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咋了?

咋了?

魏醒覺得很冤,比窦娥還冤,窦娥都沒他冤。他是十一月飛雪連天,被罰站在院子當中,那個冤家嗑着瓜子兒就看着他一副受凍挨餓的樣子好幾個小時。若不是後來丁磊回來,他怕丢人,估計自己一個月都進不去那個門了。

冤,實在是冤,至于冤在哪裏,魏醒實在是不清楚。但是他确定自己做了錯事情,所以每天他都在深刻的思考,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呢那個冤家什麽時候才能跟我說話啊我就是死了,我也想做個明白鬼啊

從王嫣內心世界來講,魏醒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很傷悲,樣子非常招人憐憫,魏醒的胡子茬也很滄桑。從整個形體看去,這人就是一個新委屈男人。

“從我內心世界來講,我是不想來的。但是,辛華明說了,我要是來他就帶我去雲南,去草原。所以……從實招來,你到底為什麽跟魏醒冷戰”王嫣站在盛意的家門口質問。

盛意很想打她。

“哎呀,哎呀,我錯了,好姐妹,講義氣,放我進去啊!我錯了還不行嗎”王嫣扒着門縫哀求。

整整五天了,盛意半個字都沒跟魏醒說,魏醒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晾了五天。所有人都來問盛意為什麽為什麽要生氣到底是生什麽氣魏醒到底咋了

盛意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因為之後的奸夫淫夫而生氣還是為了一副價值不到二十元的假羊絨手套但是魏醒,晾死他活該,都說了不許跟丁茗接觸,不允許給他半絲絲踏入家裏的機會,他答應過的。

“王嫣敗北,所有棋招全部用光,我說大大大人啊,你就放過我們吧,我是真的真的有事啊!”辛華明滿嘴的京劇調子哀求。

魏醒心亂如麻,滿肚子委屈,盛意這一次真的好過分。你說吧,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好嘛,他前腳上班,後腳他把家裏的鎖全部換了。這一次……太過分了,他跟他沒完。

當然,他放自己進去,就……那就算了。

盛意坐在家裏,心裏也是七上八下,比魏醒心裏那捆麻還多二斤。天氣這麽冷了,這幾天氣溫驟降七八度,他穿的也不夠厚外面吃的好不好魏媽一定很生氣吧昨晚他在哪裏湊合的盛意越想越揪心,想出去,自己又堵了所有的臺階。

房間裏,電話叮鈴鈴的響個不停,盛意就是不接,電話就是不停,就這樣持續了半小時之後,盛意拿起電話怒吼: “魏醒你有完沒完,你死外面別回來了!”

電話那邊停了一會,盛暖那不陰不陽的聲音緩緩傳來: “要是不想接呢,就找把剪子剪了電話線,如果這樣都不行,就去郵電局消個號,還省錢了。”

盛意呆了: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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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暖: “啊,對,你姐,貨真價實別無分號。”

盛意: “啥事”

盛暖咯咯在那頭笑: “娘親大人叫我傳喚你,她老人家說了……”

盛意一頭冷汗,咕唧咽一口吐沫: “說……啥了”

盛暖: “半小時後告訴你。”說完,那邊啪的一聲挂了電話。

報複,這絕對是毫不遮掩的報複。太沒品了,跟自己親弟弟都記仇成了這樣的,自己又不知道電話是她打的。當然,盛意也清楚,沒半小時,姐那邊絕對不會接他電話。就這樣,盛意盯着牆壁上的表開始掐時間。

半小時後,盛意火箭速度打電話給盛暖等待判決,其實,他自己清楚盛暖要說什麽事情。

“車禍了還住院了對嗎”盛暖不陰不陽的語調充滿了低級趣味的幸災樂禍。

“啊……恩!”盛意在電話那邊依舊不敢反抗,嘴巴帶首部動作一個不敢少。

“做了吧”盛暖語調更加古怪。

“啊”盛意這麽覺得這話味道怪怪的呢

“那天的人,是不是都該死了,對嗎”盛暖說。

“……也不是,真的不是……死一個,殘倆。”

“是不是的,就無所謂了,主要是母皇大人現在知道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恩。”

“盛意。”

“嗯”

“你真是長本事了,這麽大的事情都敢做。”

盛意抱着電話,慢慢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對面鄰居的窗戶上一面巨大的牌子上寫着血紅的大字: “饒了他吧!”

“姐,做都做了,你要想阻止我,這個世界你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你不是任由那事發展了嗎”盛意笑了下拿着電話坐在窗戶上,他需要跟人發洩一下,跟人述說一下,即便是挨罵,那也是一種交流。

“盛意,沒有預知什麽感覺”也許這才是盛暖最想知道的話。

什麽感覺盛意眨巴下眼睛,下意識的看下四周,他不知道怎麽跟自己家姐姐解釋這個事情。他看了一會說: “就……每天起來,不知道鍋那邊是豆腐腦還是豆漿,豆腐腦我就很高興,豆漿就生氣。開車子出門,經常被堵到路上,氣的跟成百的司機按喇叭玩。去蛋糕店,開始吃試吃點心,不然就不知道魏醒喜不喜歡。不小心會把衣服放錯了,把白色的洗成黑色的或者黃色的。魏醒出門,我就想跟着,又不敢跟着,沒辦法我就在家轉圈。他回來說一句話我要猜上很久才明白他話後的意思,就是想出去跟朋友玩,又不敢跟我說。等我想明白了,淩晨一點了。”

盛暖在那邊消化了很久,她想也許這輩子她都不想知道這種感覺,那種伸出手掌掌控不住的感覺,她真得不喜歡。

“咱媽說了,如果一輩子恢複不了那是你的福氣,你現在一切都是重新開始,叫你做事走大腦,別由着性子來。萬一哪天恢複了,因為你那個臭德行,做出一輩子後悔的事情那就追悔莫及了。”盛暖在那裏囑咐自己家弟弟。

姐弟倆就在陽臺上開始絮叨,似乎盛意成了一個試驗品,盛暖對他的生活極為好奇,已經好奇到了一種境界。從大到小,任何細節她都不放過,言語間,那是十分羨慕。

魏醒在院子裏轉磨,轉了一圈又一圈,沒鑰匙,進不了家,他想喊,又覺得頗為丢人,總之就一個目的,他想進屋,非常想。

丁茗站在遠遠的牆根看着那邊的情形,他看着魏醒圍着屋子轉圈,他的好友靠着車子在給他加油。盛意坐在大大的玻璃窗前打電話,偶爾看到魏醒上蹦下跳,就轉個方向拖着電話線,繼續打。

飛行員先生拖着他的帶輪子拖箱慢吞吞的溜達回來,他站在不遠處看着那個背影,決定吓這個人一跳,沒什麽原因,就是看到這人看別人家人的眼神有些下作。

“看什麽呢”他問他。

丁茗吓了一跳,回頭立刻辯解: “沒什麽”

魏醒家那邊,起哄的聲音不停的響起,飛行員先生看到自己家孩子上蹿下跳的實在有失體統,于是他大喝了一聲: “回去!”

唐遠回頭,也吓了一跳,他一聲怪叫的撲了過來,樣子就像一只山中狼,還是餓了三天的那種。

無視肩膀上那只鼻涕蟲,丁磊看着自己家同宗: “別人家的日子,過起來也不易,就是再好看,也是別人家的。”

丁茗尴尬的笑了幾聲,轉身離開。

“我不喜歡他,雖然他和你一個姓。”唐遠看着遠去的背影,嘴巴裏露出不屑的語調。唐遠這人,很少說出對某人的意見,這樣清楚明白的表達喜樂,在丁磊看來,這是一種奇跡。他摸摸唐遠的腦袋笑着說: “不傻啊”

唐遠揚揚脖子,頓時得意起來。

魏醒還在屋子周圍不停的轉悠,盛意在樓上已經煲了一個小時的電話粥,從樓下看上去,盛意一直在笑着,偶爾露出的溫柔之色是非常罕見的。于是,魏醒越發的害怕起來,他站在院子裏開始糊裏糊塗亂想,給自己假立了一車皮情敵,只要是周圍的雄性生物,在他看來那是個個都有嫌疑。

這個城市,在這個時刻應景的突然下起小雪,最近這雪花總是如此應景。魏醒看着二樓窗臺後的那一抹笑容,終于忍無可忍,扭過頭對着挂着丁磊肩膀上的唐遠大喊: “哥,梯子呢!”

唐遠指指自己家後院,魏醒脫下皮衣,沖着手心啐了兩口吐沫之後,直接奔着唐遠家後院跑去。不久,他扛着梯子在院子裏繞了一會之後,看到後院垃圾點那裏正好搭梯子,他沖着看熱鬧的辛華明和湯圓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那兩人笑了下一起走過來扶起梯子。

魏醒卻不動了……

“我說,魏大爺,你倒是動啊”辛華明氣憤不已的喊。

魏醒死死的盯着大垃圾桶面上丢的那雙假羊絨手套,他這次算是想明白怎麽回事了。

盛意挂起電話,聊的分外開心,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很久沒有這樣了。他下意識的四下看了一眼,卻一身冷汗,細細密密的小雪中,魏醒不見了

壞了,這次真的玩大了,把魏大爺玩惱了……

盛意急急的找了外袍,向着樓下跑,剛跑到拐口,就被貼在玻璃上的蜘蛛人魏醒吓得大叫一聲: “啊!!!!!!!!!!”

小雪纏纏綿綿的下着,沒有皮衣的魏醒貼在淺玻璃牙子上一動不敢動的喊: “盛意,我錯了,我知道我錯哪裏了,再也不敢了,該死的狗娘養的辛華明把梯子扛跑了……盛意……小意……救命啊……堅持不住了……”

這天氣多好啊,寒風凜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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