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獻祭
070獻祭
華嚴城連續兩天出現了大量人員的死亡, 華嚴城內人人驚懼,白天的時候,路上的行人都少了一大半, 更別說入夜後, 衆人直接閉門不出。尤其是家裏有年輕少年少女的, 晚上要一家人一起睡, 燈都不敢點。
燈火通明的華嚴城, 一瞬間變成了死城。
在這種情況下,諸如桃袖館和雲玉環樓這種夜晚做生意的場所是開不了門的,所以店鋪就休息幾天, 大家回去休息去了。
“真是晦氣,沒有工作, 哪裏來的錢。”小倌悶悶不樂地換回自己的衣服。
司雨霏将自己的衣服和桃袖館送給他的衣服混搭着穿上, 裏層是深紅色的袍子, 外層是黑色的圓領袍, 胸口和袖口裏側、以及外袍交合處露出如同鮮血粘稠的紅色衣服, 外層的黑色袍子布滿了銀色的暗紋。
在衆人抱怨喋喋不休的時候, 他正坐在桌子旁邊,手裏捧着一碗熱茶,全黑的面具別在腦袋旁邊, 精巧的臉湊近瓷碗, 嘴巴一吹氣,白霧往他的對面飄開。
旁邊的人紛紛看呆。
“嗚嗚,桃袖館沒有工作, 我連霏霏的臉都看不到了。”衆人開始惋惜另一件事情。
司雨霏看了他們一眼, 再次在心裏感慨:大家真的都好喜歡和他待在一起,一定是因為他是個相處起來讓人很舒服的人。
“南公子說最近關門, 我們能回家,你要去哪裏?”有人問司雨霏,他提出這個問題後,随後扭扭捏捏地表示,“我的家裏人剛好這幾天出城省親去了,房間有多出來的,霏霏要是沒有地方落腳,可以來我家,我暫且照顧你。”
要不是說人這種自我調節能力是驚人的,他們中的部分人開始忘記夜晚帶來的威脅,轉而開始打起司雨霏的主意。
“多謝。”司雨霏覺得他是好心,所以就先道謝。
“嘿嘿,不用。”他們中不少人是這樣覺得的,司雨霏太好騙了,與其便宜将來某個不講武德的三流騙子,不如自己下手好了。
原本正在哀怨自己工作的衆人紛紛開始噓那人。
“霏霏你還沒有和人做過哪些事吧。”小倌搬着凳子,往他那邊靠。
Advertisement
“他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事?”收拾衣服的某個小倌吐槽。
司雨霏挑眉,喝了一口茶後,淡定說道:“交/媾。”
“你不要這樣!我不想從你的嘴巴裏聽到這種詞語!”現場有人崩潰地捂住耳朵。
司雨霏覺得好笑。
“來我家吧,我教你怎麽做個男人。”小倌的手在桌面上爬啊爬,就要摸一下司雨霏的小手。
“我的話……”司雨霏正想要告訴他們,自己有落腳點了,他們不用擔心自己。
一具溫暖的身體靠在司雨霏的身後,來人笑着低頭看司雨霏,問:“你不就是個男人,還要怎麽教才能學會?”
司雨霏仰頭看向來人。
曉沐雲抱了一下他的臉,笑着看他:“你想學什麽?我比你大上幾歲,會是個好老師。”
司雨霏被他抱着臉,覺得仰頭的姿勢久了,不太舒服。
看出他的眼神開始生氣,曉沐雲這才将手放開。
司雨霏擡起雙手,揉了一下兩邊的臉,随後繼續說道:“我這兩天去這個人住的地方落腳就可以了,你們不用擔心我。”
衆人:“……”
更擔心了好嗎?也不看看曉沐雲那個眼神,簡直就像是要把司雨霏吃掉一樣。
“還有,我準備了一些護身符,不敢說一定有用,但是你們拿着吧。”司雨霏拿出一個小包,裏面是一堆三角符。
“唉。”本來想要摸司雨霏小手的小倌被曉沐雲瞪了,挪過去的手只能改為接住司雨霏的小布包,随後去給其他人發三角符,“這事什麽時候才能完啊?”
“可能需要好幾天。”司雨霏通知他們。
“為什麽?”有人随便問。
“我懷疑……召喚出那東西的人,可能現在還沒有意識到,是自己把東西喊出來的。”司雨霏猜測。
此話一出,不少人看着他,但是又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唉。”又有人嘆氣,“要是拖個十天半個月的,我一分錢都賺不到,我妹妹的學費要怎麽辦啊。”
他們來賣身,大部分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司雨霏聞言,從自己懷中拿出自己的荷包,打開後,将手遞向那個人的方向。
其他人:“……”
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不說話這一點很不好。
“你還缺多少,拿吧。”司雨霏開口道。
“啊啊啊,這個。”那個小倌被他吓了一跳,随後拒絕了,“謝謝霏霏,不過還是算了。”
司雨霏剛來桃袖館的時候,身無分文,比他還窮。
“我不急着用錢。”對于司雨霏來說,錢這種東西,夠用就好,雖然他也不清楚,他出來這一趟,到底需要多少錢。但是現在,如果這個小倌急用錢,而他不急着用,那麽給他一些,也是正常的。
小倌拼命擺手。
曉沐雲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算是知道司雨霏是怎麽揮金如土的了。
“我們還要去看看你的師姐,你什麽時候走?”曉沐雲問他。
“現在就可以走了。”司雨霏将別人給他倒的茶喝完,一下子站起來。
曉沐雲領着他出去,走到了門口,司雨霏回過頭,朝那個小倌抛了一樣東西。小倌接過來,是一塊碎銀。
司雨霏走出去,順手關門。
曉沐雲走在他的前面,回頭看司雨霏,調侃道:“你真是到哪裏,都這樣受歡迎。”
司雨霏将面具從腦袋側邊拿下,擋住自己的臉,隐隐約約自豪道:“都說了,大家都很喜歡我的。”
曉沐雲抿嘴,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被幽默到。
司雨霏看着前面的曉沐雲,走快兩步,想要來到他的旁邊。
曉沐雲瞄了他一眼,腳步加快,司雨霏為了追上他,不得不跑起來,馬尾在身後晃來晃去。曉沐雲看了,覺得很好笑,這才放慢腳步,等他過來。
“幼稚。”司雨霏罵他。
他居然能罵自己幼稚。
曉沐雲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他們兩人來到了雲玉環樓,不過施果不急着離開這裏,她說:“雲玉環樓雖然最近不開門了,但還是有不少姑娘直接住下,因為這裏很多人是不能回家的。我就呆在這裏,小小保護她們好了。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我的法力感覺已經恢複了一半了,到時候真的發生什麽事了,我一定會去幫忙的。”
“師姐你就休息吧。”司雨霏直接說,“這次的妖魔竟然用三十人獻祭,才僅僅鑄造出一個它來到人間的通道,證明不是普通的妖魔。你的法力沒有完全恢複,參與進來太危險了,你就待在這裏,保護其他姑娘吧,等我們處理完事情了,再來找你,一起上路。”
施果聞言,愁眉不展,她問:“你要去嗎?“
“不然呢?“如果不是他從腦海的知識中,搜刮到了和這個怪物有關的信息,恐怕整個華嚴城就要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滅城。他是有用的,所以不得不在場。
施果聽到他的話,眉頭就沒有放松過。
“為防萬一,我在這裏留下幾個守護陣法好了。“司雨霏和曉沐雲打招呼,”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他一離開,施果臉上的愁雲完全不掩飾了,她目送司雨霏的背影,聽着他離開的腳步聲,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師姐,怎麽了?”曉沐雲問她。
聽到曉沐雲喊自己師姐,施果的嘴角抽搐,顯然相當無語。
曉沐雲看到她的表情,一改口風:“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随便吧。”施果沒有什麽想法。
“好的,師姐。”曉沐雲喊回去了。
施果眯起眼睛看着曉沐雲,等等,這個麒麟山的小鬼,看起來不太對勁啊。
“師姐有什麽顧慮嗎?”和司雨霏不一樣,曉沐雲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施果的态度奇怪。
施果嘆了一口氣。
“師姐要是擔心現在的法力不夠保護自己,我可以讓我門弟子來這裏。”曉沐雲淺淺抛下一個引子。
“我家癡傻的師弟,怎麽和你這樣的聰明人混在一起?”施果說司雨霏癡傻,不是在貶低他,同樣的,說曉沐雲聰明人,也不是在誇獎他。
曉沐雲打開随身攜帶的折扇,擋住自己的臉。
他平常是不怕別人陰陽怪氣的,但是他是不會得罪司雨霏的師姐。
“算了,如果霏霏都和你待那麽長時間了,估計你的人品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而且你們麒麟山那麽多年來一直和伏羲院有來往。以前的事情,麒麟山的掌門也好幾次送禮物過來道歉過,我就暫且不再追究了。我之所以憂心,是因為我擔心霏霏。”
司雨霏确實有很多讓人擔心的地方,不管是他現在被全道通緝,還是說即将要去斬妖除魔面臨的危險,都讓人不能放心。
“我最不希望霏霏離開伏羲院。”施果頭疼不已,她一開始看見司雨霏的時候,露出的驚悚表情不是假的。
曉沐雲很想對她說,那沒有辦法了,人都出來了。
“伏羲院的人腦子真的有毛病吧,怎麽能讓他出來呢?”施果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那實際上,伏羲院的人有毛病,那是傳承千年的問題。
“唉。”施果撐着臉頰,看向曉沐雲,幽幽說道,“我擔心霏霏,原因和你想都不一樣。”
曉沐雲不解,收起折扇,看向施果。
“你看過他的劍嗎?”施果問曉沐雲。
“斬魔和弑神。”曉沐雲速答。
“霏霏是一個器修,就像師父一樣。他特別喜歡和崇拜師父,選擇成為一個器修,和師父的關系很大。”施果說,器修和武器之間的聯系緊密,如果武器有什麽問題,本人也會受到傷害。
“看得出來。”曉星晝沒少在曉沐雲面前吐槽過邬清影,但是司雨霏對邬清影的評價,和曉星晝比起來,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你知道我的師父為了練劍,将什麽獻祭給了她的劍嗎?”施果問。
曉沐雲想要告訴施果,這種隐蔽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師父把她的主魂獻給了人間劍。”以此換取一把所向無敵的名劍,“我很憂心,但是這個情況下,讓我稍微安心的是,人間劍堅不可摧。只要人間劍不離身,師父應該不會遇到什麽時候。但是斬魔、弑神,這兩把劍有問題到我想連夜扔掉。斬魔物就先不嫌棄了,那個弑神劍,還不如一把街邊買來的劍随便扔到一個荒山幾十年,可能再撿回來都不會比弑神劍脆弱。我們替他實驗過好幾次,已經能确定,那就是一把廢劍。”
曉沐雲沉默。
施果看向曉沐雲,和他對視,憂心忡忡地說道:“霏霏從來都不願意坦白,但是你猜猜,他身為一個器修,把什麽獻給了他的劍?”
前有邬清影作為樣板,加上司雨霏本身性格癫狂,他越是不願意說出他把什麽獻祭了給他的劍,其他人就越擔心。
尤其供養的是那麽兩把廢物劍,一旦劍折了,司雨霏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損傷。
主魂嗎?
沒有主魂的人遲早會死。
如果不是主魂,又是什麽呢?
司雨霏不願意說,他們只能反複交代司雨霏,不能使用弑神劍。
如果可以的話,就把弑神劍仍在乾坤袋裏生鏽吧。
曉沐雲睜大眼睛,扇子跟着他的手抖了一下。
“你最近和他一起行動吧,幫我看着他一點。”施果說,“他雖然天真了一點,但是推算的事情還挺準的。他既然說召喚出妖魔的人不會馬上行動,那麽起碼還有兩三天緩沖的時間。我不跟着你們走,是想要一個人待着,不管用多麽強硬的辦法,我都要盡快恢複我的法力。等你們斬妖除魔那一天,我會盡快趕到。”
“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曉沐雲連忙問。
“沒有。”施果毫不猶豫地回答,随後眯起眼睛打量他,“麒麟山的小子。”
“師姐,我的年齡比你大。”曉沐雲說道。
“你有問題。”施果意味深長。
曉沐雲笑得狡黠,然後湊過去和她對視,無辜說道,“哪裏會呢?”
“哼。”施果冷哼。
司雨霏剛好從外面回來,看到曉沐雲和施果靠得近了,立刻一下子伸出手,拉住曉沐雲的衣領,将他拽走。
不要臉的浪蕩子!
施果在一旁看着他們的互動,心裏頭的疑慮越來越大。
“那麽我們就暫且離開,去探查下情況,盡量在這裏布下保護人的結界。師姐,你自己小心,有事來客棧找我。”司雨霏和施果說。
施果點頭,然後朝他招手。
司雨霏看他。
“小心一點。”施果和他說道。
“我會的。”司雨霏點頭。
施果無奈地搖頭,她不僅讓你小心怪物,她還讓你小心一點你旁邊的那個人。不過按照司雨霏的悟性,大概是聽不出來的了。
施果起身,送司雨霏和曉沐雲出去。因為施果還有話想要交代司雨霏,于是就和他走得近了一些,曉沐雲圍着他們,不停打轉。施果見狀,聊天的欲望煙消雲散。
“師姐,稍等。”司雨霏對她點頭示意。
施果還沒有想清楚司雨霏讓她等什麽,她就看見司雨霏拔腿就沖向曉沐雲,曉沐雲在他視線轉向自己的時候,就準備跑了。在司雨霏起步的瞬間,他也跟着轉身就跑。
司雨霏追了上去。
看樣子,司雨霏沒有把曉沐雲扒一層皮,都不會住手了。
施果無奈地留在原地,她等了一下,發現兩人越跑越遠後,幹脆轉身回雲玉環樓算了。她一轉身,居然恰巧看見了無花。
他正從街道的另一頭走來,給沿途的每戶人家派發護身符。
護身符未必有用,但是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用。他看起來有點累,估計今天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了。
施果輕聲哼,在原地站着。
無花一路前行,走到施果面前的時候,下意識拿出一個護身符給她。
施果對着他,搖了搖手指。
無花見狀,擡起頭,當他看到施果的臉時,頗為意外。
“施主,你還在?”無花有點意外。
“托大師的福,還活着。”施果朝他行禮,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無花搖了搖頭,顯然無奈至極,随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将手中三角符給她。
“不必,你留着自己用吧。”施果不是冷嘲熱諷,是真的這樣覺得的。東西給她沒有用,不如讓無花拿着,多給一個需要的人。
“施主既然找到了要找的人,最近城裏又有詭事,其實你可以離開。”無花真誠建議。
“既然這裏需要有人幫忙,伏羲院的人絕對不會束手不管。”施果義正嚴辭,“我會盡量恢複法力,到時候趕過去的。”
“華嚴宗會解決這件事情,施主不必挂懷,還是保重身體吧。”無花勸解道。
“小和尚,你真好。”施果感慨道。
無花搖頭,不敢承這個誇獎。
“有時候真的讓我懷疑,這麽好的人是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嗎?”施果露出懷疑的神色。
無花聞言,錯愕後,笑了一笑,說道:“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很多向善的人,好得超乎你我的想象。但是無花一定不是施主說的那麽好,我也經常……忍受許多的考驗,有的時候,感覺自己應對得也很糟糕。”
“不愧是高僧。”施果佩服。
“貧僧不是高僧。”無花謙虛,“現在城中出了那麽大的事情,我束手無策,除了給大家派放這未必有用的護身符。如果貧僧真的是高僧,一定不會讓人心惶惶如此。”
“如果覺得自己有能力阻擋這個世界上一切災難的,也不叫高僧。但是知道自己的能力足以派發護身符,而這個護身符說不定會派上用場的,一定就是高僧。阿彌陀佛,無花還需要修行。”施果調侃道。
無花聞言,突然低下頭,爽朗地笑了起來。
施果從來沒聽過他這樣的笑聲,被吓了一跳。
“施主果然有慧根,說的話和我師父很像。”無花說道,笑意未褪。
小禿驢的師父,就是大禿驢。
施果聽到他說自己像大禿驢,越發想要打人。
無花還是把三角黃符遞給施果。
施果伸出手,接過來。
無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後尴尬地別過眼神。
“阿彌陀佛。”他突然想跑路了。
“小心。”施果對他說。
“嗯,貧僧還有事要做,告辭。”無花趕緊要走了。
“無花,記得。”施果喊他。
無花回過頭。
“知道自己能做什麽,盡力去做,是件好事。”施果拿起三角符,朝他揮了揮,“錯以為自己可以做太多不切實際的東西,那才是危險的。”
無花朝她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施果看向他的背影,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當無花發完自己帶出來的護身符,回到華嚴寺的時候,發現裏面一切如常,沒有減少人員。
“上次那位施主不是說,讓我們部分人離開華嚴寺嗎?”無花問師兄。
師兄搖頭,把無花離開寺廟後發生的事情說了。法慧主持一開始确實想要讓部分人離開華嚴寺,但是大部分人不同意,他們覺得,如果怪物要來華嚴寺,那麽靠他們齊心協力,一定可以解決問題。反而,如果人走得七七八八了,說不定才落了那個妖魔的下懷。
無花茫然地四處張望。
這個觀點,似乎得到了大部分的認可,他們全部人嚴陣以待,所有人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他們這樣決定好了,然後在詭異的氣氛中,迎來了第一天的晚上。
因為所有人都不願意走,而且大部分人踴躍報名去守夜,所以人數一下子被打亂了。
無花也報名了,在得到結果之前,他在寺內報名巡邏。他在走到大堂的時候,恰好看見了他們的師叔,那個邋裏邋遢的和尚,叫做法能。
據說法能以前挺正常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從某一天開始就瘋了,那以後喝酒吃肉,樣樣不落,而且随意在寺廟的地方睡覺,經常吓壞人。
無花偶爾會跟他交流,也好奇他瘋掉的原因。
法能堅持說自己沒有瘋,只是心頭有些問題,無法解答,思考得多了,偶爾腦子就不太正常了。
例如他不明白。
為什麽佛說衆生就是衆生,但是在供奉佛的寺廟裏,為什麽有錢人卻在離佛最前面的位置,窮人手裏拿着寒酸的細香,只能把自己的願望放在離佛最遠的地方。
為什麽為了救助家裏的母親,小孩只能去賣身。
華嚴城明明在華嚴宗的嚴格管理下,但是這裏卻有着神州大地最大的幾家風月場所。
但是現在,入夜以後,大家早早關門閉戶,剝削人的生意做不了了,說不定才是好的。
佛就應該做到這種程度,震撼世人。
無花聞言,正想要說些什麽,然後就看著法慧剛好在轉角處轉身離開。無花見狀,立刻追了上去。
“阿彌陀佛,佛祖不賜善不賜惡,佛祖只會在人終了的時候,給予人評判,堅持向善者得善果,堅持作惡者得惡果。”
三個持有不同觀念的人站在不同的位置。
過了一會,無花從別的弟子那裏得到了結果,今天晚上,他将和兩個弟子一起去鐘樓守夜。
雲層翻滾,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