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邊為難
兩邊為難
蘋蘋是為數不多的知道冉母和冉景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并且知道冉景性向的人，聽蘋蘋沒頭沒腦的忽然這麽問，冉景愣了一下，腦中關淩州的模樣一閃而過，随後他不答反問: “忽然間怎麽問這個”
那邊又沉默一會兒，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嚴肅了些: “這你就別管了，你就說是不是”
冉景避而不答: “我媽在你旁邊嗎”
蘋蘋頓了一下，随後沒什麽底氣的聲音傳來: “沒有，我在我家呢。”
冉景聽後心下然，早上的時候他剛跟母親發了消息，中午蘋蘋就打電話過來問了，想也不用想是誰告訴蘋蘋的。
知道電話那邊也有冉母，冉景也不管冉母聽不聽得到，緩而輕的開口，聲音裏滿是小心翼翼和祈求: “媽，您原諒我了嗎”
蘋蘋聽了冉景這話鼻尖一酸，差點流下淚來，強忍住酸意，她偏頭一看，就見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冉母捂着嘴無聲的流淚，眼淚跟掉了線的珠子一樣沿着眼眶往下滾。
蘋蘋一時之間百感交集，這麽些年，她都看在眼裏，其實兩邊都不容易。
蘋蘋用眼神示意，随即就見冉母捂着嘴搖頭，在心裏嘆口氣，蘋蘋只得對冉景道: “景哥，大姑真的不在這裏。”
說完之後蘋蘋也覺得心酸，大姑一心想把景哥拉回正道，情急之下竟然說出了要斷絕母子關系這種傷人有傷己的話，而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就算早就已經原諒并且理解了，還是邁不出那一步，跨不過心裏那一道坎。
簡單的又說了兩句，最後蘋蘋再次确認: “景哥，你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嗎”
冉景輕飄飄的問: “我要喜歡的人做什麽”
蘋蘋聽後啞然，最後冉景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那邊再出聲，于是說了一聲之後便主動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之後，冉景表情有些苦澀，自己不過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遇到一個對他很好的人，還沒說是男是女那邊就打電話過來了……
說到底，母親還是沒有原諒‘離經叛道’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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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蘋蘋看着屏幕黑掉的手機，也是無奈，伸手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旁邊無聲掉淚的冉母，說不出來的心疼，但是勸慰的話以往也反反複複的說了不少，根本沒什麽作用。
雖然沒用，不過蘋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大姑，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不能原諒景哥嗎”
最開始知道冉景性向的時候，蘋蘋也是非常震驚的，畢竟這種事情她只在網上或者小說電視裏面看到過，而忽然知道自己表哥就是同，還是很意外的，而鬧到現在這個局面，更是她沒有想到的。
當初大姑獨自一人趕去表哥的城市，回來之後血壓不知怎麽的直線升高，最後在醫院斷斷續續耗了大半個月，這些年她也找了不少關于同性戀之前的資料給大姑看，也不知道大姑看進去多少。
而自從聽冉景那句‘你原諒我了嗎’之後情緒就不受控制的冉母，眼淚壓根擦不幹淨，嘴裏反複道: “是我錯了嗎他要逼死我嗎是我錯了嗎”
這些年跟冉母交流的時候，蘋蘋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于是輕輕拍拍她的背給他順氣，開口道: “你們都沒錯，大姑你也只不過是擔心景哥以後無人照料而已。”
冉母的哭腔根本掩飾不住，聽上去就很絕望: “他以後可怎麽辦啊，我肯定是走在他前面的，到時候他無兒無女，等他老了病了，誰在床前照顧他啊。”
一想到冉景晚年無兒女照料，無人做飯端茶，冉母就覺得是有人在刀剜她的心，生生地疼。
蘋蘋搖搖頭: “不會的大姑，你不是給表哥存了好多錢嗎景哥大不了去養老院麽。”
冉景每個月都會給冉母轉一筆錢蘋蘋是知道的，也知道這些錢冉母除了給冉景買了好幾份保險之外一分錢都沒動，反倒是連着自己的工資一起存進了銀行。
蘋蘋還記得冉母當初的原話是:我現在給他存着，要是他決心一條路走到黑，等他以後老了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而說到養老院，冉母覺得更難受了，拉着蘋蘋的手問: “他一直瘦瘦小小的，要是去了養老院有人因為他是……就欺負他怎麽辦”
自己兒子是同性戀這個事實，就算是過了這麽久了，冉母還是不能完全釋懷，嘴裏也很難說出這三個字。
蘋蘋聽了之後哭笑不得: “不會的，大姑你別多想，再說景哥還能去領養麽。”
冉母憂心忡忡: “領養的畢竟不是親生的，萬一他對小景不好怎麽辦而且現在領養程序這麽複雜……”
冉母還皺着眉念叨，蘋蘋聽了一會兒，一個這麽久都不敢問出口的問題再次到了嗓子眼，最後她咬咬牙，試探着開口問冉母: “大姑，要是以後景哥真的找了一個男人過一生，您會怎麽做”
越說到後面蘋蘋的聲音也不自覺地越輕，生怕又刺激到冉母。
冉母緩緩的擡頭看蘋蘋，表情悲怆: “我能做什麽呢”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什麽也做不了。
看着冉母這樣，蘋蘋覺得有必要把有些事情說明白一點，斟酌了一下說辭之後開口道:
“可是大姑，事情已經這樣了，景哥一向孝順，要是能改他早就改了，現在不是沒別的路了麽，您難道忍心景哥就這樣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一生”
冉母渾身一顫，蘋蘋覺得有戲，随即真心道: “這麽些年了，大姑您也試着放下吧，景哥已經很不容易了。”
“景哥要是真的找了一個合适的人，哪怕是男人又怎麽樣呢對他好就行了啊，再說了，這麽多男女結婚還有離婚最後孤獨終老的呢，異性戀就一定有保障嗎親生的子女就肯定孝順嗎”
蘋蘋自問自答: “不一定的，不忠不孝的人從古至今都不缺，說句實話，就算景哥真的像您希望結婚生子了，也不一定幸福的，還有可能最後兒女啃老，連去養老院的錢都沒有……”
趁着冉母表情松動，蘋蘋把很久之前就想說的心裏話一股腦全部說了，好的壞的都說了，不過說到最後總結起來就是:
順其自然就好，不然景哥晚年是真的會很慘，一個人孤獨的過完一生。
等蘋蘋說完之後，冉母沉默良久，最後才嘆息着開口，臉上有些茫然:
“蘋蘋你說的這些，其實我都懂，可是你也知道，自從小景爸爸走後我就剩下他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能平安順遂的過完這一生，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安穩無病無災，如果可以的話…… “
說到這裏冉母又開始哽咽，最後掩面泣不成聲。
如果可以的話，她多希望冉景和其他大部分人一樣，娶妻生子，沒有争議白眼的走完這一生啊。
蘋蘋攬住冉母的肩膀輕輕拍着，看着她頭發裏夾雜着的白發，只覺得鼻酸得厲害，一顆心也酸酸漲漲難受得很。
她想她可能有必要好好找冉景談一次，繼續這樣僵着對誰都不好，兩邊都是煎熬。
…………
轉眼就到了冉景值班這一天，等冉景吃了晚飯到公司的時候公司大部分的員工都已經走了，只有小部分的人還在趕手中的工作。
冉景特意看了一眼關淩州的辦公室，裏面的燈已經關了，顯然已經沒有人了。
心裏松了一口氣，冉景很怕關淩州和上次一樣留下來和他一起加班。
而現在游戲後臺已經基本正常了，經過幾次更新調試系統也越來越穩定，現在值班只是為了預防突發情況，也不用時時刻刻都盯着幾臺電腦屏幕了。
和之前一樣，過了八點之後公司加班的人陸陸續續的就離開了，不到十點二十七樓整層又只剩下冉景一個人了。
這幾天因為關淩州這個事情，冉景已經囤了好幾部的番沒來得及看了，準備趁今天一次性的補完。游戲新的賽季也已經開始了，再不打幾局就該掉段位了。
一集動漫二十幾分鐘，冉景看完之後覺得有些口渴，伸手去拿手邊的牛奶，餘光卻瞧見了一個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大晚上的身邊悄無聲息的忽然冒出來一個人，冉景很明顯的被吓到了，整個人就是往後一退，帶着萬向輪的座椅滑出去了幾步遠，撞上另一把椅子才堪堪停下來。
已經到嗓子眼的驚呼聲在看清楚坐自己身邊的人後被冉景強行壓了回去，不過眼睛裏的驚吓卻沒來得及收好。
看着冉景的反應，關淩州一愣，随後包含歉意的開口: “對不起，我又吓着你了。”
聽了關淩州這話，冉景覺得有些耳熟，快一個月之前這人也對自己說了類似的話。
同樣的地點一樣的人，對上關淩州的目光，冉景恍惚有種自己穿越了時光的錯覺。
關淩州沒想到冉景又被自己吓到了，他本來以為冉景早就發現他了，只是不想理他而已，畢竟他拉開椅子坐下的聲音還是挺明顯的。
帶着耳機全程沒注意到關淩州的冉景緩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着關淩州眼神動了動，随後開口: “這次東西又忘了”
關淩州愣了愣，随即立馬反應過來冉景說的是他上次陪着一起加班時用的借口，于是對着冉景笑了笑:
“嗯，有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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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景:吓了一跳。
關淩州:忽然出現，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二更!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