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紀晨死後,鐘誠才帶着人姍姍來遲,看着死在段情懷裏的紀晨默默無語,一路護送着遺體回到了南郡王府。
回去途中,鐘誠提前派了人去通知蕭天南和紀英,紀晨的死訊。
到了門口,段情遠遠的便看見一衆人擁擠在門前,站在最前頭張望的便是紀英,段情不忍看紀英是如何悲痛的神情,到了近前,段情低着頭噗通一聲跪下,朝着紀英連磕了三個響頭,“紀世叔,我對不起您,我沒有保護好紀晨。”
紀晨是因為她所以才去承天寺的,如果他沒有去,就不會死,總而言之罪魁禍首是她!此刻哪怕紀英千刀萬剮了她,她也是心甘情願認的。
白子軒擔憂紀英一時因喪子之痛悲憤難耐,會傷了段情,悄悄的站到了段情身側,一旦有任何人對她出手,他都能立刻反應并予以回擊。
紀英雖是一臉悲痛之色,卻也只是長嘆一聲,接着慢慢俯下身扶着段情的胳膊示意她起來。
“傻孩子,我不怪你,連我這個當爹的都管束不住他,你又怎麽能事事都能看顧他呢!”
也許紀英不知道其中內情,可是蕭天南心中卻是了然的,也許是不想與北郡失了和氣,居然也幫段情打圓場,“是啊,情兒,你紀世叔說的對,晨兒的死也不能怪到你身上,都是大皇子卑鄙陰險,就連逸兒的性命不也是斷送在他手上的嗎!”
蕭天南故意撇清紀晨的死和南郡王府還有她身上的關系,甚至還不惜抛出了蕭欽逸的死訊,把仇恨全部都引到龍焱身上,引得北郡也與朝廷為敵,從而可以拉攏北郡與他為伍,真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
這個時候,蕭天南居然還能想出這種計策,段情心裏無比鄙視。
段情被紀英疼惜的扶起,剛想張口說話,便聽得一聲脆響,段情右半張臉熱辣難耐。
蕭天南喝道,“蕭清妍,你放肆!”
紀英瞥了一眼哭的梨花帶雨的蕭清妍,沉聲道,“清妍郡主,本王還在這裏,你就敢如此放肆!”
蕭清妍指着段情,悲憤道,“紀世叔,都是她這個野丫頭做的好事!晨哥哥要不是因為擔心她才去的承天寺,否則怎麽可能會死!”
“那可是我未嫁的夫君吶……”蕭清妍哭倒在金雪娘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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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麽個大美人梨花帶雨的朝他哭訴,紀英居然沒有絲毫的心軟,反而冷冷的道,“若是晨兒還在,他的未婚妻竟是這種德性,我也不會讓晨兒成婚的!”
蕭清妍猛然從金雪娘懷裏掙出,水靈靈的大眼睛震驚的望着他,“紀世叔,您說什麽?”
紀英把段情摟在懷裏,愛惜的摸了摸她的發絲,沉聲道,“原本我中意的便是清和這孩子,若不是因着皇上的賜婚,我定會讓晨兒娶了他中意的姑娘。”
段情仰頭看着紀英,啞然失色。
紀英笑着道,“傻孩子,紀晨那臭小子成天把你挂在嘴邊上,我想不知道都難。”
“南兄,我便先帶着晨兒回家了。”言罷,跟在紀英身邊的護衛将紀晨的靈柩直接朝北推去。
紀英目光和藹的看着段情,問,“孩子,要不要和紀世叔回北郡啊?”
段情在南郡王府裏的苦日子他沒少聽紀晨提起,想着剛才蕭清妍那副恨不得一刀殺了她的态度,蕭天南也并未護着她,再加上府中還有個咄咄逼人的金雪娘,以後的日子,她定是在府中待不下去的。
段情搖搖頭,眼眶裏蓄滿了淚水,臉上挂着勉強的笑容對他道,“紀世叔,多謝您的好意,只是我再沒有顏面去見您和紀嬸嬸了……”
看着紀英擔憂的神色,似乎很是擔心她沒着落,于是道,“我和師兄一起回三清山,紀世叔不用擔心。”
回去的路上段情安靜的吓人,白子軒的目光一刻都不敢離她,生怕她出點什麽事,再想不開去自個殺什麽的……
進了三清山,段情便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房間,任誰叫門也不開,送到門口的飯也不吃,怎麽去的便怎麽樣給他們退回來,他們甚至都擔心段情會餓死在房裏。
到了第三天晚上,白子軒終于忍不住了,也不怕突然闖進去吓到她那些說辭了,直接踹門而入,卻發現房裏空無一人。
他愣住了,這人跑哪裏去了!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于是白子軒一聲嘹亮的嚎叫,惹得全山門的弟子都起了床,全部去搜尋段情的人影。
而此刻的段情,正安靜的跪在三清道人那間隐秘的佛堂內,虔誠的誦經。
她幾日她時常在想,如果自己當時沒有那麽沖動,沒有那麽不自量力,紀晨是不是就不會枉送了性命!
若說這輩子她最虧欠的人,那麽除了蕭欽逸便是紀晨了。他待自己一片真情,即使從始自終沒有得到過她任何回應。
她時常認識不到什麽人在她心裏是重要的,每次都是等到故人已逝之後,她才猛然醒悟。啊!原來他們對于自己來說是這麽重要的人吶。
老僧和三清道人說的對,世間所有的事情并不都是完滿的!她卻總是太過于較真,事事都要弄清楚搞明白,忽略了老僧的那句珍惜眼前人!
思緒紛亂間,段情肩膀被人輕輕的拍了一下,不知何時,三清道人站在她身後注視着她。
段情啞聲道,“……師傅。”
三清道人輕嘆一聲,安慰道,“逝者已矣,你若一味的沉浸在悲痛中,只是讓他也不能安息啊!”
段情紅着眼圈,啞聲道,“……師傅,您說的對,我或許真的不該下山,我如果沒下山……紀晨還會在我身邊。”
三清道人疼惜的摸了摸小徒弟腦袋,和聲道,“不要去如果,你若總是覺得如果什麽樣好的話,你永遠都走不出來這個怪圈的。你試想,如若當時的你不下山,你會就此甘心你哥哥的事情嗎?”
段情堅定的搖搖頭,她不會。
“我只後悔讓紀晨跟着我涉險。”
“師傅!師傅!你有沒有看到段師妹啊!”
白子軒焦急的連門都不敲,便直接闖了進來,三清道人高聲道,“進來佛堂。”
段情拉了拉他的袖子,并不想讓白子軒進來。
三清道人回以微笑,卻并不照做。
“師……臭丫頭!”白子軒原本焦急的神情霎時間變得歡喜,看見她紅紅的眼眶,疼惜道,“怎麽又哭了,不要再想了好嗎?”
三清道人笑道,“好了,情兒,子軒這些天一直在擔心你,跟他回去吧。”
段情跟着白子軒走到門前時,忽然聽的三清道人在後邊高聲道,“情兒,記得為師和你說的那句話。”
白子軒好奇道,“師傅和你說什麽?”
段情搖搖頭,沉默不語。
三清道人告誡她,珍惜眼前人,不要再錯過了!
“不要再自責了,要怪你就怪我吧!”白子軒道,“畢竟是我通風報信給紀兄的,如果我沒把消息遞出去,紀兄也不會來承天寺了。”
“你不用安慰我。”
“我是說真的!”白子軒忽然嚴肅的擺正她的身體,逼着她直視他的雙眼,鄭重地說道,“丫頭,你在我心裏是最好的!”
“所以,不要再責怪自己了。”
剛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再一次上湧,“你再說一遍剛才那句話!”
“不要再責怪自己了。”白子軒不确定道。
段情搖頭,“不是啊,再上一句。”
“丫頭,你在我心裏是最好的!”
段情哭了,“對,就是這句話。”
白子軒忽然笑了,“怎麽,原來你喜歡聽這種情話啊!”
“我只會這一句情話,若是你喜歡聽,不嫌煩,我便為你講上一生一世!”白子軒動情的将段情緊緊的抱在懷裏,無比疼惜道。
“你不是油嘴滑舌的嗎,對那些姑娘說的話也很好聽,怎麽到我這裏就變成只會說這一句話了!”段情嬌嗔道,“白混,你是不是找死!”
段情離開他的懷抱,揚手欲打,卻被白子軒笑嘻嘻的捉住了手腕,柔聲哄道,“我對那些漂亮姑娘說的情話只是止于表面的,……對你,我是真心的,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就是有位古人曾道,再英勇潇灑的男子面對自己心愛的姑娘時都會變得笨言笨語的。”
“又是你自己随口胡謅的吧。”
白子軒指天指地,睜着一雙大眼鄭重道,“天地良心。”
“白混,我整日對你非打即罵的,你為什麽喜歡我?”段情實在不解。
“因為你好,你是這個世間最好的姑娘。”白子軒微笑道。
這一路,他看過太多的女人,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像段情一樣果敢堅定,身上始終有着一股不服輸的勁。
她的強裝堅強,她的脆弱,她的歡喜,她的悲傷,她的執着,她的不舍,他都懂得。
“臭丫頭,我說過的,從今以後你就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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