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Lucy踩着高跟鞋，從她的拉風紅色超跑上款款走下來，輕車熟路的按下棠思凡家大門的密碼。

“恭喜，”Lucy推開門摘下墨鏡，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棠思凡，“你終于紅了。”

“謝謝，”棠思凡面無表情，“麻煩給我買一張去火星的單程機票，不想回來了。”

Lucy拿出手機，一邊劃拉一邊說：“一夜之間你的粉絲數量翻了一倍。”

她微微一笑：“感謝賀醺，你讓米米去邀請他參加綜藝這個點子實在是太妙了。”

“我讓米米邀請他參加綜藝？”棠思凡一臉懵逼，“我什麽時候讓他做這個了？”

“熱搜都已經挂好幾個小時了，”Lucy聳了聳肩：“不是你出的主意嗎？”

棠思凡不明所以，伸手奪過Lucy的手機，正好是熱搜榜界面。

#棠思凡社死名場面#

#棠思凡賀醺直播現身#

#賀醺答應參加綜藝了嗎？#

第三條熱搜後面跟着一個紅色發紫的大字“爆”。

棠思凡點進去，無意中掃到幾條微博，當即眼前一黑。

【我還是喜歡你互聯網撕逼時桀骜不馴的樣子，你恢複一下[doge]】

【忍忍吧，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我努力笑的不要太大聲.jpg]】

【還有什麽比棠思凡退圈更爽的事情嗎？看他社死。[鼓掌][鼓掌]】

【賀醺同款海綿寶寶內褲哪裏買？鏈接發我一下謝謝】

棠思凡尴尬的腳趾扣地，當即扔掉手機逃避現實。

Lucy笑的花枝招展，接過手機：“不管怎麽說這一招挺有用的，你和米米的關注度都高的史無前例。”

Lucy點開《親愛的，去旅行！》的官博，那條棠思凡的官宣動态底下風向已經徹底轉變。從前那些陰陽怪氣和嘲諷棠思凡的評論幾乎看不見了。

【我不管，給你三天時間！我要看見米米出鏡！】

【我們崽崽會彈幕扣1扣2，超可愛的好不好！愛旅我勸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的會員已經準備好，請問你們什麽時候開播。】

【邀請賀醺的熱度那麽高官方搞快點啊！不要逼我跪下來求你！】

【求求了，我想看可愛崽崽！我想看社死樂子人！】

【花瓶黑料先不講，這條官宣太敷衍了吧？能不能好好做節目？】

【我開始期待花瓶上節目了】

棠思凡看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這是讓我和賀醺參加同一檔綜藝？”

“對啊，”Lucy點了點頭，“原本只是想蹭蹭他的熱度，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這波咱們賺了啊。”

“我拒絕！”棠思凡板着臉斬釘截鐵，“頭可斷血可流，死都不和前任同鏡頭。”

“別那麽敏感嘛！”Lucy坐到棠思凡身邊，苦口婆心道：“是一起參加綜藝，又不是讓你們談戀愛。”

見棠思凡還是不情願的樣子，Lucy笑笑：“剛剛節目組給我打了電話，人家說了，只要你肯上節目，片酬願意給你翻一倍。”

“多少？”

“五百萬。”Lucy抿唇一笑，“只要你拍完這十四期節目，五百萬就是你的了。”

棠思凡嗤了一聲，十分不屑的掏出手機打開某銀行app：“我缺這份錢？小爺我的存款足夠我——我錢呢！！！”

他半個月前剛收到上一部戲片酬的尾款，買車買表霍霍了一個多星期，還完信用卡發現就剩下十幾萬了，這才不情不願的收手。他原本打算用這筆錢茍到下部戲開拍，結果——

棠思凡驚訝的看着銀行卡裏不到三位數的餘額，瞳孔地震：“怎麽都沒了？”

Lucy撇了一眼，輕描淡寫道：“你昨天不是在賀醺直播間刷了十幾萬嗎？失憶了？”

“我什麽時候——”

此時一只小手緩緩舉起：“是我刷噠！”

棠思凡轉頭，震驚的看向坐在棠思凡身邊，手裏還攥着毛巾的米米。

米米眨巴眨巴眼睛，兩只小手抓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愧疚。

“露姐姐嗦看直播就能看見大呆呆，所以我就——”

米米抽了下鼻子，一雙大眼睛閃出淚光，他撐着小手翻身下床，啪嗒啪嗒從卧室跑了出去。

棠思凡和Lucy急忙追了上去，見那道胖乎乎的小身影鑽進了廚房，他們進去一看，只見米米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個平底鍋，雙手抱緊膝蓋坐在裏面，可憐巴巴的仰起頭看向棠思凡。

“我給呆呆添麻煩了，對叭起，”米米抽抽噎噎，“呆呆把我zi掉吧！”

這小模樣，瞬間把棠思凡的一顆少男心給揉化了。

棠思凡當即彎腰把米米給抱起來，随即白了旁邊的Lucy一眼：“都怪你！”

Lucy舉起雙手大呼冤枉：“明明是你自己開了免密支付忘記關！”

不然一個剛到家的小崽子怎麽可能知道棠思凡銀行卡密碼？

棠思凡想了想也是，反正孩子沒錯，他和Lucy也沒錯，他恨恨道：“都怪賀醺那個死人！”

好好的情人節開什麽直播？

Lucy悄悄湊近：“其實你要實在介意，大不了找賀醺給你退回來不就行了。他也不差這個錢。”

“不！”

面對前任什麽都能丢，唯獨面子堅決不能丢。特別是棠思凡這樣的小孔雀精，分手越久越端着，走得就是“你走後我的世界歲月靜好，萬裏無雲”、“昨天的我你愛答不理（meiyou），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的路線，他就是喝西北風，也絕對不可能想賀醺開口要錢。

但是精致如棠思凡，喝水都要喜馬拉雅山上的天然雪水（bushi），自然不可能屈尊降貴去喝西北風。

棠思凡猶豫再三，轉頭看向Lucy：“你說的那個節目，片酬真的有五百萬？”

“對啊，”Lucy點了點頭，“那邊合同都拟好了，只要你點頭随時都能去簽。”

棠思凡抿了抿唇，點了點頭：“可以考慮。”

Lucy愣了一下：“認真的？”

“當然。”

米米舉起小手：“米米也要上，中藝。”

剛才兩個人的對話米米也聽見了，他着急的小身子在棠思凡的懷裏直扭，十分的迫切。

“中藝，能賺錢錢，米米，要努力賺錢錢給呆呆！”

“米米好乖，”Lucy掐了掐米米的臉頰肉，“但是謹防新型詐騙寶貝，別看你爸爸現在好像很心痛的樣子，十幾萬他撐死一個星期就花完了，你要是給他打工很虧的！”

棠思凡涼涼的看了她一眼：“能不要在我們父慈子孝的時候說這種破壞氣氛的話嗎？”

顯得我這個爸爸很沒有面子啊喂！

“不會虧噠！”米米連忙抱住棠思凡，“養呆呆，是米米應該做噠！”

老父親棠思凡感動的一塌糊塗，抱着米米揉了好幾下，接着轉頭看向Lucy：“那個綜藝我接了。”

“不勉強？”Lucy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這個綜藝可能有那個誰哦。”

“我這不是向金錢低頭，不是向命運屈服。畢竟我現在有孩子。”棠思凡抱着米米，那一瞬間單親爸爸的聖父光輝附體，“即便前路艱險，未來坎坷，也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活出偉大！”

Lucy嗤笑一聲，敷衍的應了聲：“行行行。”

她內心翻了個白眼，心說得了吧，誰看不出來你就是想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棠思凡抽出紙巾擦幹米米臉上的淚痕，正色道：“這次的事情是賀醺的錯爸爸不怪你。但是之後上節目米米要好好表現，要聽爸爸的話，知道嗎？”

“嗯！”米米重重的點了點頭，自己擦了擦眼睛，舉起小拳頭認真道，“我會努力賺錢養呆呆噠！”

——

迫于輿論壓力，那條寫滿“被迫營業”的官宣微博還是被删掉了。

官方自己都下場玩兒梗，帶了#賀醺答應參加綜藝了嗎？#的話題

【親愛的，去旅行！V：@賀醺V，@棠思凡V叫你~[眼神暗示.jpg]】

另一邊，節目組誠惶誠恐，終于等到Lucy那邊的電話說談妥了，一衆人才如釋重負。

“不好意思，上次那條官微發的太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準備好。”導演鄧郝主動打去電話，“棠老師什麽時候有空？我們給您補拍一條宣傳視頻還有宣傳照。您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只要您能帶着孩子上節目，怎麽樣都好說。”

這個時代，流量為王。

米米那張酷似賀醺和棠思凡的面孔妥妥的就是收視率保障，再加上賀醺直播那晚的熱搜，兩個人的話題度直接拉滿，賀醺尚且不提，棠思凡和米米這對父子，節目組無論如何得争取下來。

談好條款細則，鄧郝當天就邀請棠思凡來電視臺簽了合同，并且補拍好視頻和海報。

棠思凡弄完這些，回去不過兩個小時，愛旅的官博就發了全新的官宣。

【親愛的，去旅行！V：以夢為馬，不如韶華，歡迎@棠思凡V加入愛旅大家庭，與大家攜手同行，遍攬世界之大！[照片][視頻]】

當時棠思凡正躺在沙發上吃水果，冷不丁就刷到了這條微博。節目組為了配合他爸爸的身份特地給他和米米準備了一套親子背帶褲，造型也是偏向陽光居家男的風格，再加上卡通版的山水背景，看上去幹淨又純情。

誰能想到，一天前他曾經泡在浴缸裏，醉着酒大罵前男友。

只要我假裝不在意，社死就追不上我。

微博發布不過十幾分鐘，下面的評論就已經幾百條。

【這視頻質量，比前兩對官宣旅友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吧，愛旅你是懂營銷的】

【不吹不黑，花瓶的顏值确實夠格上愛旅】

【救命，一看見棠花瓶的臉我就想起那天直播畫面！】

【愛旅你怎麽能把花瓶拍的這麽純情？他有多辣我不知道嗎？[doge]】

【所以賀醺會來嗎？想看花瓶社死梅開二度】

【會來嗎？+1】

【會來嗎？+10086】

棠思凡一愣，往下一刷，看見官方邀請賀醺的那條微博，當即臉就綠了。

他去看了眼熱搜，賀醺的那個詞條依然挂在榜首，這都快一天了，賀醺那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按照那個冰山禁/欲男的尿性，這種無厘頭事件一般都不會回應，只等着熱度自然降下來。但是杜霖呢？熱搜挂了這麽久？他都不處理的嗎？

棠思凡含着車厘子，腦子裏忍不住的胡思亂想。他立馬給Lucy發去消息。

【碗裏挑1：賀醺那條微博還沒撤。】

【Lucy：嗯，我也看見了，挂了快一天了都。】

【碗裏挑1：他為什麽不撤？】

【Lucy：不知道，不然我幫你問問？】

【碗裏挑1：不要！】

棠思凡嘴裏咬着果核，斟酌半晌，試探性的在文本框裏輸入。

【碗裏挑1：你說，有沒有可能，賀醺真的在考慮？】

他拇指在發送鍵上摁了又放開，猶豫了半晌，才将這條消息發出去。

Lucy的回複很快。

【Lucy：人生三大錯覺之前任對我餘情未了？】

【Lucy：一直知道你自戀，沒想到居然這麽自戀。[噗嗤]】

【Lucy：醒醒吧寶，怪丢人的。】

棠思凡：……謝謝，新長的戀愛腦一下就消失了呢：）

棠思凡拿起另一顆車厘子狠狠的咬開，甜絲絲的汁水瞬間充滿口腔。

他才不想和那個死人在鏡頭前假裝友好。

會吃不下飯的！

棠思凡思來想去，最後切了小號，偷偷摸去了賀醺的微博大號。

賀醺跟棠思凡一樣，除了宣傳電影微博幾乎不發私人相關的動态，棠思凡點進最新的那條轉發，果然，評論區一溜都是在讨論昨天的事情。

【醺哥，有人找！】

【我要笑死了，有沒有任何發現昨天賀醺的表情也很搞笑？】

【爛梗小鬼能不能适可而止，賀醺怎麽可能自降咖位回應這種事情？】

【同意樓上，有些人不能別刷了】

【不會真有人以為賀醺和棠思凡私下關系好吧？上次賀醺受傷就是因為棠思凡！】

【一看就是故意的，糊咖能不能別來沾邊！】

【笑死，影帝要是接受邀請，我倒立吃鍵盤！】

但凡罵他的，棠思凡都順手拉黑舉報一條龍，不過也有态度中立的。

【賀醺一直走的是高端人設吧，跟這種綜藝的氣氛感覺不太搭诶。】

棠思凡連連點頭，當即拿小號回複。

【兔師傅：同意！賀醺別來！】

【兔師傅：不想在綜藝上看見他！】

此時，賀醺正在整理妝發在休息室待機，突然微博的圖标亮起。

賀醺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眼皮挑了挑，他唇角輕勾，盯着屏幕露出一絲冷笑。

正在給賀醺弄頭發的小姐姐吓了一跳，一向以溫柔和藹示人的賀醺居然露出這樣的表情，她顫抖道：“賀老師，請問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沒事。”賀醺飛快的在鍵盤上摁下幾個字，收起手機沖造型師安撫一笑，“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

棠思凡的那條評論很快被其他人淹沒，沒有回複寂寞如雪，棠思凡正要退出賀醺的微博，手指不小心按到了刷新，最上方立馬跳出來一條嶄新的微博。

【賀醺V：@親愛的，去旅行！謝邀，馬上到。[黃豆微笑]】

棠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