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說着蘇筱下狠手一頓扇巴掌, 便聽到鬼哭狼嚎的喊痛聲。
“啊!啊!啊!姑奶奶,姑奶奶,別打了!”
“別打臉, 臉, 救命!”
“快去叫左使!”
婢女們雖是跪着,卻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平日她們被這‘姑姑’欺負慣了, 終于有解氣一回,誰也不出去報信。
終于等蘇筱幾乎快把人扇暈死過去,忽地聽到門外一道低沉冷冽聲音道:“何事喧嘩?”
蘇筱皺眉看去, 不查被中年男子掙脫, 她本警防這人還手,卻見他頂着一頭豬頭樣屁滾尿流沖到門口噗通跪下去喊道:“恭迎教主!”
與此同時, 屋子裏的婢女便立刻全部匍匐在地,好像被什麽壓住了脊梁, 跪的更深了。
蘇筱:“……???”
她擡頭看去,只見一道黑色身影踱步入房,空氣裏仿佛都冷了幾度, 來人黑色長發披肩, 劍眉入鬓, 鼻若懸膽,薄唇牽起譏諷笑意,眼眸如漆黑深潭, 一眼望不到底, 散發冰冷寒意。
蘇筱看了眼,雖然長得還行, 但她出于誠懇還是點評道:‘這家夥怎麽長得那麽像面部神經麻痹一樣?’
【按照原著來說,教主就是時刻帶着一分譏諷二分薄涼三分暴虐四分漫不經心。】
蘇筱面露嫌惡,一想到自己會被這種東西喂了狗,她就非常的不甘心。
【寶,注意一下表情管理,這教主可是真的反人類,不知道會幹出什麽破事來。】
祁寒目光掃了一圈屋內,最後落在蘇筱…臉上,而後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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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的黑衣矮老連忙低聲道:“老夫見這女子樣貌倒也能入眼,便送來給教主,到沒想到她倒是夠倔,教主待老夫再把人帶回去調教一番——”
祁寒擡手,似笑非笑道:“不必,這點性子本座倒也喜歡。”
黑衣矮老語塞,而後低下頭去。
蘇筱:‘………’
她簡直是用了十萬個忍耐,才把口中的辱罵忍下去,這樣輕視又傲慢的語氣,好像她根本不是個人,而是塊豬肉,任人挑剔肥瘦。
真他爹,她蘇筱活成什麽樣,這兩叼人有個屁資格指手畫腳?
【完了筱筱,教主好像很中意你,不對啊,也沒完,你不用被喂狗了。】
‘我現在和被喂了狗有什麽區別?’
【沒關系,咱們想想辦法,還是有辦法的。】
‘閉嘴,不想聽你廢話。’
不過說話片刻,屋子裏便奇跡般被收拾幹幹淨淨,還擺上了新的首飾衣服,只不過換成了碧玉盆。
祁寒看着瞪他的蘇筱,輕笑一聲:“對于不聽話的人,本座有的是手段讓他們服氣,但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要做什麽?”
蘇筱哈了一聲,譏諷道:“比如呢?”
祁寒:“?”
他便看着她依舊倔着脾氣道:“如果不聽話,你有什麽手段讓我服氣?”
祁寒:“本座有一座毒窟,裏面養着蛇,蜘,蠍三種毒物,每種毒物都能讓人痛不欲生,卻求死不能——”
蘇筱:“骟你爹,惡心死人了!”
說着抄起旁邊的木凳砸過去。
然而木凳砸到一半,竟在空中停下,而後又莫名非回原位。
蘇筱:“!”
這麽玄幻!
這時教主面上笑意淺了些,溫聲道:“竟是個不怕死的?”
還沒等蘇筱說話,又聽他自顧自道:“不過這世上有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雖說這性子本座歡喜,只怕你在聖教難活,還得教一教。”
說着,那黑衣矮老立即自告奮勇:“教主,先才那雄姑恐怕壓不住她,得讓老夫親自出手,讓她服氣才行。”
祁寒嗯了一聲,漫不經心道:“莫要傷了皮面。”
眼看兩個人在蘇筱面前讨論怎麽教她做人,蘇筱簡直要氣死了,要不是沒帶炸藥出門,她現在直接以命換命讓着兩個混賬一起炸死算求!
【啊這,現在怎麽辦啊筱筱!】
蘇筱黑着臉:‘你問我怎麽辦?’
兩難之中,只見那黑衣矮老陰恻恻一笑,便邁步走來,她往後一退,感覺手背碰到一個冰涼之物,伸手一摸,原來是紗簾上的金鈎,這也算個銳器,以她的身手,這個足以自戮。
【那要不咱們趁早自殺回家好了。】
蘇筱:‘……’
确實,蘇筱并不怕死,畢竟在這個世界不是真正的死亡。
可突然在這關頭,她又感覺,如果只是因為面對這樣的未來,就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會讓蘇筱覺得自己的命很賤。
就好像豬肉掉在地上,就髒了,可以扔了。
但她分明不是一塊豬肉,而是個人。
無論是生,還是死,蘇筱都不可能甘心。
【對哦,忘記你下不去手了。】
蘇筱:‘這根本不是什麽下不下的去手的事?你要是想不到辦法給老娘閉嘴!’
【那你還有什麽辦法?】
‘不知道!’
蘇筱咬着牙,死死握住金鈎,盯着那老者靠近,突然冒出一種釋然,既然她連死都不怕了,那為什麽不反抗?
她确實很弱,但弱不代表不反抗,蘇筱心一橫,她就是死也要澆這家夥一身血,惡心這混蛋!
老者桀桀笑起來着:“女娃,你拿着什麽?”
祁寒看了看她,忽地,扭頭看向門外。
铮——!
一點寒芒先至,而後劍聲如雷,殺向魔教教主。
祁寒擡手運功試圖接住那一劍,但劍勢一轉,防不勝防,徑直削掉他半截衣袖。
不過眨眼功夫,祁寒便與來人打起來,只見一團黑影與一片雪亮劍影戰做一團。
蘇筱:“?”
黑衣矮老見狀不妙,伸手向她抓來。
然而,又是一劍,這一劍不徐不疾,劍色如碧玉青青,但卻極為狠辣。
只聽一聲凄厲慘叫,半只手臂落在地板上,黑衣矮老捂着噴血斷臂,狠狠盯着來人。
蘇筱眨眼,濃重的血腥氣中飄來一股淡淡清香,瞬間驅散了她心中的恐慌。
一擡眼,果不其然一名碧衣女子持劍而立,正是斐玉師妹。
剛剛的香氣,來自她的自制香膏,全天下至此一家。
風斐玉把黑衣老者逼在角落,回頭看到蘇筱,上下打量一番,松了口氣,而後笑意盈盈道:“師姐,就是你這老東西把您捉來的麽?”
黑衣矮老臉色漲得紫紅,欲要張口,卻被一劍拍來,咔嚓一聲,下颌骨被拍的粉碎,連話也說不出。
風斐玉笑容更是溫柔:“老混賬,這裏輪到你說話了麽?”
她回頭:“師姐?是他麽?”
斐玉師妹是笑得越來越好看了,蘇筱眨眼,點頭:“就是他。”
風斐玉一聽找到正主,笑容更盛,仿佛春花爛漫,但手中利劍卻沒有半點溫柔,只聽寒光一亮,手起劍落。
蘇筱眼睛都沒眨,就看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掉到地上。
砰一聲,無頭屍體倒下去,血噗哧一聲才濺出來,足以說明劍有多快。
不等蘇筱多看,風斐玉一劍把屍體撩出門去:“都怪這混賬東西,害得師姐你進這魔窟,師姐,您受了誰的委屈麽?”
蘇筱想了想,雖然說被強搶過來,還被當豬肉一番指指點點是挺惡心人的,但仔細想想,師妹們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她好像還真沒受什麽委屈?
蘇筱搖搖頭。
風斐玉翹起嘴角道:“那好,師姐你先歇一會,我與顏師姐把那魔頭拿下再與你細說,好不容易逮到這魔頭,總不能所有的好處都讓顏師姐拿了。”
這時蘇曉顏與那魔教教主已經打破窗戶,殺到外面去了。
蘇筱腦子還沒轉過來,便看到斐玉師妹也提劍,幾乎是迫不及待雲起輕功沖了出去。
蘇筱連忙跟着往外走兩步,卻差點踢到一團花花綠綠,她這時才注意到剛剛那些婢女們竟然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好像都沒打算逃跑?
蘇筱:“…………”
這魔教什麽職場管理,上司都被打了還擱這加班?不趕緊跑?
她想了想,嘆了口氣,問道:“你們也是魔教中人麽?”
婢女們聞言,個個惶恐瞪大眼睛,答不出來,終于有個膽大的硬着頭皮道:“夫…姑娘,奴婢皆是被騙來這做婢子,卻沒想到是伺候魔頭,但進了這裏,卻不能出去了。”
蘇筱點頭,招手:“那既然這樣,跟我走吧。”
婢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都沒預料到蘇筱會帶上她們。
這魔教可不是什麽好呆的地方,動不動便有婢女消失,她們都不敢問人去了哪裏,只是見着每日皆有新人源源不斷被送來。
她們心中蠢蠢欲動想跟着逃離魔窟,但又害怕,若是逃不出去,這條命便真的不保了。
蘇筱見狀也不強逼,搖頭道:“願意來可以來,不願來就算了。”
說着她出門去了,雖然兩位師妹武功高強,但畢竟原著人家明明白白說了教主的武功是全文最高的,她還是很擔心師妹。
一想到自己那好‘優勢在我’的大策竟然成了靠師妹暴打教主,蘇筱真的氣不打一處來。
想來想去,都是狗系統的錯。
‘死廢物!’
系統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根本不還嘴,一副躺平随便罵的模樣。
蘇筱沒脾氣了。
出了門,她才發現這裏竟然是在一處風景秀麗的湖邊。
瀑布從陡峭山崖之上落入水潭中,瀑布的動,湖畔的靜,與朱欄玉瓦的亭臺水榭顯得十分相宜。
但這群至少有5A級別的建築,卻已經快被拆的差不多了。
蘇筱順着損壞的門窗,終于找到師妹們。
只見遠遠一座湖心亭頂上,曉顏與斐玉持劍與教主相對而立,似乎陷入僵局。
蘇筱目測了一下這湖面距離,以她的水平,輕功是絕對過不去的,但游泳,她也只會狗刨。
蘇筱:“……”
她想了想,師妹和教主緊張氣氛一觸即發之時,回頭卻看到一切原因的自己,竟然在……狗刨。
蘇筱趕緊搖搖頭,把這個想法清除腦海。
實在是太掉份了,簡直丢盡碧落門的臉面,師傅都得直接逐出師門。
湖心亭。
祁寒一收衣袖,輕輕一笑:“你這劍倒也不錯。”
風斐玉冷笑一聲:“倒是适合砍你這顆腦袋。”
祁寒卻看也不看她,而是盯着兩人中最讓他有威脅感的是那名黑衣女人,他淡淡一笑:“本座向來欣賞極有天賦之人,你又為誰做事?不如入我聖教,本座許你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風斐玉呸了一聲:“誰稀罕!師姐怎麽會稀罕你這混賬地方,是麽師姐?”
卻不聽有人應聲。
風斐玉回頭:“師姐?”
蘇曉顏冷着臉,盯着屹立于湖邊的祁寒,神色有些恍惚……小時她總會夢見一名黑發披肩的男人。
容貌妖冶,眉眼看似情深,實則卻薄涼至極。
還有一個女人,一個苦苦求着他的女人,那個夢充滿了痛苦,像個沒有底的深淵,讓她永遠往下陷,但絕望永遠沒有盡頭。
為了從深淵裏出來,她什麽都願意做,什麽都會去做,他一擡眼一低眉,那個女人便連命也不要,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他,
“看,這顆心,該是你的。”
但是只落得一個死,還是他親手殺的,喂了最賤的野狗。
那顆心,因為她養了蠱,蠱毒入心,狗都不吃。
那個女人,活了一輩子,卻連一條都不如野狗,無人在意。
風斐玉:“顏師姐!”
蘇曉顏回神,一眼看到遠遠有一艘小船正在原地打轉,是蘇筱師姐,她想過來,但卻不會劃船。
最後反而撞進旁邊臺子下——卡住了。
蘇曉顏知道她不該在這個時候笑。
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
祁寒見此,心中一定。
蘇曉顏劍尖一擡,指着他,嘴角一翹:“确實,不過要死的一條狗?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好東西?”
祁寒面露怒意:“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曉顏根本沒聽他說什麽。
但那不過終究是一個夢而已,她是有名字的人,不是那無名無姓的魔教妖女,人人憎惡的血修羅。
而是師姐口中“不要救天下人,只救她一人”的那一人,蘇曉顏。
想着,她的心軟得像春天剛開出那朵小花兒。
劍卻更加冰冷甚于寒霜,帶着無窮無盡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