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萬氏許久沒有見到相公,冷不丁見到了消失十六年的丈夫,心裏不由得一陣悲痛,兩個人紛紛情緒激動,還是萬氏顧及到周圍的村民,這才把手放了下來。

萬氏的這個舉動也讓聶硯沉靜下來,他看着身邊的人,一時間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解釋。

“姐姐好。”芸娘主動上前,緩解了這個尴尬,“外面人多,我們進屋再談,姐姐意下如何?”

萬氏點了點頭,現在的這個場面,萬氏不想讓別人看了笑話。

聶硯他們進了房間,其他人則是在外面等着,聶硯不由得想起了他在京城時的驚鴻一瞥,原來他的兒子已經成長為如此優秀的人了,只可以兒子的成長階段裏,并沒有他。

“姐姐,聶郎他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聶郎當初遇到土匪,跌落山崖失憶了,他想起來的時候,就立刻和我坦白了。日後我們兩個姐妹相稱,姐姐覺得怎樣?”芸娘說道。

萬氏看着聶蘇蘇,她的心裏仿佛打翻了醬油瓶一般五味雜陳。她能覺得怎麽樣?

雖然她和聶硯認識在前,成親在前,可是她們兩個只相處過短短三年時光,而面前的女人卻陪了聶硯十六年的光陰。

人這輩子又有幾個十六年呢?

“她和我們一起住,娘親是不是要做小?”聶蘇蘇沒功夫管大人們之間的陳年往事,她只知道,她從小到大就是和爹爹娘親在一起的,就算是萬氏和她的兒子再怎麽可憐,她也不能允許自己娘親給人做小。

“胡說,我怎麽會讓芸娘做小,以後你們平起平坐。”聶硯說道。

萬氏想了想,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她們之間的關系不可能用誰大誰小來解決,想要和平共處,平起平坐是最公平的了。

“大娘子心胸寬闊,肯平起平坐,就是不知道你那個兒子,願不願意和蘇蘇平起平坐。”聶蘇蘇的師父們立刻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萬氏聽到他們提起聶清河,她的臉上露出無助的表情,聶硯見了,問道:“是清河不聽你的話嗎?”

“那倒不是,就是我怕他容不下你和蘇蘇。”萬氏說道,清河連她這個親娘都不願意親近,又怎麽會願意親近芸娘和聶蘇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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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我對不住他。”聶硯嘆了口氣,“不過你們放心,清河再怎麽對我不好,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我決不能允許他對你們不好。”

聶硯失憶了十六年,讓聶清河孤零零的一個人長大是他對不起清河,可是除了他之外,芸娘蘇蘇萬娘,她們沒有一個人對不起聶清河。

“到時候再說清河,我們先趕往京城。”萬氏并沒有把話說太死,萬一清河對他們的态度并沒有她想象中的惡劣呢?

萬氏和聶硯許久未見,因此她們兩個坐一頂轎子裏敘舊,聶蘇蘇跟在芸娘身邊,心裏老大的不服氣:“娘,以後我們真的要把爹分出去一半啊?”

從前都是她和爹爹在一起的,結果這個姓萬的剛回來,就把她的位置占據了。

“她們兩個多年沒見,多說說話是應該的,你都這麽大了,不能一直黏着爹爹。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芸娘認真的勸道。

“我要嫁就嫁給自己喜歡的。”聶蘇蘇不以為意的說道。

芸娘看着沒心沒肺的女兒,她的心裏又是一陣嘆息,聶郎從前的兒子有了出息,也不知道這對他們來說,是好是壞。

“師弟,你們怎麽會來這裏?”裴真拎着一壇酒,和他的師兄弟們撞了個滿懷。

“大師兄。”聶蘇蘇的師父們見到裴真,行禮道。

“我們來陪蘇蘇丫頭來這裏尋親的。”師兄弟們在一起,把聶家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你們是說,聶清河和聶蘇蘇是兄妹?”裴真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啊,大師兄,你認識聶清河?”師弟們臉上帶着明顯的求知欲,他們除了知道聶清河是新科狀元之外,其他的事情全都不知道。如果大師兄能知道,他們也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地步,否則他們實在是太被動了。

“我從前還動過要收聶清河當徒弟的念頭,可是被他拒絕了,人是個好苗子,只是最近幾年有些急于求成了。”裴真感慨萬千。

若是他知道,他和聶清河之間還有這層緣分,當初他就是看待師弟們的面子上,也要強行把聶清河收在名下。

經過這短時間的觀察,裴真已經知道,他的師弟們已經把聶蘇蘇這個女孩疼進了骨子裏。

如果當年他收了聶清河,那麽他現在至少有一個合理的身份,要求聶清河好好照顧聶蘇蘇。

聶清河不見得性子有多壞,但是他說話卻是實打實的不中聽,聶蘇蘇看起來就是嬌滴滴的女孩子,又怎麽受到了聶清河的挖苦諷刺呢?

現在的裴真,真是後悔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聶清河還不知道,他人還沒到,已經成了聶蘇蘇身邊護花使者們的重點懷疑對象,聶清河可不打算找聶蘇蘇的麻煩,他也沒時間找聶蘇蘇的麻煩。

自從聶清河當上了狀元,第一天打馬游街,第二天接各路拜帖,為了名聲好聽,還要去接在老家的萬氏。

聶清河連小太子的夢最近都不入了,不停的在忙活這些人情世故,等到他将來入朝為官了,他就更加忙了,他哪有時間找聶蘇蘇的麻煩。

最多在聶蘇蘇和三皇子勾搭在一起的時候,他順手把這兩個人一起打發到苦寒之地去。別耽誤小太子順利登基。

聶清河忙完這些,腦袋粘枕頭上就睡着了,因此他并不知道,此時此刻東宮是滿滿的低氣壓。

兩個月了,從前基本上夜夜入夢的聶清河,已經兩個月沒來小太子的夢境之中了。

小太子如今身高已經抽條,臉上的嬰兒肥淡去,平日裏一副溫潤模樣,此時此刻滿臉的兇神惡煞。

他就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留不住神仙哥哥,在他還小,不能自保的時候,神仙哥哥會來手把手教他怎麽反擊,怎麽在這冷冰冰的宮裏給自己謀好處。

曾經他以為,他會跟記憶中的那個把神仙哥哥推到角落裏分蠢貨不一樣,結果還是一模一樣的。

欽天監裏的日子也不好過,欽天監的老天師已經一百歲高齡了,最近是他算出第三位天生鳳命之人的日子。

離國歷史上,曾有兩位天生鳳命的皇後,一位親自領兵打仗,避免了離國國破的命運,另一位天生鳳命的皇後是他算出來的,在位62年,研究出高産量的地瓜土豆,并且培育出雜交水稻,在饑荒年代,救了千萬百姓的姓名,也是因此,他天師之位,一直坐到如今。

本來他只需要按照原有的公式,看風水五行選出下一任天生鳳命的女子,不管這人能不能給國家帶來好運,他天師的位置絲毫不會有任何動搖。

然而這一次,他算出具有天生鳳命的人,居然是……狀元郎?

老天師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面見陛下,把他算出來的結果公之于衆,反正他有免死金牌,死是死不了的。

當今皇上看到老天師來了,知道這是天生鳳命的人找到了,便直接問道:“天師可是算出這次又是誰家女子有這般福氣。”

“這一次的,不方便現在說。”老天師看着周圍的人說道。

皇上一挑眉,他讓所有人退下,道:“現在能說了吧?”

在皇上看來,天師不敢說的原因,可能是算出來的女子是罪臣之女,或者有其他方面說不出口的原因。

“臣算出,天生鳳命的人是……狀元郎聶清河。”老天師說道。

“荒唐,寡人看你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了,這聶清河一屆男兒身,怎麽可能天生鳳命。”皇上想都沒想直接諷刺道。

“臣萬萬不敢欺騙陛下,或許那聶清河不是男兒身也未可知。”老天師只能說出這個不靠譜的原因。

皇上想了想,覺得老天師這話有道理,因為經歷了上代皇後的輝煌,他對天生鳳命是深信不疑的。

天生鳳命不會有錯,天師也不會出錯,那麽出錯的也就只能是聶清河了。

皇上想到這裏,再想想聶清河一屆女兒身,居然能不卑不亢的面對他的刁難,真是難得。

很快就到了狀元郎第二次面聖的時候,聶清河早就把他見到皇上需要說的話在心裏演練了好多次,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出錯的地方。

再加上聶清河第一次面聖時的有意安排,皇上對聶清河的印象并不差。聶清河以為他這次會按照流程來。

結果聶清河剛見到皇上,就被一群宮女帶到後面搜身去了。

聶清河感覺這段和上輩子好像不一樣,上輩子可沒有搜身的事情,不過聶清河還是配合宮女們搜完了身。

聶清河穿好衣服,從偏殿裏走出來,就聽到方才搜他身的姑姑,一板一眼道:“狀元郎是個男的。”

聶清河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摸不到頭腦,狀元郎不是個男的,還能是個女的嗎?或者有人用他是女人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陷害他?

聶清河想不明白,他幹脆就不想了,用皇上最喜歡的姿态,站在一旁。

皇上看着不卑不亢的聶清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是男的?你居然真的是個男的?”

聶清河擡頭,眼中透露出這個年紀遇到事情時該有的迷茫,他是個男的,是一件特別罪大惡極的事情嗎?

讀懂聶清河意思的皇上,恨不得立刻點頭,沒錯,別人是男的不是錯,你是男的就是天大的過錯。

從前天生鳳命的都是要進宮當皇後的,可是面前這個可咋整呦,皇上看着新鮮出爐的狀元郎,頭發都快愁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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