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演戲過頭
演戲過頭
只聽周贊一聲慘叫，拿着花灑的噴頭朝着大金毛的頭砸了過去，大金毛咬得更兇。
陳豐忙上去阻止，大金毛反嘴就是一口，正咬到了陳豐戴着橡膠手套的手的手腕上。陳豐一掙紮，濕滑的鞋底踩在滿是泡沫的地面上，陳豐仰面倒了下去。
嘭一聲，陳豐的頭撞在了牆上。
李百川過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陳豐滿臉痛苦的倒在地上。
大金毛這時跑了出去。
李百川一邊叫人去抓狗，一邊打急救電話，又忙去看倒在地上的陳豐。
李百川把陳豐從地上扶了起來，“陳豐！”
陳豐一點回應也沒有，已經昏過去了。
救護車來了，李百川跟着救護車一起到了醫院。
陳豐醒過來時，發現他自己在醫院的病床上，他一動，立刻出現了強烈的惡心，差點吐出來，腦子也昏昏沉沉，後腦勺疼得要命。
李百川正守在病床邊，見陳豐醒了，趕緊說道：“你先別動，好好躺着。”
陳豐腦子有些模糊，他大概記得一些，卻又記不清很具體的細節，他問道：“狗呢？對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如果那只金毛的主人咬索賠，我會賠的。”
李百川很想安慰一下陳豐，卻還是沒碰到陳豐，“已經調取監控了，錯不在你，你好好養病吧。周贊，除了讓他賠償狗主人之外，我會開除他。”
陳豐：“開除？”
李百川：“你放心，好好養着就好。”
陳豐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他頭太暈了，睜着眼睛就是天旋地轉。
陳豐被撞得出現了比較嚴重的腦震蕩，還有一大個頭皮下血腫，肯定得住院觀察。
李百川：“你家人呢？你現在這種情況，還是通知一下你的家人比較好。”
陳豐忽然睜眼，随即又把眼睛閉上。
李百川忙道歉：“對不起，是不是我說了不該說的。你沒家人的話，這幾天我照顧你，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說就好了。”
陳豐閉着眼睛，“不用道歉，那個，我的包在哪裏。”
李百川：“你的包還在診所，一會兒我讓人送過來。”
陳豐：“真是謝謝你了。”
李百川：“你在我的診所出的事兒，我肯定得負責。”
“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出了事情的，”陳豐并沒有讓李百川這邊負責的意思，“在我包包的內側，有一個卡包。”
陳豐眼睛不敢睜太大，一睜開就頭昏，他招了招手，“李醫生，你靠過來一點。”
李百川靠了過去，他不知道陳豐要幹嘛，“怎麽了？”
陳豐還是嫌李百川太遠了，這病房裏還有別人，他可不能把最重要的東西洩露出去，他伸手，拉着李百川的袖子，讓李百川靠得更近些。
李百川順着陳豐的手，靠得更近了，近到只要他側頭，就能親到陳豐的臉。他能嗅到陳豐身上的氣息，那味道混雜着些薄荷，應該是沐浴露的味道吧。
李百川的心仿佛是被軟軟的鵝絨掃過。
陳豐湊到李百川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卡包裏邊有一張銀行卡，卡的取款密碼是******。”
李百川心頭一驚，“你就是腦震蕩而已，沒有生命危險，不要……。”他怎麽感覺陳豐在交代後事了一樣，竟然還把取款密碼告訴他了。
陳豐：“住院得花錢。”
他在想啊，也許他的那錢就不屬于他。要是那時候李百川沒給他退錢，他肯定不會在診所裏幫忙，這樣一來，肯定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再住院。
不過誰知道呢，也許又會出現一點別的事情，把那錢花掉。
大概他就是一定會破財吧。
陳豐：“李醫生，要麻煩你幫我去交住院費什麽的了，我現在腦袋太暈了，只怕是站都站不起來。”
李百川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要他幫忙，“你放心吧，我會處理的，不過你告訴我取款密碼？不怕我把你的錢全部都拿走掉嗎？”
陳豐：“随便吧，你要是想要，拿走就是。”
他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他還能拜托別人嗎？如果李百川真的那麽做，他好像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對方應該看不上他的那幾千塊錢。
李百川：“好吧，我會對得起你的這份信任的。”
直到第二天，陳豐頭暈的症狀才緩解了，他打了電話給領導請假，還把住院證發了過去。
他沒想到的是，一起上班的同事竟然還來看他了。
朱庭軒拿着果籃，抱着一束花進了病房，“小陳，你怎麽搞的，怎麽這麽大個人了，還摔跤呢？”
陳豐正在往嘴裏塞草莓，草莓是李百川洗好了拿過來的，他要是不吃，也沒人吃，就只有扔掉，他得趕在草莓爛掉之前全部吃完。
看見朱庭軒，陳豐很驚訝，他和朱庭軒平時沒什麽交集，也就是點頭之交，沒想到這人還來看他。
陳豐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一不小心摔的，坐，坐吧。”他還把草莓遞了過去，“吃草莓。”
朱庭軒把一大束玫瑰放在了病床旁邊的櫃子上，并沒有去拿草莓，倒是把一籃子的香蕉蘋果放下，“你吃吧，你現在怎麽樣了？”
陳豐：“還行，謝謝你來看我啊。”
朱庭軒：“那麽客氣幹嘛？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陳豐眼珠子一轉，看向了櫃子上的那一大束紅玫瑰，看病有大紅送玫瑰的嗎？他說道：“沒什麽需要幫忙的，我朋友都幫我處理好了。”
朱庭軒：“小陳，你不要和我那麽生分，你不管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和我說的。你看你，住院了，竟然也一聲不吭。”
說着，竟然去摸陳豐的手。
手被碰到的一剎那，陳豐急忙把手拿開，放進了被子裏，“呵呵，天有點冷。”
朱庭軒：“嗯，是啊，天是挺冷的。你這被子沒蓋好吧，我幫你弄弄。”
說着，朱庭軒去拉陳豐的被子。
陳豐：“不用了，我被子已經蓋好了。”
朱庭軒手上卻不停，非要去拉陳豐的被子，陳豐死死按住被子，還是被朱庭軒扯開。
陳豐：“我說不用了！”
朱庭軒笑嘻嘻的，“什麽不用？我是關心你，大家都是同事，說出去多不好聽，作為同事，竟然一點都不關心你。”
陳豐感到一陣無力，是啊，他和這個人是同事，以後肯定還會見面，要是他現在發火，這個人肯定會在單位說什麽陳豐這個人不好相處。
朱庭軒扯着陳豐的被子，朝着陳豐的胸口看去。
陳豐瞪着朱庭軒，“我胸口有什麽？”
朱庭軒像是聽不懂陳豐說的話，也更加的興奮了，伸手去撥弄陳豐的領口，“你這衣服太薄了，要不我去拿我的給你穿。”
“要穿也不會穿你穿過的舊衣服，惡心誰呢。”李百川拎着一個保溫飯盒走了進來。
陳豐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李醫生。”
朱庭軒打量着來的人，很高，起碼一米九，寬肩窄腰，長得不算驚豔，可是絕對耐看。
李百川走了過去，“這人誰啊，怎麽沒聽你提過？”
朱庭軒：“你好，我是小陳的同事。”
李百川将保溫飯盒塞給了陳豐，看了一眼櫃子上的紅色玫瑰，“看病送玫瑰？誰這麽沒腦子。”
朱庭軒：“這位，李醫生，你這樣說不好吧。”
李百川：“我說錯了嗎？來看望病人嘛，不都是什麽康乃馨向日葵的嗎？送大紅色的玫瑰幾個意思，求愛求到醫院來了。人都病着了，哪還有心思？送花的人不是沒腦子是什麽？”
朱庭軒臉色頓時難看。
陳豐強忍着，沒笑出來，他偷偷看李百川，這時候的李百川，就是英雄！
李百川也在看陳豐，“給你煮了你愛吃的豬蹄，趁熱吧。”
陳豐：“嗯，謝謝李醫生。”他想打開飯盒，但是又怕裏邊的湯灑到床上，沒敢太用力。
李百川坐到了陳豐的旁邊，“這麽客氣幹嘛？”
陳豐：“再熟也要說謝謝的。”
見陳豐在那兒擺弄了半天飯盒，就是沒打開，李百川：“笨死了，這個都打不開，拿過來我幫你。”
陳豐臉紅了，把飯盒遞了過去。
再瞎的人也能看出來陳豐和李百川兩個人之間親昵得像戀人。
朱庭軒本來還想過來趁着陳豐生病住院讨點好處的，要是他照顧陳豐，陳豐心軟，說不一定就同意和他在一起了，可是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這陳豐不是在這個城市無親無故嗎？怎麽會忽然冒出來一個男朋友？
李百川：“麻煩你讓讓，你擋着我了。”
陳豐真的佩服李百川，竟然什麽都敢說。
朱庭軒站起了身，李百川踢開了椅子，從櫃子裏拿出來一盒紅果仔，“這個你沒吃嗎？”
陳豐：“我才吃完草莓，這個還沒來得及吃。”
李百川：“嗯，一會兒吃完飯再吃別的還想吃什麽嗎？”
陳豐很想說，李醫生，你演過頭了吧。雖然這些水果确實都是李百川送過來的，但是之前只是淡淡的說一句——給你的，餓了就吃吧。
那時候就像是好朋友之間的關心。
可是現在這語氣，這動作，這神态，活像是男朋友在責怪女朋友沒好好吃東西。
陳豐垂着頭，很少有人這麽關心他，對這種關心，很沒有抵抗力，他有點怕，怕他自己對這種好會上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