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如果何平生真的是想要報恩的話,那麽秦先生曾經擔心的,蘇梨之所以沒有被審問的事情瞬間就得到了解答。

不過蘇梨如今都長大成人了,何平生現在才冒出來,多少讓秦先生有些心生疑窦。

蘇梨可沒有秦先生想的那麽多,雖然他說相信秦先生的眼光,但是心中卻還是對何平生抱有了一絲敬畏來。

他明裏暗裏的跟周家兄弟打聽關于何平生的事情,這才知道這兩人的父親竟然是本市的市長。

蘇梨一時有些懵逼。

不過這倒是讓蘇梨更加的打起了精神來,他把何平生和自己談論的事情告訴了他們,道: “雖然他說要幫我找,不過我總覺的他們那麽忙的人很顯然不會把我這件事放在心上,你們能幫我找一下那個登記單嗎”

“十八年前的登記單”周經年有些無言的道: “有點兒懸,這也太久了,而且送走失兒童到派出所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好心人即使登記也只是一個形式,而且也不是必須要登記的,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蘇梨頓時有些郁悶。

周一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安啦,也不要太傷心了,送你去派出所對于當時的好心人來說大概不夠是舉手之勞而已,或許人家轉眼就忘記了。”

“可是我覺得他應該很重要的。”蘇梨說: “我隐約記得,我當時是被媽媽丢在游樂園的,後來好心人就過來了,好像他還帶我回家了一次……不過這段記憶怎麽都記不清楚了。”

他有些傷感,總感覺自己前十八年的記憶內有很多很多空白的片段,但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周經年勸道: “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秦先生默默的聽着,順便默默的幫小朋友回憶了三歲前的故事。

當時秦修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來的時候,秦先生還有些小興奮,他詢問了系統蘇梨的大概位置,然後根據指示來到了一個公園裏面,看到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

秦修的表情當時有些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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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蘇梨竟然會是一個女人,知道系統提醒: “在她肚子裏。”

秦修才恍然。

他來見蘇梨其實是有些好奇對方在本來的人生之中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真的是跟劇情之中那樣無惡不作嗎

他仗着誰也看不到自己,直接走了過去,有些好奇的看着那女人大腹便便的腹部,但他不敢去碰,擔心會吓到這個婦人。

後來他就開始經常吵蘇梨家裏跑,仗着誰也看不到自己,大搖大擺的從樓上走到樓下,觀察着還未出生的小蘇梨的家庭情況。

他很快就搞明白了,蘇梨的父親是上市公司的老總,母親是着名的小提琴手,家庭條件優渥,夫妻之間琴瑟和平,十分恩愛。

長久的窺視讓秦修開始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所以當有一天,系統根據他的指示在午夜炸開響鈴,告訴他蘇梨要出生的時候,他幾乎是立刻就沖了出去。

他忘記了自己是隐身的,拉開一個停在路邊的出租車門坐進去,說: “去XX醫院。”

司機警惕的四周看去,秦修掏出這個世界的紙幣遞給他,憑空飛出來的鈔票讓司機吓得失聲尖叫,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

秦修那時候還不會開車,只要郁悶的下去徒步離開。

當他到的時候,看到蘇梨的父親正坐在手術室的門前祈禱着,一旁還有緊張兮兮的一對老人家。

一聲嘹亮的孩童哭聲傳來,呆在角落的秦修一瞬間立正站起,亢奮的仿佛那裏面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手術室門被推開,護士抱着孩子走出來,臉上挂着笑: “恭喜,是個男孩兒。”

沖過去的蘇爸一瞬間被什麽東西給撞了出去,秦修興奮的站在孩子的面前。他的印象中從來沒有親自迎接過任何一個孩子來到世上,系統告訴他每當他殺死反派之後,就會立刻前往下一個反派去的世界準備殺他,所以其實從某種情況來說,秦修其實也屬于快穿達人。

他忍不住去碰孩子柔軟的小手,那小爪子好緊,一下子就把他的手指給攥住了,閉着眼睛的寶寶動了動小嘴兒,慢慢張開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秦修心中一陣激蕩: “他能看到我”

系統: “因為是新生兒,等他會表達自己的情緒之後,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秦修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小家夥奶聲奶氣的笑了一聲,然後抓着他的手指又閉上了眼睛。

秦修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擋了蘇爸的路,急忙讓了開,手指從那柔嫩的掌心劃過,他的心中竟然泛起了一絲感慨。

不管好人還是壞人,在出生的那一刻,都是一樣的幹淨幼嫩。污染他們的其實是這個世界,成長環境與教育經歷,會決定他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

秦修看着蘇爸摸索着嘀咕: “怎麽感覺剛剛有人把我扯開了”

護士笑道: “您一定是眼花了,要不要抱抱他”

蘇爸立刻擦了擦手,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了柔嫩的小家夥。

小蘇梨“呀”一聲,小嘴砸吧砸吧,烏溜溜的眼珠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老爸,又閉上了。

他覺得老爸沒有剛才出現的那個先生好看。

秦修走出醫院的那一刻心情是極好的,他對系統說: “我要看着這個孩子成長起來,不會讓他去做反派。”

蘇梨家裏的房子大,蘇爸蘇媽讓蘇梨自己睡在了一個房間裏面,讓人驚異的是,他們經常會在晚上的時候聽到孩子咯咯的笑,偶爾白天也會有,而且蘇媽還經常的會看到蘇梨的搖籃輕輕的搖晃,明明沒有任何的去推。

因為懷疑邪祟作祟,他們甚至請了神婆過來,當然是做無用功罷了。

秦先生有時候會覺得蘇梨的媽媽總是練琴疏忽了孩子,還會覺得保姆這個家夥根本不知道疼愛蘇梨。

他悄悄的看着蘇梨,經常在小家夥剛剛扁嘴要哭的時候立刻提起他兩只小腳聞一下紙尿布,看是不是拉了或者尿了,發覺不是的話就會火速的沖奶粉。

而這個時候,保姆常常是在房間裏面玩手機,或者看電視,秦先生惱怒的不行,便偷偷的使計謀把她趕走了。

蘇媽媽只好親自照顧蘇梨,但是她依然會心存疑惑——小家夥的奶粉杯是誰偷偷換了位置垃圾桶裏面什麽時候多了新的紙尿布還有屋內的毛絨玩具,怎麽感覺好像多了一個兔子

秦先生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讓蘇梨的父母覺得孩子邪乎,後來突然發現小蘇梨被抱到了樓上跟父母一起住了,秦先生終于放下了心,好在他們針對的是自己不是孩子。

即使秦修并不想看到,但是某一天,蘇梨還是被蘇母抛棄在了游樂園裏面。

秦修當時正在趕稿子,當得知了這件事之後,他立刻趕到了游樂園,在旋轉木馬的旁邊找到了還沒到三歲的蘇梨寶寶。

小家夥今天在學校得了大紅花,老師還給了他一個粉紅色的發夾,并幫他夾在了額頭前的劉海上,他的手裏拿着棉花糖,也是粉紅色的——他似乎對這個顏色情有獨鐘。

但是此刻那棉花糖已經化掉了,成為一團粘在一起,上面的顏色有的被舔的鮮紅,尤為的刺目。

這時的秦修剛剛兌換了顯形的狀态,他緩緩朝蘇梨走過來,發現有一個大人正在對他說些什麽,然而小家夥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抱歉,小梨,叔叔來晚了。”秦修含笑走過來,那正要把蘇梨抱走的大人看了他一眼,估計第一次做這種事,轉身快步走開了。

秦修在蘇梨面前蹲了下來,他知道小家夥是見過自己的,但是自從他會說話了之後,他卻再也記不住他的樣子了。

小蘇梨依舊十分警惕,秦修只好坐在了他身邊,安靜的等着日頭落了下去,天色漸黑,小蘇梨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秦修幾乎和他同一時間轉臉看向彼此。

蘇梨的眼中含着淚,慢慢的抽了一下小鼻子,秦修的心頓時軟下來,伸手道: “要我抱嗎”

估計因為秦修陪他坐了一整天,蘇梨對他不再那麽排斥了,他伸出小手讓秦修抱住了自己。

孩子小小的身子窩在他的懷裏,秦修先帶他去吃了東西,然後抱着他來到了他的家門口,那前幾日尚且充滿生氣的家中早已空無一人,所有的東西幾乎全部都被搬空了。

他看了看懷裏的小家夥,蘇梨努力睜着眼睛,裏面淚水搖搖欲墜,他仿佛已經預感到了什麽,有些慌亂的轉臉看向秦修。

秦修嘴唇動了動,道: “要不,跟我回家吧”

小蘇梨抽了一下鼻子,眼淚掉了下來,他抽噎着道: “媽媽要找小梨的。”

秦修只好道: “那我們在這裏等媽媽好不好”

小家夥乖巧的點了點頭,還說: “叔叔可以先回去。”

秦修怎麽舍得回去,他抹了一下小家夥臉上的淚珠兒,看出了他說這話是違心的,便道: “叔叔陪着小梨。”

小蘇梨說: “謝謝叔叔。”

一大一小兩個家夥默默的坐在了蘇梨家別墅的階梯前。

當時正是夏季,天不是很涼,小家夥吹着暖風有些昏昏欲睡,不過他很堅持的張着大眼睛,估計是為了轉移視線,他從自己随身背着的粉紅兔子背包裏面掏出了一支筆,軟軟的說: “我今天學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秦修看了看他,雙手将他抱到了腿上,柔聲道: “小梨真厲害,剛剛上小班就會寫名字了。”

小家夥看了他一眼,眼睛裏面又羞澀又得意的,道: “我給你看。”

他掏出了自己的本子,上面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黃花梨。

秦先生笑出聲,親了一下他的小臉蛋兒,道: “小梨真厲害。”

小蘇梨又腼腆的笑了,說: “叔叔叫什麽”

“我叫秦修。”秦修知道他早晚要忘記的,便輕聲道: “我教你寫我的名字。”

大手抓着小手,蘇梨笨拙的在本子上寫下了秦修兩個字,兩個字幾乎占據了一頁紙,寫完之後,秦先生将本子收了起來,道: “這個送給叔叔好不好”

“好。”小家夥很大方的點了點頭,擡頭看了看天空的星星,又轉臉問道: “爸爸怎麽也不回來的現在都幾點啦。”

秦修摟着他,輕聲道: “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蘇梨将腦袋靠在他的懷裏,小臉兒蹭了蹭, “媽媽是不是真的不要小梨了”

秦先生其實不喜歡蘇梨的名字,梨離,衆叛親離,不過蘇媽媽是一個藝術家,她總覺得蘇梨是個好名字,這個名字聽上去就乖巧懂事的很。

這個名字就這樣被綁在了那個在手術室門口對他笑的眼兒微微彎起來的孩子身上。

誰也沒想到,當天晚上竟然下雨了,撐不住的蘇梨寶寶趴在秦先生的懷裏睡了過去,秦先生擔心他會感冒,用大衣将小家夥裹得緊緊的,找了個地方窩了下來。

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懷裏家夥的小臉兒,見那一直紅撲撲的才稍微的放下了心。

微涼的雨絲飄了一夜,秦先生摟着蘇梨在門前窩了一夜。

蘇家父母一直沒有露面。

第二日,蘇梨的父母沒有回來,上門來的是讨債的人,拿着石頭砸蘇梨家的玻璃,一聲聲的呼喊将小家夥吓醒,他從秦先生的懷裏探出了腦袋,又飛快的縮回去,扁着嘴含着淚,卻不敢哭出聲。

秦先生提着小書包從門前站起來,懷裏抱着一個大大的團子,那些人以為他是流浪漢,呼呼喝喝的将他趕走了。

一直走了約莫十分鐘的路程,蘇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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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哭出聲。

“我沒有家啦……”這句話哽咽着說出來,他的哭聲忍不住大了一些,卻依然害怕的壓抑着。

秦先生将書包挂在自己肩膀上,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臉蛋: “我帶你回家。”

但後來,秦先生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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