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抓包

“抱歉啊, 我錯怪你了。”

一個謊言要用無數的新的謊言來圓,誠然,江燃還可以再用說謊來糊弄齊潋,但是再多的謊言也有被戳穿的時候, 江燃感到再就老師的事情跟齊潋說什麽都不好,她只有三緘其口,只是就自己之前的行為跟齊潋說了抱歉。

看來,江燃也有一些小秘密呢。

齊潋看出她在回避自己的問題,但齊潋沒有繼續逼問下去。

誰沒有秘密呢?她自己也有很多的秘密,要守住秘密是很辛苦的, 她不願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當然也不會去做刺探別人的秘密的惡人。

而且啊,江燃的這點小秘密,在齊潋看來就像是小貓護着小魚幹一樣, 小魚幹對于饞嘴貓咪來說是全部,但是對于養貓的人而言, 這只是幾塊錢的事情而已。

齊潋并沒有尋根究底,江燃卻并未感覺到輕松, 她知道齊潋恐怕還存在着疑問, 齊潋如此聰明,如今只是詢問她, 她尚且能糊弄過去, 但是如果未來的某一天, 齊潋讓人去調查原主的過去呢?

在這裏, 原主可沒有什麽老師。

江燃一開始準備的那套說辭,用來糊弄人是可以的,但是假的終究是假的,它禁不起太深入的調查。

不過江燃自認也比較了解齊潋,齊潋不是那種喜歡窺視人隐私的人,而且,她只是廚藝好而已,她做她的菜,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到齊潋的地方,齊潋又有什麽理由對這種事情尋根究底呢?

想明白這件事,江燃冷靜下來,這時齊潋的光腦震動了一下,齊潋便戴上了耳機,江燃見她好像有事情要處理了,就抱起自己的書離開了書房,貼心地将私人空間留給了齊潋。

不過,她不知道齊潋所收到的消息其實跟她有關。

這其實是今天跟去保護江燃的人員所遞上來的報告。上邊簡單地提了一下江燃的行蹤,因為那些安保人員是為了保護而不是為了監視江燃,所以齊潋也只是知道江燃去購物了,對于江燃具體逛了什麽店、買了什麽東西是一概不知。

也因此,報告很簡短,一兩分鐘就結束了,齊潋的手指碰到了耳機,将要摘下來的時候,手指在上邊磨蹭了一下,而後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那兩張照片,發給我之後再銷毀。”

以往江燃不是沒被偷拍過,對待那些照片,保镖們向來是能銷毀就銷毀了,這次也是一樣,不過齊潋說的及時,片刻之後,齊潋的耳機傳來了這樣的播報:“您已成功接收對方發來的圖片。”

一模一樣的消息連續播報了兩次,齊潋低下頭,沒有去查看,手指則無意識地在腕表式的光腦上按壓了一下,但是光腦沒有反應。

為了防止她誤觸導致機密洩露,她的這臺光腦只能通過語音指示進行操作,而且語音只綁定她一人,別人拿了這臺光腦,連開機都不能,不然,随着她剛剛觸摸,面前應該會跳出照片的放大版。

齊潋依舊低垂着頭。她的眼前是漆黑的,只能感知外部的光線,卻不能真正看到些什麽。

齊潋的神情有些苦澀。

她知道自己看不到,只是忽然想要接收這兩張照片而已。

剛才,在得知這兩張照片的存在時,大概有那麽零點之一秒的時間,她對江燃的相貌産生了好奇。

江燃長什麽樣呢?齊潋不知道。

她以前沒有刻意去了解過,婚前她所收到的報告裏好像也沒有詳細描繪過江燃的相貌。想來也是,瞎子娶妻要看對方長相豈不是笑話?頂多,保證對方相貌端正就好了。畢竟王儲的結婚對象就是帝國的小王妃,這點形象還是要有的。

齊潋之前也沒在這方面多放心思,她以為報告裏沒提及,但是報告是很詳細的,當然也有過對江燃相貌的描述,只是齊潋當時心思不在上面,對于這個部分都沒有仔細聽,自然就錯過了。

江燃是什麽樣子的呢?

齊潋現在仍然不知道,不過,大概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吧?偏瘦,每次給她引路的時候,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有股很纖細的感覺。而且從腹部的,咳,觸感來說,應該也真的是偏瘦的。

但是江燃不像她那樣,她是瘦的不健康,而江燃的小腹很柔軟,沒有小肚子但是也沒有瘦到可以摸見旁邊的肋骨,所以應該是偏瘦有肉的。

至于長相這個齊潋真的不知道。

她想象不出來一個确切的面容。事實上,她失明的時間太長了,連她自己的長相都記不清了,何況是別人的呢?

想不出來,但是齊潋覺得江燃應當是明媚的,也許她的長相不十分美麗,但是整個人的精氣神一定很好。她做事利落、在廚藝上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自信,有點年輕女孩子的驕躁、偶爾還會開些小玩笑,給人的感覺特別的鮮活。這樣的人,即使生了一張平凡的面孔,也絕對不會給人平凡的感覺。

齊潋猜着猜着,眼中漸漸有了笑意。她坐在那張寬大的山榉木椅子上,身形顯得很是細瘦,臉上的笑容很美。

不豔,像是空谷幽蘭一般,透着股經得起細細咂摸的美。

那藥膏很好使,江燃睡前又擦了一遍,于是直到兩人睡覺,卧室裏都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藥香。這味道并不難聞,但是比較折磨人的一點是,也許有提神的藥物摻在藥膏裏面,聞着這藥香,兩人神清氣爽了,然後就都睡不着了。

江燃睡不着,她忍不住地掀開眼皮看齊潋,今晚上有月光,她大致可以看清齊潋的面容。

很素淨的一張臉。齊潋自己不化妝的,她只是隔幾天做一次保養。這時又是睡覺時間,她剛洗漱過,臉頰還被熱水蒸騰的略微泛紅,像是剛剛成熟的水蜜桃一般,叫人看了就想上去咬一口。

江燃,你完蛋了,你又在想她了。

意識到自己的躁動,江燃掐了一下大腿,這一下特狠,掐到了她的傷口,疼的她在龇牙咧嘴的。

而後她翻回來平躺着,不去看齊潋,想要強迫自己睡着,但是大半天過去了,她也一點睡意都沒有。

原先是因為藥物,如今卻是因為心裏一直想着齊潋。

她以為自己掐斷了那顆萌芽,但是現在看來,也許力度還不夠。

心中兀自糾結着,身旁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齊潋起來了。江燃心中一凜,眼睛閉的緊緊的,怕她發現自己睡不着。

如果被發現了,以齊潋這悶騷又刻板的個性,大概會以為她是疼的睡不着吧?到時候如果齊潋再提出來給她揉一下傷處,她要怎麽辦?

睡不着,喉嚨也有些渴,齊潋小心地坐起來,摸到了床邊的水杯,掀開喝了一口。水杯材質是塑料,其實不夠高級,但是這是最适合齊潋的,因為齊潋偶爾會把它摔在地上。塑料和木櫃相觸時本來會發出響聲,因此齊潋很是小心,輕拿輕放的,生怕吵醒了身邊熟睡的江燃。

察覺出她的小心,江燃覺得心中微暖。

齊潋真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江燃悄悄睜開眼睛,本來想轉頭看一眼的,但是她又馬上想到齊潋很敏感,于是只好又閉上眼睛裝睡。齊潋沒發現她的小動作,喝完水之後,齊潋坐在床邊很久沒有動。

真的很久,久到江燃都要由裝睡變成真睡了,齊潋才忽然有了動作。

黑暗中,她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摸到了江燃的面前,但是并沒有直接觸摸上去,而是在距離江燃還有幾厘米的時候停下來了。

這麽近,江燃的呼吸能夠直接打在齊潋的手掌上,江燃聽到了動靜,不由睜開了眼睛,眼前懸停的手掌令她一怔,呼吸慢了半拍,但是齊潋并沒有發現,因為她又把手掌移開了。

“你是什麽樣子的呢?”

黑夜裏,齊潋幽幽地問了一聲。

江燃心髒緊縮了一下,她差點以為齊潋知道她沒睡了,但是看樣子又不像。

因為齊潋問完,沒有等待她回答就又自言自語起來:“我變得好奇怪。我竟然對你的相貌産生了好奇。我在腦海中不斷思索你的樣子,但是我想不出來你具體是什麽模樣。”

江燃聽着她的話,心髒像是被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而齊潋還在繼續:“我應該悄悄摸摸你的,這樣也許我就能勾勒出你的相貌了,我就不會一直這樣想着,以至于沒辦法睡着了。”

江燃順着她的話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悲傷地發現自己并不是特別的排斥被齊潋觸摸。

甚至于,她有點想抓着齊潋的手直接讓她摸上來。

因為齊潋的話聽起來太可憐了。

齊潋說:“我瞎眼太久了,其實現在都有些記不清自己的樣子了,唯獨有一些人的面容還一直停留在我的腦海。我記得他們每個人的樣子江燃,你是什麽模樣呢?我不知道,我以前也不在乎自己知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又有點想要知道。江燃,你說,我是不是被你這傻姑娘傳染了,所以也變得有一點傻氣。”

江燃:“”什麽叫傻姑娘?什麽叫被她傳染了傻氣?難道在齊潋心中,她一直是個傻的嗎?

江燃暗暗磨了磨牙。

齊潋一無所覺。她其實是刻意壓低了聲音的,極小聲極小聲的那種,接近于呢喃了,所以她不覺得自己會吵到江燃,她以為江燃一直熟睡着。

齊潋又道:“我還是不應該摸你的,畢竟并沒有經過你同意。其實我晚上睡覺前有考慮過,要不要直接詢問你的意見,也許你願意讓我摸摸看你長什麽樣呢?但是我又擔心你生氣,畢竟,之前我才剛剛摸過你,你也許會以為我是在找事。”

她小聲地絮叨着,在她身旁,江燃磨了好一會兒牙,終于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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