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愛
愛
“我是警察，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顧寒山的形象完全不像，他若說自己是公司高管，司機都會更相信。
“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司機低語道，他其實已經後悔自己答應這件事，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怎麽不像，不允許警察裏有帥哥嗎？”
顧寒山開玩笑似的回答，不止一個人說他不像，就連他的母親也覺得，他該做一個安穩些的職業。
傅唯寧看着顧寒山的背影，覺得有些抱歉，他不該受自己的連累。她是一個膽小又自私的人，遇到危險只會驚恐尖叫。
顧寒山在危難關頭，還能這樣淡定。雖然昨晚她就聽那神秘人叫他顧警官，但她心裏總覺得像顧寒山這樣的警察，應當不是沖在一線的，許是個文職呢。
“遇上我算你們倒黴，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我也不能停下，他在看着我……”
司機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誰？他是誰？”
傅唯寧告訴自己鎮定，可她聽到司機的話，就先做出了反應。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司機搖頭，他想要快些結束，哪怕是死，也有一個痛快。可是他身上的炸藥提醒着怯懦的他，若是他停在這裏，計時器便會如約響起。
“停下，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你的孩子着想。”
顧寒山再沒了耐心，他看着手機裏傳來的消息，眉頭緊皺。
“我已經報警了，難道你想讓你的孩子餘生都是殺人犯的兒子嗎？你想他走到哪裏都被人稱為罪犯之子嗎？你現在停下來，一切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
司機崩潰的大喊，“你懂什麽？像你這樣的人，有這樣好的條件，根本不懂我們這些窮人，如果不是因為沒錢，我兒子怎麽會輾轉于各個醫院，如果不是因為沒錢，我兒子現在怎麽會在重症監護室？如果不是因為沒錢，我兒子不會小小年紀就要沒了命！”
他停下車，雙手砸向方向盤。
“我也不想做殺人犯，可誰給我機會了？我只是想要錢，想要救命的錢，我沒有辦法。我兒子的命還不如你們有錢人的一件衣服，一只手表，你覺得公平嗎？”
司機沖着顧寒山露出一抹難看的笑，仿佛又藏着勝利。
“我是怕死，可我死了，還能帶走兩個人黃泉路上給我做伴，又能救我兒子的命，值了。”
“你有無數個機會，殺人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也許其他的路難走一些，但起碼堂堂正正。”
顧寒山垂了眸子，他也不是生來就有錢，也曾過過苦日子。
“現在社會好人還是很多的，你完全可以向社會求助，雖然可能也會有些質疑的聲音，但總有人願意幫助你們的。”
傅唯寧抿了抿唇，她不知道司機竟然是因為這樣一個原因，她雖然自私，但也有同情心。
“如果我看到你的求助信息，不管多少，我總會願意幫一下的。”
司機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他讀書不多，能做的工作也不多，來到這個城市也從未得到過尊重，從未有人和他說這樣的話。
他嘗試過求助親朋好友，但所有人，所有人都勸他算了吧。
算了吧……說來輕巧，可那是他兒子的命啊！
怎麽算了？他是不肯的。
“晚了，現在已經太晚了。”
司機雙手顫抖着解開身上的外套拉鏈，他身上赫然綁着一捆炸藥。
“車已經被鎖死了，我們誰也下不去。”
顧寒山看了他一眼，轉頭跟傅唯寧說話。
“把你的那串鑰匙給我，我有用。”
傅唯寧看着面前修長的手指，茫然的問道。
“你要做什麽？”
她不明白，一串鑰匙能有什麽用。
“先把他身上的炸藥解決了，我想那個人這麽了解我，應該能猜到我要怎麽做。”
顧寒山并沒有聽故事，他一直在思考對方的動機。
若他僅僅是為了玩游戲，或是恐吓傅唯寧，那他不會讓傅唯寧這麽快就死掉。而他，出現的恰恰好，成了他最佳的棋子，可以幫傅唯寧逃生。
“我需要做什麽嗎？”
傅唯寧雖然不相信顧寒山，但她們現在除了等死，什麽也做不了。
“不用。”顧寒山低頭研究電□□的電源線，一共四根四色，按常理來說，應該是紅色和藍色的線，但他見過太多犯罪分子不按常理出牌。
一旦剪下去，他們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傅唯寧不知道顧寒山複雜的心理，她掏出手機，給母親發了條短信。
“媽，我愛你。”
傅媽應該是還沒有上桌打牌，很快就回了消息。
“突然發什麽神經，你跟小顧看對眼了？”
傅唯寧從小就不是情緒外露的孩子，長到這麽大，沒說過一句我愛你，突然這樣說，傅媽只覺得她有病。
“沒有，就是突然想告訴你。”
傅唯寧笑了笑，她想就算她死了，她媽傷心過之後，應該還是可以開開心心的打麻将，做廣場舞上最靓麗的老太太。
也挺好的。
就像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她的爸爸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她媽一滴眼淚也沒掉。
傅唯寧閉上眼裏，靠着車座，突然安定了下來。
不過顧寒山并沒有給她太多傷春悲秋的機會，電源線剪斷了，炸彈上的時間停止了。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大幫警察。
“顧同志，抱歉，我們來晚了。”
他們接到顧寒山的消息，就立刻趕了過來，但他們到底離得有些遠。
“沒關系，先把車門打開吧，被鎖死了。”
顧寒山不想在危險尚未徹底解決時就開始寒暄，他也不是喜歡交際的人。
“好的，好的，我們馬上處理。”
對方知道顧寒山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
顧寒山閉目養神，如同大爺一樣坐着，絲毫沒有要給傅唯寧解釋的意思。
傅唯寧現在也沒有資格質問人家，就在車後座安靜如雞，極大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影響大家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