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周六早晨本該是睡懶覺的好時候,霍家別墅裏卻無一人深睡。

許覓時是起得最早的那一個,等待早餐加熱的時間,捧着一杯水在廚房裏發起了呆。

說是發呆,不如說是回味。

那個吻和以往自己的主動撩撥全然不同,有成熟男人難以遮掩的渴望,也有小心翼翼的克制與溫柔。

直至現在,許覓時都沒能想明白,昨晚的霍尋,到底醉了沒有。

“粥要糊了。”

背後傳來男人宿醉後喑啞的聲音。

許覓時如夢初醒,手忙腳亂關了火。

幸好霍尋來得及時,粥還能喝,他順勢發出邀請:“要來一碗嗎?”

霍尋應了聲,遲疑片刻,頗為抱歉地問:“昨晚……沒冒犯到你吧?”

“你……都記得?”許覓時自然是希望他能記得的,甚至有些期待看到霍尋承認後的神情。

畢竟他已經懸崖勒馬了,是霍尋自己主動的。

“抱歉。”

男人思來想去,能說的也只有這兩個字。

但卻不是許覓時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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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抓住對方的把柄,許覓時怎肯輕易放過:“霍叔叔明知道我喜歡你,做了那樣的事,就只是說一句‘抱歉’嗎?”

霍尋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露出無奈的笑。

面前這個看似乖巧實則頗有幾分狡黠心思的小朋友,比他剛接手公司那會兒遇到過的所有麻煩都要棘手。

如果不是許覓時,換成任何一個青蔥年紀的小男生,霍尋都能毫無負擔說出千百種拒絕的話。

他拒絕過很多人,做個翻臉不認人的渣男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可偏偏是許覓時。

要說的話就萦繞在嘴邊,百般輾轉,卻始終未能說出口。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何旭那天在辦公室的調侃之語。

“還有種可能,就是你壓根不想拒絕他。”

什麽偏偏,不過是偏愛而已。

認識到這個事實的霍尋自嘲笑了笑,理智和內心的想法不斷碰撞,讓他整個人透着股不同尋常的煩躁,最終像個愣頭青似的抓了把頭發,嘆道:“我的錯,該怎麽辦,你說。”

“那你……要負責嗎?”

許覓時順杆就爬,明明只是親了一下,經他的口說出,卻平白添了許多旖旎绮思。

許覓時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想讓霍叔叔不只是霍叔叔,想和他發展一些男男關系。

少年人的世界裏,談戀愛是件簡單浪漫的事。但霍尋早已經過了沖動的年紀,數年商海的沉浮也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計較得失,考慮後果。

和許覓時在一起,顯然是樁費力不讨好甚至可能血本無歸的買賣。

“昨晚的事,我再次說聲抱歉,但……”霍尋揉了揉他的腦袋,“開玩笑可以,玩過火可就不好收場了。”

許覓時怎麽也想不到最後會是這樣的局面,有些急切地抓住了霍尋的手臂:“可……”

“你們在做什麽?”話剛出口便被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霍嘉文打斷了。

拉扯中的二人同時将目光轉向廚房外。

霍嘉文有些生氣,因為他發現自己可能從一開始就想岔了。

直到他出聲打斷的前一刻,霍尋的一只手還放在許覓時松軟的頭發上,兩個人靠的那樣近,再聯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

霍嘉文整個人都不好了。

霍尋轉身雙手插兜,沒事人一樣,反過來問道:“今天起這麽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就許你們早起嗎?”霍嘉文不服輸道。

“當然不是。”霍尋走出廚房,停下腳步看了兒子一眼,“如果以後每個周末你都能像今天這樣,我會更高興。”

成熟的大人成功将剛上高一的小屁孩氣得跳腳,如果忽略霍總左手找了兩次才找到口袋的小插曲,就更像那麽回事了。

許覓時在心中偷笑,拿起勺子問道:“來碗粥嗎?”

“誰要你的粥!”霍嘉文咬牙切齒。

小屁孩不同尋常的反應讓許覓時聯想到了昨晚的動靜,只是那時候他和霍尋誰都沒工夫理會。

如今看來,霍嘉文大概是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

這下私生子該變成不知廉恥的小妖精了。

發現驚天秘密的霍嘉文誰也沒敢告訴,只是減少了出門的頻率,恨不得一雙眼睛長在許覓時身上,把人盯得密不透風。

他盯得這樣明顯,許覓時想不發現都難,心裏倒也不甚在意。

而且,當着霍嘉文的面明裏暗裏地撩撥他老子,看起來更刺激了。

許覓時做的并不過分,且都是他平常一直在做的事。

無非是倒個水,夾個菜,近來還會在聽到車子引擎聲後一路小跑到門口等人,打開門後便彎着眉眼叫一聲“霍叔叔”。

可把霍嘉文氣夠嗆。

以前不明真相,最多算是私生子獻殷勤,現如今,稱得上居心叵測。

偏生誰也沒把事情挑明,一切都是他的猜測,霍嘉文有苦說不出,更加憋屈了。

同樣有苦難言的還有霍尋。

一個正值青春的漂亮少年的主動追求與親近,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種考驗,更不要說他的心早就偏了。

他何嘗不知道許覓時就是只披着溫順綿羊外衣的獵手,看似退後一步,實則是想溫水煮青蛙。

在這鍋水燒開之前,霍尋先收到了兩位班主任發來的家長會通知。

這一天他恰好有空,而麻煩就麻煩在這件事上。

這些年他為了公司的事,鮮少參加類似活動,不是缺席就是派秘書處的人代勞,而今有了空閑,無論如何都應該走一趟才對。

但好巧不巧,三個年級的家長會被安排在了在同一時段,小時那邊如果沒人去,豈不是又要孤零零一個人。

他已經只身獨行太久了。

沒等他想出個萬全之策,許覓時便看出了他在煩心些什麽,主動說:“家長會無非是說學習的事,比起我,還是霍嘉文更需要霍叔叔操心。”

以許覓時的成績,确實不需要過多操心,但霍尋必須承認,他只是不想讓十八歲的許覓時依舊是一個人。

家長會當天,霍尋提前一小時到達,和許覓時的班主任楊老師談了談他在學校的情況。

就如許覓時和他說的那樣,因為足夠優秀,已經沒有太多他能幫上忙的地方了,反倒收獲了一頓誇獎。

“不過……”楊老師話鋒一轉,“這孩子看着很讨人喜歡,和同學相處也還算融洽,但總給人一種游離在集體之外的感覺。當然,考慮到許覓時是中途插班進來的,又是高三這樣關鍵的時候,也是情有可原。”

霍尋像個真正的家長那樣:“我知道了,謝謝楊老師。”

相較于楊老師的客氣,霍嘉文的班主任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這位頭頂锃光發亮充滿智慧的老教師可不管面前是總裁還是董事長,直說得霍總背後發虛,夢回學生時代。

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在心底将自家的兔崽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聽了二十分鐘,霍尋頂不住壓力,趕緊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這個時間,來參加家長會的家長們已經陸續進校了,霍尋和他們背道而馳,顯得格外矚目。

何況興文的學生家長當中,不少都認得他,為了避免麻煩,霍尋方向一轉,邁進了附近的小樹林裏,只等禮堂的講座一結束,就帶倆孩子回家。

沿着林子裏鋪就的石板路走了沒多久,忽然從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本該在禮堂聽着講座昏昏欲睡的兩個人,正在裏頭劍拔弩張。

“你踏馬的到底想幹嘛?”只見霍嘉文怒氣沖沖揪着對面人的衣領,眼睛裏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許覓時完美的下颚線因為難以呼吸微微仰起,霍尋心裏一揪,邁開長腿就要上前制止,少年卻一改往日的乖巧形象,噙着笑,語氣嚣張道:“想當你後媽呀,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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