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風波不止

第62章 風波不止

自從陸弛回到上海以後,他倆的生活都規律起來。

不必花時間摸索,他倆很快就找到了相互之間的平衡。

周晏禮睡眠質量不好,每天早晨五六點鐘就會醒來。

于是,陸弛便不再逼迫自己起來準備飯盒,而是把這個任務交還給了周晏禮。周晏禮也樂得如此。

等到周晏禮準備好了自己的午飯,又做好了兩人的早餐,他才回到房間把陸弛叫醒。

中午,周晏禮待在辦公室裏吃盒飯,陸弛偶爾會陪他一起,但更多時候,他會跟同事們一起去園區食堂。

吃過飯後,若是他倆都不忙,陸弛會來到周晏禮的辦公室待一會兒,或是說說話,或是在沙發上躺一會兒。

晚上,他們大抵是不能準時下班回家的。

周晏禮晚上很少吃東西,陸弛則會去便利店買個三明治充饑。

只要周晏禮沒在外面應酬,陸弛就不會放任他工作到深夜,往往九點鐘一到,就給周晏禮發個信息,催他快點下班。

周晏禮不敢在陸弛面前造次,基本上陸弛一催,他就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要是手頭實在有急事要處理、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他就跟陸弛講清楚。而陸弛就會來到他辦公室裏,躺在沙發上等他。

現在,陸弛刻意學着放下周晏禮遭受的那場車禍。

每當他拿起車鑰匙時,總會笑着問周晏禮,今天累不累,要不要開車?

周晏禮大多時候都會接過陸弛手中的鑰匙,只有當日有應酬、喝過酒時,才會讓陸弛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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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種模式,周晏禮很滿意,而陸弛也在學着适應。

在很長一段時間中,陸弛都把自己當做他們生活中的次要角色。仿佛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周晏禮。

只要周晏禮還需要他,只要周晏禮還依戀他,他就願意為周晏禮付出所有。

可時間久了,他會疲憊,周晏禮也是。

以至于到最後,陸弛已經分不清自己和周晏禮在一起究竟是因為愛情,還是因為周晏禮需要他了。

直到他在周晏禮的口中聽到分手。直到周晏禮對他的需要被刻意斬斷,陸弛才終于意識到,他其實一直都愛着周晏禮。

哪怕周晏禮不需要他了,哪怕周晏禮想要分開,他依舊愛着這個人,分毫不減。

多麽荒唐。

他們愛了那麽多年,到最後已經看不清愛了,竟要通過斬斷依賴的方式來确認愛。

如今,陸弛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不再執着于周晏禮是否需要他,他只需要知道周晏禮很愛他,而他也愛着周晏禮。

這樣就夠了。

陸弛不會再将周晏禮的一切大包大攬,也不會用愛為周晏禮織造真空的牢籠,更加不會将自己視作次要角色。

他知道,只有他開心,周晏禮才會開心。

整個六月,微瑞參加了全國各地十幾場招标會,但收效甚微。

現在,他們面對的競争對手不只有外資巨頭,還有同為國産品牌的揚帆醫療。

與此同時,微瑞的人才仍在流失。

為此,陸弛與周晏禮特地研究了市面上效果比較好的幾類人才激勵計劃,包括原始股、配股等方式。等到确定好方案後,陸弛挨個與核心員工談話并簽訂協議。

激勵計劃鋪開後,微瑞的員工雖仍有流失,但情況相較之前已經有了很大改善。

針對核心人才的激勵,基本是陸弛一人主導的,他既沒有讓人事總監趙秀娟參與,也沒跟于葉透露太多。

對此,于葉更加不滿。

七月伊始,公司內不知從哪個部門開始,傳出了有關周晏禮的八卦。

有人說他從小就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和暴力傾向,随時随地都會發瘋了。還說像他這樣的人,就算有朝一日殺了人,那都不需要償命。

傳聞一傳十、十傳百,甚嚣塵上,最後甚至傳到了方圓的耳朵中。

方圓一畢業就加入了微瑞,是跟着微瑞一起成長的元老級員工。別的員工不了解周晏禮,可他卻知道周晏禮是怎樣一個人。

方圓是除了陸弛以外,與周晏禮接觸最多的人。他自然知道周晏禮的脾氣性格不同常人,要麽是精神方面有些問題,要麽是心理方面。

可方圓更加知道,縱使周晏禮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但同時他也是個理智、善良而勤奮的人。

他不可能像傳聞中說得那樣,随時都有會發瘋,更可能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

方圓不傻,知道這傳聞背後一定是有人煽風點火。

于是,他硬着頭皮,把這些傳聞講給了陸弛聽。

陸弛聽到後,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其實,不用方圓提醒,幾天前李楠就已經跟他講過這件事了,只是李楠并未把那些難聽的話直白地講給他聽。

一整個下午,陸弛都心神不寧的,唯恐員工之間的八卦落在了周晏禮耳中,惹得周晏禮不快。

傍晚,他沒心思加班了,硬是把周晏禮也從辦公室拽走。

回家的路上,陸弛一直沉着張臉。周晏禮一邊開車,一邊用餘光瞄了他幾眼,問:“怎麽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陸弛連忙搖搖頭,他看向窗外,留給周晏禮一個疲倦的背影。

吃過飯後,陸弛仍覺得不安。他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刷着手機,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他手機還沒刷幾下,就突然看到屏幕上方彈出一條消息提醒。

他本沒放在心上,只是一瞥的功夫,就看到了這條消息的标題:“微瑞總裁疑似精神病,百億公司何去何從”。

陸弛心裏“咯噔”一聲。他終于明白了這一整天心神不寧的來源——

靴子終于落地了。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廚房中收拾鍋碗的周晏禮,點開這條推送,其中有一條視頻。

陸弛戴上耳機,放映了那段視頻。

視頻中的周晏禮正在一場飯局上。

錄制者有意将攝像頭對準周晏禮,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就算偶有出境,也被打上了厚厚的碼,分辨不出身份。

只見視頻中的周晏禮眼睛紅腫,布滿紅血絲,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顫動了幾下。他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勁,雙手握着酒杯,卻在不停地發抖。

這條視頻下面,跟着一段簡短的文字:精神病這麽嚴重,還能執掌百億量級的公司麽?有這樣的總裁,微瑞上市傷害的是所有股民!

這條推送是醫療健康領域最大的營銷號發布的。

通過視頻的拍攝視角,不難看出,這一定是跟在周晏禮身邊的人錄制的。

這兩年,周晏禮但凡參與飯局應酬,身邊跟着的無外乎銷售或市場。

想到這裏,陸弛不必查也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

幾分鐘後,周晏禮從廚房走出來。

他坐到陸弛旁邊,小心翼翼地問:“老婆,今天誰惹你不開心了?”

陸弛氣得呼吸急促,見周晏禮坐在自己身邊,他勉強笑了一下,說:“沒事兒,公司裏的事情。我自己調節一下就好了。”

周晏禮将他往懷裏攬了攬,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說:“不信。公司裏誰能把你氣成這樣?”

說到這裏,周晏禮笑了兩聲,問道:“不會是我吧?我也是公司裏的。”

陸弛被周晏禮逗到了,只是他心裏牽挂着沸沸揚揚的傳聞,也只是淺淺笑了一下。

陸弛窩在周晏禮懷中,心想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住的,他得找個合适的方式告訴周晏禮。

只是,還未等陸弛從憤怒的情緒中冷靜下來,就聽到手機“叮叮叮”地響個不停。

陸弛只瞥了一眼,就下意識地将手機倒扣在桌上,最後還心虛地瞅了周晏禮一眼。

周晏禮覺得古怪,問:“誰的電話?”

陸弛連忙搖頭,說:“騷擾電話。”

周晏禮是何等的觀察能力?他自然看得出陸弛有事在瞞他。

只是,他沒有強迫陸弛說出口,只是溫柔地說:“緊張什麽?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說着,周晏禮便要起身回屋去。

周晏禮如此說,陸弛反而心中有愧了。他連忙拽住周晏禮的衣服,說:“晏禮,我不是有意想瞞你。我……我只是……”

他咬了一下嘴唇,仍不知如何開口。

周晏禮被他這副猶猶豫豫的樣子給逗笑了。

眼見已經漏出端倪,陸弛索性不再隐瞞,小聲說:“是公關部的王迪打來的。”

周晏禮這下更是一頭霧水了,問:“王迪?她找你肯定因為有急事,為什麽不接?”

陸弛只得拿起手機,給公關經理王迪撥了過去。

“喂?”

“陸總,今天的推送你看到了嗎?你怎麽看?”

陸弛揉揉眉心,說:“明天再說吧。我跟周總先商量商量。”

挂斷電話後,陸弛打開那條推送,遞給了周晏禮。

陸弛沒說話,只是沉默着示意周晏禮看一下。

周晏禮點開視頻,只放映了幾秒鐘,就點了暫停鍵。

尴尬從腳底開始燒灼,灼得他渾身滾燙。

陸弛感受到了周晏禮情緒的波動,他握住周晏禮的手,問道:“晏禮,這天在場的人都有誰?”

“于葉?他在不在?”

周晏禮阖上雙目。他呼出口氣來,緩緩說:“于葉不在。那天是銷售部的同事跟着的。”

“找趙秀娟跟他談談,告訴他這是違法的。”

“不,不。你親自跟他談。”

陸弛“嗯”了一聲,他剛打開飛書,還沒來得及找到這名員工預約時間,頁面中就彈出了一條待審批信息:

正是這名員工的離職申請。

陸弛頓了半秒,他阖上手機,無奈地說:“晏禮,他們是有備而來的。我們就算起訴,也缺少強有力的證據,很難證實視頻是他發的。”

醫療行業本就存在極高的合規性風險,如此規格的宴請,往嚴苛上說,已經在打法規的擦邊球了。

這也是為何這條視頻獨獨漏出了周晏禮一人,而其他人都被打上厚碼的原因。

就算他們知道視頻是誰錄制的又如何?他們又不可能請客戶做人證。

甚至,他們都無法大張旗鼓地把這件事擺上臺面。

“于葉他到底想幹什麽?”

周晏禮不再拐彎抹角,他将矛頭直接對準了幕後之人,憤怒地說。

作者有話說:

最真實的商戰,往往以扯頭花的方式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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