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你看得清楚？”
“不, 不過我在空間理論模型上，得到的評分是S+。”
池南星一時找不到理由反駁，何況現在也不是內鬥的時候, 他拍拍狄司的手臂, 示意把他放下來。
狄司松了一口氣:“巴塞卡，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嗎？”
“想知道, 等它下次出現，你大可以問一問。”
狄司被噎得無話可說, 他抱着胳膊, 看着巴塞卡直直地走向牆壁。
在徹底撞上之前，他終于伸出手，勾着對方的衣領, 把他一把拽了回來:“此路不通。”
巴塞卡輕叱:“狄司！”
他停頓片刻, 眯起眼睛，冷冰冰地:“你真的看不見？”
狄司表情有些不自然，聲音卻正直極了:“我早告訴你了, 我找到了牆壁的位置, 是你亂走。”
他大大方方的看着池南星, 池南星臉上的神情疑惑, 他摸到牆壁的位置，似乎在确認什麽，臉上淡漠, 嘴巴裏卻淡淡的嘲諷:“你是聞出來的嗎？”
狄司:“……”
他有時候真的想一口咬在對方喉嚨上。
他忍了又忍，獨自生悶氣, 但還記着現在是在地下, 他們得盡快出去:“這裏有一股三消粉末的氣味，可能是廢棄醫院, 貴族莊園底下怎麽會有這個東西，還專門用來對付你？”
池南星不帶任何情緒:“我是受害人，這件事應該追責兇手不是嗎？”
“你覺得兇手會是誰？”
“蠢貨，我為什麽要負責提供解題的思路。”
“因為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好了，說說你怎麽樣。”
“說什麽。”
“什麽都行，別停下來，這裏安靜地讓人害怕，另外我需要根據聲音确定你的位置。”
“那不如報數。”
“那太無聊了。”
狄司立刻抱怨，他目光快速的掃視走廊，尋找可能會有的痕跡和線索。
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牌，上面有一個奇怪的标志。
狄司用手帕包住鐵牌，迅速地給它換了個位置，放到巴塞卡前面，然後說:“在這裏，有個奇怪的東西。”
巴塞卡皺眉，冷冷地抓住狄司的手臂:“別碰！”
如果上面有殘廢變異體攜帶的致命病菌，主角會死的很難看。
狄司愣了下，看着冷漠的青年，嘴角卻緩緩地擡起來一點。黑色的眼睛深邃又溫和，他語氣不正經地說:“我可沒碰。”
池南星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眉尖舒展。
狄司巡視着四周的走廊，忽然目光一頓，落在巴塞卡身上，對方修長的手指一點點解開領結，淺色襯衫散開，露出修長的脖頸。
池南星把領結拆開，纏在手上，一點點碰到鐵牌，擦拭幹淨。
手指将要碰到紋路，卻被狄司捉住。
“你在做什麽？不是說不要碰。”
“閉嘴。”
池南星驚訝于主角的敏銳，但他對病毒并不敏感，只是要确認方向，冷聲說:“松手，聽不懂嗎？”
狄司擋在前面，刷地抽走巴塞卡的領結，揣進口袋裏，然後說:“我摸過了，好像是取樣幾個字。”
池南星愣了下，內心呼喚系統:［主角會不會意外死亡？］
系統一直在旁邊待機，但是和宿主共享視角，什麽也看不見，它冷冰冰回答:［會］
池南星:［那他現在被感染了嗎？］
系統:［我不是醫療系統，暫時不能識別］
池南星的腦袋一突一突地疼，他忽然沿着狄司手臂向上，用力扣住他的脖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警告:“我再說一次，別碰這裏的東西，如果死了，別拖累到我。”
手指的力度卻很大，根本不容許忽略。
窒息的感覺壓迫了狄司的神經，他感受到巴塞卡真實的怒火，緩聲道:“咳，我知道了。”
池南星冷冷地松開手。
兩個人默默無言，氣氛卻降到了冰點，沒有人開口說話，空氣裏只有低低的呼吸聲。
池南星越過他，走在狄司前面，即使沒有主角，也不會影響他完成這個任務。
只是——
狄司眼前落下一只手掌，緩緩地貼近他的脖子，他一把握住，生氣道:“幹什麽，又來一次？巴塞卡，再一再二不再三，我讓着你。不代表我害怕你。”
“安靜。”
狄司:“……”
修長的手指解開他的領帶，然後系在狄司的手腕上。
狄司一愣，耳朵刷地冒煙: 要，要綁在一起嗎？可是很奇怪啊，還是不要了吧。
他主動伸出手掌配合，怕池南星找不到位置。
池南星系好了，确定不會松開，接着就跟牽一頭小毛驢一樣，拽着領帶另一頭拉了拉，冷漠道:“跟上。”
狄司:“……”
看起來好像牽了條……他要殺了巴塞卡！
地面上的水窪大大小小，有些看起來就比較深。
狄司郁悶的看着天花板，在巴塞卡踩進去之前，輕輕踢了一側的板凳，墊在水坑裏。
咚——
池南星踢到障礙物，繞開水坑，他用拇指沾着水珠，在空中感受風向，微微的涼意從通道另一頭湧來。
“跟着。”
“我知道了。”
狄司生無可戀的跟在身後，時刻注意周圍的障礙物，蜘蛛網，掉下來的鐵皮，毛手毛腳的蟲子。
他注意到四周多了很多骨頭和碎布，還有一些奇怪的，成堆的帳篷式建築。它們壘在走廊裏，擋住了去路，只留下狹窄的一條線。
“巴塞卡，這裏可能有生物居住的痕跡。”
“沒錯。”
“是剛才出現的東西？”
“沒錯。”
兩個人磕磕絆絆。
池南星認真的尋找方向，狄司被順手牽羊的同時還要不動聲色的排雷，他懂了，他是累的像狗。
一腳踩碎蟲子，走到不足一人的縫隙的時候，兩個人為誰先通過産生了争執。
狄司道:“我牽着你過去。”
池南星怕主角死了，不同意:“我還不想被你害死。”
他冷冷地打斷狄司的話，不容置疑，又極具侮辱性的拍了拍狄司的胸膛，淡漠道:“老實呆在後面，嗯？”
那種撲面而來的可靠，冷靜，讓狄司心裏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瀾。
這比看到他駕駛災厄之月，切割隕石時，還要來的震撼與心動。
狄司知道不能再阻止巴塞卡，否則一定會吵起來。
他默默退後一步，讓青年先通過雜物縫隙，自己則走在後面。
空氣變得沉悶稀薄，灰塵潮濕，伴随着一股說不上來，淡淡的水腥味。
大概一分鐘後，縫隙由窄變寬些許。
池南星聽起來一陣咕嚕咕嚕，像似貓咪打呼嚕的聲音，但他什麽也看不見，本能的離開聲源。
“狄……”
話語未落下，身後貼上一具火熱的身體，輕輕道:“噓。”
池南星意識到不對勁，他的手和狄司的手握在一起，無聲地傳遞訊息:［怎麽？］
［危險，別動］
在狄司眼中，這是個類似洞穴的地方，睡着三只手腳細長的類人生物。
它們咕嚕嚕地打着鼾，身體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漆黑發亮的尖銳指甲野獸一樣。
剛才的動靜吵醒了一只，它翻身坐起來，細長的足肢輕輕的嗅來嗅去。
狄司無聲地打開射線武器的保險，對準它，将巴塞卡擋在身後。
空氣裏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黑漆漆的地下，出現了第三道呼吸。
池南星立刻想起原著，巴塞卡會在這裏，遭遇到兩個以上的殘廢變異體，受到重傷。
狄司認出了它是最開始的那一只，它的窩裏還有巴塞卡的手帕。
它大概嗅到了什麽，可是又不是很靈敏，細長青白的足肢越來越近。
池南星後退一步，撞進溫暖的懷抱，他警惕的沒有出聲，突然被塞進縫隙的盡頭，推了出去。
氣味消失。
它陷入困惑，足肢點了點地面，最後很疲倦的癱倒，趴在窩裏睡覺。
狄司額頭布滿冷汗，幾乎和這個東西面對面，他一步步後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悄無聲息的走出去。
縫隙後視野開闊。
一道更加寬深的走廊進入狄司的視野，四通八達的走廊如同迷宮，鏈接着不同的方向。
他轉過頭，看到巴塞卡不停地摸索，好像在尋找剛才出來的地方。
狄司大步走過去，想了想，用手腕上的領帶，輕輕碰了碰池南星的手背。
池南星明顯一愣。
狄司臉色有些別扭，但還是握住池南星的手臂，動了動手腕，将領帶塞回他的手裏。
“你出來了？”
“對。”
狄司說:“它的五感并不靈敏，我剛出來，就撞到你了。”
池南星牽着他:“跟緊我。”
兩人的聲音壓的很低，溫熱的氣息離開耳畔。
狄司忽然再次問:“剛才的聲音是什麽，你知道嗎？”
池南星收起了射線武器，他當然知道，那是科學實驗中心制造的失敗基因篩選人。
可能是65號……也可能是一百多號，誰知道呢，當時的實驗體幼苗太多了。
大部分變異體死在那場爆炸裏，但是有少數敏捷，具有一定智力的家夥藏了起來，被一起封存在地下。
從基因上說，它們無限接近巴塞卡，但是卻不知道在哪裏出了問題，一個個變得畸形恐怖，如同一灘無骨皮肉或者蠕動的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