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瑪卡之死
第28章 瑪卡之死
當天夜裏蘭斯菲德睡得很晚,他做了一個夢,在夢裏他見到了久違不見的父親。
是一個燦爛晴天,蘭斯菲德站在父親書房裏,陽光布滿了書櫥,玻璃反射着七彩投到光潔的木地板上,一切就如記憶裏一般,書桌上放着一支細腰青瓷花瓶,裏面是一只含苞待放的紅玫瑰。
花瓶下壓着一張照片。
他伸出手,拿起照片,正細細打量着照片上對他微笑的男子,忽然照片被誰抽走。他擡眸,發現父親紫羅蘭般的眼瞳正看着他,聲音溫和:“蘭斯菲德,你是想看我的相冊嗎?”
父親穿着一件黑色長袖襯衫,下擺紮進了黑色西褲裏。他身材颀長,銀色的長發垂在胸口,俊美的模樣和記憶裏并無二致。
蘭斯菲德不由輕輕點頭,思念使他久久的注視着那近在咫尺的臉。
亞歷山大見他這副神情,不由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有些擔憂的看着他:“蘭斯菲德,你怎麽了?”
蘭斯菲德:“沒什麽,只是有些想念您。”
亞歷山大不由失笑,他随即打開桌邊的一本相冊:“你要是想看照片的話,這是我大學時候的照片集。”然後将剛剛那張照片放在塑料夾層裏,說:“這是伊萊.洛克菲勒,我最好的朋友,你見過的。”
蘭斯菲德點了點頭,垂眸:“您愛他嗎?”
亞歷山大一時間沒有回答,他低頭看了看蘭斯菲德,随後又轉移了視線,看着照片上微笑的伊萊,伸出手指,溫柔的撫摸着它:“愛。”
蘭斯菲德追問:“那我們呢?”
亞歷山大笑了笑,輕聲說:“都愛。”
蘭斯菲德蜷縮的指尖微微顫抖起來,說:“去了楓葉海灣,你就不打算回來了,是嗎?”
亞歷山大的笑意藏在了神秘的瞳孔裏:“兒子,這是我欠他的,等你長大,你就明白了。”
蘭斯菲德苦澀的閉了閉眼,說:“我總夢見你被在黑暗雨夜裏徘徊,胸口被穿透了。”
亞歷山大合上了相冊,轉頭看他:“因為我希望,是我被打穿了心髒,而不是伊萊。”他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到了時間了,我該走了。”
蘭斯菲德一下睜開了藍色的眼,抓住了亞歷山大的手:“不!”
亞歷山大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口吻冷淡:“你該從過去的回憶裏蘇醒,蘭斯菲德,我不值得成為你和你母親之間的障礙,好好對她。”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
陽光灑在暖黃色的地板上,門關上,他的身影消失不見,無數細小的塵埃粒子漂浮在空氣中飛舞着,盤旋着。
蘭斯菲德從夢裏蘇醒。
皎潔無暇的月光從沒拉攏的窗簾裏悄悄的溜進來,灑在身邊青年的臉上,蘭斯菲德側過臉,用目光靜靜描繪着他的飽滿的額頭,挺立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這無疑是一張讓人迷戀的英俊面孔。
蘭斯菲德看了他好一會兒,慢慢閉上雙眼。
第二天一早,晴朗天空萬裏無雲。
得知瑪卡的死訊,蘭斯菲德顯得很平靜。他穿上一件黑色短袖,在換衣凳上坐了很久,秦墨将黑色絲帶遞給他,他将它系在了左臂上。
房間的擺設和昨晚沒有什麽不同,霍爾頓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仔細檢查了瑪卡的屍體,幾個手下也在搜索着蛛絲馬跡。過了一個小時,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氣喘籲籲地跑來向霍爾頓彙報:“化驗的結果出來了,的确是氫化物中毒導致的死亡。”
霍爾頓銳利的目光鎖定在瑪卡桌前的水杯上。
“拿去送檢。”
霍爾頓走到房間外,大好的藍天正懸挂在面前,身後是腐敗的死亡氣息。
“他的飲食我們一向很謹慎,很抱歉,大人。”負責看守的男人冷汗直流,瑪卡居然是喝了摻有氫化物毒藥的水被毒死的,他深深鞠躬,頭幾乎能對着膝蓋。
蘭斯菲德抱着雙臂倚靠在寬大的書桌前,沒有說話。
秦墨站了出來,看着蘭斯菲德,道:“昨夜那杯水是我給瑪卡.杜邦的,水就從水壺裏倒的,他當我們面喝的,沒有什麽反應。”
霍爾頓笑了笑,說:“這和你沒有什麽關系,你或許不知道,我們只會給犯人用我們自己的食物和水,以防他想自盡,自己提前做了手腳。”
蘭斯菲德垂眸:“是我的問題。”
秦墨回頭,看着蘭斯菲德。
霍爾頓的笑容轉瞬即逝,冷冷的說:“瑪卡的手上有多少事情我們還沒和他算賬,就這麽死了”
蘭斯菲德擡頭,與霍爾頓對視:“我和他之間基本算清楚了,他手上的貨我會分你一半。”
霍爾頓怒了:“蘭斯菲德,我在乎的是這些?”
他走到蘭斯菲德的面前,鏡片後的灰色眼睛一眨不眨,霍爾頓盯着好友:“你怎麽了?為什麽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蘭斯菲德沒有回答。
霍爾頓深深呼吸,靜了靜,開口說:“你變得太善良了,難道你忘記他曾給你下過毒?”
“他畢竟是父親的兄弟,以死抵債,我原諒他了。”
蘭斯菲德說完這句話後沉默了很久,霍爾頓也沒有出聲。
他站直了身體,用手輕輕拍了拍霍爾頓的肩膀:“這件事就過去了。”
霍爾頓的目光與蘭斯菲德對視,最終沒有反對,說:“聽你的。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随着霍爾頓的離開,書房裏變得很安靜。
蘭斯菲德走到書桌後的軟椅上坐下,擡頭對秦墨說:“瑪卡的賬本看出問題了嗎?”
秦墨回答:“賬本上的數目不對。”
蘭斯菲德點了點頭:“你待會和我說一說找出來的問題,中午陪我吃飯,然後你坐凱瑟琳的車回去。”
秦墨垂眸,随即走近了幾步,放軟了聲音,問道:“回去路上,我可以去順道看望一下我的妹妹嗎?”
蘭斯菲德點頭:“可以。”
秦墨擡起眼睛與他對視,唇角上翹,微笑起來。
碧海藍天,海面很平靜,風将秦墨微長的黑發全部向後吹去,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
凱瑟琳戴着墨鏡,坐在一旁,:“恭喜你啊,這此回去辦完了保釋手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到這裏。”
秦墨勾唇笑了笑。
午餐時候,蘭斯菲德向他吩咐了這件事。
原本秦非凡拼了命的給他按了一堆罪名,還找了關系将他定罪十年,手段陰毒,想必是即使秦墨十年後出獄,也翻不了身。
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年不到,就被一個意外因素輕而易舉的破了此局。
蘭斯菲德不可能不知道秦家的事情,不管他出于什麽目的,對于秦墨來說,能從牢獄裏出來,都是最好不過。
秦墨轉過身,凱瑟琳也擡頭看他,金色的卷發在風中飛舞。
“我想去看看我妹妹。”秦墨說。
凱瑟琳塗了口紅的唇微微一抿:“我知道,待會到了平京大學,我會讓你們見面。”
“多謝。”秦墨真誠的向她道謝。
凱瑟琳随意的點點頭,站起來扶着欄杆,走進船艙裏去了。
海鷗在鳴叫,秦墨感到自己的心髒又久違的跳動起來,好似灌滿了新的血液與力量。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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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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