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聽說我爸是舔狗(完)
聽說我爸是舔狗(完)
大概是那次偶遇時鐘明緯的表現傷到了趙雪瑩的自尊心,對方再也沒有通過任何方式、任何借口聯系過他,就連對方二次離婚的消息都是隔了好久才從高中校友圈裏傳到他耳朵裏。
聽到時鐘明緯只是笑了笑,繼續排隊給女兒買奶茶。
*
轉眼六年過去,昔日的稚氣女孩已經亭亭玉立,在爸爸的加油鼓勁下,自信滿滿走進高考考場。
考試的兩天正值安城最熱時期,烈日炎炎,一中考場外站滿了陪考的家長,鐘明緯也是其中的一員。
雖然鐘意尋一再要求他回車裏等,吹着空調會舒服一些,鐘明緯如何靜得下心,當着女兒的面順從答應,女兒一進考場他就混進家長大軍中,半閑聊半炫耀的和人家聊孩子。
“嗡嗡嗡。”
鐘明緯正和人顯擺女兒顯擺的起勁,電話響起,是李珈打來的,皺眉掐斷,對方又打,再打。
“幹嘛?連環call!”
想到聯系的目的,李珈忍着不耐煩,“尋尋是換號了嗎?挺久沒回我消息了。”
鐘明緯面無表情,“她忙。”
“再忙還是要回複一下媽媽的消息,那等她放學,你轉告一下,讓她回個電話,好久沒見了,我這個當媽的想和女兒吃頓飯。”
“呵。”鐘明緯聽得諷刺,“好久沒見了,你這個當媽的總歸心裏得有點數吧。”
男人的語氣明顯沒把她當回事兒,仿佛她多可笑一樣,李珈有些生氣,“你什麽意思?我是尋尋親媽,還不能見女兒了?”
“既然是親媽,就該知道今天是什麽重要日子,沒事別來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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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日子?”
鐘明緯真是被氣笑了,“不關心女兒,連新聞也不看?”再不濟看個日歷呢,浪費他的時間,直接掐斷—拉黑一條龍。
正要返回家長群繼續閑聊,邁出兩步又頓住,鐘明緯琢磨着不對勁,他這前妻素來無利不起早,平時不聯絡,一聯絡準有事。
想到這裏,他重新拿出手機,給朋友打電話,“喂,磊子,幫我查件事……”
隔天下午,鐘意尋結束最後一場考試的時候,鐘明緯剛接完朋友的電話,對方的調查結果證實了他的猜測,于家的生意出了些問題。
最近房地産行業不景氣,于華詠的一次錯誤決策,引發後續一連串問題,最終導致公司資金鏈斷裂,銀行貸款又催的緊,于華詠正在努力籌錢。
不過這和李珈沒有多大關系,她和于華詠的感情早就消磨幹淨,不離婚都是看在共同的孩子的面子上。這些年頂着于太太的名頭,她該撈的也撈了不少,也早早為自己留好後路,因此對于華詠生意出事頗有些事不關己的意思。當然,和她判斷有誤也有關,她以為公司只是遇到一個坎,挺過去就過去了。
但李珈錯在太貪了,她本人沒有什麽本事,之所以從年輕到現在過得一直不錯(指經濟方面),得益于她嫁的兩任丈夫的能力還行,不論感情如何,金錢上沒虧待過她。
按理說,如今的她有房有車有鋪面,還數量不止是一,只要安安分分,光靠收租就能保持她的高質量生活。可李珈不啊,她要搞投資,開店當老板,讓錢生更多的錢。
別的行業她也不愛,就紮根在美容行業。幾年下來,養生會館和美容院開了一家又一家,攤子越鋪越大,gg宣傳不知道砸進去多少,賬面上也有利潤,但緊接着就會拿來擴充新店面,和李珈合夥創業的經理人還天天給她洗腦畫大餅。
這麽緊促而不留餘地的生意鏈,時間久了難免會出問題,以前好賴有于家兜底,如今于華詠自顧不暇,李珈便盯上了鐘意尋。
別看李珈平日裏不怎麽和大女兒聯系,但這幾年對方一直有和她娘家來往,次數多了,不用刻意問,李家人言語間也會帶出來些鐘意尋的情況,所以李珈知道,對方是個小富婆,托鐘明緯的功勞。
鐘家原本的生活就屬于小康水平,百貨店客源充足,收入穩定,有房車無貸款,鐘明緯本人踏實能幹的同時也滿足于目前的富足,沒有繼續往上打拼的野心,包括追求趙雪瑩時心态也沒有多大的改變。
但自從回歸家庭一心成為好爸爸,鐘明緯便不自覺的想給女兒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哪怕明知對方靠自身前途也不會差,但依舊想給她提供更強大的後盾,保她後半生衣食無憂。
抱着這種老父親獨有的信念感,鐘明緯一改之前的半佛系狀态,認真計劃起自家百貨店開分店的事宜。
他這個擴張生意版圖和李珈的“空中樓閣”美容院完全不同,首先尋覓百貨在安城人流量最大的區域開立多年,名聲和口碑早就打出去,以此為根基開分店非常牢固。
二來安城面積不算大,到底是個人口七八百萬的城市,僅靠市區一家門店,本地市場遠遠沒有達到飽和,更別說拓展周邊地區的市場。
經過幾番實地考察,鐘意尋上初一的那年,尋覓百貨的第一家分店在城西新建的商場一樓開業,半年後轉虧為盈,之後營業額雖然趕不上總店,利潤也是非常可觀的。等鐘意尋升初三,第二家分店誕生,高二第三家,高三第四家。
賺了錢以後,鐘明緯也不幹別的,留足周轉資金後,統統拿去給女兒置辦資産,初高中的學區房,市區精裝房,商業街鋪面,甚至在得知鐘意尋的目标是C大、保持這個成績穩妥能被錄取後,在C大附近也買了一套小高層。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剛滿十八歲的鐘意尋現在是手握一摞産權小本本的低調富婆,富到李珈在缺錢時動起了小心思。
當媽的盤算着拿前夫給女兒置辦的房産抵押貸款發展自己的美容院生意,不僅不覺羞愧羞恥,還理直氣壯給自己找理由,說什麽她只是借用周轉一下,不會讓女兒白幫忙,實在不行可以入股,她的生意發展前景那麽好,女兒怎麽也不會虧。
可惜李珈的如意算盤打得再好,見不到鐘意尋本人,什麽都白搭。
那是高考後的第二天,高考開始的那天李珈被鐘明緯挂斷電話後特意去網上搜過,才知道當時鐘意尋在高考,有求于人的她難得“體貼”一回,考試期間沒再打擾,考後還特意給女兒留了一天的時間休息,才重新聯系。
結果電話打不通,微信不回,氣沖沖找上門,在樓下還被曾經的死對頭薛黎嘲諷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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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松山腳下,鐘明緯和鐘意尋身穿同款不同色的親子運動套裝,任憑誰看都能一眼猜到他倆的父女關系。
擡眼看了看高不見頂的山峰,以及明晃晃的大太陽,剛剛玩完漂流的鐘意尋有些腿軟,打起退堂鼓,認真提議,“爸爸,要不咱們改天再來?”
鐘明緯勸她,“難得來一趟,試試,爬到哪兒算哪兒,累了咱們就下來。”
鐘意尋想想也是,順便計劃好後面的行程,“下山後去泡溫泉,正好解乏。”
“就按你說的辦。”
三個小時後,父女倆說到做到,在半山腰合影留念後,休息了幾分鐘,真的下山了,回到度假山莊時不過下午三點鐘,吃了頓下午茶,沖了個澡,舒舒服服的去泡溫泉。
鐘明緯訂的是兩個相鄰的單人池,放松自己的同時就近守着女兒。
“別泡太久,有什麽事喊爸爸啊,我就在隔壁。”
鐘意尋朝身後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目送女兒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鐘明緯這才稍稍走遠一些,給總店的店長回電話。
“小何,你找我?下午手機沒電了。”
終于打通老板的電話,那頭的何店長長舒一口氣,悄悄看了一眼不遠處休息區沙發上面色不善的女人,小聲告狀,“李女士,就是尋尋的媽媽來店裏了,吵着要見你見尋尋,勸也勸不走,已經坐了一個小時了。”
鐘明緯暗罵一句,“有影響到生意嗎?”
何店長搖頭,“目前沒有,就是坐着。”
“我知道了。”鐘明緯迅速交代他,“她愛坐就讓她坐,要是敢鬧你立馬報警,不必有顧忌。”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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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明緯再次預料正确,李珈本就沒有耐心,為了利益強撐,當天等不到人臉色難看的離開,隔天再來又受到冷遇,加上合夥人追加資金要的緊,當即在店裏鬧開。
有老板發過話,前一刻還好聲好氣勸解的何店長直接打電話報警。見對方來真格的,李珈秒慫,灰溜溜離開,轉寄希望于于華詠,打着給倆人女兒存教育基金的名頭要錢。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于家要破産了。別說她要發展生意,手頭的美容院都跟着賠了出去。
十年富太太的生活,終究化為一場泡影。
失去了金錢的光環,于華詠不過是個大她許多歲的普通老男人,還有一對出國一趟變得死氣沉沉的拖油瓶女兒,李珈再次選擇了離婚,且不要小女兒,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離婚後的她還想去找鐘意尋修複母女關系,可是對方早已去了C大,聽說鐘明緯也跟着一起,陪讀順便開拓C城市場,後來直接定居在那裏。
大學畢業就嫁人一天沒有工作過、也不打算工作的李珈搬回娘家,最初靠着變賣首飾和衣服包包的錢生活,等花完了就厚着臉皮啃老,把年邁的父母氣病又和哥嫂大吵一架後又動了再婚的心思。
李珈年齡不算大,長得漂亮,保養的也好,雖然有兩個孩子但都不跟着她,再收斂一下真實性格,相親很順利,對方是一個老師,喪妻多年,有一個女兒,家庭條件還不錯,結果都談婚論嫁了,聽說于華詠東山再起,悔婚去找前夫複合。
誰都不是傻子,結果可想而知,最後雞飛蛋打,兩頭空,在相親市場上名聲也臭了。
鐘意尋接到外婆的哭訴電話時剛結束一場官司,她贏了。
這輩子,在滿滿父愛的包圍下,她沒有像李珈夢裏那般怯懦畏縮,封閉自己的內心,而是越來越開朗、自信、大方、堅強,鐘意尋選擇了一條嶄新的道路,她念了法學專業,成為了一名律師。
李母年紀大了,本應安度晚年,卻因大女兒那些糟心事生活變得雞飛狗跳,說着說着沒忍住哭起來。
鐘意尋耐心十足的一遍一遍安撫着,說她給老人家買的營養品快寄到了,說她有時間回去看兩老,說她……她說了許多許多,唯獨沒有對外婆那句“你能不能來勸勸你媽”做出回應。
挂了電話,鐘意尋望着遠處的夕陽出了一會神,拿起手機撥出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喂,爸爸,煮什麽面條呀,今晚出來吃,我請客吃火鍋,慶祝官司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