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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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稚涼清楚要是寧北撐不住，帝國其他地方也難以幸免于難。
這是一個堪比生化武器傳播還要誇張的後果。
天惹她只是一個書中的炮灰，為什麽要經歷這些？
安安穩穩的讓她過完這輩子不好麽？
暗中把小說作者來回罵了一遍的簡稚涼嘆了口氣，決定好好幹活。
不要忤逆男主的指揮，也不要成為幹擾男主走向人生贏家的一份子，這樣也許能順利度過這次風波。
只要她和符霧的團隊配合默契一點，盡快把各具捐獻的屍體解剖完畢轉手給其他人監測研究，她也就順利完成這次任務了。
這麽一想，倒是輕松了。
因為帝國不能提供合适的解剖室，加上情況緊急，符霧這邊的團隊只好讓寧北中心醫院配合，臨時将這塊地方連夜改造，為時兩天，總算完工。
“啧啧啧，你這手法，真讓人沒想到。”站在解剖床對面的資深法醫累得叉腰，見接手過來的簡稚涼下刀的手法，頓時吃驚得睜大了雙眼。
她是沒想到，當初在實驗室裏解剖小動物練就的手藝，也能輕輕松松引起對方的啧啧贊嘆。
哎，過程不重要，促成主角獲取成就比較重要，她雖然是個炮灰，要努力一點才不會被真正的炮灰了。
一邊給自己灌雞湯灌得犯惡心的簡稚涼一邊面無表情地對着那第一具病體下手，手法快準狠。
“這人到底什麽來歷？”
“據說是個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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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不在前方救死扶傷，怎麽來咱們這身後事的地方湊熱鬧了！”
“你是不知道，這是咱們符醫生親自去慈理一醫撿回來的寶。”
“這護士之前是去西餐廳專門給客人切牛排的嗎？”
一旁的助手們忍不住低聲竊竊私語。
由于病毒特殊的關系，處理的步驟程序比平常要繁瑣得多，完成第一具病體費了三個多小時。
簡稚涼消毒清理幹淨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十分了。
“這一天天的越來越嚴重，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過去。”
“是啊，今天光光解剖這一具屍體，後續各種方面要注意的多了去了。累死我了。”
“哎，這次多虧了小簡，咱們才能盡快做完交差。”
“咱們也趁着這陣子好好練練，不然咱們明明專業出身別淪落到給人做後勤的地步。”
“哎，小簡，沒吃飯吧，咱們一起去吃點吧。”
簡稚涼目不斜視，快步走向電梯間，語氣平淡，“不了，我先走了。”
外頭的風越來越蕭瑟，大有逼近深秋的趨勢。
她擡頭，天上的星星寥寥無幾，只有沉沉的墨色，似乎下一瞬間便要傾倒下來。
“涼涼。”
慕晰坐在車內，見她半天也不走過來，不由得把車子又開得近了些。
“給你帶了吃的。”
路旁的人少極了，因此慕晰的聲音在這夜裏尤其清爽明朗。
簡稚涼只能看見他口罩以上的那雙眼睛，似乎含着笑，又似乎含着期許。
就這樣，簡稚涼看了他的那雙眼睛看了好幾秒。
她以前大學的時候也沒覺得，慕晰的眼睛能有這樣明亮。
“哦，我忘了。”見簡稚涼半天也沒過來，慕晰忽地想起來了，于是趕忙下車，放到路旁的長椅上，随後又快步跑回車裏坐好。
“好啦，過個五分鐘，你去拿吧。”慕晰乖巧無比道。
簡稚涼看了眼群裏的通知，眉頭微微蹙起，“從明天起，你別出來了，你再過來送飯，我也不會出來見你的。”
“那，那你吃什麽？”慕晰的心被猛地震了一下。
“會有安排的，你從明天起好好在家呆着，別再出門了。”簡稚涼拿起冒着水汽的食盒，頭也沒回，但是腳步稍微頓了頓，“外邊很危險。”
慕晰眸光閃動，“涼涼。”他揚聲喚道。
簡稚涼沒有回頭看他，“行了，你回家罷。”
“我就在這兒多看看你。”再多看一會兒，就一會兒。慕晰心裏默念。
“夠了！你就在家裏安心待着，等我回去。”簡稚涼說完，頭也不回地快跑進了醫院。
慕晰握緊了方向盤，手背繃緊以至于繃了幾條可見的青筋，一雙眼睛深深地望着旋轉關上的玻璃門，直到那裏再也沒有簡稚涼的身影。
只是在這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到很無力。
他以為什麽都能幫她準備好，她的人生裏只要有他慕晰就不會缺乏，可是，她現在要面對的困境，是他無法企及的領域，也無法替她承擔。
慕晰更沒想到是，一場疫情，就能輕輕松松讓他們之間相隔千裏。
越想越郁結的慕晰忍不住狠狠砸了一把方向盤，下一秒就被路旁小賣鋪的大嬸拉開門吼道：“大半夜的不回家，吵什麽吵，戴沒戴口罩？麻利的快點滾回去！別出來害人了！”
慕晰這才猛地回過神，把車子掉了個頭，開向他在寧北之前就有的小區。
郊外獨墅區這邊的趙謹思密切的關注了慕晰這邊的商業動态，又借着各路關系打聽到了簡稚涼所在的醫院，頓時來了精神。
只是他得想辦法闖過那道進入市中心的隔離帶才行。
“汪汪汪！”
“傻狗，幹嘛跟着我？你家主子在那裏呢！”黎商很苦惱，這不是帝國的土狗，也聽不懂他說的，這幾天就喜歡粘着他。
趙宜然刷着帝國最近很火的網劇，啃着橙子，一擡頭，就望見自家老哥的小柴正搖着尾巴一路追着黎商下樓。
“老板你就別掙紮了，小柴就是喜歡你，乖乖給它蹭一下它就會放過你了。”
黎商滿頭黑線，“你當它是泰迪還是我是？”
趙宜然聳了聳肩，繼續看劇。
老實說她之前在國外，很少看國內的劇，這段自覺隔離的期間，她把國內近五年的劇都刷了一遍，終于！
沒想到，國內的劇這麽拖沓的風格裏居然也能出一部節奏明朗，風格诙諧的劇。
趙宜然忽地覺得自己的大四論文有指望了。
——論國內網劇近幾年的發展歷程。
黎商收到了西裏酒吧彙報過來的近期的財務明細，頓時頭大。
最近的營業額下降的趨勢讓他覺得自己快要損掉了半間在帝都四環內的房子。
“怎麽這麽愁眉苦臉的？”趙宜然砸吧着橙子，饒有興致地看着小柴往黎商往他懷裏蹭。
黎商抵住了小柴湊過來的腦袋，阻止了它伸出舌頭要舔自己下巴的沙雕舉動，“這疫情再這麽蔓延下去，我就要一貧如洗了。”
一朝回到創業前。
大家都自覺隔離了，他的酒吧也得自覺關門。
“沒事，要是真的一貧如洗了，我養你啊。放心吧，做趙董的妹夫，餓不着你的。”趙宜然讨好的遞上一瓣剝好的橙子。
黎商頭一次聽說把吃軟飯說得這麽自然流暢的。
這邊的趙謹思着急出門，瞥了眼沙發上膩歪的兩人，頓時有些警鈴大作。
他尋思着以後幾個人複雜的關系，看向黎商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渾濁。
黎商被盯得發毛。
趙謹思迅速別過眼。
講道理，他要是以後追到了簡稚涼，就是黎商的表妹夫。
而黎商要是和自家妹妹結婚，那他就是自家妹夫。
——到時候，自己得叫他什麽呢？
算了現在先不考慮這麽複雜的問題，難得打聽到了機會，他得抓緊時間趕去醫院。
這邊的慕晰同樣也獲取了相關的消息，于是給自己準備了幾套裝備，再加上自家媽媽給力的後方支持，他順利做好防護措施，趕到了前線做志願者。
以至于他和有着同樣裝備趙謹思碰頭時，兩人都互相嫌棄地別過了頭。
這是什麽該死的命運。
在簡稚涼趁着兩天一次的空隙出來喝了口水，掃了眼分配到她這邊的志願者名單時，差點沒把水噴出去。
趙謹思
慕晰
——兩個人的名字就這麽迅速映入眼簾，簡稚涼有些噎住，寧北應該沒有那麽巧有兩個同名同姓的家夥吧？
此次疫情的情況特殊，原本四天的培訓縮短到了兩天，因此，志願者需要經過兩天分批的緊急培訓才能上崗。
培訓室裏，趙謹思看着白大褂的醫生講解着病毒傳播途徑，琢磨着給坐在離自己十幾米遠的慕晰下絆子的可能性。
他和慕晰從大學一直鬥智鬥勇到現在，就在前不久他還得知了這家夥居然成了簡稚涼法律上的丈夫，光光這一點，趙謹思就忍不了。
慕晰經過上次和自家學姐在慕涼工作室鬧別扭事件之後，對那個紀依一的印象就不好，好在紀依一求生欲極強，三句兩句就道出了自己出國以後，趙謹思是怎麽對自家學姐的事情。
以至于他現在看着坐在離自己十幾米遠的趙謹思，就有種要偷偷給他的口罩戳上好幾個口子的沖動。
“這次的戰役十分嚴峻，希望各位嚴肅對待，我們一起攜手，打贏這場戰役！”
白大褂醫生剛伸出手，反應過來立馬就縮了回去，“呵呵，咱們就不握手了，趕緊散了吧散了吧。”
“合作愉快慕總。”趙謹思磨着牙。
“你也是趙董。”慕晰皮笑肉不笑。
“咔嚓。”有人推門進來，“正好，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兩人争先恐後往前走，“咱們是不是要去護士站那邊了解情況熟悉環境了？”趙謹思主動無比問道。
“不是。”前頭的人穿着防護服看不出男女，聲音也中性得很。
“到了，進去吧。”門推開，裏頭的光線很亮，比外頭的天還要亮。
顯然是處理過的燈光。
裏頭排排站着一批人，慕晰掃了眼，有六個人。
加上他們就是八個。
其中正在講話的人往他們這邊掃視過來，語氣涼涼道：“進來就把門帶上。”
什麽語氣？
慕晰和趙謹思對視了一眼，男人的直覺告訴他們，剛剛那個說話的醫生也不簡單。
好勝欲讓他們沒考慮過多，走了進去。
“符醫生，你确定讓他們兩個上？”
“嗯。”符霧頭也沒擡，繼續觀察着高倍顯微鏡裏頭的培養皿的動态，他看過這幾天的培訓和測量數據，這兩個人的身體素質過硬，很好用。
符醫生？
慕晰當機立斷反應過來，看着周圍高端設備，頓時明白了，眼前人是他一直在心底膈應的符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