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危機

第14章 危機

柳思南怔怔聽着,沒有開口。

李錦屏對她向來脾氣溫和,貼心地沒有挂電話。

柳思南抓着手機舉在耳邊,李錦屏能聽見她的呼吸聲。

“思南,”李錦屏等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是你嗎?”

柳思南的意識慢慢回籠,遲了半拍道:“夫人晚上好。這麽晚了還給您打電話,很抱歉。”

她一說話,電話那邊的人就聽出來了。李錦屏的語氣不太好,“你喝醉了。”

柳思南怕她嫌棄自己,連忙清了清嗓子,“我不是耍酒瘋,不是故意打擾您。我想問,我,我能不能去看看鹽粒,每周一次就可以,我真的……很想它。”

李錦屏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似乎在思考柳思南是不是醉後胡言亂語。

“你可以把它接走。”李錦屏想,既然這樣舍不得,乾脆都給了她。

柳思南抽泣了一下,聲音很小,再開口卻帶着濃濃的鼻音,“我舍不得把鹽粒抱回來,我養不好它的……我連自己都養不好,鹽粒跟着我,肯定會受苦。”

這倒是有自知之明,李錦屏心裏發冷,言辭犀利,“那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我想它哇,”柳思南有點耍無賴,小聲嘟囔,“離婚了孩子判給對方了也有探視權啊,鹽粒肯定也會想我的……”

這和孩子有什麽關系?李錦屏的頭開始隐隐作痛。

“明天下午三點,我會提前和管家說好。”柳思南呆呆地握着電話,輕輕吸了一口氣,溫潤的呼吸聲沿着電話傳過去,“夫人,您這是……同意了?”

聲音裏帶着不确定的小心試探,和暗藏的竊喜雀躍。

李錦屏似乎不想再和她多聊,耐心告罄,把手機放遠了,聲音有點模糊,“以後這種小事可以直接聯系管家。”

不要再打我的電話。

柳思南讀出了李錦屏未盡的話語。

柳思南默了一秒,今晚她喝醉了,醉意上頭,李錦屏的冷言冷語喪失了往日應有的威力。

與此同時,柳思南也失去了以往正常的思維邏輯能力。

“為什麽要聯系管家,”柳思南站起身,搖搖晃晃往落地窗面前走,“你是不是把我的指紋給抹了,所以我明天進不了門。”

她問得理直氣壯,控訴滿滿,“你要把我關在門外凍死我。”

李錦屏感覺額角的青筋隐約跳動,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她壓着心裏煩躁的情緒,不打算和一個喝醉的人計較,“你現在家裏嗎?”

“不在。”柳思南的臉頰染上兩層輕粉,神色迷蒙,眼神底色很是傷心。

李錦屏的呼吸停滞了一下,連頭痛都顧不上了,“在酒吧?”

柳思南的鼻子裏哼出不滿的聲音,額頭用力撞在玻璃上,把眼睛都撞出一層霧氣,拖長聲音道:“不!在!誰要去酒吧啊,那種臭臭的地方。”

“我不想去的呀。”

“夫人不讓我去。”

“你到底在哪兒,”李錦屏隔着電話又摸不到她,聽了半天胡言亂語,也不知道她想說個什麽,頭疼得更劇烈了,“這麽晚了,不要在外面,早點回家。”

“我沒有家了哇……”柳思南皺着眉去捶自己的頭,酒精上頭,她又難受又委屈,“你幹嘛讓我回家,你在炫耀自己有家嗎?”

“有家了不起啊,我才不稀罕呢。”

“我才不……”

又開始胡言亂語了,李錦屏想說什麽,電話的那一邊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李總真不好意

吳郝雪半邊身子抵着站不穩的柳思南,還得騰出一只手來接電話,急赤火燎道:“李總我這麻煩得要死就不和你說了哈明天見。”

“小雪,”李錦屏聽出了她的聲音,剛想同她打個招呼就聽見她要挂斷,“也好,你們早點休息。”

吳郝雪與李錦屏見過很多次,對比柳思南與李錦屏之間詭異的氛圍,吳郝雪還是能和李錦屏自然從容進行交流的。

柳思南喝醉了不耍酒瘋,吳郝雪給她關掉電話,聽不見李錦屏的聲音之後,她就像一個沒有上勁兒的音樂盒,啞巴一動不動。

吳郝雪也實在是看不下去,去廚房給她倒了杯熱水,蹲在她面前問,“還能正常交流不?”

柳思南畢竟只喝了一杯紅酒,那點酒精剛剛上了頭,被她一通撞玻璃,給撞出去不少。

“不太能,”柳思南後知後覺自己幹了什麽,捂着臉翻身藏在沙發下面,“我好丢臉。”

她的聲音悶在掌心裏,聽不真切。

吳郝雪扯着她的腳踝往外拖,“臉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柳思南太輕了,輕而易舉被扯出來,暴露在日光燈下。

“既然都說出口了,明天去看看吧。”吳郝雪抱臂坐在一邊。

柳思南一臉生無可戀,側臉貼着地毯,眼巴巴瞅着吳郝雪,“你陪我一起去。”

吳郝雪嗤笑一聲,只贈了一個字,“慫。”

慫人柳思南第二天上了吳郝雪的車,一路直奔半山別墅。

吳郝雪人生地不熟,但她家裏家大業大,在H都有房有車,加上車技還算可以,一路上拉着柳思南也沒走彎路。

到了別墅後,管家給兩人開了門。

王管家和前幾天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她慈祥地笑着,對柳思南道:“快些進來吧。”

柳思南過了幾天再回來,只覺得恍如隔世。

別墅前面那片花園依稀有了落葉,離開的那一天,梧桐樹初黃,玫瑰開了滿園,紅白色的大花堆砌在墨綠色的莖葉上,像是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為她進行盛大的告別。

而今只剩下殘枝枯葉,玫瑰也被剪得不剩幾朵。

“王姨,這些花怎麽都沒了?”柳思南有些可惜,“這些都是很名貴的品種。”

王管家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望了柳思南一眼。

那一眼似乎有點別的意味,但不等柳思南回味過來,就聽王管家道:“那是臨夏小姐吩咐的。”

“她是夫人請來的私人醫生,臨夏小姐說那些玫瑰不适合大面積種植,對身體不好,就讓園丁剪了。”

王管家從大門領人進來,走過前院的花園和中間的露臺,來到別墅前。

她剛要開門,就門從裏面打開了。

一個穿着粉色家居服的女人露出半邊身子,剛好與她們打了個照面。

“臨夏小姐,您這是要出門嗎?”王管家的視線從她的睡衣上瞥過

,轉到柳思南身上,帶了點擔憂。

臨夏笑了笑,讓開門,“聽說有客人過來,我來開一下門。”

王管家沒多說,徑直領着柳思南兩人往二樓走。

“是要找鹽粒嗎?”臨夏望着她們的背影,忽然開口。

柳思南轉身,微涼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我讓人帶鹽粒去洗澡了,”臨夏客客氣氣的,“要是為了看它,可以在客廳裏等一會兒。”

“操。”

吳郝雪短促罵了聲。

其餘兩人還沒什麽反應,就聽她開口罵了句髒話。一直沒有開口的柳思南動了動唇,似乎想說話,但最終什麽也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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