的門,外面的冷氣灌進來,瞬間凍得發涼。
“這麽好的天氣,玩牌輸了的人跳下去游泳咯。”
“好啊。”
顧航一口同意,立刻跟着贊同,“就這樣玩兒,洗牌洗牌,快發牌。”
很快旁邊站着的服務生開始過來洗牌給大家發牌,邊慈坐在旁邊,牌發到一旁的時候顧航指着她這邊開口道,
“別忘了給高材生發啊,來了就一起玩兒。”
邊慈微怔,下意識想拒絕。
她沒玩過,不會玩牌。
“當然啊,不玩牌來做什麽。”剛才提議的女生也笑眯眯開口,看了眼邊上的程京淮道,“阿淮,你的小女友你可得保護好哦,別讓我們欺負了。”
程京淮靠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他剛才喝的有點多,臉色很明顯的不太好,并沒有搭理對方,只是跟邊慈道,“沒事,我教你。”
邊慈看着發到自己跟前的牌,點了點頭,拿起牌。
“來來來,都好好打啊。”顧航來了點精神,似乎覺得好玩了起來,催促着邊上的侍者快點發牌。
“重新發。”旁邊一直沒怎麽講過話的梁靳白忽然開口,打斷邊上侍者發牌的動作,淡淡道,“我也來。”
“喲,真是稀奇,我們梁教授也玩牌?”顧航邊說邊朝着侍者使了個眼色,“趕緊的。”
邊慈也微微怔了怔,看向旁邊的梁靳白。
就連一旁的程京淮都覺得稀奇,忍不住道,“你不是從來不玩這個嗎?”
牌已經重新開始發,梁靳白拿起桌上的牌,口吻平淡道,“偶爾玩玩。”
“不管哈,誰輸了都一樣,輸了跳海。”顧航看熱鬧不嫌事大,就怕不夠好玩。
很快牌發完,聞音跟程京淮都空手,場上四個人在玩,程京淮在邊慈身後幫她看牌,指導着她打了幾張牌。
一開始場上情況也還好,基本處于平衡的狀态,到後面顧航很明顯的有點招架不住了,開始連連開口,
“你們怎麽回事,不是都沒怎麽玩過嗎?”
“還是靳白哥跟阿淮配合的好啊,不愧是好兄弟。”聞音旁邊的女生打出一張牌笑着開口道。
“靠,不行,你這是作弊吧!”顧航開始不幹了,“程京淮你教教就行,怎麽還親自上手。”
程京淮坐在邊慈身後,微微俯下身,手臂看上去從身後攬着她的肩膀,幫她打出一張牌,“我未婚妻,親自上手又怎麽?”
梁靳白坐在一旁,聞言似乎目光淡淡地掃過一眼,又移開,他神色很平淡,看不出什麽情緒,桌子上方的燈光落下來照的他指骨清晰冷白利落,只丢下一張牌。
“等等等等,”顧航看着梁靳白丢下的牌,馬上跟着打出一張。
程京淮看着梁靳白丢出來的牌,愣了愣,略微皺了下眉,看着邊慈手上的牌,思索着下一張打什麽。
“音音,怎麽了?”對面位置聞音忽然從桌子邊上起身,轉身推開包廂門沖了出去。
“怎麽回事?”顧航也擰眉,立刻看向程京淮,“還不出去看看?”
程京淮表情淡漠,依舊看着邊慈手上的牌,“船上不是有那麽多人嗎?”
“音音剛才好像喝多了,可能會出事。”聞音旁邊的女生開口,“你要是覺得這樣也沒問題也行。”
程京淮沒說話,但邊慈很明顯的感覺到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似乎有些緊繃僵硬。
包廂的門沒有關,海面上的風從狹窄的船艙口灌進來,正對着她的位置生冷的刮過來,她攥着手裏的牌,沒有說話,等着程京淮開口。
過了兩秒,肩膀上的手挪開。
“你先打,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程京淮在她身後開口。
邊慈感覺肩膀上剛才還有餘溫的位置瞬間變得冰涼又刺痛,放在桌子下的手用力的攥緊了衣裙,她仰頭看程京淮,只說了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可是今天很冷。”
程京淮已經從一旁起來,似乎并沒有怎麽在意她說了什麽,只目光看向包廂外面,開口道,“嗯,沒事,我很快回來。”他說完,放開邊慈的手,快步焦急的往外走。
“好了,繼續打吧。”對面的女生看向邊慈,眼裏微微帶着點笑,“邊妹妹,剛好到你了。”
程京淮離開的焦急,包廂的門依舊沒有關,邊慈握着手裏的牌,沒說話,打出一張牌。
顧航在對面笑了聲,“你還真是瞎打啊。”
“把包廂門關上,謝謝。”梁靳白朝着一旁倒水的侍者開口道。
侍者說了句抱歉,馬上放下水壺,關上門。
桌對面的女生眼眸微頓,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梁靳白,又看了眼邊慈。
“繼續打啊,都愣着幹嘛。”顧航催促。
邊慈從來沒有玩過橋牌,也不清楚游戲規則,剛才程京淮教她的幾把基本都是手把手幫她打出去的,也沒告訴過她規則和技巧,此刻的心緒也讓她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去琢磨游戲規則,只随便的打着自己手上的牌,很快場上幾把下來,她跟前的籌碼幾乎快輸光。
“打算直接認輸?”又一次中場洗牌,一旁始終沒怎麽開口說話的梁靳白忽然朝着她開口道。
邊慈微怔,有些恍然的擡頭看着他。
梁靳白面上沒有什麽表情,漆黑的眸平靜地看着她,擡眸看了眼外面,“今天确實很冷,海水更冷。”
他口吻平淡,語調沒什麽起伏,注視着她淡淡道,
“你要是想下去,可以直接認輸,後面幾把也不用打了。”
“梁教授開課了?”邊上顧航笑嘻嘻道,“不過你這人家也不一定需要你教啊。”
“四哥,你這次回來好像是去了京大附屬?該不會真是邊妹妹的老師吧?”對面的女生笑着開口道。
女生喊梁靳白四哥,邊慈擡頭看向對面的女生沒,才發現對方确實長得跟梁靳白有幾分相似。
“不是吧,真的假的,有這麽巧?”顧航顯然也不知道。
旁邊的侍者給幾個人到倒了熱茶,梁靳白端起茶喝了口,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直接承認,
“嗯,近兩個月內,我應該算是她的導師。”
顧航很明顯的愣了片刻,“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也沒聽阿淮說過,梁栀,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不知道,”梁栀聳聳肩,“我剛剛随便猜的。”她笑了下,視線慢悠悠落到邊慈身上,看了她兩秒,又看向邊上的梁靳白,笑着說,
“難怪我看四哥你還挺護着邊妹妹的,原來是師生情啊。”
顧航也跟着笑起來,“行,改名我也重新報個班,給我們梁教授當學生去。”
邊慈聽着他們的話,隐約感覺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是什麽地方,只低頭看着跟前茶杯裏盤旋的茶葉。
梁靳白沒說話,似乎根本沒有回應的意思。
牌已經洗好,重新發放給每個人。
邊慈拿起手上的牌,認真回憶了下前幾把的規則和出牌情況,開始認真打。
經過規則摸索後,很明顯的這一把她的牌打得好多了,籌碼也慢慢多了起來,後面連着好幾把也都在贏。
不過察覺到她的牌變化,場上另外幾個人也都明顯開始認真起來,盡管有所進步,但前面連着輸了太多把,邊慈的籌碼依舊是最少了,眼看着到最後一把定輸贏,邊慈也忍不住有些緊繃起來,每張牌落下去的時候都比之前認真不少。
每個人最後手裏只剩下一張牌,邊慈緊張的看着大家出牌。
梁靳白打出手裏最後一張牌,落定在桌面上——
“我輸了。”
他神情坦然,推翻跟前的所有籌碼,平靜宣布。
“???不是吧,你輸了?”
”你可別放水,再看看。”
太過突然,顧航顯然不信,立刻要看牌。
“四哥,公然放水可不是你的風格啊。”梁栀也在對面道。
邊慈手裏最後一張牌還沒打出去,此刻也完全愣住,視線有些怔然的看着他。
梁靳白神情平靜,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旁邊的冰櫃打開一瓶冰凍蘇打水擰開,喝了一口,解開襯衫袖口,淡道,
“你們剛才不是說了,當老師的,怎麽能不護着學生。”
他頓了頓,喝完水,語調散漫道,“而且,今天确實很冷。”
邊慈攥緊紙牌,仰頭看着他,他也低眸視線随意地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再說什麽。
桌上的紙牌和籌碼都散了一桌,梁靳白仰頭灌完半瓶冰蘇打水,直接走到包廂側面,推開走廊的門,擡腿翻過圍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