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把他從我身邊奪走,就是為了這麽對待他?
第63章 你把他從我身邊奪走,就是為了這麽對待他?
馳辰抱着楓眠去了醫院,檢查下來發現情況已經很嚴重,雖然不用手術,但是後期需要時間休養,再加上楓眠如今的體質,無疑是雪上加霜。
楓眠往外吐了好幾口血,意識一直昏昏沉沉,馳辰守在一邊,臉色難看至極。
他攥着楓眠的手,他見楓眠半眯着眼睛,焦急的問道,“還哪裏不舒服?疼不疼了?”
楓眠已經說不出來話。
他的五髒六腑挪位了似的難受,後背痛到已經麻木。
馳辰眉頭緊鎖,心髒已經快要快要懸到嗓子眼。
楓眠會留下病根已經是必然的,他不禁有些恨父親為什麽下手那麽重,都已經這個年代,怎麽還能莫名其妙動手打人。
他如今坐在心裏,心情複雜交織,心裏對楓眠原本的恨意如今又夾雜了幾分愧疚。
馳辰緊緊抓着楓眠的手,擔憂的看着他,他不管楓眠聽沒聽見,有些難為情的說道,“你……你要是真落下嚴重的病根,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聯姻,算是對你的補償,你如願了吧?”
房間裏只有他自己自言自語的嘀咕,楓眠始終一言不發。
楓眠趴在病床上,背後的傷綁着繃帶,即便如此也觸目驚心。
楓眠默默閉上眼,唇瓣輕啓,聲音微弱。
馳辰一直在看他,發現他說話,連忙湊過去,這才聽見了楓眠的聲音。
“不用……不用拖累你……”
馳辰面色一頓,有些別扭的說道,“那怎麽辦?你以為楓家會管你嗎?你那個爹,我都不想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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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眠的聲音有氣無力,若是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我如果撐不過去了……你可以幫我買一塊墓地嗎?”
楓眠的話讓馳辰身形一頓。
楓眠的聲音裏沒有不舍,沒有哽咽,甚至似乎帶着幾分釋然和對死的向往。
這個想法一出來馳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怒斥道,“你瞎說什麽呢?!”
什麽死不死的,才沒那麽嚴重,醫生說只要好好修養,應該不會出大事。
不會出大事……
楓眠苦澀的扯了扯嘴角,“不可以也沒關系。”
死後如何,他已經管不到了。
他留着墓地也沒用,不會有人來看他,也不會有人記得他。
如果簽了遺體捐贈,是不是他這輩子也算有點意義?
楓眠閉着眼,腦海裏老夫人和馳雲晟對他的謾罵像是魔咒一樣久久不絕,句句都在提醒着他有多肮髒下賤。
他整個人都昏沉沉的,心中提不起半分力氣,甚至生不出悲痛或是傷感,他只想逃避,以任何一種方式都可以。
病房的門“咔噠”一聲被打開,馳辰回眸看去,本以為是護士,可沒想到看見的卻是馳明舟的身影。
馳辰如今對這個小叔已經擺不出好臉色,他冷聲問道,“你來幹嘛?”
馳明舟沒有理會他的語氣。
他大步走到病床邊,伸手摸了摸楓眠的臉,問道,“你怎麽樣了?”
楓眠雙目緊閉,對他的話如若未聞。
馳明舟以為人還不清醒。
他看着楓眠身上的病號服,伸手輕輕掀起,看到了背上那些厚厚的紗布。
馳辰看着他的動作,冷笑一聲,譏諷道,“他如今成了這樣,是不是正和小叔心意?”
馳明舟擡眸不冷不熱的看着他,幽幽道,“馳辰,你一個小輩,最好注意你跟我說話的語氣。”
馳辰面色一僵,頓時滿心郁悶。
輩分上馳明舟壓他一頭,公司裏也一樣,若是真的撕破臉,到時候不得好的人只會是他,如今馳家,馳明舟才是手握重權的。
兩人僵持中,突然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這一次幾乎是暴力的踹門,馳辰不滿的皺起眉頭, 正想看看進來的人是誰,結果只見一道人影快速掠過,耳邊打鬥聲驟然響起。
顧子珩攥緊馳明舟的領口,狠狠一拳朝着馳明舟的臉上砸過去,這一拳用盡全力,馳明舟沒有任何防備,迫不得已挨了這一拳。
顧子珩猩紅着一雙眼,怒瞪着馳明舟,一向儒雅的人,如今憤怒到爆了粗口,“馳明舟,你他媽把人從我身邊搶走,就是為了這麽對待他?!就是為了讓他被別人欺負?!”
他捏緊拳頭,再次朝着馳明舟的臉揮過去,這一次馳明舟一把推開他,轉而擡腿,一腳踹上顧子珩的肚子。
馳明舟的聲音裏透着森森寒意,“你以為他會承受這些是因為誰?顧子珩,你比我好在哪裏?”
顧子珩被他一腳踹的後退兩步,臉色頓時白了。
馳明舟如今的模樣沒比他好多少,将人皆是同樣狼狽。
顧子珩沉聲道,“我不會放過馳家!欺負他的人一個也別想好過!”
一直在旁邊不動聲色看熱鬧的馳辰聽見這話頓時站起來,不滿的盯着顧子珩,怒聲道,“顧子珩,你敢動馳家一個試試看!馳家也不是軟柿子捏的,會造成如今這副模樣,是你顧子珩自己!”
顧子珩設局,把楓眠往馳家引,從一開始他應該預想好會發生的一切!
顧子珩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譏諷道,“我沒什麽是不敢的。”
只要他想,他可以做到不留任何把柄。
馳辰被他眼神刺激到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曾經眼中的心上人,如今在他心中只剩下厭惡,那點好感和心動蕩然無存。
他當即沖過去便要跟顧子珩打起來,這時候一道聲音在病房裏響起,帶着幾分無奈。
“這裏還有病人,你們要是打鬥的時候碰到他,還想讓人二次受傷嗎?”
聽見熟悉的聲音,馳辰回頭看去,看見了剛進來的馳煜。
馳煜臉色不太好看,顯然是在老宅那邊應付這件事沒少操心。
馳辰一聲不響的抱着人跑了,老夫人心髒突突直跳,險些犯病,馳雲晟氣的直罵,馳母在那裏默默掉眼淚,他這個與馳辰長年混在一起的就要替馳辰受責罵,還要附和着不能讓一個個長輩落了面子,花言巧語的費了好大心思。
他的話起到了作用,房間裏的争執頓時弱下去。
馳煜來到病床邊,他垂眸看着楓眠,本以為人還是昏迷的,可看到楓眠輕顫的眼睫頓時明白了。
不是昏迷,是不想理。
馳煜嘆了口氣,轉移他們注意力回到楓眠身上,他問道,“楓眠需要住院嗎?”
馳辰回來病床邊,說道,“留院觀察幾天就行,應該不用太久,我打算找個護工照顧楓眠。”
公司裏他有職務,如今剛上任,剛才又扔下一堆事往回跑,也就仗着自己姓“馳”所以肆無忌憚,今天已經惹人不滿,回去之後不能再生事。
顧子珩掃了他一眼,緩緩說道,“你們馳家容不下他,我帶他走,之後的事情就不用馳小少爺惦記,我會照顧好我的人。”
他的話讓馳辰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馳辰怒瞪着他,“用不着你!他跟你沒有半點關系!以後少出現在他面前!”
他的怒容顧子珩盡收眼底,顧子珩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
馳辰這點火就着的性子在他眼裏還是太過稚嫩,他不緊不慢的激道,“馳小少爺請注意言辭,你是他的直系親屬還是什麽人?你無權幹涉他的選擇。”
馳辰怒聲道,“我憑什麽無權?我是——”
“你是什麽? 你該不會要說你是他未婚夫吧?”
顧子珩上下打量着他,眼神裏帶着譏諷,又似是憐憫。
馳辰嘴邊的話一下子卡在那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他才不會承認他是楓眠的未婚夫,楓眠這種人他才不會要!
馳辰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成拳頭,可一想到顧子珩的話,他心頭沉甸甸的難受。
他不死心的回道,“這可是楓家放在我這裏的人,用不用你帶走。”
馳明舟全程對他們兩個的争執一言未發。
他摸過桌上的紙巾随手擦了一把鼻子下的血,冷聲道,“找護工過來照顧幾天,之後回家就不用麻煩了。”
馳煜擺擺手,說道,“不用找護工,還是自己家人照顧更方便些,你們要上班,我正好放假沒事做,閑着也是閑着。”
馳辰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你能照顧人嗎?”
現在楓眠跟馳家情況不太好,從家裏調傭人過來顯然更惹馳家那頭生氣。
馳煜點點頭,他對着幾人叮囑幾句,三人這才離開病房。
幾個人一走,病房裏幾乎逼人窒息的壓迫感散去一大半,他長嘆口氣,結果一回頭,看到馳明舟推開病房門,去而複返。
馳煜不解的看着他,正打算出聲詢問,結果馳明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馳明舟掃了楓眠一眼,用口型無聲的對馳煜說道,“叫他。”
馳煜觸及到他的目光,一時間頭皮發麻,卻又別無他法。
馳煜站在病床邊,艱難的開口,“楓眠,他們已經走了,我知道你沒睡,你跟我說句話。”
話音落下片刻,只見楓眠眼睫輕顫,緩緩睜開眼。
眼前的視線有些許模糊,楓眠過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馳煜,而是皮笑肉不笑的馳明舟。
“你就這麽不想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