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灰姑娘的戰争(9)

言蹊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叮——恭喜宿主破壞女主氣運,成功搶奪女主所有氣運,獎勵宿主6000氣運點。】

【叮——恭喜宿主氣運點累計達到10000點,觸發隐形成長系技能——妙手回春,請問宿主是否選擇兌換?】

都這個時候了,言蹊只覺得自己眼前越來越黑,完全沒有辦法思考問題了。

【叮——扣除宿主10000氣運點,剩餘401氣運點,獲得成長系技能【妙手回春】。】

妙手回春……到嘴邊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另一頭。

自從言蹊失蹤後,整個府邸裏彌漫着可怕的低氣壓,三爺臉上無論發生什麽都挂着笑,不知何時開始消失了,整個人陰暗得讓人害怕。

又是一個寂靜的晚上,黑暗籠罩着大地,書房裏的姬遙先沒有打開燈,身後的黑影一如既往悄無聲息的出現,只是這間房子裏再也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

“查到了?”

“是。”

黑影将手裏的文檔袋放在書桌上,又退回到了一旁,等待着姬遙先的提問。

可等了良久,發現三爺只是站在窗口沒有任何動作,他也不敢出聲打擾,可他查到的那些東西又太過重要,他不敢擅自離開。

過了良久,屋內靜悄悄的仿佛只時間都已經靜止,姬遙先才回頭,意外地發現身後的人沒有離開,而是陪他一直站着,不知站了多久。

“還有事?”

“三爺,小七先生真名叫言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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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遙先猛地擡頭,垂在身邊的手拽緊,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小七先生流落上海之前,祖上是世代杏林世家的言家三小姐,後因罪株連,言三小姐趁亂逃了出來,流落市井變成了一名乞丐,之後因其聲音獨特,被人送到了您身邊。”

姬遙先垂着腦袋雙手撐在桌邊,啞着嗓音問:“所以,小七就是言蹊?”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姬遙先猛地仰頭放聲大笑,可笑聲裏飽含着透骨的悲涼,讓聞着動容。

“我又一次,把我的小七……弄丢了。”

仰頭望天花板,黑到極致的暗能吞噬一個人,深淵般的絕望能摧毀一個無堅不摧的人,更別說本就是在谷底的姬遙先。

他還記得那是寒冬臘月最冷的時候,路有凍死骨便是偏僻的小巷裏最真實的寫照,他覺得下一秒就要昏睡過去的時候,明明知道,在這樣的天氣裏睡過去,只有死路一條,可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身上破洞的衣服壓根擋不住寒氣的侵襲,眼皮一點點下沉,從手腳開始慢慢失去直覺。

“小哥哥你睡着了嗎?”

“小哥哥你冷不冷?”

“小哥哥你爹娘呢?”

……

一連串的提問讓他不得不擡起眼皮,發現自己面前蹲着一個半點大的小女孩。女孩身着華服,身上的披風看起來十分暖和,頭上的花苞頭用圓潤飽滿的珍珠串紮着,臉上是健康的粉暈,笑得比身後的白雪還要純潔剔透。

他有一瞬間想過要将她身上的東西全都搶走,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先不說他現在有沒有這個力氣,單就小丫頭身後虎目圓瞪的下人,就已經足夠他打消這個念頭。

小女孩見他不說話,伸出白嫩嫩的小肉手碰了碰他的額頭,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額頭,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嗯,很好,沒有發熱。”

小丫頭不知道從哪裏看來的動作,學得有模有樣,讓人看了啼笑皆非。

他愣在原地,等着那雙白皙無暇的手從他額上拿走,手心裏沾染上了他臉上的黑泥,瞬間變得黑乎乎一片。

“你……”

“言小七!”

身後傳來一陣憤怒的女聲,小丫頭聽了肥脖子一縮,原本就短的脖子更看不見了。

“慘了……”小丫頭皺着一張小肥臉,苦哈哈地望着他,“小哥哥我先走了,你不要睡在路邊了。”

說完蹦蹦噠噠往外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将自己身上的披風和手上的小手镯脫了下來,一股腦地塞到他懷裏,邁着小短腿飛快地跑走了。

他望着那個紅果果似的小圓球蹦蹦跳跳走遠了,将那件十分軟綿溫暖的小披風藏在自己身下,又将那支手镯貼身放好後,這才松了口氣。

在他的世界裏,一點點的小恩小惠都能成為謀財害命的利器。而這次,他卻覺得一股暖流從貼身的帶着溫度的手镯那流經他的四肢,讓他頓時充滿了力量。

後來,他不再是那個路邊快要凍死的小乞丐了,當他準備去找她的時候,卻發現,她早就已經不在了,這個世間再也沒有那個比雪還剔透的小丫頭了。

這些年他用盡各種方法都找不到一絲絲她存在的可能性,直到後來,那個小家夥又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可他卻沒有認出來她。

他之前明明看出了小七眼底的隐瞞,可他卻沒有深究。要是他早一點知道她就是他一直要找的那缥缈的希望,他一定不會讓她再離開他身邊半步,将她牢牢鎖在他的身邊,直至他死去都不會再放手了。

可偏偏,他有一次将她弄丢了。

絕望再一次染黑了他的世界,黑暗世界裏唯一的亮光,又抛棄他了。

他真沒用。

要是她能回來,他一定,不會再弄丢她了。

“找!不惜任何代價!”

“……是!”

黑影走後,書房裏又恢複了平靜,只是偶爾有水滴滴落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書房裏,格外清晰。

小七……

——————————

甲板上,海風獵獵,吹得人滿嘴的鹹腥味。

将言蹊丢下海的時候,兩人聽到了身後人的阻住聲,可手下動作實在跟不上腦袋反應速度,等他們回神之後,人已經被丢下海,還砸起了一陣激烈的水花。

“小次郎大人……”

小次郎臉上的慌亂還沒來得及收拾,他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聽得懂他們的話,他不該将人随便這樣處理,必須要确定她死了他才能安心。

雖說她這樣的情況,被丢下海之後,生還的幾率微乎其微,可要是她能真的活下來,那他們所做的一切很可能面臨失敗。好比千裏之堤毀于蟻穴,他不像臨到頭還出這樣的茬子。

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聽得懂他們說的話,而至始至終他們說話都沒有瞞着她,也就是說,她很可能掌握着他們的機密信息!

可惜他喊得太晚了,人已經被丢下海了,再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小次郎給他身邊的男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惡狠狠道:“我不是讓你們等等嗎?!”

兩個人低下頭,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紅腫,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腳邊,“小次郎大人,我們沒聽到……”

小次郎一想到言蹊要是僥幸活下來的後果,氣得滿臉通紅,對着兩人的心窩一人一腳将人踹到在地,“你們,都給我下海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一個個水性好的人下餃子似的一個接一個下海找人,可海水湍急,底下暗渦無數,就剛剛一會的功夫,言蹊早被沖出了老遠,和他們的船隔了十萬八千裏。

巧就巧在,言蹊命不該絕。

當她即将陷入無盡黑暗的時候,身子已經不受自己控制浮了起來,正好被海邊出海打漁的漁船上的人看到,順勢将人撈了起來,挽救了她一條小命。

只是因為泡在海裏的時間太長了,再加上,她正值特殊時期,雖說有晉江小翅膀在不至于側漏,可在冰冷的海水裏跑了那麽久,當晚她就發起了高燒。

漁船上大都是糙漢子,再加上船上沒有任何對症的草藥,好在他們出海沒多久離海口不遠,當即就決定返航。哪怕這次出海還沒有任何收獲,可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返航回家。

哪怕是在這樣的亂世,人命也是最寶貴的東西。

船長也就是這個沿海小漁村的村長,這次他們出海沒有任何收獲,還因為一個人要立刻返航,這是他拍板下的決定,依舊覺得對不起大家。

出海一次都不容易,大家都盼望着能有所收獲,好在這亂世之中能養活自己一家人。

老船長沉默地抽着旱煙,望着無邊的大海,黝黑的臉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

“爹。”大牛看着自己爹坐在船頭,不停地抽着煙就知道他心底的不好受,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大家都沒有怪你,這片海那麽大,我們遇上了總不可能見死不救。”

老船上點點頭,“李大娘說那個小姑娘怎麽樣了?”

大牛想起那張剔透白皙的清秀小臉,黑乎乎的臉上飛過一抹看不出來的紅暈,“換下了濕衣裳,只是情況不大好,受了寒高燒不退。”

“我們盡我們的努力,聽天由命吧……”

老船長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他一生經過那麽多的大風大浪,他背後還有一個村子要守護,他的心底也有他的擔憂。

那個小姑娘被撈上來時,一身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男人長衫,他就知道這個小姑娘的身份不簡單。

只希望,不要救出個麻煩來。

可老船長不知道,他不但救了個金疙瘩,還救了他們整個村子的命。

好人終會有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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