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回家
第60章 回家
第二天清早,陸弛與周晏禮一起床就忙活着收拾行李。
這次,陸弛足足在家住了小半年的時間。
親人之間,總免不了遠香近臭。這些日子裏,李蘭與陸弛偶爾也會拌兩句嘴,到了氣頭上,李蘭還常對陸弛說,你可快點兒回上海吧,我真受不了你了。
可等到陸弛真要出發的時候,李蘭又開始偷偷抹眼淚了。
陸弛拉着母親的手,安慰着說:“哎呀媽,你別難受了,你不是盼着我回上海麽?”
聽陸弛說這種“白眼兒狼”話,李蘭斜了他一眼,嗔怒道:“你這孩子,說這種話還有沒有良心了?”
陸弛連忙笑着道歉,說自己講錯了話,又攬過李蘭的肩膀,說:“過不了多久就是國慶節了,等到了國慶,我和晏禮再回家看你們。”
李蘭忍不住又掉了幾滴眼淚,她撇了撇嘴說:“國慶才幾天啊?掐頭去尾,在家能住上四五天就不錯了。”
瞧母親如此“油鹽不進”,陸弛頓時沒了轍兒。
見狀,周晏禮也忙安慰說:“等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們倆肯定要在家裏多住幾天。我保證。”
最後,他倆好說歹說,輪番上陣,總算把李蘭哄好了。
他倆都是開車來的,如今要回上海了,自然也得一人一輛地開回去。
不過,如今他們都習慣了一個人開長途,況且時間還很充沛,一路上休整幾次,也不算太疲憊。
傍晚時分,他們抵達中環。
回到許久未歸的家,陸弛沒有絲毫陌生的感覺,家裏與半年前并無變化,就連餐具和雜物擺放的位置都與他離開時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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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弛環視着這間房,倍感安心。或許從他心底深處,只有這裏、只有他與周晏禮共同的居所,才是他的家。
陸弛牽着周晏禮的手來到衣帽間。他攤開自己的箱子,看着周晏禮将他當初離開時拿走的衣物,一件件地挂了回去,心中百感交集。
等到周晏禮将他的衣服收拾好,阖上衣櫃的時候,陸弛突然從他的身後環抱住了他的腰。
陸弛靠在周晏禮身上,他擡起頭,自然而然地将下巴搭在了周晏禮的肩膀。
周晏禮發出兩聲低笑,他捉住陸弛的手,與他十指相扣,以最親密的方式,回應着陸弛對他的依戀。
直到許久過後。
翌日清晨,周晏禮六點鐘的時候便起床了。
饒是他動作小心,可他一動彈,陸弛便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看到陸弛睜開眼睛,周晏禮覆身下來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聲說:“再睡會兒吧,不急。我先去做早餐。”
他們昨天開了一整天的車,此時陸弛渾身就像散了架一樣,酸痛得厲害。
于是,他沒跟周晏禮客氣,發出一聲很輕的“嗯”,随後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一會兒喊我。”
語畢,陸弛又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時,已經九點半了。
洗漱後,陸弛走出房間,看到餐桌上還留着周晏禮為他準備的早餐。
他樂滋滋地将早餐放進微波爐裏加熱了一下,而後坐在餐桌前将早餐悉數吃完。
算起來,陸弛已有半年多沒去公司了,現在着實有些懶散。
不過既然已經遲到了,他倒也不急這一日的時間。于是他打開電腦,就像在琴島時一樣,線上處理着緊急的工作。
等到手邊的活兒都處理完,已接近傍晚,他舒展了一下四肢,将筆記本阖上。
陸弛來到廚房,他本打算炒兩個小菜,打開冰箱後卻發現裏面只剩下了一小把面條、兩個黃瓜和幾個雞蛋。
周晏禮素來不愛在外吃飯,更接受不了外賣的調味和衛生情況。
過去這些年裏,陸弛遷就他手上有傷,工作又費神費力,因此大多是自己做飯。
而陸弛不在的這些日子,一切就只能周晏禮一個人來。
不過,看情況,周晏禮顯然沒有好好吃飯。
想到這裏,陸弛輕聲嘆了口氣。心想也無怪乎自從他們分手以後,每次見到周晏禮,他人都更清瘦幾分。
陸弛撇撇嘴,順手給冰箱拍了張照片,發給周晏禮。
“看起來我不在的日子你都沒有好好吃飯哦。”
陸弛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周晏禮回複。于是他換上衣服,打算出門買菜,也好給周晏禮做點兒愛吃的東西。
還沒走出家門,陸弛就聽到手機傳來“叮咚”一聲。他連忙劃開手機,看到周晏禮回答說:
“老婆不在,茶不思、飯不想。”
陸弛“噗嗤”笑了一聲,極快地回了一個快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接着就把手機丢進了包裏。
等到陸弛用蔬菜、水果、肉、魚将小推車塞滿,準備在自助結賬機前埋單時,才又掏出手機來。
“還是別麻煩了,我今天恐怕趕不回去了。你做自己吃的就行。”
看到周晏禮的消息,陸弛心中沒有絲毫的不快,反而心疼他剛回到上海就連軸轉。
陸弛忙回複道:“不要緊,你在外面吃不好。我先吃,等你回來再給你做。”
話雖如此說,但陸弛并不打算自己再單獨吃一頓了。
在琴島的這幾個月,他已經過慣了和親人一同吃飯的日子,又怎能忍受一個人的
回到家後,陸弛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影,直到九點鐘的時候,周晏禮發信息說飯局已經結束了,現在正準備往家趕,陸弛這才慌慌張張地開始做飯。
等周晏禮到了家,陸弛鍋中的飯也剛剛做好。
周晏禮換下鞋襪,一來到廚房就看到了陸弛為他準備的豐盛晚餐。
他着實愣了半秒,無奈地說道:“你還說我不好好吃飯。你是不是根本沒吃過晚飯?餓着肚子非要等我回來。”
陸弛笑了笑,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你不也餓着?我在家等等你怎麽了?”
說着,他推了推周晏禮,催促道:“快去洗漱,既然覺得不好意思,那就別讓我再等了。”
周晏禮匆匆洗漱後,坐到餐桌前。此時,陸弛已經把飯菜盛好端出來了。
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随口聊着一天發生的事情,沒什麽意義,但就是讓人心安無比。
周晏禮想,比起“食不言、寝不語”的健康格言與文化規訓,他更需要的是有人與他這樣聊聊天、談談地,說笑間,許多煩惱都一掃而空。
吃過飯後,已經将近十點半了。
周晏禮起身收拾鍋碗瓢盆,而陸弛就坐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
正先聊着,陸弛突然想起周晏禮在琴島提起的那個招标會,于是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說今天有招标會麽?情況怎麽樣?”
周晏禮身形一頓,但只是剎那間,便又恢複如常。
他一邊将手中的碗筷一一放進洗碗機中,一邊随口說着:“哦,今天的招标會啊。情況不太好。估計要丢了。”
陸弛“噢”了一聲,心中沒什麽起伏,他安慰道:“沒事兒,這都很正常”,
做生意就是如此,有得就有失,有時候,無論準備再充分,也難免顆粒無收,沒有道理可講。
尤其是微瑞剛起步的時候,每次招标會,他們都拿出十足的誠意,做出百分之二百的準備和努力,但往往事與願違。
他倆早就習慣了。
周晏禮“嗯”了一聲,沒再言語。
見周晏禮說得不清不楚,陸弛又問:“他們的意向是哪家?史賽力?強聖?還是捷美?”
周晏禮沒有說話,他蹲下身子,啓動洗碗機,而後又走到水池前洗了洗手,最後才折回餐廳。
直到此時,陸弛終于察覺了周晏禮的反常。
他舔了一下嘴唇,向周晏禮身邊湊了湊,輕聲問道:“怎麽了?出什麽問題了嗎?”
周晏禮皺了一下眉毛,無奈地說:“他們意向的不是外資公司。”
“啊”,聽周晏禮如此說,陸弛已經了然于心,他試探着問:“是揚帆?”
對揚帆,他倆都不陌生。
揚帆醫療早年曾是國外醫療巨頭的代理商,等到積累了足夠的資金、資源後,又緊跟時代浪潮,發展起了醫療耗材與家用醫療設備生意。如今,揚帆已成為國內醫療健康領域首屈一指的大公司。
不過,揚帆并不滿足于自己的事業版圖。幾年前,他們大量設立分子公司,營業領域涵蓋了從醫療影像到骨科介入等多個細分領域,并大肆挖人。
其中,微瑞就是人才流逝最嚴重的企業之一。不止初級研發人員,就連經理級、總監級的不少同事,也紛紛接下了揚帆遞出的橄榄枝。
微瑞雖是一家年輕的創業型公司,但得益于長期浸潤金融行業,陸弛有着極其敏銳的商業嗅覺。所以,早在微瑞剛成立時,他們就與核心員工簽訂了競業協議。
只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啓動競業,員工與競品公司也自有破解之法。什麽入職使用花名啦,不交社保啦、工資通過私人轉賬啦,都是慣用伎倆。
哪怕他們每個月真金白銀地付出足額競業費,就算他們明知道員工違反了競業協議,可真要舉證,難度卻極高。大多時候,他們只能啞巴吃黃連。
依靠國內外挖掘的優秀人才、豐富的財力以及優質的資源,揚帆已于半年前實現了人工髋關節、人工膝關節等關節類骨科植入物的量産。相信過不了多久,揚帆就将成為微瑞的另一大競品公司。
周晏禮揉揉眉心,也不知是在自我安慰還是在安慰陸弛,他輕聲說:“也好,總比讓史賽力他們幾個中标好。”
聞言,陸弛也笑笑。他揉揉周晏禮的肩膀,說:“但做好事,莫問前程,咱們平常心就好。”
畢竟,失敗與風波才是商場的底色。
他們都明白,一場新的厮殺已經拉開了序幕。
作者有話說:
看到這幾天來了很多新讀者,很開心大家能夠看到這篇文,并且喜歡這篇文。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