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想了想，蘇筱決定把小花先拜托給骨老，在鎮子裏也沒顧得上讓她洗漱換衣服。
長眉老人平時對蘇筱雖然要求嚴格，但也慈眉善目有求必應，她倒是不怕師傅怪她不回家。
只是如果想收留小花，好像算個比較大的事，她決定先去探探師傅口風。
然而等蘇筱來到主屋。
長眉老人笑呵呵拂過胡須：“玩夠了？來見過客人，這位正是江湖中頗有盛名的神刀大俠風青雲，他也算你的長輩了，可稱呼他為風伯伯。”
蘇筱扭頭，看到客座上的白衣男子，額頭冒出一個“？”
這也太巧了，這不是之前突然出來對她指指點點的路人嗎？巧的像是詐騙一樣？
另一邊。
跟着骨老走的小花，卻聽到有人咦了一聲。
一眨眼，面前已經出現一名粉衣女孩好奇望着自己。
風斐玉歪頭：“是你？”
小花呆呆看着她。
斐玉左顧右盼：“咦，怎麽只有你，不見那位姐姐？”
小花回神：“你說小姐？她，她去那邊了。”
風斐玉順着她指的方向，跨過小溪，遠遠有一座最大的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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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言：“那是主屋，父親與長眉老前輩便在那議事。”
風斐玉噘嘴，嘀咕道：“父親悄悄說什麽，都不讓我們聽。”
風輕言無奈：“既然父親讓你出來玩，你等着便是。”
斐玉拉住小花；“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偷偷去聽如何？！”
主屋。
風青雲尴尬放下茶杯，眉頭皺起來：“你…是蘇妹的女兒？”
蘇筱莫名看師傅。
長眉老人面露沉痛：“是，老夫去的晚了，只剩她躲在井中逃過一劫。”
“原是蘇妹的女兒，怪不得，想來只有她才能教出如此優秀的女兒。”風青雲面露憐憫，望着蘇筱：“只是，苦了你。”
蘇筱：“我哪苦了，你總結一下？”
風青雲愕然。
長眉老人：“胡鬧！”
屋外。
斐玉左顧右盼。确認無人，擡手一招。
她身後三人，小花畏畏縮縮，風輕言面露無奈，染墨冷着臉。
三人靠在牆角，便聽到裏面在談論魔教。
還有被魔教滅門的蘇家。
小花垂下眼簾，原來小姐說的血海深仇是這個，她失去爹爹娘親時已痛到不能自己，而小姐竟然是所有家人都……想來一定會更痛苦。
屋裏。
蘇筱：“哪胡鬧了，我有衣穿有飯吃還能學武功，出門在外路見不平還能拔刀相助，無論這物質條件還是精神條件都滿足了，就這我還覺得自己苦，是不是有病？”
長眉老人張了張口，竟無話可說。
風青雲：“怎麽會…會是有病？”
蘇筱：“怎麽不是有病，恐怕還病的不輕。”
風青雲忍不住道：“難道你不想報仇？”
蘇筱：“報仇也不代表我非得仇大苦深覺得全天下都欠我的？難道我除了恨仇人就沒有一點個人生活了？我都死全家了還要我怎樣？”
反正教主她也會盡力去殺，但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別人身上，讓別人和她沉浸在報仇這件事上，那實在大可不必。
風青雲：“……。”
牆角。
風斐玉聞言，下意識看向染墨，果不其然，他的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風斐玉隐隐知道，柒墨也是被魔教害得只剩一人，若是平日，她見柒墨的冷淡孤僻，也只會心疼他的經歷。
但聽這名陌生姐姐說完，風斐玉突然感覺，比起柒墨這樣恨天恨地的模樣，她還是喜歡裏面那位姐姐的通透。
想着，風斐玉更是好奇看着屋裏。
風輕言看着妹妹雙眼閃閃發光躍躍欲試的模樣，只擔心她會沖進去。
長眉老人：“丫頭！不可胡言！”
蘇筱哼唧一聲。
風青雲見師徒兩人面帶不愉，怕着沖突影響他的目的，連忙誇道：“蘇侄女雖年紀尚小，但心中也自有溝壑，前輩您莫多怪他。”
說着他回頭對長眉老人把昨日所見簡短告知。
蘇筱恍然，原來是這家夥幫的忙，那廖員外才沒找她麻煩，倒是讓蘇筱對風青雲印象改觀不少。
聽到這裏長眉老人深覺蘇筱太過鋒芒畢露，敲打道：“确實如你風伯伯所言，你太過逞兇鬥狠。”
蘇筱：“那我就不管了麽？”
“為師只你心懷慈悲，但只顧逞兇鬥狠，哪裏救得了天下人。”
蘇筱撇嘴：“我又不想救天下人，我只想救這一個人。”
屋外。
小花怔住，那句話或許只是不經意，但卻在這一瞬間印在了她的心裏。
雖然爹爹娘親喜歡她，但小花知道，重要的是未來即将出生的弟弟，她是照顧重要的弟弟那個人。
從小，小花便有個夢，夢裏她一直在追着一道身影，想求對方回頭，哪怕一次也好。
但那個夢追了好多年，小花從來沒見過那個人回頭……她雖然年紀小，但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也大概知道，永遠會有比她更值得愛的人。
從來沒有誰，或者哪句話，說過她是重要的，說過只想救她，只為了她一個人。
小花突然感覺好像她又有家回去了，她…不想再做那樣的噩夢了。
風斐玉哇了一聲，這句話可比她看過的那些話本有意思多了，她決定喜歡這個陌生姐姐。
屋裏。
“你這丫頭，去去。”長眉老人拿蘇筱沒辦法，便想趕她走。
“師傅你怎麽還幫他。”蘇筱還沒提起要收小花，當然不肯走。
風青雲猶豫片刻，還是打斷師徒對話，低聲道：“前輩，先前在下提到那件事。”
長眉老人聞言直擺手：“不行不行，老夫現在教筱兒已經耗盡心神，而且還教不好她。”
風青雲詫異看了眼蘇筱，以蘇妹的天資，安利來說這侄兒怎麽會教不好？恐怕只是托詞罷了。
蘇筱一點都不尴尬，理直氣壯：“那有什麽辦法，我根骨平平，悟性一般，福源也不好，怎麽練的好武功嘛。”
長眉老人板着臉：“盡是借口，你根骨或者不能算上佳，但這悟性決不能說一般，不好好練功，莫說報仇，你出門行俠仗義恐怕連那壞人也敵不過？”
“啊這，誰也沒人規定行俠仗義就得堂堂正正用武功去啊，我也可以帶一百斤火油去壞人家裏放把火把他活活燒死嘛。”
“哪有人行俠仗義用火油的？！”
“那這樣，南邊生了瘟疫，我也可以把得了瘟疫的死人扔進壞人水井裏。”
“胡鬧！井水相連，你散步這瘟疫到底是行俠仗義還是為禍一方？！”
蘇筱：“我就是覺得咱們這正派，也不用太拘泥于形式，不然怎麽敵得過那些魔教中人是不。”
而且她早就想好了，按照原著魔教教主是受傷後被女主救了。
到時候她就先給人床下埋一百斤炸彈，倒滿石油，再喂人瘟疫水，就不信搞不死這貨！
長眉老人氣呼呼揪下幾根胡須，卻只是道：“休要在你風伯伯面胡說八道。”
眼看師徒拌嘴，風青雲倒是意識到長眉老人對蘇筱的特殊，若是別人提起這些歪門邪道，恐怕輕的被趕出門去，重的說不但還要挨頓打。
見此，他趕緊把話題扯到蘇筱身上：“輕言已有淺顯武功傍身，斐玉也從小便熟記劍譜，不會給您添多少麻煩，而且他們也能陪蘇侄女，她年紀尚小，一人呆在這谷中恐怕冷清。”
蘇筱挑眉，這是幹嘛？
【還記得女主嗎，風斐玉是女主，剩下那兩是男配。】
蘇筱：‘女主是現在來的？’
【是，風青雲現在被魔教盯上了，怕重演蘇家慘案，便把兩個孩子還有好友遺孤托付在這碧落門中，但是和原著不一樣是，長眉老人現在教你教的開始懷疑人生，以為自己不适合教徒弟，你自己惹的禍自己收拾。】
蘇筱：‘關我什麽事啊，難道是我願意跟骨平平無奇的嗎？’
不過，她想起小花來，既然要收徒，不如一起收進來好了。
風青雲說完，先看了眼蘇筱，卻沒想到蘇筱道：“師傅，你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根本不适合教徒弟？”
風青雲：“？？？？？”
長眉老人黑着臉：“絕無此事！”
蘇筱長嘆一口氣，而後勸道：“沒關系的師傅，教我一年就能凝神靜氣已經很厲害了。”
長眉老人：“……”
風青雲聞言表情古怪起來，凝神靜氣是所有內力練習的第一個階段，不說他一雙兒女不過一日便能學會，即使是資質稍差的他幾名徒弟，也一周便可入門。
這蘇侄女一年才……若評價為根骨平平無奇，恐怕也是過譽了。
蘇筱還在勸：“師傅啊，咱不要氣餒，以您在江湖這個地位，教不好我的問題怎麽可能在你身上呢，別自閉了，睜開眼睛看看江湖，收幾個正常徒弟，你就明白真不是您的問題。”
長眉老人不信，嘀咕着：“你的根骨倒也不差……”
蘇筱：“師傅您別自欺欺人了，求求您面對現實吧？！我這水平能叫不差？我明明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沒天賦好不？”
長眉老人：“你怎麽能如此看輕自己！”
蘇筱：“忠言逆耳啊師傅，就算你不聽我的，你問問這位風伯伯，這種根骨是不是爛到他這輩子恐怕只見過一個我。”
說完，師徒二人兩雙目光唰唰看來，風青雲額頭滴下一滴冷汗，在面對長眉老人的巨大壓力下，依舊艱難的點了點頭。
長眉老人大驚失色：“怎會如此！”
蘇筱：“所以您聽聽勸好不啦，快，風伯伯快把那些良才美玉端上來，讓師傅開開眼。”
風青雲看了眼長眉老人，只見這位老者長嘆一聲，低聲道：“把她們帶進來吧。”
他頓時面露尴尬。
屋外。
被發現了！屋外的斐玉拉住小花扭頭想跑，卻被毫不留情的親爹拎進屋子。
長眉老人猶豫着測了骨，不知是不是他見慣了蘇筱的根骨，對比之下，發現這幾名孩子竟個個皆是幾百年難得一遇的習武好苗子。
風青雲看了他的面色，立刻心頭一定：“前輩意下如何？”
但老人卻依舊是猶豫不肯決定，反而看向蘇筱。
風青雲了然，恐怕老人是害怕蘇筱會因為別人根骨生出嫉妒，心障之下，恐怕更難有武功進境。
結果蘇筱比他還激動道：“師傅鴨，猶豫了，咱們山谷這麽人丁凋零的，也該引進一些人才了，這麽多好苗子，走過路過都不能錯過。”
長眉老人：“還師妹師弟，你的武功恐怕也未必又人家厲害。”
蘇筱：“那我也可以當小師妹啊，沒問題，我覺得這個安排非常完美。”
“胡鬧。”長眉老人瞪她一眼，扭頭直接對風青雲道：“別的孩子尚可，但你這位好友之子，該不會是鬼王的遺孤？風青雲，老夫決不可能收魔教之人入谷。”
風斐玉瞪圓了眼睛。
染墨垂下頭，捏緊拳頭。
風青雲：“前輩，鬼王早已金盆洗手，更何況他也已為自己罪孽身死金楓谷中，這孩子是無辜的。”
長眉老人怒氣沖沖道：“哪有什麽無辜，那鬼王害死多少人，那滔天罪孽豈是他身死便可抵消。”
他冷冷看着風青雲：“若是你被魔教中人殺了，他們可絕不會善待你的孩子。”
風青雲無奈，長眉老人從來嫉惡如仇，若是想勸他，恐怕直接勸很難勸的動，想着，他又看向蘇筱。
哪想這位蘇侄女馬上點頭：“确實，要不是媽媽保護的好，我可能早就被亂刀砍死了。”
風青雲：“………”
怪不得長眉老人喜歡這個徒弟，原來是同出一脈。
他看向垂着頭的染墨，恐怕被當面拒絕，也讓這個敏|感的孩子很不好受。
蘇筱：“不過師傅，您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風青雲又詫異看過去。
蘇筱：“他爹既然是魔教中人，那他入魔教豈不是非常簡單，恐怕以後也是個大魔頭，不如您現在便把他斬草除根罷了。”
斬草除根四字一出，頓時風青雲面色鐵青。
染墨蹭一下擡起頭來，目光冷冷刺向蘇筱，又低下頭去。
長眉老人愣住：“這——”
蘇筱：“您該不會是下不去手吧？他現在雖然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個孩子，但他可是魔教中人的孩子，您這麽心慈手軟，魔教可不會喔。”
長眉老人：“老夫豈能與魔教一般行事。”
蘇筱：“那你又不殺他，又不肯收留他，豈不是白白讓他再入魔教，以後死在他手中的人命，不該有你一份？”
長眉老人被說得吹胡子瞪眼，半句也憋不出，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染墨盯着地面，神色更是複雜。
風青雲聞言心中長舒一口氣，看來，這位侄女果然還是如曾經的蘇妹一般通情達理。
風斐玉左看看，右看看，她本想說，若是柒墨不能拜師，那她也不要拜師，結果好像已經不用她這麽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