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合一】不過如此
第29章 【二合一】不過如此
小孩橫躺八叉地貼在謝玄身邊睡着, 小手小腳都因為與人類體質不同,顯得更加沁涼,貼在謝玄身上倒是幫他解了熱。
月光灑落。
窗外窗內都靜極了。
幾只雀兒從樹梢撲展開翅膀飛走,傳來一梭樹葉刷刷掉落的聲音, 像是下了場雨。
謝玄難以入眠, 想到那本似乎看到了曙光的金蟬脫殼丹丹譜, 他便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好像要轉瞬即逝。
再過一段日子,他煉出丹來,就要離開三個小崽了。
這是他頭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離開。
小崽們有孺慕之情, 他何嘗沒有不舍之情。
如果可以,他本想就這樣在茅草屋過完一生,陪着三個小崽, 熱熱鬧鬧、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到老。
可自從他發現三個崽各有神通那一天起, 謝玄就冥冥之中察覺到, 他和他的崽們,好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即使他做了很多努力, 悉心教導,也只能離他們漸行漸遠。
怎麽會這樣呢。
明明一開始,都只是圍在他膝邊喊爹爹的小崽。
怎麽一轉眼。
他的崽成了劇情裏舉足輕重的大反派, 而自己也要走向死亡了。
“嬌嬌,如果有一天爹不在了, 你要聽哥哥的話, 還要照顧好弟弟, 知道麽?”謝玄忽然開口。
相比起不舍, 謝玄更多的, 是不放心。
月光朦胧,稍稍仰頭,似乎還能看到窗外那一輪圓月高懸在天空中。
聽到謝玄的話,謝嬌嬌有些不大高興地撇了撇嘴,眉頭微蹙,說道:“爹爹說胡話吓唬嬌嬌。”
“只是說如果啊,”謝玄失笑道,“如果爹不在了,嬌嬌會怎麽樣?”
聞言,謝嬌嬌似乎認真考慮了瞬,低垂下纖長的眼睫,低聲道:“不在就是死了麽?”
謝玄想了想,假死應該也算是死吧,總之都會離開三個小崽,于是他輕輕點了點頭,道:“對。”
“如果必須要死的話,”謝嬌嬌琢磨了陣,臉上忽然綻放笑容,毫不猶豫地說道,“那嬌嬌就跟爹爹一起死,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嬌嬌,”謝玄哭笑不得地糾正他,急忙道,“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又怎麽能永遠在一起,你可千萬不能幹這樣的傻事。”
話音落下,謝嬌嬌用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小聲道:“可是如果爹爹死了,我也什麽都沒了。”
他的話讓謝玄猛地一怔。
心口酸澀腫脹,像是挨了一記悶錘,謝玄不再出聲,只是一遍一遍地輕撫着小孩的後背。
他也不想的。
謝貓貓已經有些困意了,他抱着謝玄一只胳膊,低低嘟哝,含混不清地說着:“爹爹不要死,不可以丢下貓貓……”
“不會丢下,爹怎麽舍得。”謝玄下意識開口安慰,卻發現自己撒了謊。
可小孩已經心滿意足地得到答案,安穩入睡了。
“爹爹說好了,也不可以丢下我。”謝嬌嬌爪着他的手,強行拉勾,又道:“而且,每天都要抱着嬌嬌睡覺,不然……”
謝玄點了點他的鼻尖,輕笑着說道:“不然什麽,你還要吃了你爹啊。”
謝嬌嬌目光落在謝玄淡色的唇上,喉頭輕滾,眸底顏色漸深,他不着痕跡地撇開眼說道:“不然嬌嬌會生氣,很生氣那種。”
謝玄被他逗笑,實在沒憋住,伸出手揉了揉他那張漂亮到有些妖冶的小臉,說道:“好,爹不會讓你生氣的。”
聞言,謝嬌嬌心口發燙,恨不得現在就把謝玄偷走,忍了又忍道:“那嬌嬌要睡覺了,爹爹抱着我。”
謝玄伸出手,把小孩自然地攬進懷裏,柔緩地拍着他的後背入眠。
即使要睡覺,謝嬌嬌也輕輕牽着謝玄的手,冰冷的指尖被謝玄溫暖的掌心握住,漸次有了溫度。
*
翌日一早,謝玄剛醒,像往常那般收拾好包裹準備去宗門煉丹,就聽門外一陣吵吵嚷嚷,似乎有很多人圍在他家門口似的。
他心頭一跳,難不成是靜海宗的巡查弟子查到了這裏?
謝玄連忙走到院子裏,卻見一夥身穿布衣長褲的小厮,手裏肩上都沒閑着,用擔子挑來各種各樣的嶄新家具,有桌子、椅子、水缸,還有一些好看但看起來并沒什麽用的屏風。
謝玄愕然的看着他們,還沒來得及問,就聽那領頭的那個小厮說道:“這裏是謝玄家麽。”
聽他叫出自己名字,謝玄點了點頭。
那小厮立刻眉開眼笑,招呼着夥計把家具都擱下來,又小心翼翼地擡着屏風問:“那就對了,這位爺,咱這花鳥屏風也給您擱進屋裏頭?”
見他們還要進屋,謝玄連忙擡手制止道:“等等,不用,先放下。”
“好嘞爺,還有什麽別的吩咐麽?”那小厮一看就是個生意人,但謝玄可從來沒去玉竹城的鋪子定過這麽多家夥什。
他眉頭微蹙,問道:“我沒買過東西,你們是不是送錯地方了?”
“沒送錯,就是你家裏。”小厮毫不猶豫地說道,笑着搓了搓手,才解釋:“是位靜海宗的仙尊,叫我們務必一早把家具送到您家裏來。不得不說,您家可真是有夠遠的……”
靜海宗的仙尊,謝玄這下明白了。
他扶了扶額。
肯定是昨日池茵蘭看他這小家裏太過簡陋,實在是看不過眼,才差人給他送來嶄新的家具。
謝玄臉上燥熱,又有些無奈地說道:“原來是這樣,你們放到院子裏便是,我自己會收拾。”
小厮們應聲下來,把東西全都放在小院裏便離開,看來錢也是池茵蘭付過了的。
待人都走完,謝玄有些感慨的看着那些家具,裏面不僅有梨木的桌椅板凳,花瓶茶壺,水缸水桶,還有一些給孩子做衣服的布料,都是頂好的料子,每個花樣都有好幾匹。
他心中暗暗道,這可怎麽還得清啊?
謝玄沒有吵醒家裏還在睡懶覺的三只小崽,一點點小心地把家具擺進小屋,雖然有些費力,但好在動靜小,沒有把崽們吵醒。
好不容易收拾完,謝玄背上包裹,便啓程去了靜海宗煉丹。
昨日裏,他仔仔細細地研究過那本丹譜,雖然還沒研究出什麽名堂,但想必今日和池茵蘭再詳細讨論一番,說不準就能有些突破。
靜海宗丹峰大殿。
甫一看到謝玄進來,最先發現他的闕鶴立刻擱下手中的扇子,火也不掌了,丹爐也不看了,一路小跑着朝謝玄跑來,頗為殷勤的擠眉弄眼道:“師叔,昨天給你的那本書有沒有什麽效果?”
聽他還敢提那本破春.宮圖,謝玄便一肚子火氣湧上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揪住闕鶴的耳朵,幽幽說道:“你還有臉提,你看你給我的是什麽破書?”
他從衣襟裏掏出那本春.宮圖來甩進闕鶴的懷裏,咬牙切齒道:“來,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麽上面全是男人與男人?”
這破書,差點把他兒子也給變成了斷袖。
闕鶴目瞪口呆的看着上面的圖畫,臉上騰然的紅了,他撓了撓頭,讷讷道:“我就說昨天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麽事兒,拿錯了,師叔,真的是拿錯了,這本是隔壁老王的,弟子真不是有意為之。”
謝璇給了他個白眼,懶得再多說,自顧自走到丹爐前翻開丹譜。他今天最起碼也要先練出一枚廢丹來,沒有多餘的時間再跟闕鶴廢話。
見他專注的煉丹,闕鶴心頭松了口氣,暗道逃過一劫。要是擱在別的師叔身上,說不準這會他早挨上罰了,幸好這次是謝師叔。闕鶴連忙屁颠屁颠的跟到他身邊,替他掌火。
“師叔,今兒練什麽丹?”
“不該問的少問。”
“哦……”
這咋還生疏上了,難道就因為那本春.宮圖麽?到底發生了啥。
闕鶴不敢問,只敢偷偷觀察謝玄的神色。
然而沒過一會兒,闕鶴又忍不住開口道,“對了師叔,清早有個姓喬的來問過你。”
姓喬的?
謝璇可從來不認識什麽姓喬的人物,他這輩子也就只認識丹峰的幾個煉丹師同僚。
聽到他們在說悄悄話,旁邊又有一個小弟子湊過來八卦道:“什麽姓喬的,闕鶴,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闕鶴不服氣道:“那你說那人姓什麽,我這小道消息上通整個丹峰下通每個犄角旮旯,不可能有錯。”
“那不是姓不姓什麽的問題,你可知道那人是誰?”那小弟子提起此事,眉飛色舞的說道,“清早我也見了,那人器宇不凡,一看就知道與我等凡人不同。我就去問了問,結果你猜怎麽着?”
闕鶴和謝玄都不耐煩地說道:“有話快說,少吊人胃口。”
被兩人都怼了一嘴,那小弟子不好意思再賣關子,有些讪讪地說:“那可是咱們靜海宗掌門之子,去年宗門大比一劍成名,不世出劍修天才,聽說是最有可能成為下個劍仙的人!”
聽完他的話,闕鶴仍然不放在心上,不知是不是不服氣的原因,甚至還輕哼了一聲,說道:“我當是什麽厲害人物呢,結果就是個劍修。”
丹峰弟子常年窩在大殿裏煉丹,極少被靜海宗指派出去做任務,那些都是劍峰劍修的活兒。
所以丹峰弟子和劍峰弟子,實際上沒什麽太大牽連,兩邊的天才弟子也壓根不是同一個領域,闕鶴自然也不怎麽上心。
于他們而言,一個天才劍修,還不如謝玄這經驗老道的煉丹師更值得他們獻獻殷勤。
起碼跟着謝師叔混還有丹藥,跟着劍修能有什麽,劍譜?劍招?那玩意兒他們也用不着啊。
謝玄昨日被池茵蘭欽點了兩句,其他煉丹師就羨慕的不得了了,畢竟在他們眼裏,煉丹才是頭等大事。
“行了,扯哪去了,那姓喬的為什麽問我?”謝玄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話,手上還沒停下動作,一邊低頭看丹譜,一邊擦拭着丹爐裏的餘灰。
這下闕鶴又有話說,他煞有介事道:“其實是他偷偷差人問的,不過被弟子給一不小心聽了個正着,那姓喬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吶,師叔你可當心,別是因為池長老對你太好,有人眼紅你……”
聽到這話,謝玄沒忍住,差點笑出聲:“我都窮成這樣誰眼紅我,你眼紅我倒是有這個可能。”
“啧。”闕鶴已經習慣謝玄這對煉丹以外的事都毫不上心的性子,繼續神神叨叨地說着:“師叔,我可巴不得你過得好呢,你過得好弟子也就能雞犬升天了,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最近可當心着點。”
話音落下,謝玄煉丹的手微微一滞。
其實他也想過,昨日池茵蘭突然造訪,把他吓了一跳,家裏的小崽完全連個僞裝都沒有,直接暴露在了池茵蘭面前。
嬌嬌和貓貓不是魔族還好,謝獨一的身份,萬一再有不速之客來到,根本就無所遁藏,當場就會被格殺。
他不會每次都運氣好,遇上的都是池茵蘭。
思及此處,謝玄眉頭皺得更緊,家裏的三品隐魔丹似乎還剩下個四五顆,他得在假死離開前,把那一品隐魔丹也給煉出來。
“知道了,不會有人害我,就是有,你師叔我也不怕。”謝玄不輕不重地敲了敲闕鶴的額頭,說道,“去管事閣給我支出兩株矢煌草,三棵岐芋靈參。”
闕鶴倏然睜大眼睛,說道:“師叔,你煉什麽玩意兒用這麽貴的東西,吃一顆就能飛升的丹嗎?”
謝玄面無表情地給了他一腳,闕鶴立馬不敢再插科打诨,捂着屁.股去給謝玄取靈草來。
丹爐點火,升起袅袅青煙,在大殿裏盤繞地煙氣如同翩翩起伏的天仙綢帶,将謝玄整個籠罩其中。
人都說修仙之人會有仙氣。
實際上,最看起來像仙人的不是劍修,而是在這青煙中盤坐的丹修。
闕鶴剛走沒一會,謝玄就察覺到頭頂上似乎垂下一片陰影。
青煙被一道寬肩當空隔斷,也遮住了謝玄頭上的天光。
闕鶴這麽快就回來了?
還是根本就偷懶沒去?
謝玄磨了磨牙,剛想數落一頓闕鶴,擡起頭來,卻倏忽對上一雙沉郁漠然的眼。
“你就是謝玄?”那人眉目極盛,有着一副天妒人怨的優越長相,遠山般的長眉輕蹙,聲音低沉沉的,說出來的話卻絲毫不留情面。
反複打量過謝玄的全身,淡漠地吐出一句。
“也不過如此。”
謝玄:?
“你是?”謝玄不知道這人為什麽突然立在他面前,用這樣居高臨下的目光睥睨着自己。
有事嗎?
沒事別擋着他煉丹。
那人似乎在看到謝玄身上根骨氣息的一瞬,便對謝玄失去了興趣,他無謂般把手從搭在腰間的劍上垂下,淡淡道:“劍峰喬聽寒。”
喬聽寒。
謝玄似乎有些耳熟這個名字,但他記不起是什麽時候聽過,大概這樣有名的人物,名字總是常被人挂在嘴邊提起。
“丹峰謝玄。”他剛說完,才察覺到自己說了句廢話,人家是明知道他是誰才來找他,于是謝玄輕咳了聲,又道:“聽我師侄說,清早你來找過我一次,有何事?”
喬聽寒的目光仍然在謝玄臉上身上每一處梭巡着,聲音不冷不熱,像是提不起什麽興致:“本來是來找你有些事,但現在,沒什麽了。”
“哦……”
謝玄本能地覺得這個人很怪,不僅怪,而且有些煩人。
讓人想抽出鞋底子來拍他臉上。
對方來來回回在他身上掃視的目光,帶着些許的暗中評判之意,讓謝玄很不自在。
但好在,喬聽寒說完那一句便轉身離開了,背影極其潇灑,絲毫沒有半點猶豫,仿佛是謝玄眼巴巴地來求見他似的。
好生高傲。
也罷,天才麽,都是這樣。
傲也有傲的資本。
謝玄抿了抿唇,心中腹诽,最近怪人真多,看來回家還是給獨一喂顆隐魔丹吃吧。
省得哪天又有怪人摸到他家去。
喬聽寒走後,謝玄繼續開始悶頭煉丹,依照着那本正确的丹譜,他有條不紊地進行着,雖然速度慢些,但好在謝玄覺得找到了方向,興致盎然,也不覺得累。
而在不遠處,丹峰主殿外,兩個小弟子立在喬聽寒身邊,看到他臉上細微的神色,便大概明白了發生什麽事。
——怎麽看都不太妙的樣子。
“師兄,那謝玄如何?”其中一個壯着膽子問出口。
喬聽寒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劍,聲音沒什麽起伏地道:“普通。”
兩個小弟子都沒有料到喬聽寒給出的答案竟然是這樣,又問:“師兄,普通是何意?”
不是說,這人說不準是能夠牽動整個丹峰的關鍵麽?
怎麽現在又普通了。
喬聽寒難得眉頭微蹙,聲音也染上幾分煩躁,低聲說道:“太平庸。”
他竟判斷錯了。
分明他從來沒有看走眼過,可一個勉強在凡人裏算得上拔尖的煉丹師,池茵蘭又怎麽可能會下大心思去培養。
無論是根骨,天賦,靈氣,神魂各方面,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常人。最最多,也就是比常人看起來更勤奮專注些。
在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勤奮的人。
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人會被池茵蘭看重,甚至出關後第一件事不是去拜見掌門,而是先見了這個謝玄。
見他神色有異,其中一個小弟子,有些緊張地試探着開口道:“師兄,說不準他是在別的方面有什麽本領。”
“什麽意思?”喬聽寒臉色稍緩,目光投向那出聲的小弟子。
對上自家大師兄淩厲的目光,小弟子汗涔涔道:“聽說昨日,池長老還專門問路去過他家裏。”
去過謝玄家裏?
這信息量似乎就有些大了。
喬聽寒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他轉過身,看向大殿內,煉丹癡迷得快要把腦袋探進丹爐裏的謝玄
——臉長得是不錯的,池茵蘭喜歡這張臉麽?
不,怎麽可能。
喬聽寒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池茵蘭若真喜歡,大可以明明白白敞開了喜歡,她資歷這樣深,行事又一向唯我獨尊,沒什麽顧忌的。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謝玄的家裏,有什麽池茵蘭想要的東西。
看來,他有必要暗中去探查一番。
喬聽寒目光剛要從謝玄身上收回,卻忽然頓在了謝玄起身掀開丹爐的一剎那。
那張白皙到顯得有些病氣的臉,在看到丹爐裏的東西時,眼底有了一絲清淺的笑意。那張不細看便會忽視的凡人容貌,在那一點笑意的點綴下似乎全然活了起來。
修真界從不缺美人。
喬聽寒也見過很多姿容絕色的人。
可他很少這樣靜靜地注視着一個人,仿佛只這樣看着,便不自覺地入了迷,待他回過身來,眉頭忍不住蹙起。
謝玄給他很熟悉的感覺,他就像一潭靜靜流淌的水,眼底卻有小小的漩渦,好似能把人吸進去。
隐隐的,喬聽寒想起了另一雙與謝玄更加相似的眼睛。
若謝玄天分不是這麽平庸,興許會很像他認識的那個人。
很像……
青祿宗的劍仙沈如是。
那個被世人著稱“蕩平山河九州劍”的劍仙,喬聽寒曾與他有過幾面之緣,對那人清冷谪仙般的模樣印象極深,寡言少語,靜默如空。
唯獨只聽沈如是說過一句話。
便是在自己給他演示劍招時,沉默的劍仙眼底微微亮了亮。
“假以時日,你會超越我。”
那句話讓喬聽寒有些可笑他的自信,又禁不住沉迷那雙帶笑的眼。
謝玄和他的眼神很像,都蘊着一泓溫涼的清泉似的。
不同的是,沈如是看起來比謝玄聰明多了。
“謝玄。”喬聽寒的指腹在劍柄上輕緩的摩挲,許久,低低道,“給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麽本事。”
他目光落在身旁的小弟子身上,淡淡道:“盯着他,若他要回家,去劍峰告知我一聲。”
兩個小弟子紛紛點頭。
喬聽寒這才轉身離開,只是在走之前,眸光在丹峰大殿外的木荷樹下微微一頓。
他眼底劃過一絲疑惑。
看錯了麽?
剛剛怎麽,從那個方向察覺到了妖族的氣息。
不可能,怎麽會有妖族瘋到膽敢大搖大擺地闖進靜海宗。
定是他看錯了。
喬聽寒離開後,從方才他定睛注視過的木荷樹下,緩緩走出一道小小的影子。
目光陰戾,盯着喬聽寒的背影,将身邊木荷樹的樹皮都生生掐碎。
想到他家來?
好。
他會好好想辦法,熱情迎接這位“貴客”!
作者有話要說:
替爹爹教訓臭男人。
獨一好久沒戲份了,啧,要加速安排點,俺要公平對待每一個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