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鐵漢柔情炕上走(2)

“咦,你和她有點像?”

言蹊低着腦袋始終不敢擡頭,王麻子捏着自己下巴的小胡子,環視周圍一圈,眯起眼睛問:“你有沒有見過我剛剛說的那個女人?”

言蹊搖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看到。

“真的?”

王麻子不信,圍着言蹊轉了一圈,越看越覺得眼熟,“我們以前見過?”

言蹊縮了縮脖子,堅決地搖搖頭。

王麻子趁人不備,伸手鉗住言蹊的下巴将她的臉擡了起來,一半臉被劉海遮住,露出來的一半臉蠟黃,看起來氣色十分不好。

王麻子趕緊縮回手在身旁小弟的衣肩蹭了蹭,好像言蹊身上有傳染病毒,言蹊餘光裏看到了趕緊咳了兩聲,“咳咳……大哥我可以走了嗎?”

“快滾快滾,看到我剛剛說的女孩子就來告訴我。”王麻子揮了揮手,似乎十分不待見她。

言蹊諾諾應下,後退了幾步然後扭頭就走。

王麻子看着言蹊離開的背影有些疑惑,摸着下巴,問身邊的小弟,“我說,你有沒有覺得剛剛那個人很眼熟?”

小弟沒有見過言蹊,本來她在家的時候就很少出門,每天早上去洗衣服回家的路上還不小心被王麻子看到了,這才誘發了後來的禍事。

小弟搖了搖頭,王麻子“啧”了一聲,倒也沒放在心上,扭頭往客運站走去,那個小妮子要離開小鎮,除了客運站沒有其他二路,而他只要守住了客運站那小妮子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只要還在小鎮上,那她就蹦跶不出什麽花樣。

王麻子想起言蹊那張嬌豔如花心頭一陣燥熱,原本就猥瑣的臉上更加醜陋,招呼着小弟往客車站走了。

言蹊僥幸奪過一劫,好在王麻子見她的次數不多,這樣乍一看他還認不出現在的她,但是要是換成熟悉她的人,她這幅樣子估計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客運站這條路不通,她也不能強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當務之急就是還在山洞裏受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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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買東西都要票,這是一個計劃經濟的時代,單有錢還不夠,要去正規的店裏買東西還要有相對應的票據。

可是她身上只有錢,那是她十多年來一點點攢起來的錢,當初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便想着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代,仿佛只要敢做的人都能富起來,而她本來也想借這陣東風,可現在看來,那都是以後太過遙遠的事了。

眼下她溜進小鎮上的黑市,這裏是應運而生的地下交易場所,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雖然說政府壓制下老百姓們都是遵規守矩,但總有那麽些人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铤而走險私下交易。

言蹊現在沒有票,她身上只有錢,所以黑市是她不二的選擇。

買好了酒精和消炎藥,言蹊身上的前也去了大半,黑市裏雖然不用票但是價格也是比外面正規店裏高得多,尤其像藥這些比較特殊的商品,更是常常都是有價無市。

言蹊懷裏揣着藥,小心翼翼地往山裏跑,她怕身後有人跟着還特地繞了路,索性回山洞的路上有驚無險,總算是平安回來了。

撥開山洞口的草堆,言蹊進去就感覺到了一陣逼人的眼神,若無其事地往他身邊,腆着臉湊上前道:“言大哥,你感覺怎麽樣了?”

男人盯着那張蠟黃蠟黃的臉,不知是因為腦袋受傷的原因還是其他,他總覺得這張臉對于他而言相當的陌生,可從她身上也感受不到惡意,男人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言蹊見他不願意說話倒也樂得清閑,他不說話她也不用找話茬子,他們兩個說到底是陌生人,少說少錯。

從懷裏掏出藥放在一邊,看到她之前放在這裏幹糧他沒有吃,伸手拿了一個幹馍馍,遞了過去,“言大哥,你不吃嗎?”

男人盯她看了一會,最終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幹馍馍,道了聲謝然後快速吃完了手裏的幹馍馍。

他吃東西的動作十分迅速卻不顯得粗俗,言蹊怕他噎着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慢點吃小心噎着。”

只是她的手還沒碰到他的後背,男人下意識地往左邊躲,試圖躲過她伸出來碰他的手。

言蹊也沒想到這人就算是失憶了警惕心還是那麽強,她無意識地咬咬唇收回了手,拿起一旁的藥蹲在他受傷的小腿邊,扭頭對他說:“可能有點痛,你忍着點。”

她上一世做了一輩子的醫生,雖然只是中醫但是對于這樣的外傷的基本處理方法她還是知道的,下手又快又穩,只是因為物資有限,她能做的也不多,不過看這人的身體素質非比常人,這樣的傷只要處理得當好起來也快。只是因為拖太久了,若想恢複如初去有些困難。

眼底閃過一絲可惜,當她伸手碰他的腿的時候,男人下意識地縮回腿,只是被言蹊強行壓住,有些埋怨的口吻:“受傷了還不好好聽話,真當自己是鐵打的?”

果然,男人聽了不再抵抗,只是盯着她的動作視線不移,定定地看着她。言蹊倒也不在乎他看,只是當她下手檢查傷口的時候發現了一些異樣的端倪。

這人的傷口根本不是簡單的擦傷,這是槍傷後留下的痕跡!

她上輩子在軍區總醫院,也曾有機會看過真正的槍傷,那時候真正見過槍傷的醫生不多,因為那時候真正能接觸到槍支器械的人也不多。然而在這個時代,受了槍傷的男更不簡單,她這随手一撿到底撿到了一個什麽樣的人?

按捺下心頭的不安,言蹊快速将傷口處理好回頭展顏一笑,“弄好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好……”

話沒說完,言蹊發現身旁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看,臉上的笑漸漸沒了下去,不禁問道:“你這樣看着幹嘛?”

男人盯着眼前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雖然蠟黃可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其中精致的五官,他沒想到面對這樣醜陋的傷口,她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将傷口處理得那麽細致,看起來十分熟稔。

“你不怕?”

言蹊臉一僵,她也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露出了馬腳,腦袋轉了一圈都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幹脆往人懷裏一撲,緊緊摟着那人精瘦的腰,她甚至能感受到這人胸口結實的肌肉和散發着熾熱的男人味,

“言大哥,我們相依為命那麽多年,我怎麽會嫌棄你!”

言蹊說着說着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她之前毫不猶豫地往人身上撲,因為她看出來他不習慣與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已經做好了被他推開的準備。可等了又等,都沒見她被甩開,反倒是她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了點奇怪的變化。

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那麽接近,男人身上的略高的體溫透過相貼的肌膚傳到她身上,她覺得自己骨頭都酥了,渾身擡不起力氣只能軟趴趴地賴在男人的懷裏。

言蹊現在都想給自己兩耳光了,她剛剛往人身上撲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是現在這個模樣,還不如随口編個蹩腳的理由糊弄過去也比現在好——她現在是想從他身上離開都沒了力氣。

想起系統留下的自求多福的四字箴言,言蹊頓時就覺得天黑了一片,她沒想到這具身子居然那麽坑爹!

慕炎只覺得懷裏融進了一團柔弱無骨的小家夥,他甚至覺得自己稍微用點力就能把她弄壞,這導致了他第一時間沒有将她推開。

兩人之間一片寂靜,山洞外的暖陽正好,分了一部分溫度給他們,整個洞裏似乎彌漫着一股帶着溫度的氣氛。

“嗯。”

男人低低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言蹊覺得她的骨頭更軟了,欲哭無淚,她現在要怎樣才能從這個要命的懷抱裏出來啊!

“言大哥……咳咳。”言蹊幹脆不再抵抗,将整個身子都賴在男人的懷裏,有氣無力地說,“我……”

話還沒說完,言蹊的身子滑出男人的懷抱,好在他眼疾手快将人攬回懷裏,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你怎麽了?”

言蹊靠在他的懷裏,微喘着氣,“沒事,只是老毛病了。”

慕炎想起懷裏人蠟黃蠟黃的臉色,也以為她得了什麽病,倒也沒有說話。

有個溫暖的懷抱,言蹊繃了一整天的弦漸漸放松,整個人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慕炎看了眼懷裏睡着的人,将人放在了一邊,他腦袋裏一片空白,身旁人說的話他一句都不信。他有眼睛,看得出她在騙他。可她對他沒有惡意,他幹脆将錯就錯下去,只要她老老實實,那他也不會輕舉妄動。

言蹊這一覺睡得安穩,從家裏逃出來之後她便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如今卻在一個簡陋的山洞裏睡得香甜。

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火燒雲撩起半天的雲朵紅透了臉,言蹊爬出山洞,望着廣袤無垠的天空,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時間有些躊躇。

“唉……”

一聲輕嘆不由地脫口而出,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怎麽了?”

言蹊回頭,發現男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低頭看向男人受傷的小腿,不禁感嘆,這人的恢複力實在是太逆天了。

她想不到出路在哪,身上的錢又用得七七八八,若是一直耗下去他們兩個人都要死在這裏。

“言大哥。”言蹊默默朝後退了半步,拉開了和他之前的距離,“我不知道我們接下來該去哪。”

慕炎想也不想,開口道:“京城。”

“京城?”言蹊只想着要逃出去,可她卻不知道去哪裏,苦笑一聲,“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出去。”

言蹊見男人看着她,開口道:“這個鎮上出去的唯一客運站被人堵住了我們不能去,所以現在該怎麽辦?”

慕炎習慣性地皺起了眉,問:“這裏是哪裏?”

言蹊一愣,趕緊回到:“晏鎮。”

“H省B市下的晏鎮?”

“……嗯,對。”言蹊有些遲疑。

“我記得這裏應該有一條國道通往C省。”

言蹊也知道這條路,但是那條路上因為是通往隔壁C省的必經之路,所以道上路霸橫行,他們當地人一般都不願意靠近那條路,都知道在那條路上混的人都不是省油的茬,大多數的時候都那避之三舍。

“可是……”言蹊欲言又止,“我們兩個人,去那?”

慕炎擡頭望天沒有出聲,滿臉的胡子遮住了他真實面目,沒有說話。

言蹊咬咬牙,客運站那裏不能去,除了去國道沒有第三條出路,也就是說,她沒有其他的選擇。

“那等你傷好了點我們再出發。”

慕炎點點頭,轉身回了洞裏,言蹊也跟在他身後進去了。

這幾天過得無波無瀾,好在言蹊她帶的幹糧夠,附近又正好有條小溪,他們這幾天也算安安穩穩地過了下來,而慕炎小腿處的傷口也朝着好的方面恢複,站起來走路稍微注意一點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言蹊在洞裏收拾東西,雖然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但她還是将能用的東西盡量都帶着以防不時之需。

收拾好了東西,言蹊爬出洞口對靠在一顆大樹下的人說:“言大哥,我都收拾好了,我們現在出發吧。”

慕炎看着那張蠟黃的臉在陽光底下模糊了五官,小小的人站在不遠處朝他笑,他扶着樹幹站起來走了過去,才發現這個小家夥還真的是小得可憐,才堪堪到他的胸口處。

言蹊也發現了,眼前這個男人目測有一米九多,她現在一米六五,在南方女孩裏不算矮的身高在他面前卻才到他的胸口。

不動聲色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言蹊走在前頭引路,兩人走着人跡罕至的小路搖搖晃晃大半天終于到了國道旁。

只是他們沒有靠近國道,只是遠遠地站在一旁,就連言蹊都感覺到了不一樣的緊張氣氛。

“言大哥,他們……”

言蹊正說着話,一扭頭就看到身旁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像叢林裏的豹子靜待獵物的出現給予致命一擊。她的腿差點又軟了,這具身子實在是太敏感,以前她為什麽都沒有像這麽過激的反應,仿佛這個男人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她乖乖繳械投降。

不由一陣頭疼,目前還不清楚是所有男人對她而言都是人形春yao,還是單單這個男人身上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又犯病了?”

慕炎眼觀八方,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言蹊的不對勁。言蹊連連擺手,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隆聲。

“來了。”

就連言蹊都能感覺到不一樣的氣氛,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開始躁動了起來,透着一股蠢蠢欲動的不安分。

連着三輛大貨車從遠處駛來,不知從哪裏竄出了十多個手拿鐵棍大刀的男人,一個個攔在路上,沖着朝他們駛來的汽車揮舞着手裏的刀器。

這是言蹊第一次看到真實的劫道,她早有聽聞這個年代路霸猖獗,只是沒想到會這樣肆無忌憚。

開頭大貨車裏的人看到馬路上突然竄出的人,聲音有些緊張,“阿朗,面前這些人他們……”

徐明朗嘴裏叼着煙,吊兒郎當地笑道:“阿希,你說我們要是沖過去能撞死幾個人?”

阿希瞪大眼睛看着身邊嘴裏說笑可眼裏沒有半點笑意的男人,有些拿捏不準他話裏到底是真是假,遲疑道:“阿朗,你認真的?”

徐明朗拿下嘴裏的煙,回頭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開玩笑的。”

阿希松了口氣,可看到面前明顯來者不善的人又有些擔憂了,“這條路我們走了不說一百遍也有九十九遍了,這些人到底要幹嘛?”

徐明朗将沒有抽完的煙頭丢出窗外,身後貨車裏的人見前面的車窗裏丢出了沒有抽完的煙頭,頓時緊張了起來,摸到了身後的大砍刀,沖身邊的人一吼,“兄弟們,抄起家夥!”

徐明朗緩緩停下車,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拿着一條紅塔山走進攔在路中間為首的男人面前,笑嘻嘻一張俊臉,問:“劉哥,今個那麽大熱的天大家夥都不容易,這條紅塔山大家拿下去分了吧。”

“小徐啊。”劉哥使了個眼色,手下的人接過徐明朗手裏的煙,哥兩好地勾着他的肩膀,“不是哥想為難你,但是你也知道,最近市場都不景氣,所以你說是不是“這個”該漲漲?”劉哥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徐明朗面前摩挲了兩下。

過路費一直都是道上不成文的規矩,但是一般而言,這種過路費在第一次經過的時候,開車的人都會給當地的地頭蛇,下次再經過的時候只要遞兩根煙就能了事。

劉哥這明顯是想搞事,不然不會一開始就來個下馬威,把人唬住了才好收錢不是。

可徐明朗跑遍大江南北,路霸這一道上他不說數一數二也是喊得上名字的人物,若今天他交了錢了事,接下來的将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徐明朗從兜裏拿出根煙含在嘴邊點燃,深吸口煙,勾着劉哥的手忽然以手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拿下嘴裏的煙,狠狠地吐了他一臉煙圈。

“劉哥,這不太好吧?”

劉哥顯然也知道徐明朗不是一塊軟骨頭,H省的貨運大單大都是他的貨運公司在跑,可他敢這樣叫板,也是有他的底氣。

劉哥被人糊了一臉煙圈已經沒什麽好耐性了,伸手奪過徐明朗嘴裏的煙放進自己嘴裏,惡狠狠地道:“小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徐明朗一笑,從劉哥嘴裏拔出他的煙,一把甩在地上末了還狠狠地用腳碾進了土裏,這才擡頭看着劉哥笑得像個明朗的大男孩。

随着他的動作,仿佛将軍的一聲令下,所有人從火車上下來,手裏也拿着他們随身的家夥,兩方人馬在馬路中央對峙,好在這時候的來往的車輛不多,倒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言蹊在一旁幾乎是看傻了眼,她沒想到八十年代的路霸居然能猖狂到這種地步,不知布局中她和慕炎之間的距離已經離得很近了。

“言大哥,現在這種情況我們該怎麽辦?”

慕炎看都沒看她,淡淡吐出一個字:“等。”

言蹊點點頭,聞言便将視線轉向不遠處的路道。

徐明朗還是哥兩好似的勾着劉哥的肩膀,漫不經心地道:“劉哥,硬碰硬對誰都沒好處,我徐明朗自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別人想從我這裏扣下一絲半毫的好處,還得問問我那群哥們樂不樂意。”

劉哥打了個響指,“小徐我現在就教教你什麽姜還是老的辣。”

話音剛落,又從草堆裏竄出一群人,個個兇神惡煞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徐明朗臉上的笑終于沒了,“劉哥,您這是不給我面子了?”

劉哥哈哈大笑,“我都說了,最近世道不好,我的人都缺錢花,小徐你說這不是生活所逼嗎?”

徐明朗輕嗤一聲,劉哥只是這條路上的小頭,真正和他過不去的人不是他,只是礙于道上的規矩王麻子不好出面,便借人給劉哥讓他守住這條路給他添堵。

這道上有買賣就有争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人眼紅也是正常,只是他沒想到王麻子會在這等着他。

今天這事明顯不能善了,徐明朗也懶得再打嘴炮,松開勾住劉哥的手,食指拇指捏住嘴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音。

戰争一觸即發,雙方的人都虎視眈眈,誰也不讓誰。

劉哥陰測測地望着徐明朗,“看來今天是要見紅了。”

徐明朗攤手,“劉哥不放人,我也沒有辦法。”

“那還廢話什麽,上!”

兩方人瞬間如同脫缰的野獸厮殺在一起,言蹊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捂住嘴才抑住了快要溢出的尖叫聲。

“閉上眼睛。”

一陣低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她聞言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就聽到身旁的男人開口道:“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裏不要動。”

“你……”

言蹊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旁草窸窣被撥開的聲音,她不敢睜眼,可不遠處的嘶吼聲和慘叫聲聲聲入耳,她緊緊拽緊身旁的野草始終不敢睜開眼,也不知道身旁的男人到底去了哪裏幹了什麽。

慕炎離開言蹊身旁徑自走向打鬥的最中心,随手撿了一根鐵棍,混進鬥争最中心,專挑對方最薄弱的致命點攻擊。有他的加入,徐明朗這邊原本因為人數少的劣勢漸漸被扳回,不知不覺間還占據了優勢地位。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他們這群人雖說都是刀口上混日子的人,可真正受過專門訓練的沒有幾個,都是憑借着一身孤膽和在打架中積累的經驗才活到現在。

反而觀之,慕炎的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花哨的攻擊,卻每個動作都能讓對方喪失行動力,徐明朗覺得周身的壓力漸漸減輕。

等對方的人都在地上哀嚎打滾,徐明朗這才有機會打量這個猶如天降神兵的男人。

慕炎察覺到身後人的打量,丢了手中的鐵棍,轉身朝徐明朗走去,等到他面前的時候站定。

徐明朗一米八的個頭在男人面前依舊矮了半個頭,瞬間整個人的氣場都低了別人一頭,好在他也不是什麽正經人,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伸出手準備拍拍他的肩膀,“行啊兄……啊!”

沒等他的手碰上男人的肩膀就被他一把抓住,簡單粗暴地用武力鎮壓他接下來的行動。

“痛痛痛!”

徐明朗趁着男人松手的一瞬間趕緊收回了手,看着自己手上清晰的手指印,這才确信自己是真的遇到了高手。

不是他們這種二流子,而是真的練過的行家。

徐明朗緩過勁來之後掏出煙,回頭對身後的弟兄們說,“你們自己上車收拾一下,我們等下繼續趕路。”說完拿了根叼在嘴裏,問面前的男人,“要嗎?”

慕炎不習慣抽陌生人的煙,搖了搖頭。

徐明朗也不強求,收回煙放進兜裏,吸了口氣壓壓驚才開口:“我說大哥,您有何貴幹?”他不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這人幫他們肯定也不是日行一善。

“你們的車隊要去哪?”

“去C省。”

“帶我們一程。”

“行,沒問題。”

早說原來是搭順風車的,徐明朗拍了拍受驚的小心肝,忽然覺得有點不對,扭頭問:“你們?”

慕炎點點頭,“我和我弟。”

徐明朗這才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女人之類的麻煩。倒不是他看不起女人,只是他們跑路的車隊裏幾乎沒有女性生物的存在,不為其他,他們跑車幾乎是日夜颠倒,遇上了剛剛那樣的事是真的要拿起刀血拼的場面,女人在場的話會很麻煩。

“沒問題,不說你剛剛救了我們,哪怕只是江湖路上,相識就是緣分,一段順風車而已。”

徐明朗的話說的漂亮,慕炎點頭致意算是謝過,轉身就往言蹊的藏身方向走去。

言蹊聽到了沒有了打鬥聲,可慕炎剛剛讓她呆在這裏不要動,她便也沒有亂動,等她再擡頭的時候發現慕炎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言蹊倏地站了起來,上下打量慕炎發現沒有手上後才松了口氣,“你剛剛去幹嘛了?”

“付車費。”

“……?”

好在言蹊也習慣了慕炎的寡言,跟在他身後往那幾輛大貨車的方向走,她見到徐明朗的時候微微一怔。不怪她,徐明朗張着一張吃軟飯小白臉的俊臉,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車隊的領頭人。

“喲,這就是弟弟吧,來來來坐這,我們這一路向南去C省,小弟弟以前出過遠門嗎?”

徐明朗一見慕炎身後綴着的小尾巴,頓時大樂,忍不住調笑了兩句。

言蹊被那口大白牙晃得眼疼,往慕炎身後躲了躲。

慕炎見狀将人護在自己身後掃了一眼徐明朗,只見他癟癟嘴倒也識趣地不再逗言蹊,而是轉向身後看之前打鬥中受傷的弟兄。

徐明朗一側身,言蹊這才看到車上的傷患。她看不得人砍人的場景,卻對這些個血肉模糊的人體沒有多大感觸,見他們就是随手将紗布一纏,連最基本的消炎措施都不做,醫者父母心的她實在忍不住開口——

“等等,我來幫你們!”

言蹊說完便走到他們身邊,拿起他們手裏的藥,低着頭仔細幫他們處理着傷口。

慕炎看着專注包紮傷口的言蹊眼神有些飄忽,他以前的記憶一片空白,如今的記憶力慢慢的都只是一個人。

徐明朗叼着煙,看了看如松柏挺拔的男人,又看了看低頭熟練包紮傷口的小少年,頓時升起一股興趣。

看來這次的旅途,不會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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