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陳芝麻爛谷子
第47章 陳芝麻爛谷子
“說吧,這次來又想幹什麽?”
進了門,宇文傑的行李還沒放穩,宇文颢就先聲奪人地問。
“還能幹嘛,看看你呗。”
宇文傑因着比宇文颢小兩歲,雖然也長得眉清目秀,但臉上的嬰兒肥還很明顯,稚氣尚存,沒有宇文颢的線條俊朗,更多了幾分甜美之感,若不是個子高些,打扮的也很炫酷,跟孿生的妹妹宇文燦站在一起,倒更像是對姐妹。
宇文颢給自己倒了杯清水,并不招呼這個弟弟,反而阻止他繼續往裏搬行李:“你們不能住這,這附近酒店多的是。”
“哥,你別老這樣,每次都趕我們去酒店,你這房子這麽大,還塞不下我和克萊兒嗎?”宇文傑埋怨地看着宇文颢,語氣裏有點撒嬌的意思。
宇文颢絲毫不為所動:“我不習慣家裏有別人,既然知道沒地方住,為什麽還來?”
宇文傑沒接茬,一腳踢開行李,自顧走到冰箱,打開門往裏一看,啧啧地:“喲,東西真不少啊,你平時也做飯嗎?诶,對了,隔壁那個男人是誰,好像跟你處的不錯,你常去他家吃飯嗎?”
宇文颢走過去,拿出一聽可樂,塞進宇文傑的手裏,砰地又把冰箱門關上了。
“你去把燦燦叫回來,我替你把行李搬上車。”宇文颢說着就往外走。
“我哪兒都不去,就待在這,我跟那人又不熟,再說克萊兒是我能叫回來的嗎,她又犯花癡病啦。”
宇文颢不容商量:“好,我去叫她,你搬行李。”
“哥,你幹嘛每次看到我都像見了仇人似的,就算我們不是一個媽,但好歹還是一個爸爸呢?”
見宇文颢瞬息變了臉,似要發作,宇文傑連忙息事寧人地說:“好吧好吧,咱們不提這個,爸爸生病了你知道嗎?咱們應該回去看看他,我來就是跟你商量商量一起回國的事。”
宇文颢正要去抓水杯的手忽然停了停,繼而緩緩拿起杯子,望着杯中清透微漾的水紋,頭也不擡地問:“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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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沒告訴你嗎?”宇文傑有點不信。
韓女士已經有幾天沒聯系自己了,如果那個男人真生病了,她不會只字不提,宇文颢也有點不信眼前這個弟弟。
宇文傑很快道:“這種事沒人會告訴我們,生怕我們回國去,但那邊發生什麽,我媽基本都知道,你懂的。”
當然懂,這種事宇文傑向來也不對他隐瞞,他媽媽秦女士雖然人在溫哥華,但對國內的事從不放松,稍微有個風吹草動的,那邊就有人通風報信,但凡有人的地方,再嚴謹的防備,都不會是鐵板一塊,因為…有錢能使鬼推磨!好多事,要不是聽宇文傑這對兄妹念叨,宇文颢也未必知道一二。
宇文颢喝了口水,又問了一遍:“什麽病?”
“中風。”
宇文傑等了會,見宇文颢神情木然,也不說話,于是又說:“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聽我媽說,這種病犯一次就更嚴重一次,上次中風算輕的,恢複的還不錯,這次就嚴重些,雖然人清醒過來了,但臉啊嘴的有點歪,人現在可能還躺在醫院裏,那姓馬的老女人把消息封的嚴嚴實實的,你媽肯定是不敢輕易告訴你,也怕惹出麻煩來。”
宇文颢機械地轉動着手中的水杯,垂着眼皮,沒吱聲,韓女士向來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精神,只要能名正言順地陪在那個男人身邊,其他什麽都不重要,包括……唯一的兒子。
宇文傑有點沉不住氣了:“哥,你倒是說話啊,跟不跟我一起回去看爸爸?”
宇文颢擡起眼,不無譏諷地說:“別忘了,你跟我都是有契約的人,回去?你見得着他嗎?”
“管那狗屁契約,我就硬回去了,他們還能把我怎麽着?”
還能怎麽着,押送回溫哥華呗,宇文颢冷冷地看着這個遠比自己更任性的弟弟,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想逃回國了,上次還很成功地入了境,剛住進酒店,還沒來得及見到那個男人,就被發現了,姓馬的老女人立馬派了兩個人“陪”他去機場,直接送回了溫哥華,還警告宇文傑他媽秦女士,如果再敢擅自回國,那将來得到的,就會更少。
放過狠話的宇文傑,接觸到宇文颢的眼神,不免更添煩躁:“如果爸爸真好不了了,我們在這邊聽之任之的話,情況會有多糟糕?姓馬的老女人和她那幾個兔崽子,什麽都不會分給我們的。”
“你到底是關心爸爸,還是那些家産?”宇文颢冷笑。
宇文傑懊惱地叫道:“我當然都關心!”
“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哥,那份家産裏也有你的一份,你是不是覺得爸爸娶了你媽,就以為一定能分到什麽?別妄想了,你媽當初是怎麽嫁給爸爸的?要不是她開了契約的先河,我媽後來能跟着一塊倒大黴嗎?”
“你特麽給我閉嘴!”
宇文颢大喝一聲,吓得宇文傑本能地沒了聲。
“你回去吧,我不想看見你,也不想聽你說這些破事。”
“哥,你也知道克萊兒有飛行恐懼症,我開了四千多公裏來找你,也不是聽你說這個的,爸爸都病了,難到你就不擔心嗎?我們幾個裏,他可是最疼你的。”
宇文颢的嘴角不禁微微抽動,宇文傑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好幾次來多倫多看你,你要麽躲出去,要麽不跟他說一句話,你把他的心都傷透了,這兩年都不敢來了,害得我們也見不到爸爸,你知道從出生到現在,我總共見他幾次?”
宇文傑伸出一只手,認真地掰算着,又加上另一只手:“七次?還是八次?媽的,快記不清了。”算完,幽怨地看向宇文颢:“爸爸到底還是愛你媽媽更多一些。”
“他誰都不愛,只愛他自己。”宇文颢的聲音冰冷低沉,整個人也仿佛被籠罩在一片陰霾中,失去了陽光色。
宇文傑也不禁有點低落:“為了以後能回國看爸爸,我媽拼命叫我練習中文,小時候說英文,還老挨打呢,克萊兒就好些,愛學不學,有時候倒真羨慕她是個女孩子。”
宇文颢也沉默,韓女士倒簡單,對他只有一個要求、一個承諾:聽話,不要回國,永遠都不要回來,将來媽媽一定會去多倫多找你,咱們娘倆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宇文傑忽然靠過來,帶着些許的神秘與興奮說:“聽我說,哥,我有個朋友是個小黑客,他不僅有辦法破解我們手機上的定位,還能置換連線視頻,我都試過了,他們根本沒看出視頻有什麽問題,我當時人在美國,他們以為我還在溫哥華,我還能和他們正常對話,怎麽樣,厲害吧?有了這個黑科技,我們哪兒都能去,也能回國了,就算被他們的人發現,估計也晚了,只要我們能見到爸爸,猛打感情牌,勸他重新立遺囑,一切都不成問題。”
宇文颢笑了,居然點了下頭:“恭喜你,有這麽牛掰的高科技護航,那你想回就回啊,不必跟我組團。”
宇文傑望着這個死不開竅的同父異母的哥哥,望了好久,宇文颢也回望着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不僅繼承了他媽媽秦女士的美貌,也同樣繼承了她的精明算計。
有些話,不必明說,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爸爸的感情牌,不是誰想打就能打贏的,不拉着爸爸最心愛的孩子一同回去,成功的希望近乎于渺茫。
“你想好了?确定不跟我一起回國嗎?”宇文傑明知無望,卻仍不死心。
宇文颢的手機響了,是鮑皇叔發來的:“怎麽還不過來?包子都蒸上了。”
啪,丢開手機,現在吃龍肉都嘗不出滋味來。
“哥,你再好好想想,別急着下決定,我在你這待兩天,還是希望咱們能一起走。”
宇文颢下了最後通牒:“第一,要回你自己回,我不會回去的,二,只要你不出現在我眼前,你在多倫多愛待多久待多久,我管不着。”
宇文傑在屋裏轉着圈地踢沙發,踢桌子腿,發洩了一番後,又忍氣吞聲地說:“好,就算你不讓我住這,那你連克萊兒也一起轟走嗎?別忘了,她可是有恩于你的,當年要不是她去喊你媽媽,你真沒準就被那幫狼崽子給淹死了。”
“說完了嗎?”宇文颢的低氣壓令宇文傑又住了嘴,一雙看似無辜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宇文颢:“哥,克萊兒要是被你趕到酒店去,她會傷心的……”
宇文傑原本就很會打感情牌。
宇文颢冷冷地望着他,并不覺得這個弟弟比自己還小兩歲,同是一個父親,但另一半的基因也起着決定性的因素。
“只住一晚,明天再不走的話,我把你的行李扔到街上去。”
宇文傑撇撇嘴,還是笑了:“好吧哥,那個,咱們去吃包子吧。”
宇文颢帶着一絲驚訝與厭煩,這個弟弟也是沒誰了。
“要去你去,我不去。”
“你不去算怎麽回事?我們跟你鄰居又不認識。”
“你不是喜歡吃包子嗎,還怕這個?剛才不是還挺喜歡人家的嗎?”
宇文傑氣呼呼地,扭臉往外走,與其在這裏氣死,還不如去隔壁吃包子。
“喂。”宇文颢又叫住了他,沉了沉說:“管好你的嘴,別跟那人胡咧咧。”
宇文傑眼珠一轉,兩手一攤:“我能管住我的嘴,可克萊兒的嘴長在她身上,我可管不了,估計這會連你小時候尿幾回炕都說了。”
這招很管用,站在玄關,望着匆忙換鞋的宇文颢,吃了半天癟的宇文傑終于有了點成就感,不禁笑道:“哥,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宇文颢一撩眼皮,宇文傑連忙道:“不是就不是呗,又那麽兇幹嘛,每次來你這,回去都得吃護心丸。”
鎖門的時候,宇文傑又擺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那你得小心點。”
宇文颢看着他:“小心什麽?”
“你不喜歡他,可我怎麽覺得他挺稀罕你的啊。”
宇文颢:你他媽的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