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養着

被養着

盛意沒再出去工作,他想,他需要好好适應下現在的節奏。就像姐姐盛暖說的那樣,現在是他重新做人的機會了。

冬天對盛意來說并非像之前那般難以煎熬。随着他走入這些普通人的生活,盛意的圈子在逐漸,逐漸地擴大着。這種擴大并非就是盛意以前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其實,人只要不涉及到某種底線,大家都能很好的相處,就像現在。

“冬天呢,我認為還是穿棉的要好。”唐遠抱着一疊內褲內衣走過來丢到盛意面前。盛意放下手裏的畫報看下那些內褲: “不是小飛機啊”

唐遠的手顫抖了一下: “他說在家裏再看到一架飛機,他就離家出走。”

盛意贊同地點點頭: “這主意不錯。”

此刻正值午休時間,那些公司的白領兒,金領兒都趁着不多的間歇跑到這家開在辦公樓下面的商場逛一下。

而盛意跟唐遠卻在這家商場逛了一上午。

“你真的不想上班了”唐遠看着那些有事可做,就連逛店都是來去匆匆走路帶風的白領兒們。他覺着他替盛意可惜,畢竟盛意的精明利落是三個魏醒都比不上的。他就想不通了,為什麽盛意要坐在家裏被魏醒養電影上可不這樣演,知音也沒提過這樣的事情。

盛意此刻的神情倒是真的能充分表達出他的心境:懶洋洋,無所謂,他樂在其中。

“我能花多少”他用他特有的不帶起伏的音調說。

唐遠把那些包裝袋一個一個的疊放整齊,他想了一下很納悶地擡頭: “為什麽是逛商場”

這點,盛意倒是真的考慮過。他很認真地指着身邊的位置對唐遠說: “坐。”

唐遠坐過去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

盛意端起面前的那種屬于商場的紙杯插管型的可樂喝了一口: “坐在街巷口等生意的三輪車夫。”

唐遠呆了一下,他不明白盛意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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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意放下杯子,仔細思考了一下說: “每次我到公司大廈的後巷,他們都圍在那裏說閑話,不管春夏秋冬,他們都在說閑話。”

唐遠還是不明白

他當然不會明白,為什麽盛意會舍棄一切坐在這裏喝閑茶。盛意在工作上,他想他無法再幫助魏醒,所以他放棄了工作安心呆在家裏。與其說被養着,不如說他想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至于為什麽逛商場這一點倒也沒什麽。盛意喜歡逛商場,他喜歡看各種各樣的人帶着各種有趣的表情在這裏轉悠。這算是他的惡趣味吧。

“你真是怪人。”唐遠低聲叨咕了一句之後,轉身繼續殺入商場。

盛意仰頭看着商場的大水晶吊燈笑了起來,他覺着自己就是再怪也怪不過唐遠這家夥吧

沒來由的,盛意突然産生了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這令他極為不舒服。以前他知道誰在窺視自己,所以他能很好地消化魏醒的這種窺視。但是……魏醒這種幼稚的舉動早就不做了。誰在窺視自己盛意站起來四下看了幾眼。商場裏一切如常,沒人把視線有意識地投放到這邊。

自己敏感過度嗎盛意笑了下,輕輕搖頭,但是很快的感覺到,真的有人在看着自己。他擡起頭,很快找到了那個拿着數碼相機對着自己拍照的女孩。那女孩頓時尴尬起來。

盛意笑了下,低頭繼續看畫報。在他看來這是女孩子的惡作劇或者是其他的什麽,他卻不知道,自己那張角度很好,很舒心的笑容會在一個小時後變成照片擺放在了曾旭的辦公桌上面。

曾旭拿着那幾張照片端詳了一會後,打開抽屜拿出一本相冊,他很認真地将照片擺放好角度,再貼好膜紙。像這樣的相冊他有十本之多。

“大哥叫你去一下。”童儒初走進來,依舊是那派吊兒郎當看不起的摸樣。

曾旭點點頭,鎖了抽屜跟着童儒初來到逸蔔士集團龍頭徐磊的房間。

徐磊的辦公室不大,也就百十來平米,以前這裏曾是一個活動室,後來活動室被取消,徐磊在國內也需要個辦公地點,這樣他才叫童儒初在這個地方為自己裝修了一間辦公室。一年四季,每個月徐磊會在這裏呆上一天,就算是呆他也盡量不會觸動到曾旭的表層。

在國內的逸蔔士集團,曾旭就是天,這棟高三十層的大廈龍頭就是曾旭,所有的公司決策,所有的光輝都屬于曾旭——當然也有陰暗的東西,這是曾旭隐約清楚,卻不願意去正視的。

“您什麽時候到的”曾旭進來,态度是随便的,他先是随意地拍上門,接着他過去擁抱了一下徐磊。

“北方的天氣總是幹冷的。”徐磊笑眯眯地說,一邊說他一邊幫曾旭倒了一杯雲南普洱。

“恩,去年咱們還說,等下雪了,就去山裏狩獵。可是大哥,您看,現在公司馬上有大動作,所以今年計劃又要延遲了。”曾旭滿嘴的遺憾。

“沒事,機會多得是。只是這裏裏外外的,真是連累了阿旭,如果不是公司,恐怕小意早就跟你回來了。”徐磊拍拍曾旭的肩膀,遞給他一個盒子。

曾旭打開,裏面是上個月他看雜志贊賞過的一塊手表,當時,他周圍只有童儒初在。

“謝謝大哥。”現在已經見慣了好東西的曾旭随意地将那塊手表丢在桌子上。他如果想要會自己買,徐磊想告訴自己什麽他人不在,但是自己什麽動作他都知道嗎

“不喜歡”徐磊語氣依舊溫柔。他看着穿着鐵鏽紅棒針毛衣的曾旭,這毛衣,是他去年送的,很好的法國牌子,去年曾旭還是很喜歡他的每份禮物的。當然,曾旭對他一向尊重,他今天穿這件毛衣就代表,他沒忘記徐磊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

“我剛看了報表,第三季度,逸蔔士的總成績上升百分之三十個點,集團元老都覺着你是個奇跡,來的時候……有位長老還叫我給你帶了一個開光的觀音,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徐磊說完,從一邊拿出一個紅色的金絲絨盒子放到曾旭的手裏。

曾旭在童儒初眼裏,在所有原本想把他當成傀儡的那些人眼裏的确是個奇跡。最初的時候,逸蔔士這條過江龍只是需要一個傀儡,一個有國內身份,長相過得去,家世還算得上好的清白男青年。

這是最初的考慮,但是曾旭給所有的人一個大大的驚喜。并非所有的像曾旭這般有野心的青年都只是會憑空幻想,曾旭出身良好,會算計,在學校那個小社會已然混得風生水起。當逸蔔士給了他一個機會,這個有野心的青年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如魚得水地在國內這條正在迎風遠航的全國經濟狀況大好的航船上,紮紮實實地為逸蔔士的國內集團豎起了杆子。

對于徐磊來說,曾旭是個意外,也是個驚喜,在他看來面前的這個青年就像他一手挖掘出來的一個聚寶盆,當然,這個聚寶盆是有裂縫的,有瑕疵的。

他是同性戀,而且,對待感情這人還有偏執症,他自己無法在感情上轉過彎來,他就硬把所有的人擰進自己的彎道。有時候徐磊也弄不清自己對這個曾旭到底是喜歡還是厭惡,但是無論如何,他都得哄着他,捧着他,寵着他。沒人願意跟錢過不去,曾旭有為他創造奇跡的能力,那麽他就必須遷就這個有怪癖的孩子。是,是的,曾旭是孩子。徐磊一直暗示自己要喜歡曾旭,要對曾旭溫柔,即使他從骨子裏讨厭這個青年,甚至他厭惡同性戀,

“我聽說,你動作不小”他笑眯眯地坐在曾旭對面的沙發上。

“沒錯,我得到情報,魏氏也玩起了上市,我沒道理看着那家夥名利雙收,再說這事對逸蔔士并沒有壞處,所以我就按照我昨日傳真給你的那份東西去做了。”曾旭摘了一個奶葡萄放進嘴巴裏。徐磊這裏總是要為他準備一份那種青色無子的奶葡萄。

這葡萄,是盛意最愛的水果。而現在所有的人都以為曾旭愛吃。

“其實,逸蔔士在別的地方,也可以得到像你所說的利潤,我知道你怎麽想。可是小旭,魏醒家倒是無關緊要,他背後的那個辛華銘背景比老逸蔔士還要深,這一點我必須提醒你。”

曾旭笑了下,他打開那個紅色的金絲絨盒子,盒子裏一個羊脂玉镂空雕刻的玉觀音出現在他面前。曾旭輕輕撫摸了一下那塊玉,那玉給他的感覺并不涼,卻是溫的,那種溫就像盛意在學校門口等待他許久,見到他出來微微的一笑,那種溫也像小意瞳孔裏印出的他一般。

“是哪位長老送的替我謝謝他。”曾旭拿出那塊玉很喜歡地放在手裏細細端詳。

難得現在還有他喜歡的東西,徐磊倒是高興了一些,他起來來到曾旭的面前: “是位老長老,前陣子他退休了。社團給了他一大筆養老金,這玉原本是他夫人為他求的。帶着一筆錢到內地過晚年,衣食無憂,膝下有兒女盡孝……這些對于那些早期的逸蔔士,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很感激你,希望你長命百歲……你轉過去,我幫你戴起來。”

曾旭很聽話地轉過身去,徐磊揪着玉觀音的那條紅線為曾旭戴了起來。

南方男孩子的皮膚還真是白,也很香。

這是徐磊突然有的一個念頭,當他看到曾旭的後脖頸,當他為他戴起那塊玉觀音,曾旭身上那股子POLO古龍水淡淡的味道慢慢沖擊着他的鼻翼。徐磊被自己的突然而來的念頭吓了一跳,他猛地抓起兩條線向後一扯。

曾旭沒動,他只是喉頭一緊,剎那間他說不出話來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徐磊連忙道歉,骨子裏他受到的驚吓遠遠比表面上大。

曾旭撫摸着沙發,喘息了一會擡頭,他的臉上竟然帶着一股子邪邪的微笑: “大哥,我這只驢正值壯年,還能拉磨,這個時候卸磨殺驢,不适合。”

徐磊連忙道歉: “對不起,小旭,你知道,有時候我總是突然陷入對過去的一種沉思,心理醫生也提醒過我,我想,下個星期我該去看看他了。”

“沒事。”曾旭說完,緩緩坐好。他很快将工作攤開來為徐磊開始講解,他跟徐磊的關系也就是利益關系,那麽就從利益開始吧。

他們整整談了四個小時的工作,傍晚的時候,徐磊以曾旭工作辛苦的名義強拉了他去吃飯,席間他一直勸酒。曾旭對他的每一杯勸酒都毫不推遲,但是他只是一介文人,酒量怎麽敢跟這些老江湖比拼。所以當一瓶多的進口威士忌灌進曾旭的肚子裏之後,曾旭視線模糊地開始發飚,嘴巴裏開始胡言亂語。

徐磊看了一眼童儒初,童儒初走過去慢慢扶起曾旭。

“曾旭,小童不好嗎你看他是多麽的漂亮”徐磊掂着曾旭的下巴扭向童儒初,童儒初的肌膚在燈光的照耀下就像那尊玉觀音。

曾旭視線朦胧,他很努力地看着面前的童儒初,他很認真地看了一會之後扭頭對徐磊說: “他的眼睛裏都是你……沒有……沒有我,小意……小意的眼睛裏全是我,除了我,沒有……別人。”

他向地下倒去,徐磊接住了他。就着那個姿勢,曾旭緊緊地攀了徐磊半個肩膀,在他耳朵邊說: “我是那麽的愛你,失去了,我才知道。讓我為你去死好嗎小意,只要你說……我就為你去死……”

童儒初呆了一下,他看看徐磊,眼睛裏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這麽幾年來,他跟在曾旭身邊,該做的他都做了,骨子裏他看不起曾旭,即使他在生意上是個強人他就是看不起他。

童儒初是一個從骨髓到細胞到靈魂都很江湖的一個人,在他看來,有過一次背叛的人,那麽根本就算不上好人。就像曾旭,他竟然懦弱到叫別人為他頂缸坐牢,江湖人看不起他這樣的人。但是他是逸蔔士養大的孩子,他必須為逸蔔士去死,去生,在徐磊的眼裏,他現在已經不如手裏這個瘋子了。

“去找幾條熱毛巾,我看他要吐。”徐磊吩咐道。

童儒初連忙跑出去。這裏是逸蔔士開的酒店,他們吃飯的地方是酒店後面的一個小角落,就是一個小花廳。每次大哥回來都會選擇這個地方跟曾旭吃飯,每次吃飯他們都盡量自給自足,不希望別人打攪。

童儒初跑到前面,要了一疊毛巾,全部是熱的,他甚至還給曾旭那個傻瓜要了醒酒茶。當他捧着這些東西從前面慢慢進入後面的花園區的時候,童儒初驚呆了。

那種驚,就等同童儒初第一次被某個人丢在大床上強要了去,他跟自己的大哥哭訴,而最疼愛他的大哥卻這樣對他說: “我們都是集團的工具,做工具的要有工具的自覺。”

他活了十七年,才知道自己是工具,他活到二十三歲,才發現,自己的大哥……竟然和自己一樣是個同性戀

小花廳半掩的窗戶那裏,童儒初清晰地看到,他大哥抱着曾旭,先是小小的嘗試性地親了他一口,接着又是一下。曾旭向下墜落,徐磊猶豫了一下,竟然給他來了個公主抱……

童儒初站在那裏……徹底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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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大家提個醒,這章有點驚悚…對某來說是驚悚極了…

by代理編輯某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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