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
第四章（修）
跟随的醫生馬上拎着醫藥箱過來，宋麥朵摸着脖子上創可貼告訴醫護人員自己沒事。
男生是錫州大醫學系大四的實習生，老師剛才去廁所了，他一人不敢拿主意，不過他聽說這女孩流血流的挺多的，肯定不是一個創可貼就能解決的，如果傷口深還要打破傷風，而打破傷風之前還要做皮試。
他想了下，這些操作得去醫院啊。
不過首要還是先揭掉創可貼，查看傷情。
宋麥朵捂着脖子說了好幾遍，自己沒事，只是擦傷，可小醫生不信，非要撕掉她的創可貼。
“是創可貼重要還是病情重要？”
“創可貼。”
小醫生要被她氣死了，但還是耐着性子和她講道理，“這種創可貼随便哪個超市都能買，你這脖子可是全球限量。”
“醫生，我真沒事，有人給我看過了，說我只是皮外傷。”
小醫生嘀咕，“不對呀，老師和我說今天跟組的醫生只有我倆啊。”
宋麥朵不想再和他掰扯，趁他思考的時候，溜了。
老師回來後，小醫生和他說了剛才的情況，老師轉轉腦袋，想起在路上看到的某人，對小徒弟笑了笑，“哦，那人我之前看過了，沒事，皮外傷。”
副導演知道宋麥朵受傷了，吓的魂丢了一半。
之前和學校領導保證過，不會讓任何一名學生受傷，如果被校方知道，他們很難再拍下去。
更何況，人還是他找的。
他把易止正這個攤子交給別的工作人員，自己去看宋麥朵。
“你可吓死我了知道嗎？你這要是出點啥事，導演得扒了我的皮。”
宋麥朵正準備去換衣服，她聽見副導演這麽說，笑着停下手上的動作，“哪有這麽嚴重啊。”
副導演語氣嚴肅，“真的很嚴重。”
“那個坐在監視器前面的拿着麥冷着臉的就是導演馮立，你看見他手敲着桌子了嗎？那就證明這場戲不錯，他很滿意。”
“滿意還是這種表情，那不滿意得啥樣啊？”
“哼，不滿意直接甩手走人了。”
“喔，這麽厲害。”
副導演看旁邊沒人，趴在她耳邊偷偷和她說，“不過，導演這人有點隐晦的疾病，看你不是圈內人提醒你一句，以後離他遠點。”
宋麥朵哈哈笑起來，“我不是圈內人你還告訴我？你就是藏不住秘密，還拿我當幌子。”
副導演還要和她說些別人的八卦，這時候聽到導演在喊人，他拍拍宋麥朵的肩膀，朝着導演方向跑過去。
副導走後，宋麥朵打個哆嗦，搖搖頭要去把這件學生裝換掉。
“工作人員清場，演員準備。”導演拿着大喇叭喊，聲音好像傳到她這邊。她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和一位穿着灰色馬甲頭戴鴨舌帽的中年男子四目相對。
她禮貌的沖對方點點頭，然後低着頭小碎步走進試衣間。
——
江校丞一直盯着機器裏的畫面，餘光瞥見導演好像丢神了。他看過去，發現導演嘴邊露出羞澀的笑容，順着他視線的方向，看見一個學生裝扮的女生背影。
收工前，副導演程洋找到宋麥朵，說要請她吃飯以表歉意和謝意。
宋麥朵剛開始是拒絕的，後來聽說請客的是承歡影視，她想也許會看到“杜演”，就答應了。
吃飯的地方是程洋選的，在市中心一家自助日本料理店。他先帶宋麥朵和幾個工作人員過去置辦一下，晚上也算是一場大型的員工聚餐，不管是拍戲的演員還是幕後的工作人員全都到場一起吃飯。
日式料理店的裝修風格很奇特，它是分好幾個包間，其中幾個包間是相通的，靠一扇推門隔開的。他們選的就是這種。
房間內四周全是木質地板，中間挖個大洞放着一張餐桌子。
程洋讓宋麥朵先點菜，自己出去接別的人，宋麥朵一開始是坐在包間外面的臺階上，後來一直有人經過，她就坐到裏面去了。
不久後，陸陸續續有人進來，宋麥朵選的桌子是裏面最大的那一張，上面已經擺滿了各種美食。也不知道為啥沒人過來和她一起，他們都是停下來看看又繼續選別的包間。
姍姍來遲的大佬們在程洋的帶領下依次入場。宋麥朵之前餓極了，剛拿起一塊壽司吃，就看見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來。來不及咽下去，她就鼓着腮，慌忙站起來。
擡頭瞬間，一眼就看都人群中的“杜演”，他比旁邊幾個人高出半個頭，特別顯眼。
馮立看宋麥朵眼熟，就問程洋是誰。程洋這才想起宋麥朵，他拉着宋麥朵介紹她，“這是我助手小宋，今天那個女大學生就是她演的，特別可愛。”
宋麥朵對幾位大佬彎腰微笑。
這幾個人除了前面的導演穿的變裝，其餘人都是西裝革履，但最帥的還要屬哪個個子最高的那個。
幾位大佬還要站在外面聊幾句，程洋讓宋麥朵不要拘束，先坐下吃點。
宋麥朵看大佬有說有笑的樣子，坐回之前的位置，吃面前那盤剩下的壽司。
閑聊完了，幾人回包間落座。
桌子的正位一般都是給主人坐的，馮立年長江校丞幾歲，江校丞讓他坐在正位。馮立看眼角落，揮手拒絕，“今天可是你們承歡坐莊，江總坐在那裏最合适，我坐那裏就好了。”說完，往裏走了幾步，挨着宋麥朵坐下。
宋麥朵一直是“兩耳不聞桌外事”覺察旁邊有人才擡起頭，一看是馮立導演。
忽然如坐針氈。
想站起來換個位置，卻被攔住，馮立長腿一伸把她擋在裏面，看着她，笑，“你就坐在這裏吧。”
宋麥朵向程洋投去求救的目光，被無視。
她又看向“杜演”，發現他和幾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聊得正歡。
旁邊的人給她倒上一杯果汁，“嘗嘗這個，很多像你這麽大的女生都喜歡喝呢。”
宋麥朵道謝，回他，“您女兒也愛喝這種吧？”
“我沒有女兒。”
“我還沒有結婚。”
宋麥朵有點尴尬，萬分不想和他說話，只有尬喝果汁，舉杯瞬間，看到斜對角男人的視線朝這邊望過來，忙放下杯子，和他揮揮小手。
江校丞看了兩眼，面無表情的扭過頭。
宋麥朵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下午還給她貼創可貼，怎麽到了晚上就不認識了？難道是晚上的她更好看嗎？
她捧着杯子嘿嘿笑。
“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了嗎？說出來我聽聽。”
宋麥朵瞬間止住笑，“沒有。”
“這個生魚片很好吃，尤其對女性很有營養。”馮立給她夾一塊生魚片放她面前的盤子裏。
鮮橙色的魚肉軟軟的很Q彈，上面還有一道沾上醬料的筷子印記，宋麥朵一陣反胃。
“你今年多大了？想不想一直演戲？”
“不想。”這句話她回的幹脆，她把裝滿食物的盤子推過去，不失禮貌的對他微笑，“導演，我吃飽了，這些還是你自己吃吧。”
馮立面色有些難看，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顫抖，她聽見他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小姑娘，話不要說得這麽滿。”
吓得她心跳紊亂。
她等不及了，在他身邊多坐一秒都是煎熬。
“杜演”坐在正位，她歪個頭就能看見，終于看他聊完，馬上發條短信過去。
宋：我在你斜對面。
她看見男人低頭，不一會兒短信過來了。
杜：看見了。
宋：你旁邊有位置，我可以過去嗎？
杜：你先出來再說吧。
……
宋：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呆這了。
宋：他……讓我害怕。
江校丞擡頭，從她這個角度正好看見馮立的側臉，眯眯縫的小眼睛化成一條線，蕩起一圈魚尾紋。
宋麥朵雙手放在胸前，臉上是淡漠的表情。
他喝掉別人敬的酒，從座位上上站起來。
他站起來時并沒有産生一絲一毫刺耳的聲音，但就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他，等着他接下來的動作。
之後人們看到他對着角落的人說，“還不出來？”
衆人搜尋，看到一個長頭發很可愛的女孩縮着脖子站起來。
衆人唏噓，但都不敢重言。
馮江更是懵逼，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不斷游走，這個小宋難道是江校丞的人？怎麽剛才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如果是的話，那她會不會向江總告狀呢？如果不是的話……應該不可能吧。
他吞咽口水，最後站起來給宋麥朵讓路。
江校丞多少知道點那個圈子的事，剛才聽見馮立問程洋宋麥朵的情況，他就已經猜出七七八八了，他和宋麥朵也不算生人，無法眼睜睜看小姑娘吃虧，所以在選座的時候想讓馮立遠離她坐着，可沒想到事情發展不受控制。
後來收到她的短信，他其實不想管的。
她是成年人了，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不會任何時刻任何場合都有他這種好人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