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仇離站在原地，攥着診斷書的手指骨節因為主人的過于用力，泛出微微的青白色來。
“那陳知意到底是不是陳墨的女兒”
陸平江并不賣關子: “是。”
“您什麽時候知道的”
“陳墨懷孕時候，我就知道了。他能力不錯，也夠有主見，但是男性生子可不是鬧着玩的。再加上他本身的凝血障礙以及熊貓血特性，更是讓這個孕懷的驚險萬分。所以我動用了在國外的人脈，一直暗中幫着他直到這個孩子出生為止。”
“那後來呢”
“後來”陸平江理所當然道， “陳墨是個成年人了，他自己選擇離開，自己選擇将這個孩子隐瞞下來，自然是不希望我們做太多幹涉。既然如此，我自然是遂他的意。”
“那你沒有想過……陳墨一個人帶個孩子，會多麽辛苦”
陸平江冷冷道: “仇離，這太不像你了。你還記得我當年希望你将姓氏改回來的時候，你告訴我，你只有母親，願意回來是因為我的所有産業是合法屬于你的。而我這個只因為頭腦發熱，貢獻了一枚精子的老頭子，根本和你毫無關系。會說出這種話的人，竟也會覺得別人辛苦”
“那你呢，你當年抛棄我們母子，現在又來提點我這些，只是為了證明你自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仇離臉色白了白，尖銳回複。
陸平江突然笑了: “不，我是高興。”
仇離蹙眉: “高興”
“高興你總算成長了，知道要關心別人，不再如當年那般一身是刺。你這樣的話，我這個做父親的哪怕是走了，也放心了。”
仇離眼瞳顫了好幾下，他們父子間的相處，大多都是針尖對麥芒的模式。
其餘時間，相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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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平江是第一次，用這種口吻，說這種話。
他壓下眼眶裏莫名泛出的酸意，硬着聲音道: “你不用和我說這種煽情的話，我從來都不是你，我們完全不一樣。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你當年為什麽要收養陳墨”
陸平江平靜地注視了他一會，緩緩道: “那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你們年輕人沒必要知道了，等我這把老骨頭走了以後，大概也不會有什麽人将那些過往翻出來了。我只希望你們啊，能快樂些就好了。”
“仇離，你以前吃了太多苦了，我這個做爸爸的确實是對不起你和你母親。現在看到你成長變成這樣的男人，我真的很欣慰啊。”
仇離還想問什麽，陸平江閉起眼，朝他揚揚手，表示自己乏了，讓他走吧。
“那陳知意她——”仇離最後想問陳知意是不是自己的。
可這問題多麽荒謬啊，如果是他的，為何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如果不是他的，那還會是誰的
一張熟悉的臉孔突然浮現在眼前。
能和陳知意檢測出親子關系的，其實還有一個人。
——陸馳江。
這可能嗎
仇離很快在心裏否定了這個答案。
陳知意和陸馳江但凡有一些關系，陳墨對着陸馳江絕不會是這種态度。
仇離感覺的出來，陳墨很願意讓陳知意與自己互動，而且自己對于陳知意的喜歡，遠遠超過了別的親緣關系。
若非要解釋的話，那只能是父女之間的奇妙感覺，就像是冥冥中，她在等着他。
他亦在等着。
這樣一下，所有的疑點全部集中在五年前，他剛回歸，而沉默倉促離開的那段時間裏。
他對于五年前的陳墨，真的一絲一毫印象都沒有。今早陳墨的樣子來看，兩人顯然是有過一些交往的。
可他為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陸平江依舊閉着眼，看起來似乎睡着了。
仇離知道這個老頭子是不會再多說些什麽了，索性退出了病房。
直等到門被合上，陸平江利落地睜開眼，向來精明銳利的眼睛竟也透出一絲迷茫來。
他緩緩勾了個笑容，喃喃道: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吧，至少我到地下的時候，也算是有面孔見你了，阿哲。”
·
另一邊的VIP單人病房內。
陳墨坐在床邊，将陳知意柔軟的小手握在掌中。
陳知意的麻醉還未過，又因為早上的折騰，這會兒還陷在沉睡中。因為及時止住了流血，又有新血液的補足，原先有些發白的小臉也漸漸恢複了一些血色，陳墨看着心頭寬慰不少。
原先緊繃了一早上的神經也慢慢松懈下來。
單人病房內很安靜，适合思考，也适合将這幾天所有發生的一切理一理。
剛才，他已明顯感覺到仇離的狀态不大對，但那時候陳知意更為重要，他已經顧不得什麽別的了。
現在冷靜下來，心頭微驚。
以仇離的心思，應該是猜到了些什麽。
疑惑這種東西一旦開始發芽，就難以根除。若任其生長，最後的結果，也許是他與仇離站在相對的位置上。
這是他最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按照書中的時間線來說，陸平江很快會拿到他第二張病危通知書，這一次，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原書中，仇離是在這個時間點歸回陸家的，這是整本書中這個男主攻人生最大的轉折。現在，因為他的從中幹涉，他将仇離回歸的時間提前了五年。
但這些并不會影響這個世界人物的生命走向，生老病死早已注定。
他自己心中也尚有很多未解的疑惑，他必須在陸平江走之前，把所有一切弄清楚，并将所有事情與仇離全盤托出。
“意意好些了吧”
“恩。”陳墨回了下頭，見仇離站在門口，笑了笑道， “醫生說一切都正好，等麻醉過後
“剛才被吓到了吧，抱歉，若不是昨天我非要你吃燒烤海鮮的話，你也不會因為血液狀态不好被醫生拒絕。”
陳墨搖頭: “沒事，許一諾這次真的幫了大忙了，意意的運氣——”他揉了揉手中的溫軟， “是真的很好。”
仇離在門口站了會，慢慢走進來，站在陳墨身旁，看着陳知意沉睡的小臉，道: “能和我說說意意小時候的事情嗎”
陳墨一愣: “小時候”
“我的意思是，剛出生的時候的事情。”仇離解釋。
陳墨心頭一震，維持着笑容問道: “你怎麽突然想聽這個”
仇離拖了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問問。你若是覺得不方便，不說也行。她從那麽小變成現在這麽可愛的樣子，你一定廢了不少心思吧”
陳墨的目光在仇離臉色轉悠了一圈，心頭激蕩的波紋慢慢平複，一雙水潤的眼彎了起來: “其實還好，意意從小到大都很乖。”
“你知道嗎，我一直都不喜歡小孩子的。”仇離突然說道。
陳墨驚訝道: “我看你平時和知意互動，是很喜歡的，怎麽突然——這麽說”
原書中，仇離對于許一諾後來懷孕也是極其期待的，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天然愛孩子的男人。
這也是陳墨最終想要賭一把的決定性因素。
陳知意那麽可愛，又那麽像他。陳墨覺得，仇離沒理由不喜歡她。
“是啊，就是很喜歡她，就像是本能一樣。”仇離淡淡道，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小時候的事情”
陳墨緩緩點頭: “是。”
“我母親離開我父親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因為這個原因，她從未真的恨過我父親。後來我慢慢長大，看着母親帶着我艱難度日，心中除了憎恨那個不負責任的老頭子外，更怨恨的其實是我自己。”
“若是沒有我這個累贅，那麽她完全可以選擇另一段不同的人生，而不是—— “
話未完，一雙微涼的手柔柔握住了他的手，手主人的聲音比手還要柔軟: “那樣，你就遇不到我了呀。”
陳墨不确定仇離遇到他是好還是壞，畢竟因為他，仇離的很多人生軌跡都發生了變化。
但是自己遇到他，已是極大的幸運。
陳墨與他對視了會，又別開頭去，似有些不好意思說了這話，只一雙手，還是緊緊地握着他。
仇離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冬日裏的暖陽。
暖意，沿着掌心的紋路，一直蔓延到了心裏頭。
仇離突然不想去問陳墨有關五年前的事情了。
當年陳墨離開，一定是有情不得已的苦衷，他何必去一層層去剝開對方已經愈合的傷疤，讓他将埋藏在心裏冰冷的東西暴露出來呢
正如他一直想的那樣，他要的是這個人的現在與将來，過去那些，就過去好了。
如果有一天，陳墨願意對他敞開心扉，那麽他一定會耐心傾聽;若陳墨想把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底，也沒什麽問題。
他有這個人，有這個人的這顆心，還有陳知意這麽可愛的一個小姑娘陪在身邊。
有這些，已經比什麽都重要了。
·
陳墨和仇離都想留在醫院裏陪伴陳知意，但因為他們兩人的臨時出差，工作積壓了不少。
且選秀已進入了白熱化地最終比賽階段，這個時候，相關部門的每一個人都在全力以赴中。
陳墨作為其中最關鍵，擁有很大決策權的領導者，自然不能随意缺席。
陳知意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家爸爸與仇離，強做乖巧道: “爸爸叔叔你們去工作吧，我會很乖的。”
只是那泛着水光的大眼睛和微撅的小嘴唇，瞅着特別惹人心疼。
仇離看了眼陳墨，想說什麽，恰好電話鈴聲響起，他看了眼手機屏幕，扭頭和陳知意先行告別，走了出去。
陳知意朝陳墨勾了勾手指，陳墨俯身過去。
“爸爸，那天我和您視頻時候說的，你有沒有好好考慮一下”
陳墨忍着笑: “你腿都成這樣了，還想着爸爸找男朋友的事情”
“不!”小丫頭嘟嘴強調， “是找仇離叔叔!”
“真的，我後來想了好久，覺得媽媽回不回來沒關系，反正我就沒見過她。但是叔叔不一樣，他天天在旁邊晃，萬一哪天他談戀愛了，不來了怎麽辦”
陳墨: “……”這丫頭小小年紀怎麽這麽多鬼主意
“爸爸，咱們得抓緊時機。你沒回來的時候，那個喜歡馮叔叔的李叔叔過來玩，和我說，看到喜歡的就要趕緊拿下，不然到時候人都沒了，可就哭也哭不回來了!”小姑娘歪着腦袋，抿着小嘴想了一會，突然眼睛一亮道， “你看不管我怎麽哭，媽媽都不會來，可是我現在要是大哭一聲，仇離叔叔一定會回來。”
“……”仇離這朋友也太……那啥了，哪有和小孩子說這些的，意意才五歲呀!
陳墨刮了下女兒挺翹的小鼻子，柔聲道: “你這麽喜歡他呀”
“嗯嗯!”
“爸爸都要吃醋了!”
陳知意伸出雙手勾住陳墨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了下: “我喜歡爸爸更多!”
大眼睛咕嚕嚕轉了一圈，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半厘米的距離: “多這麽多!”
陳墨終于笑出了聲。
小丫頭這麽有精神，他就放心了。
馮源恰好推門進來，聽了半段，佯怒道: “我照顧你這麽久，怎麽就不及一個外頭來的‘便宜叔叔’”
陳知意哼聲: “他才不是便宜叔叔!”
馮源又對着陳墨擠眉弄眼: “其實給意意再找個爸爸也不錯呀!”
如果說一開始是他粗神經沒看出仇離和陳墨的暧昧來，現在小丫頭都這麽挑明了他還不知道，那就不是粗神經，是瞎。
陳墨瞪他，臉色的神情無奈中帶着藏不住的甜。
無奈時間不等人，他輕輕揉了揉女兒軟軟的頭發，道: “乖一點，別亂動，爸爸下了班就來。”
“恩!”
待陳墨走到門口，她又喊他， “爸爸，你能不能帶仇叔叔一起來，我也想他陪着我。”
陳墨: “……”他覺得自己真的吃醋了。
辛辛苦苦養了這麽久，不及人家堪堪來遲陪伴的短短一個月。
還不是每天陪着，是有空才來陪一會!
老父親真的是一口血悶在胸口，快要憋死了!
·
那通電話是李賢東的。
他告訴仇離，已經将鑒定結果發到了他辦公室的傳真機上。
這一回的親子鑒定他全程緊緊盯着，整個鑒定所的專家用了最快的速度将結果檢測了出來。
李賢東感慨: “仇離啊，恭喜你，多了個小媽。”
仇離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輕松: “搞不好，是你多了個嫂子。”
“啥仇離你在——”
仇離直接掐斷了電話，側過身幫陳墨開了車門，兩人相視而笑。
當仇離與陳墨在回公司的路上時，陸馳江已正坐在辦公室裏，手中拿着一份基因鑒定所的DNA檢測報告。
他在公司的時間遠比仇離要久很多，自然有更多的機會在公司裏做些他想做的事情。
比如——監控仇離辦公室裏所有的通訊設備。
“陳知意是陳墨的女兒”
陸馳江眉峰微挑，瞬間理順了腦中所有的疑慮。
他總算明白，為何當初在那種大好的形式下，陳墨會選擇棄他不顧遠走高飛。
這就很好解釋了陳墨回來後，每次面對他的質問與嘲諷時，從不解釋，一味隐忍。
他以前認識的陳墨可不是這樣的人。
陳墨啊陳墨，沒想到你的心計竟然這麽深沉!
若不是站在相對的立場裏，陸馳江忍不住想要為其鼓掌。一個人，能忍如此多的不能忍，又能吃這麽多的苦頭一路堅持下來，怎麽可能不成大事
自己這個小侄子，将來怕是給人提鞋都不配了。
陸馳江緩緩将鑒定書折起，塞到放置在一旁的信封中，自打看到這份鑒定書後一直沉着的臉上慢慢浮現出幾分笑意來。
站在一旁的中年人看着陸馳江臉色在短短幾分鐘內變化了很多次，心中戚戚然。
他站在那等了很久，才聽到陸馳江用極其冷淡的聲音道: “繼續見機行事，尤其關注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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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場針鋒相對的“辯論”後，王總監氣的吹胡子瞪眼，卻又苦于對方舌燦蓮花，最終只能咬牙認可陳墨，坐在原地猛喘氣。
陳墨淡笑着道: “王總監，您明白的，這麽一路走來，是我的看法和選擇更為适合眼下的局勢。您不如完全托付給我，到時候吃吃紅利不是更爽快”
王總監抹了把額上的汗: “我真怕我沒命享那份紅利!”
陳墨抿嘴，溫和道: “您應該對我多些信心的。”
王總監連連搖頭: “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陳墨笑意更濃: “放心，我一開始就說過的，若是出了問題，所有一切都有承擔。”
目送王總監離開後，陳墨坐回位置上，在剛才讨論過的文件上再次做着筆記。
沈琳走了過來: “總監，副總來了。”
陳墨擡頭，陸馳江站在門口，對着他揮了揮手。
沈琳輕輕退了出去，與陸馳江擦肩過的時候，陸馳江笑着對她說: “如果還有人找陳總監的話，讓他等一等，我有點事要和你們總監細談。”
沈琳點頭，幫兩人合上了門。
陸馳江走到陳墨旁邊，抽出椅子坐了下來。
上一次兩人在火鍋店發生不快後，兩人再無單獨交流的機會。
面對一臉神秘笑容的陸馳江，陳墨突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反正他早就清楚，每次遇到陸馳江這家夥，總沒好事。但是現在麻煩已經自己找上門了，只能——
見機行事。
陳墨将手頭的材料合起來，恭謹道: “副總，您有事找我”
陸馳江瘦長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聽說你家的小丫頭出了事，是許一諾幫忙輸的血”
“副總消息很靈通，是的。”
“我的消息确實靈通，而且，還知道一些明面上看不出來的事情。”
陳墨眉心連續跳了好幾下，直覺這話不能輕易接下。他坐正身體，手裏緊捏着簽字筆，道: “副總有話直說，不必賣關子。”
“恩。”陸馳江換了個坐姿，靠在椅背上，悠悠道，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力，你既然直接問了，那我也不跟你打曲球了。陳知意不是老頭子的吧”
陳墨手中的簽字筆攥的更緊，筆杆因為他的用力過度，幾乎到了彎曲的弧度。
“什麽”
“我都和你打直球了，你就承認了吧，這小丫頭片子是仇離的吧，就是五年前你跟我說，想要單獨處理他的時候，弄來的吧”
陳墨呼吸都停滞了幾秒。
他強撐起笑意，淡如琉璃的眼眸冷冷掃過陸馳江的臉: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副總你沒關系吧!”
陸馳江咄咄逼人道: “陳墨，我問過你那麽多次，你一直不敢把所有真相說出來。其實是在害怕仇離知道，那個真正卑鄙無恥的小人是你麽”
“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他遲早會知道，而你——”陸馳江一字一句，冷酷無情道， “會成為那枚棄子。”
陳墨緊緊抿着薄唇，略顯瘦削的身體繃得筆直，一顆頭卻倔強地擡着，與陸馳江死死對視。
陸馳江的手搭上陳墨的肩膀，聲音突然緩和下來: “陳墨啊，我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放棄仇離，選擇我。”
“他不會選你的。”
陳墨猝然回頭，瞬間站直身體，眼裏全是驚駭。
他完全沒想到仇離會突然過來，此刻滿腦子只有一件事，仇離到底聽到了多少。
或者說，仇離現在，是不是已經全部知道了!
仇離淡淡看了他一眼，轉向陸馳江，面無表情道: “副總。”
“你什麽時候來的”陸馳江大聲質問。
“我什麽時候來不重要，聽到最關鍵的，你想挖我牆角這一句就行了!”仇離走近，把陳墨僵硬的身軀摟向自己，手指輕輕摩挲着他的肩膀， “陳墨已經選了我，小叔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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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一整段劇情的時候，蠢作者腦中一直在循環: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鼻酸，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
可以說是肥腸真實了!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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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 20瓶;ktsuki 5瓶;誰人夜闌卧聽雨，一念止兮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