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兩人剛到家不久，許沐白的手機就響了。電話是葉清打來的，原來許父外出沒帶傘着急回家跑的時候滑倒了，現在已經在醫院。

一聽到這個消息，兩人也顧不上剛下鍋的飯，衣服都沒換，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到醫院和葉清彙合後，許沐白先簡單地問了他爸的情況。當着許父的面，葉清只是說沒什麽大事，就是骨折了，需要靜養。

然而許沐白從她閃爍的眼神和微微顫抖的身體中，猜到事情可能并沒有他媽說的那麽簡單。

他讓喬瑾年先陪着許父，自己找了個借口跟他媽出去了。

兩人來到無人的樓梯口，葉清終于忍不住頭靠着許沐白的肩膀啜泣了起來。

許沐白心一沉，他輕輕拍了拍他媽的背安撫着，待葉清發洩後情緒緩和了些才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醫生給你爸檢查的時候，我随口說了一句他最近一段時間老嚷嚷着頭疼，然後順便檢查了腦部，發現，發現你爸腦子裏有塊陰影，懷疑是腫瘤。”說完這句話，葉清就哽咽了。

葉清說完，許沐白的身體顫了顫，頭腦也有瞬間的空白。

他深呼吸了兩次然後對葉清說，“別太擔心，醫生不是說了只是懷疑，還沒有确診，所以不要自己吓自己。”

話雖如此，許沐白自己也知道，誤診的概率很低，自己得做好充分的準備和最壞的打算。

在确診前，兩人都一致決定先瞞着他爸。

回到病房，許父看見葉清眼眶紅紅的有些無奈，“醫生都說了只是骨折，動個小手術，打個石膏就好了，你這樣，我總覺得自己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一樣。”

“呸呸呸，不許說不吉利的話。”向來不相信鬼神的葉清，雙手合十，朝虛空拜了拜，嘴裏念念有詞，“各路神仙，這老頭胡說八道的，你們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見兩人在聊，許沐白借口他和喬瑾年還沒吃飯，就先離開了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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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病房沒多遠，許沐白也顧不上走廊還有其他病患，緊緊抱住喬瑾年，臉貼着他的脖頸，感受上面跳動的鮮活脈搏。

剛才在病房的時候，喬瑾年已經從二人的表情裏察覺到許沐白和葉清的情緒并不像表面那麽輕松。

他伸手環抱住許沐白，輕聲安慰，“哥哥，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有我和你一起承擔。”

許沐白又抱了一會兒，才松開喬瑾年。兩人一起去醫生辦公室，找了主治醫生。

醫生聽到二人的來意，沉默了幾秒實話實說，“說是懷疑，其實大概率可以确定了，只是現在腫瘤的性質還不知道，良性的還是惡性的，還要進一步确診才能知道，所以你們家屬也不要太焦慮。”

相比剛從葉清那裏知道這個消息，許沐白此刻還算平靜，他謝過醫生，和喬瑾年兩人離開了醫院。

剛才出來，兩人都沒吃過飯，他自己沒什麽胃口，卻也不能讓喬瑾年跟着他挨餓。

兩人找了家餐廳，随便吃了一些，然後又打包了兩份帶回醫院。

“都說以形補形，所以買了份骨頭湯，補補骨頭。”許沐白剛說完。

他爸就笑着補了一句，“那不是該買份豬腦花，你媽剛還罵我豬腦子，亂說話。”

一句話，讓在場人的臉色都發生微妙的變化，葉清更是直接紅了眼眶。

“唉。”許父突然輕嘆一聲。

“看着你們這樣還怪難受的，其實我都知道，是不是我的腦子裏長了東西？”

葉清剛要否認，就聽見許父接着說，“你也不用急着否認，我一個骨折，好端端地去做了個腦部CT，然後你媽又是這副表情，猜都能猜得到。直接說吧，我活到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麽不能承受的。”

葉清還想說些什麽掩飾一下，許沐白已經開門見山地把事情都說了。

“醫生說了，你腦子裏長了個瘤，目前還不确定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要明天做個檢查，進一步确認。”

“就這？”許國軍看看兩人，無奈道，“多大的事，不都還沒确定嘛，放寬心，我一輩子沒做過什麽壞事，運氣不會那麽差，就算查出來是不好的，現在醫學水平這麽發達，總有辦法的。別杞人憂天，等下我沒事，你們一個個心态崩了。”

許父的一番話，讓大家的心寬了些。許沐白讓喬瑾年帶葉清回去休息，晚上他在這邊守夜，葉清本來還要留下來，被喬瑾年勸了回去。

他其實很想留下來陪着許沐白，但他清楚，許沐白這樣的安排是正确的。

所以他沒多說什麽，只是跟許沐白說了聲，有事打他電話，然後帶着葉清離開了。

許沐白聯系了方美，讓她幫自己請假。他先前出差沒有調休，累積了好多假期，這次剛好用上。

喬瑾年和葉清離開後，病房裏就剩父子倆。

許父看着已經而立之年比自己還高大的許沐白突然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你也已經成家了。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媽，如果明天檢查結果不好，以後我不在了，你要替爸好好照顧你媽。”

許沐白本想讓他爸不要做這種假設，但他知道，有些事并不是你不希望它就能不發生的。

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什麽都有可能。

所以，最終他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喬瑾年和葉清就帶着早飯來醫院。

喬瑾年看到許沐白眼下的青色，很心疼，他本想讓他先回去休息，但他也了解許沐白，所以就沒說出來。

許國軍的檢查安排在早上，檢查很快，推進去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現在就是等結果。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雖然只是短短幾個小時，卻讓幾人都感到坐立不安。

反倒是患者本人，好像沒事人似的，吃着喬瑾年送來的飯菜，贊不絕口。

“小喬，你這道糖醋排骨，手藝比我都好，沐白這是撿到寶了。不然就他和你媽那廚藝，我都擔心這母子倆以後會不會餓死，現在我不擔心了。”

許父這話說的小聲，沒敢讓許沐白和葉清聽見。喬瑾年也聽出來，許父話裏的意思。

喬瑾年雖然沒有和許父接觸很久，但是許父卻滿足他對父親這個角色的所有幻想，所以聽見他那麽說，心裏也很難受。

“爸，你不要那麽想，媽跟你生活幾十年，更習慣吃你做的菜，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們在說我什麽壞話？我怎麽還聽見我的名字。”葉清突然走了過來，狐疑地看着兩人。

“沒說你壞話，你那麽好，想說也找不到缺點說。”許國軍顯然很會哄自己的老婆。

“我不信你，小喬你說。”

“爸是在和我打賭，媽你更喜歡吃誰做的菜？”

“那還用說，當然是小喬做的。你做的菜，我都吃了幾十年，已經吃......”說到這裏，葉清敏感地停頓了，然後很生硬地改了口，“已經吃習慣了，所以你要好好的，繼續給我做飯。”

“遵命。”

此時此刻，病房裏的氛圍溫馨融洽，任誰也不忍打擾。

下午上班之前，許國軍的結果出來了。

當聽見林醫生說出良性兩個字時，所有的人都齊齊松了一口氣。

然而林醫生接下來的話，又讓在場所有人的心提了起來。

“雖說腫瘤是良性的，只要手術切掉就行，但是因為腫瘤所在的位置比較刁鑽，所以手術還是有一定的風險。我這邊建議轉到市裏有名的腫瘤醫院，找鐘老做手術，降低手術風險。但是鐘老的號極其難約，你們要做好心裏準備。”

許沐白見他媽皺着眉頭憂心忡忡的樣子安慰道，“人家醫生都說了，只是難約，又不是約不到，所以先不要想這麽多。”

幾人回到病房告訴許父結果後，許沐白就被催着回家休息。

喬瑾年擔心他疲勞駕駛，所以開車送他回去。

許沐白上車沒多久，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喬瑾年側頭看了一眼，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盡量将車開得平穩些，好讓許沐白睡得安穩。

到家的時候，喬瑾年沒有叫醒許沐白，而是坐到一旁靜靜地看着。

他想伸手替撫平許沐白睡夢中也緊皺的眉頭，然而怕打擾到他，最終他的手還是距離許沐白毫厘的地方停下。

許沐白毫無預兆的睜開眼，喬瑾年專注且深情的目光直接撞進他的眼裏。

他愣了愣，聲音有些沙啞，“怎麽沒叫醒我我。”

“舍不得，想讓你多睡會兒。”

喬瑾年語氣裏的關心讓許沐白動容，他擡手揉了揉喬瑾年的頭發，笑了笑，“傻呢，回家睡床不是更舒服。”

解開安全帶，兩人回到家中許沐白簡單洗漱一下，頭發都沒來得及吹幹，就要躺下睡覺。

最後，還是喬瑾年拿了電吹風坐在床邊幫他吹幹。

吹完頭發，喬瑾年正要起身，許沐白突然往旁邊挪了挪，他拍了拍床上空出來的位置，“你也上來陪我睡會兒。”

喬瑾年猶豫了一下，換了身衣服躺了下去，剛躺好許沐白伸手一撈，把喬瑾年整個人抱在懷裏，下巴在他臉頰上蹭了蹭，然後困倦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