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聽說他們約好了第二天要去山溪古鎮玩,司勝君一大早就起來準備早餐,臨出發前又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們開車慢點,司哲知道她是不放心江明玉,又不願意直接跟她說這種體己的話。

吃完早餐,司哲留意之前放在樓梯間的行李箱已經不見了,姜英說司勝男昨天下午就已經走了。

司哲倒也沒覺得奇怪,司勝男向來我行我素,況且她以往回來最多也就住兩天,這次住一天就走估計也是與她相見兩相厭,所以幹脆眼不見為淨。

山溪古鎮被群山圍繞,一路風景秀麗,李商言自稱從沒見過這麽多的山,說如果有機會很願意到古城來定居。

江明玉覺得他不過是一時新鮮,在大城市生活慣了的人,骨子裏已經習慣了城市發展帶來的各種便利,偶爾來住住倒還好,時間久了估計就各種不适應了。

車子開的很慢,到豐小雨家時已經快十點了,接着又是放行李和安排房間,等忙完下來差不多就要午飯了。

“李凱還沒來?”司哲收拾完之後問豐小雨。

“他說那邊不讓走,估計得下午了。”豐小雨說。

李凱今天去給親戚拜年,剛好也在這附近,豐小雨就叫了他一起來玩。

幾個人在民宿裏面參觀了一會,豐小雨的姐姐豐依就過來叫他們去吃飯了。

豐依前幾年在古城的酒巴做事,跟姚麗混的很熟,所以關于姚麗的事豐小雨知道的比司哲還要多。

豐依的性格不像豐小雨那般百無禁忌,說話做事都要穩重內斂的多,司哲以前很很好奇她這樣的性格怎麽會跟姚麗玩的那麽好,後來才知道她喜歡姚麗的哥哥姚軍。

但是前年姚軍突然結婚了,豐依受不了打擊,在租住的房子裏割腕自殺,要不是被人發現的早,怕是連命都沒了。

“我姐就是個傻X,竟然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自殺。”當年豐小雨還恨鐵不成鋼地跟司哲控訴。

司哲也覺得為愛自殺這種事只會出現在影視劇裏,可當它就發生在自己認識的人身上時簡直無法理解。

為了一個人,連命都可以不要,這種愛太沉重,她給不起,也無法承受。

不過所幸那次沒有釀成悲劇,上次豐小雨說去年底的時候豐依接受了家裏安排的相親,對方是隔壁縣城的,兩人見了幾次,都還算滿意,年前幾天已經訂了婚,打算過幾個月就結婚了。

家裏的民宿建成後,豐依便在家幫忙打理,生意一直都不錯,昨天豐依的父母趁着難得的閑暇去了市裏的親戚家玩,所以豐小雨說讓她們可以盡情地造作。

“我們這有一處山澗,從最高的那座山上一直流到我們鎮上,最上面還有瀑布,不過走上去有點遠,我建議明天早上再去,下午我們就泡溫泉、打牌怎麽樣?”吃飯時豐小雨詢問大家的意見。

大夥覺得可以,都表示同意,只有時宏翼說下午想去附近的山上轉轉,看能不能找點合适的根料。

豐依說他們這邊山上偶有野豬出沒,勸他最好不要一個人獨行。

“阿翼哪沒去過,當年在亞馬遜的時候,大鱷魚都沒怕過還能怕幾頭野豬?”江明煥一臉不在乎地說道,就像當年他親眼見過時宏翼與鱷魚大戰過三百個回合似的。

在座的幾人倒是成功被他的話勾起了好奇心,紛紛将目光投向了時宏翼。

“沒關系,這一帶我之前來過幾次,再說我就在這附近轉轉,不進深山。”時宏翼避重就輕,完全沒有要滿足大家好奇心的意思。

吃完飯他就背着事先準備好的工具包出發了,結果剛出民宿的大門就見司哲也跟了上來。

“你怎麽來了?”

“我想跟你一起去。”司哲不放心地說。

時宏翼有些無奈地看她,“呆會走不動了可別指望我會背你。”

“我以前也經常爬山的,保證不會拖你後腿。”司哲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直接就撒開腿往前跑了。

時宏翼也不好把她攆回來,只能跟了上去。

山溪鎮附近的山海拔并不高,但平時除了一些采藥草的村民上山之外,基本也沒什麽人上去,所以就算是挨的近的林子也十分的茂密,上山的路大多被雜草和小灌木掩蓋,所幸的是天還比較冷,不用擔心有蛇出沒。

時宏翼給司哲劈了根細竹條,方便她挑開擋在路兩邊的雜枝亂藤。

“你什麽時候去的亞馬遜?”司哲拿着細竹條打着地上枯黃的雜草問。

“大二的時候,跟一個舍友一起去的。”時宏翼走在前面,他似乎發現了什麽,快步往左邊一棵被風吹折的枯木那邊去。

司哲趕緊跟上去,結果時宏翼只稍稍看了一眼就又折返了回來。

“不合适嗎?”她問。

時宏翼點了點頭,有些可惜道:“是棵桃樹,但根被人挖過了。”

桃樹根有活血的作用,也許是那些上山采藥的人挖的。

兩人繼續往前,一路走走停停,司哲倒也沒覺得累,有時還能遇見一些野果子之類的,只是每次時宏翼都要确認再三才敢讓她摘來吃。

往前走了一會兒後司哲發現了一株長滿紅色漿果的小灌木,漿果一串串地垂着,看起來十分的誘人。

“是寒莓!”像是尋着了寶似的,這回不等時宏翼過來确認,司哲就直接摘了顆放嘴裏。

寒莓是古城周邊最常見的野生漿果,司哲小時候沒少吃,時宏翼倒也沒說她什麽,只交待不要吃太多。

“知道了。”司哲嘗了幾顆,覺得味道不錯便又摘了一點拿去給時宏翼,他正在挖一棵不知名的小灌木的根,一雙手沾滿了泥,司哲就挑了一顆最大的送到他嘴邊。

“你嘗嘗,這個一點也不酸。”

時宏翼張開嘴輕輕咬住了那顆新鮮飽滿的寒莓,只是除了寒莓外還似乎碰到了別的什麽東西。

司哲的指尖在時宏翼的唇上輕輕擦過,溫熱的氣息呼在上面,像突然被燙了一下,她快速的收回,裝作完全沒在意地蹲下身看他挖那棵小灌木。

“你挖的這個叫什麽?”

時宏翼:“映山紅。”

“你剛才不是看過很多這樣的嗎?”司哲又問。

“剛才看的那些都不合适,但這棵的根長得比較好。”時宏翼說。

司哲完全是個外行,在她眼裏這棵跟剛才那些并沒有太大區別,但時宏翼說這棵好,便也多看了幾眼。

“做你們這行的是不是經常要出去找木料啊?”司哲幫不上什麽忙,便坐在一旁吃她的寒莓。

“也不用經常跑,一般的料市面上都有,但我還是更喜歡自己找。”時宏翼說。

映山紅的根紮的并不深,沒多久便挖出來了,橫七豎八的幾條,司哲完全看不出來這能雕出什麽東西。

時宏翼卻似乎挺滿意,對着那些長得毫無章法的根枝仔細地瞧了瞧,跟着又換了好幾個角度擺放,似乎在他眼裏,這已經是件絕好的藝術品了。

“今天先回去吧,看天似乎要下雨了。”時宏翼收好工具,打算下山。

“等等。”司哲趕緊起來,“我要再摘點寒莓。”

時宏翼看看天,叮囑她抓緊時間。

山裏的天說變就變,等司哲摘完寒莓,大半邊的天都被烏雲籠罩了,時宏翼原本也沒想到司哲會跟來,包裏就只備了一把傘,但是雨天下山危險,撐傘更不安全。

“趁雨還沒下,趕緊找個地方躲一下吧。”時宏翼四下看了看,但是周圍除了灌木叢,似乎也沒有能避雨的地方。

他記得剛才上來的時候有個地方像是個山洞,離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算遠,雖然洞看着有點窄,但應該能容下兩個人,他背起地上的工具包,跟司哲簡單說了下便帶着她往山洞的位置去。

兩人往下走了十來分鐘,雨點就稀稀拉拉地下了起來,所幸洞離的不遠,等他們到時雨才大了起來,算是幸運地逃過了一劫,只是山洞比時宏翼原先預估的還要小些,兩個人只能側身并排擠在裏面,連轉個身都沒辦法。

但比起冒雨下山,能有個避雨遮風的地方已經算是萬幸了。

“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司哲看着慚慚變黑的天,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看這天應該不會下太久,山裏的雨向來來的快去得也快。”時宏翼寬慰她道。

“我還是第一次被困在野外。”

“害怕了?”時宏翼笑着問她。

司哲搖頭,“反正有你在,也沒什麽好怕的。”話一出,覺得太肉麻,便又趕緊補充了一句,“你比較有經驗嘛。”

男人似乎很受用,輕笑出聲,他擡手摸了摸司哲有些被淋濕的頭,“放心,天黑前一定能帶你下山的。”

司哲擡頭朝他腼腆地笑了笑,“嗯。”

因為下雨,氣溫明顯又低了下去,風打着轉竄進來,司哲不禁打了個冷顫,身體不自覺地往時宏翼那邊縮了縮。

本來兩人就挨得近,她這一縮就差不多整個貼在時宏翼身上,也許是覺得這樣太親密,又趕緊縮了回去,結果下一秒卻被人直接拉進了懷裏。

除夕那晚,她在他懷裏哭了半宿,卻不及這一刻的心潮湧動,仿佛身心都沉溺了進去。

她一直沒發現,原來他的懷抱這麽溫暖。

洞外雨聲潺潺,洞內卻安靜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司哲頭靠在時宏翼的胸前,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只是頻率有些快了。

她微微仰起頭,看到時宏翼稍稍勾起的嘴角,心裏像突然綻開了一朵花,他們現在這樣很像是情侶呢。

恰巧時宏翼低了下頭,四目相視,司哲突然就臉紅了,她趕緊把臉別開,生怕被發現了剛剛那個瘋狂的想法一般。

“你在亞馬遜雨林真的看到鱷魚了嗎?”司哲覺得還是說點什麽才能化解此時心裏的尴尬,于是又扯回了這個話題。

時宏翼清了下噪子,說:“嗯,我當時親眼看到一條鱷魚吃掉了一只水豚。”

“不是說鱷魚不吃水豚的嗎?”司哲不解地問。

“鱷魚是肉食動物,它只有在不是十分饑餓的狀态下才不會攻擊水豚,但這并不代表它不吃。”時宏翼耐心地解釋。

司哲點了點頭,還想問什麽,兜裏的手機響了,是豐小雨打來的,得知他們還在山上,說要送雨衣過來,時宏翼撐傘出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說雨差不多要停了,不用他們過來。

果然沒多久烏雲就散了,原本黑壓壓的天忽又明亮了起來,兩人趕緊收拾好東西準備下山去。

“你怎麽比天氣預報還準?”司哲一臉崇拜地問他。

“經驗而已。”時宏翼淡然道。

司哲:“……”這得淋了多少雨才能積累出這樣的經驗啊?

下山的路不好走,等兩人回到鎮上時天基本黑了,回民宿的路上又遇到李凱,他手上提着個袋子,裏面裝着雨傘和雨衣,看樣子應該是想來接他們的。

“不是說不用來接嘛。”司哲嘴上責怪,那邊卻已經從包裏拿出之前摘的寒莓遞給了他,“你試試,這個不酸。”

李凱接過,笑道:“很多年沒吃過這個了。”

時宏翼看着兩人在前面邊走邊說笑,似乎已經忘了他這個人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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