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說不清的暧昧
說不清的暧昧
我茫然的走進房間,看到一絲不挂的丁翀躺在床上,他的臉紅彤彤的,似乎已經睡着了,然後我又看到陳美,她只穿了件酒店的睡衣。
我沒有辦法把這兩個人聯系到一起,可這個小小的房間卻生生的把他們兩個裝在了一起。丁翀摟着的女人居然是陳美!
“啊!” 我嚎叫了一聲,腦子裏是缺氧一般的空白,我沖下樓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大廳,我看到酒店大堂裏面的倫敦日本北京巴黎的時鐘在到處亂晃,服務員在暧昧的笑,暧昧的鞠躬,暧昧的說歡迎光臨,我踉跄着走出酒店,腳底像踩了兩團棉花,然後是踩向了不知名的深淵,腳底一滑,整個人栽了下去。
原來我已經感覺不到疼,摔倒也不會疼,我只是聽到侯精忠說:“你怎麽了?”
多麽可笑,我可以看到每個我熟識的人,我可以聽到他們講話,我一定是神經錯亂或者是出現幻覺了,一會兒我還會看到程安安,看到我媽,看到所有我認識的人,我需要睡覺,我閉上了眼睛 。
“吉吉,你怎麽了?”我的身體騰空而起,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被緊緊的擁裹着。溫熱的帶着點淡淡煙草的氣息圍繞着我,我不由自主的靠近他,靠近一點點溫暖,我害怕被再次扔進黑暗裏,扔進不知名的深淵。
“吉吉,你等我一會兒。”我感覺我坐進了車裏,車廂的門關緊了,侯精忠的背影走上了賓館的樓梯,他撕開了領帶,扔掉了西服,氣勢洶洶的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我的心裏暗叫不要,不要,身體卻是沒有一點力氣,我掙紮着打開了車門,卻沒有辦法再邁進一步。“冷,我好冷。”我只覺得渾身顫抖,身體被掏空了,心像沙漏裏的沙子一樣,一粒一粒的流下去,流到不能歸來的地方,我第一次感覺到命運是如此的不可控制。
侯精忠再次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頭發是淩亂的蓬松,襯衫上少了兩枚扣子,不知道扣子去向了哪裏,也許是在丁翀的手上,床上,或者是床腳。我不想再想到這兩粒扣子,可是卻莫名其妙的會看到丁翀的臉,還有一晃而過的陳美的睡衣。
“帶我去海邊,好嗎?”我嗫嚅着。
“好。”他嘶啞着聲音,在我的額頭輕輕的吻了下。
車子沉默的發動了起來,沉默的向前行進,沉默的消失在黑暗之中,黑暗的天空,黑暗的車廂,以及我黑暗的心融化在一起,我沉溺于一片漆黑中,盡量的屏住呼吸,讓黑暗吞噬我,讓我感受不到靈魂的所在。
海邊的風很大,即使是盛夏的夜晚,依然挾裹着不可抵擋的寒意,帶着從遙遠北極飄來的問候,撫摸着我同樣冰冷的心,我張開雙臂,迎接着這問候,讓我們化作一體,讓我徹骨冰寒。
“不要這樣,會凍壞身體。”他緊緊地擁住我,彷佛要把我嵌進身體裏。
“不要管我。”我掙紮着,力氣大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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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又反複的出現丁翀的笑臉和陳美的睡衣,我分不清是愛情背叛了友情,還是友情背叛了愛情,亦或是愛情背叛了愛情,友情背叛了友情。
他的力氣比我還要大,彷佛在制服一頭暴怒的獅子,我的力氣一點一點的耗盡,最終綿軟的松散的依偎着,他輕輕地搖晃我的身體,好像搖晃一個哭泣的嬰兒。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漸漸地血液流的不再歡暢,身體慢慢的凝固,皮膚輕輕的爆裂,從指甲裏發出歡快的噼啪聲,緊接着,天旋地轉。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侯精忠的車子裏,他把我抱在腿上,輕撫我的額頭。
“這是在哪兒?”我問。
“吉吉,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
我深吸了一口氣,白了他一眼,用的着這麽詩意嗎?
他笑了起來。
“吉吉,你沒事了,你又會對我翻白眼了!”
“吉吉,”他繼續說,“我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可能有些趁人之危,可是我想告訴你,就算某個人背叛你,可是愛情并沒有背叛你,遠離你,因為我一直愛你。”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的一鍵修複系統真的很強大,我已經沒有那麽難過了,力量在我的身體裏面一點一點的積聚,清醒又點點滴滴的回複到我的頭腦中。
“說的挺好,是哪部瓊瑤戲的臺詞?”我問候精忠。
“是我們兩個主演的那部。” 他說。
“不要說了!”
“就說。”他突然像個孩子一樣任性起來。下巴在我的脖子旁邊摩挲着,癢癢的,他靈活地在我的脖頸間細碎的逡巡,一張俊臉慢慢的靠近我的臉龐,微閉的雙眼,長長的睫毛,以壓倒性的優勢覆蓋住我嬌小的身軀,我承認有那麽一刻,我的臉燒的像火炭一樣,沉溺在他的溫柔中不能自拔。
他的唇慢慢的靠近我的,我閉上了眼,卻條件反射般的僵硬。
我劇烈的咳了起來。我又看到了丁翀,他在球場上優雅的那一轉身,背後寫着“加菲貓”。
我又看到了丁翀,他在圖書館裏面說,去找幾本書來,我又看到了丁翀,他站在湖邊,兩個腳管濕濕的,頭發也濕濕的,眼睛亮晶晶,我又看到了丁翀,他系着流氓兔的圍裙,在廚房裏面忙碌。我的滿腦滿眼都是丁翀。
“對不起,我有點心急了”,他端坐好,只是輕吻我的額頭,緊緊的擁抱着。
我把頭歪在他的胸膛上“就讓我這樣靠一會兒,像大哥哥一樣,就好。”我解釋着,好像是在為剛剛的迷亂辯解,又好像是在為自己開脫,我知道無論怎麽說我也說不清楚了。
“我不要做大哥哥,我要做你老公。”他斬釘截鐵。
我面容僵硬的笑了一聲。
“先送我回去吧。”
“回去哪裏?”
“我家。”
“我怕……”他的眼神中露出驚恐,“還是回我家吧。”
“不要。”
他沒有再執拗,而是順從了我,車子轉眼又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在黑暗之中理着紛亂的思緒,越理越覺得剛剛酒店的那一幕不過是幻象,那不是我愛的丁翀,那我不是我了解的丁翀,我愛的丁翀一定不會做這樣事情,我了解的丁翀一定不會背叛我,如果我不相信我的愛情,我将永不能了解愛情,如果我不相信丁翀,我将永不能了解我的愛人。我還在胡思亂想着,車子已經開到了家門口。
“吉吉,去把事情處理好,我等你。”
我本能地回避他的眼睛,搖搖手逃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