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傻瓜,我們都一樣

傻瓜,我們都一樣。

他的笑容一如從前,只是發型變了,平頭,反而更顯得俊朗了。

他在她對面坐下,目光如一潭深水,吸引着她,她想笑笑,鼻子卻酸酸的,沒有笑出來。

“不準哭,再哭我出去就不要你了!”看到她眼圈一紅,他馬上兇巴巴的威脅她。

什麽人呀,她只想抓了東西扔過去,然而,然而,這裏是沒有東西可以扔他的,就算真的有,也不會舍得,每個月只能見他一次,連親熱都來不及,哪裏還舍得他有一點不好。

更何況,他現在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一想起腹中的孩子,她的臉上就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來,腦海裏又回到三個月前,其實想一想還是又上了他的當。

案子審理前的一周,他約她到那棟別墅裏去,說有話想給她說,她也就去了。

客廳裏稍稍有些不一樣,他不知什麽時候在玄關處裝了一塊玻璃牆,浮雕般的磨砂花美麗的綻放着,不像他的風格。她知道他是為她而裝,只因先前答應過她的一句戲言:在新房裏為她裝上她喜歡的這面牆,不同的是他把他們兩個在那面牆前相擁而笑的照片摹在裏面,朦朦胧胧的,很是好看。

她問他:“何苦呢,我們兩個已經分手了。”她說這話時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一份愁苦。

他卻笑說:“不打緊,因為這棟房子是你的,當是我買它的時候用了你的身份證,也幸好是它是你的,所以才不至于被凍結。”

他把一沓東西推到她面前,說:“合同和證件都在這裏,你收好它,以後我們可能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那張照片你就當是紀念吧,以後有喜歡的人了,可以找人砸了它,也不麻煩。”

一想到他說的那副場景,她的眼淚忍了又忍,還是流了下來,她坐在他對面抽泣個不停,他就只看着她,不過去也不說話。

既然他不來管她,她就幹脆哭個痛快,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累了她就倒在沙發上睡着了,再醒來時已經在卧室裏,他占了半邊的床半靠着眉頭緊鎖的在看文件,翻了兩頁便氣憤地把它扔在了旁邊的茶幾上,一回頭看見她醒了過來,他馬上又換上了笑臉,低聲問:“醒了?”

她又淚眼朦胧,嗓音沙沙地說:“是不是很嚴重?”她指的是他的案子,雖然章岩知道他們分手後,勉勉強強停下了下步的計劃,他原是要利用媒體的力量将這件事曝光來引起更多人的關注,徹底把淩帆的案子推到風口浪尖。

他笑,說:“有多嚴重,不過是三年五年的,最多十年八年,又死不了。”

他說的很輕松,她偏偏就覺得難過的緊,又要哽咽起來,他嘆了口氣,将她擁在懷裏,無限惆悵地說:“哎!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那種語氣,竟帶着些許纏綿悱恻的哀嘆,又貼着她的臉說:“你這樣,怎麽能讓我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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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覺得世界末日已來臨,這一刻,還是下一刻,原也沒有區別。只想毀滅,只想和他一起毀滅。然後化作煙霧,化作塵埃,化作翩然飛舞的蝴蝶,雙雙而去。

陪了他一周,也沒有去上班,就和他兩個人一起躲在那棟別墅裏,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一分鐘也不想離開他。白天黑夜的纏綿,又沒有采取什麽措施,任由着他胡鬧的結果當然就是懷上了他的孩子。

後來才發現他就是給她裝,故意博取她的同情,他的案子判下來總共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又加上他投案的情節,交了一定數量的罰金以後,服刑也就一年多的時間。

天氣越來越熱,她的身體也越來越重,可還是堅持着去上班,淩帆把屬于他的股份都轉給了她,她也一躍成為了公司的股東,工作是比以前輕松了一點,但需要學習的東西卻越來越多,幸好大家看在她大着肚子的份上都願意幫忙,工作倒也開展的異常的順利。

自從知道她懷孕以後,章岩倒是不時的過來接她回去吃飯,只是對淩帆,他雖沒有以前那麽憎恨了,卻還是不提他的名字的。她已經搬到那棟屬于她和淩帆的別墅裏,雖然章岩一再地希望她在淩帆出獄前暫時和他一起住,也好方便他能照顧她一下,她卻還是拒絕了,她更想呆在那棟房子裏,那個房間的每個角落裏都有她和他曾有的甜蜜,而且每次回到那裏,她都會覺得他就在她身邊似的,恍惚間總有他愉悅的笑聲在房間裏回蕩。

每次去見淩帆,他都恨不得抱着她不放手,又看着腹中寶寶拍的那些三維四維的圖片感慨不已,又擔心的問:“別人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她笑,說:“你放心吧,醫生說我們的孩子很健康的,等你出來後就可以見到他了。”

算一算孩子的預産期是在二月份,唯一遺憾的就是他不能親眼看到孩子的出生,他一直千叮囑萬交代的,唯恐她吃不好睡不好,每次見面都恨不得讓她把每天吃的什麽,什麽時候睡的覺都問的清清楚楚。

還有一件事,是他們兩個都不願意提起的,就是淩家的父母至今都不能接受她和淩帆的關系,有次她去看淩帆的時候,也碰到過淩伯母和溫岚,她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與她錯身而過,沒有絲毫要接受她的意思。

但她的臨産期越來越近,淩帆的焦慮就越來越嚴重,雖然律師在幫他辦假釋,但手續也不是一天兩天能下來的,就擔心沒人照顧她,讓她找保姆她又不肯,一邊托溫淳幫忙常去看看章蕊,一邊又做着父母的工作,每次母親來看他,都要對着她可憐巴巴地嘆氣,母親問他怎麽了,他也不說,其實知子莫若母,母親又怎麽會不了解他那點心思,只是裝作不知道,她就是生氣,早就告訴了他不能和章蕊在一起,他就偏偏要這麽做,什麽時候都不聽話,如今又連孩子都有了,她原是想狠下心來不管的,但章蕊懷的畢竟是淩帆的骨肉,有時候在外面見到她一個人大着肚子來看淩帆,她還是不忍心的。

罷了,看在自己的兒子的份上,在淩帆無數次嘆氣後,她終于開口:“好了好了,我回去後就讓人把章蕊接回家來住,等你出來了,再給你們把婚事辦了,這都什麽事呀,先生孩子後結婚,沒做一件讓我和你爸省心的事。”

再見章蕊,她果然滿臉喜悅之色,把她那天回到淩家的事都講給了他聽,淩家父母能夠接受和祝福她和淩帆,對她來說是一件太值得高興的事了。他就帶着微笑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如果不是身不由已,只想和她擁抱親吻,雖然從知道她懷孕後,如果她沒有按照他的意思吃飯睡覺或是上班休息,他就會開玩笑地威脅她,出去後不再要她了,但卻是從心底愛着她,愛她生氣的模樣,愛她總也笨笨的一切。

不知怎麽突然就想起從沒有正式的向她表白過,也從沒有從她嘴裏聽到過喜歡這兩個字,就這麽懵懵懂懂地懷上了他的孩子,然後又懵懵懂懂地似是認定了他。

“章蕊,你喜歡我嗎?”他突然插嘴問道,他的眼神竟如水般柔和,令她的心底頓生一層波瀾。

這人一向都是這麽奇奇怪怪的,如果不是喜歡他,如果不是愛他,怎麽可能會有了他的孩子,她用手撫着隆起的肚子,輕輕地說:“不喜歡,”誰讓他總是愛捉弄她,她也想捉弄他一次,看他馬上就要陰下來的臉,連忙又低聲補充了一句:“不是喜歡,是愛,我愛你!”雖然兩個人已經那麽熟悉了,雖然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這三個字說出來還是讓她略有些羞赧,以至于臉上很快浮起一層緋紅的顏色,連耳朵也有些微微發燙。

他看着她,也說了一句:“我也愛你!”

只是一句簡單的表白,又是在那樣的環境下,但兩個人偏就覺得它抵過世間任何甜言蜜語的情話,一時間只覺得仿佛有花香彌漫在身邊,又如有青草拔節生長的聲音在心頭拂過,一切都變得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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