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生悶氣
066生悶氣
芙蓉帳暖度春宵。
幹擾夢中餘情的是, 驚破蒼穹的尖叫聲。
司雨霏先睜開了眼睛,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有點難以動彈。一只手橫在他的身前, 死死地抱着他。身後的人和自己靠得太近了, 他高大的身軀壓下來, 讓司雨霏不得不保持一個姿勢, 連想要透過他的身軀, 去看看簾子外面的情況,都有點費勁。
他總算知道,自己昨晚為什麽會夢到被一只八爪章魚纏住身體了。
司雨霏好不容易推開曉沐雲的身體, 終于知道來人是誰。
這兩天堅持給他送熱水的小倌掀開簾子,站在床邊, 估計是想要喊他起床, 結果卻被司雨霏床上的另一個男人給吓到了。
司雨霏一向遲鈍, 但是他現在莫名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果不其然, 小倌拔腿就跑了出去, 一邊跑一邊喊:“老板!老板!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有賊人闖進霏霏房間了!啊啊啊啊!”
司雨霏還沒有清醒, 無助地躺在床上,滿頭黑發鋪在腦袋後面。他努力轉身,然後轉過去了, 就對上曉沐雲的眼睛。
曉沐雲的眼睛和他純黑不透光的眸子不一樣, 是琥珀色的,在陽光下會透明到如同陽光照耀下,溪水裏的石頭。
但是現在這裏正好陷入了日光被窗戶拒絕在外的黑暗之中, 他的通透, 便化為了更為深邃的漩渦。
按照曉沐雲的警惕性,确實不可能司雨霏醒了, 他還在睡覺。
司雨霏抖了抖手,示意他可以放開自己了。
“怎麽了?冷嗎?”曉沐雲張開手,更加用力将他攬進懷裏。
司雨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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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了那麽多年,第一次直觀發現自己的表達能力有多差。
不過不用等司雨霏阻止他的動作,走廊那邊已經傳來了吵吵鬧鬧的聲音,随後,一群人進來了這個房間,一下子掀開了簾子。
司雨霏和曉沐雲抱在一起,躺在一張床上、蓋一張被子。
看到如此場景,大多數小倌都驚訝,或者含恨,唯有南公子,撕心裂肺嚎叫:“我還想要把你的第一次賣個大價錢呢?到底哪裏來的小賊!”
曉沐雲指了指自己,然後回過頭。
他這樣的人,怎麽樣都不能是小賊吧。
饒是曉沐雲少主客觀來說豐神俊朗,但是毀人生意,不亞于殺父奪妻之仇,南公子就差要去找刀砍人了。
司雨霏無奈地坐了起來,随後一下子掀開被子。
“他都穿着衣服,腰帶都沒有脫下,我們能發生什麽?”司雨霏慢條斯理地解釋情況。
他解釋得很清楚了,但是現場在看到他們睡在一起後,已經陷入了混亂,沒有人再聽他說話。
“既然大家熱情如此,那麽我們不如生米煮成熟飯吧。”曉沐雲準備将司雨霏推下去。
司雨霏的手擡起來,準備擋住他。
“休想!”其他人的動作更快。
一片吵吵鬧鬧後,奸夫曉沐雲被小倌們趕走了,并且要求他怎麽來的,怎麽走。
曉沐雲無奈地穿上衣服,然後蹲在窗臺,一手扶着木框,逆着陽光,賭氣看着司雨霏。
司雨霏随意套着外套,尴尬地站在他的面前,說道:“我出發前,再去找你一次?”
曉沐雲咬牙切齒,問他:“你的師姐師兄,也就算了,現在我和你後面那群妖裏妖氣的人,你到底要選誰?”
司雨霏沒有想到曉沐雲會說出這樣的話,愣住。
曉沐雲緊盯着他的臉。
“我現在寄人籬下,多多少少都是要看別人的臉色的了。”司雨霏發出了一個混跡人世間太久後,才有的滄桑發言,随後擡眼看了一下曉沐雲,兩手手指交叉在一起劃來劃去,“他們也不是妖裏妖氣的人,你這樣說話,他們聽到了會傷心的。”
曉沐雲的心底莫名有一股沒來由的火,可能和他一大早就被吵醒也有原因,他看着司雨霏的臉,突然就明白了孔瓊玉說的話。你對着他們搖尾乞憐,也得不到他們一絲一毫的同情。如果在一個人的眼中,萬事萬物,千人萬人都是有意義的,那麽,你要怎麽擔保自己在他的心中是不一樣的?
司雨霏又看了曉沐雲一眼,似乎還有話要說。
“那我走了。”曉沐雲漠然地說了四個字,然後翻身下去。
“啊。”司雨霏雙手按在窗框上,往下望。
曉沐雲早就穩定落到了地面上,現在是大白天,他這樣的行為吓壞了不少在走動的居民。
司雨霏往下望。
曉沐雲站在地面上,一下子擡起頭,然後就和司雨霏對上了眼睛。
司雨霏笑了一下,似乎想要對他說什麽。
曉沐雲怄氣地動了一下鼻子,低下頭離開了。
曉沐雲一走開,司雨霏的背後一下子多了好幾顆腦袋,全部擠在一起,看着離開的曉沐雲。
“不錯,這個長相我喜歡。”
“喜歡也沒有用,和霏霏睡在一起的人,不可能和你一起睡。”
南公子看着司雨霏還站在窗口,望眼欲穿的模樣,有點抱歉地上前,問他:“我該不會是不小心打攪到你和你的情人幽會了吧?”
“不是情人。”司雨霏托着下巴,目送曉沐雲的背影越走越遠,最後在轉角處消失不見,“他不是斷袖啦。”
“不是嗎?”南公子說,“我覺得是。”
“不是啊。”司雨霏說,“哪個斷袖能心那麽大,看到男人就勾肩搭背,還要抱着男人一起睡?”
南公子看了司雨霏一眼,再指了指身後的床。
你啊!
司雨霏:“……”
那……他确實心比較大……
“但是我沒有歪心思的。”司雨霏立刻解釋,“我沒有對他動手動腳。”
南公子覺得他但凡稍微對曉沐雲稍微動手動腳,曉沐雲都不至于一個大帥哥委委屈屈地蹲在窗臺,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氣呼呼地問道:我重要,還是你身後的妖人重要!
雖然曉沐雲嘴裏沒有說妖人,只用了妖裏妖氣這個詞,但是南公子能感覺得到,曉沐雲真正想要選擇的表達方式是什麽。
“唔。”司雨霏在思考中。
“怎麽樣?”南公子很期待他能得出什麽比較驚人的結論。
“他剛才是對我生氣?”司雨霏後知後覺。
南公子聞言,表示:“有那麽一點。”
司雨霏拿着還沒有綁好的腰帶,一下子用力摔在地板上。
他也生氣了。
南公子覺得,自己今天确實不應該上來打攪他們,好像把一對有情人拆散了一樣。
施果晚一些時間來到桃袖館,表明了自己和司雨霏的身份,并且想要見司雨霏。桃袖館的人聽說了她是司雨霏的姐姐,趕緊把她領上五樓了。
施果一進到房間,就發現司雨霏坐在角落摔東西,摔完枕頭,摔腰帶。他的動作不是那種很兇狠的,但是看背影,都能感覺得到他在生悶氣。
施果見狀,按住隐隐作痛的腦袋,嘴裏喃喃自語:“又來了。”
司雨霏心情不好的時候,能随便拿着什麽,在角落裏摔一天。
“你是霏霏的姐姐?”小倌們震驚地看着施果。
雲玉環樓的花魁,是他們家花魁的姐姐?
“是的。”施果無奈地看着司雨霏,問他們,“你們怎麽得罪他了,趁現在時間還早,捧點他喜歡吃的東西給他,随便說兩句話哄哄吧,不然他能生氣十幾天。”
“他要這樣摔東西十幾天嗎?”南公子嘴角抽搐。
“不至于,但是誰犯事了,趕緊的,哄好了以後,他會自己認錯的。”施果打量了一下屋子裏的人,尋找犯人。
“得罪他的人早跑了。”旁邊的人告訴施果。
施果沉默了一會,腳步悄悄往後退。
“姐姐,你去哪裏啊?”他們連忙堵住她。
“我還是晚一點再來吧,生氣中的霏霏不太好惹。”除了他們的師父,目前還沒有人能從司雨霏那裏拿到過免死金牌。
“姐姐,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啊!”衆人連忙拉住她,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怎麽樣都不願意放開。
曉沐雲離開桃袖館後,意外在路上遇到了無花。他們一群和尚正好從一戶人家那裏出來。随着門的打開,裏面傳出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大師,我的女兒到底去哪裏了?昨晚睡覺之前,她還在的,我們能确保她沒有出過門,但是今早突然就消失了!求求你們幫我們找回她!是有妖怪嗎?但是華嚴城多久沒有妖怪敢嚣張犯事了?如果不是妖怪,我的女兒又去哪裏了呢?!”婦人緊緊拉着無花的僧服,痛哭流涕,她因為太過傷心,手都在顫抖,甚至一度無法呼吸,拼命捶打自己的胸口。
“夫人,夫人。”她的相公抱住她,希望她可以纾解一下情緒,“你冷靜一點,先放手吧。”
其他和尚皺眉看着這對夫妻,帶有憐憫,但是确實同時有點煩心。
他們今天已經去了好幾戶人家調查昨晚的失蹤案了,無一例外,不見了家裏孩子的父母都是這樣撕心裂肺的,很可憐,但是同時對他們抱有多餘的期待。現在是求着他們幫忙,晚點說不定就要開始罵人了。
他們會斥責,明明他們華嚴宗應該庇護着華嚴城,而且他們每年都在上交香火錢,為什麽他們還會任由這樣禍事發生。
無花看着痛哭的婦人,臉上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情,他伸出手,将她扶起,說道:“我一定會盡力的,家人之間心有靈犀,就算你們暫時分開了,令媛也一定和施主的心念挂着。施主且好好看顧自己,這樣,等令媛無事歸來的話,也能放心,否則,雙方都會更加勞損心神。”
婦人聽到他的話,雙手合十,拼命拜着。
“我們還需要去收集更多的信息,好探查失去行蹤的人的去向,暫且告辭。”另一個和尚朝他們行禮。
婦人終于放開了手,無花跟着師兄弟們一起離開。
無花走了幾步,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曉沐雲。
曉沐雲皺眉,随後跟了上去。
無花自動放緩腳步,等曉沐雲跟上來。
“發生什麽事了?”曉沐雲問。
華嚴城确實在華嚴宗的庇護下,長期禁止其他修仙者在這裏使用法術,同時,布好結界,一旦有妖魔現身,殺無赦。
極度的安全環境,是用嚴峻到苛刻的的準則才能保證的。
“昨晚一連消失了七個年齡在十五到十七歲之間的少年少女。”無花告訴曉沐雲,我們正在調查事故,“但是奇怪的是,華嚴城內的結界沒有任何波動,證明妖魔不是從外面進來的。但是華嚴城內不可能有妖力強勁到這種地步的妖魔蟄伏至今。”
曉沐雲思考。
“如果淨雲君有空的話,可以稍微幫忙嗎?”無花邀請道。
曉沐雲點頭應承,跟着無花來到了華嚴宗。
雖然麒麟山的占蔔從某種意義上說,确實神乎其技。但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問什麽,都能知道結果的技能。
神不能,何況人。
曉沐雲看着卦象,皺眉推動銅錢。
“如何?”無花問曉沐雲。
“夜間抓人之物,确實不是從外面進來的,但也不是一直待在華嚴宗的。看情況……應該是近期被呼喚出來的。而且不見了的人,大概已經……兇多吉少了。”曉沐雲随意一撒手,讓手中銅錢接連落在桌面上。
銅錢在桌面上轉個不停,最後一顆倒在桌面上的時候,預示着結果已定。
無花聞言,慈悲地閉上眼睛,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答話。
家中的人還在期盼着他們的小孩能回來,但是在他們仍舊幻想着他們平安無事到家的此時此刻,他們能存活的願望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事實。
“唉。”無花嘆氣,随後對曉沐雲說,“謝謝淨雲君,你不惜過來幫忙,本來應該好好款待你,但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我們有點忙,恐怕招呼不到。”
“沒事,我還有事,也要走了。”
無花立即接話道:“我讓師弟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順便上柱香吧。”曉沐雲是個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
無花很感激他的體貼。
曉沐雲既然話說出口了,就自己離開,順便去上一炷香。他在插香的時候,剛好來到了巨大金身佛像的腳下。他偶爾間一擡頭,就被龐然的佛像看着。巨大的身體差異,讓人不禁徒生敬畏感。
人天生就對大小遠勝自己的生物感到恐懼,因為人應該要知道,我們如何對待渺小的蟲蟻,龐然大物就可以怎麽樣對待我們。
曉沐雲眼神不變,将手中的香插進香爐裏。
“這是……黃金佛像。”一道虛無缥缈、奄奄一息的聲音響起,仿佛從遠方傳來,很快就會消散在空氣中。
曉沐雲尋着那道聲音,一直往前走,随後他繞到佛像的後面,終于看到了說話的人。
那是一個和尚,但是和其他幹淨整潔的華嚴寺和尚不一樣,這個和尚一身酒味、而且衣着不得體、精神狀态渾渾噩噩。他聽到了腳步聲,擡起頭,看到了曉沐雲的臉,擡起手上的酒壺,大口喝了後,再一次重複那句話:“這是……黃金佛像。”
曉沐雲挑眉,随後接話:“看得出來。”
和尚聽到他說話的語氣,哈哈大笑,然後問他:“你說佛祖是不是慈悲為懷?”
“理所當然。”曉沐雲口中答道,心裏卻覺得不管佛祖是慈悲還是無情,都和他沒有關系。冒犯的話,心裏想了是一回事,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佛祖慈悲,外面窮苦民衆那麽多,你說,為什麽佛祖不碎掉其身、毀掉自我、放棄金身,用自己的身體去幫助外面的人呢?”
聽到他的問題,曉沐愣住。
他一開始,還以為這只是一個華嚴寺內觸犯法規、颠三倒四的弟子。因為曉沐雲的輕視,所以沒有預想到到,和尚的口中竟然會冒出一個這樣大膽又有哲理的問題。
曉沐雲全然沒有準備,同時因為一開始蔑視此人,所以在面對他突如其來的難題時,難得一見地呆在原地,沒有吭聲一個字。
“哈哈哈。”那個和尚嘲笑曉沐雲,被他逗樂了。
“哈。”曉沐雲忍俊不禁,然後朝他行禮,“抱歉,是我打擾大師了。”
那個和尚朝曉沐雲随意行了一個不規範的禮儀。
“師叔,你怎麽又跑出來了?”一個小和尚出來找人,在佛像後面看到這個和尚後,趕緊跑過來,然後着急地對着曉沐雲行禮,“讓施主受驚吓了,我的師叔經常犯傻,還請你多多見諒。”
“大師并沒有做什麽讓我覺得失禮的事情。”曉沐雲沒有挂在心上,讓他不要在意。
“謝謝施主。”小和尚再一次朝曉沐雲行禮,随後用力拉邋遢和尚的手臂,想要将他拉起來帶走,“師叔跟我走吧,要是被師父知道你又溜到大廳,吓壞客人,可是要生我的氣了。”
曉沐雲搭了一把手,邋遢和尚就不得不站起來,然後身體靠在小和尚身上。他醉醺醺地被小和尚背着,仰頭喝酒,然後對着小和尚言傳身教,“虛妄,虛妄,這一切都是虛妄!”
“師叔……”怪不得他們都說你修行修瘋了。
小和尚無奈地搖頭,然後背着邋遢和尚,從佛像的後面,背對着朝拜的人,悄悄離開。
曉沐雲不着痕跡地嘆了一口氣,随後轉身離開。他本來想順着邊上走的,卻在途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孔瓊玉還在華嚴寺住着,這個時間段,他也剛好來上香。他的手中拿着三炷香,用手擋了一下,随後手腕一轉,香燭就被點燃了。他的眼睛一瞄,看見了曉沐雲,便不冥想,直接将香插進香爐裏,便朝着曉沐雲走去。
“孔門主。”曉沐雲看到了他,恨不得就地起卦,算算自己今天是不是事事不順,特別倒黴。
“看淨雲君臉上愁雲不散,今天似乎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孔瓊玉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想過,自己也在讓曉沐雲不快的事物裏面。
曉沐雲露出了自己的标準笑容,也就是充滿了敷衍的笑容。
“和朋友吵架了嗎?”孔瓊玉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兩個人一起對吼,才叫吵架。”曉沐雲搖了搖手指,他為了不在外人的面前透露自己的情緒,于是乎顯得很欠揍,“一個人不開心,叫生悶氣。”
“哈哈哈。”孔瓊玉忍不住笑出聲,随後,他意識到這裏還在大廳,不應該打擾禮佛的人,他便領着曉沐雲出去。
曉沐雲因為被他嘲笑,怒而将他劃分到讨厭的人的行列裏面。
“有些人,不值得的。”孔瓊玉似乎能猜到曉沐雲在因為誰而生悶氣。
“孔門主,以前認識伏羲院的人?”曉沐雲單刀直入。
“整個修仙界,有不認識伏羲院的人嗎?”孔瓊玉反問。
曉沐雲第一次真心覺得,說話那麽費勁,不如不要聊天好了。
“如果你要說某個單個的人,是的,認識。”孔瓊玉看出他的不耐煩了。
“你和伏羲院的人吵過架嗎?”曉沐雲的問題拐了過去。
“有啊。”。
“多少次?”
“認真的話是一次。”孔瓊玉伸出食指。
“那很少。”曉沐雲覺得那他和邬清影關系應該不差啊,只吵一次架的話。
“對啊,因為吵了一次架後,就再也沒有交流過了。”直接就決裂了,自然以後就不會再吵架了。
本應早鐘鳴漏盡的孔瓊玉,用一種小孩子的語氣抱怨道:“真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小氣鬼。”
曉沐雲被他的話吓得呆在原地。
有些人生氣起來,确實是又小氣又麻煩的。
因為司雨霏鬧脾氣,今晚是不能讓他去工作了,免得他當場摔東西。到時候,那可就不是什麽賞心悅目的場面了。
南公子豪氣地拍了拍胸膛,私人出錢,租下了一條畫舫,讓幾個小倌帶着司雨霏出去玩。同時希望司雨霏不要再摔東西了,雖然他沒有摔壞什麽東西,而且不吵不鬧,但是讓人看了,怪堵心的。
好不容易能占摳門的老板的便宜,小倌們在畫舫上面吃東西、劃拳、開着各種玩笑,玩得太開心了,一不小心就漏掉了還在生悶氣的司雨霏。
司雨霏坐在甲板上,靠在船的木板,撐着腦袋,臉上戴着一張羅剎面具。
畫舫燈光璀璨,所經之處,水面之下都被照得清晰可見。
司雨霏無聊地抓了抓面具。
卻見,湖面上有什麽飄飄蕩蕩,順着湖水的流動方向,來到他的面前。
司雨霏好奇地探身去看。
一個木頭罐頭跟在他的旁邊,随着畫舫前進的方向,亦步亦趨,仿佛是一份專門送給司雨霏的禮物一樣。
司雨霏扶着面具,一開始并不在意,但是他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了什麽,驚訝地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