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他身邊
在他身邊
祁月确實不會這些游戲,她從小到大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讀書,或者說她只能做這件事而且要做到最好。
祁烏雖然疼愛她,但到底年輕氣盛,活動豐富。能經常将她帶在身邊已經很不錯了。
祁月對此唯有感激。
他們玩的是一款雙人成行闖關游戲,秦南陽簡單講解了手柄上的按鈕,并示範操作。
祁月看一遍,腦子覺得會了,手不會。操縱的小人不是在原地跳就是用力往前沖。
秦南陽今天難得的好耐性,“別急,第一次玩是有點難,你先适應一下。”
門外響起鈴聲,他起身往門口走。
“先生,您的同城配送已送達,麻煩給個好評,謝謝。”
秦南陽接過袋子,應了聲,關上門在手機上點了簽收順便好評。
視線從手機上挪開時發現祁月仰頭望着他,眉梢微挑,“怎麽了?”
“我以為秦少爺應該不會用某團配送。”
秦南陽沒反應過來,“嗯?”
祁月指了指他手中的袋子,“難得不是應該一個電話就有保镖或者專人送過來嗎?”
秦南陽失笑,“誰跟你說的?”
“電視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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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是,姬鹿曾經跟她講過圈子裏有個名媛,到哪都帶着三五個保镖。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
那還只是二級上流圈子,像秦代表一流圈子更是無法想法。她同對方真的是天和地的距離,能像這樣同他處在一個單獨的空間內是她曾經無法想象的事情。
“別看那種亂七八糟又沒營養的東西。”秦南陽在距她半米的地方坐下,打開袋子遞過去。“自己塗。”
祁月的心一下子像被泡進了溫熱的水中,又像是從冬日跨到了春日暖洋。“謝謝秦少爺的救命之恩,您真是個好人。”她眨眨眼,顯得俏皮可愛。
秦南陽有點頭疼,“跟誰學的。”
祁月想了想,“邱學長。”
确實,大熊有求于他的時候慣會耍各種嘴炮。
“以後別這樣叫。”他的眸色漆黑,祁月不敢對視太久,低下頭。
祁月拆開包裝盒,輕輕給自己塗了一層藥膏。冰冰涼涼的膏狀接觸到皮膚後馬上劃開,一股淡淡的藥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秦南陽擡眼,聲音平淡告訴她。“眉眼下面。”
祁月偏頭,“這裏嗎?”力道一下子太重,狠狠吸了口氣。
秦南陽皺起好看的眉。
“等會。”
他往廚房走,沒多久,祁月聽到一陣嘩嘩水流聲。
意識到什麽,祁月心髒不可抑制跳的飛快。
秦南陽抽了幾張紙巾,把手擦幹淨。
“給我。”
祁月咬了咬唇,把藥膏遞過去,手一抖,差點沒拿穩。
秦南陽眼疾手快接住,瞥了眼小姑娘眨的飛快的眼睫毛。他考慮了下大手從袋子裏拿出一根消毒棉簽,“閉眼。”
少女皮膚白皙晶瑩透亮,此時兩邊對比之下,被打的那一面顯得格外恐怖吓人。
從出咖啡廳開始,她一直表現的很平靜,像個沒事人一樣。怎麽可能沒事,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打了,而且還是在臉上,換作任何一個小姑娘肯定得大哭大鬧。
他有個格外嬌氣的表妹,平時不小心磕到一點皮要全家人哄着。姨夫姨母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
在秦南陽的印象中,家族裏的女孩子大多嬌縱跋扈,肆意妄為。因為她們身後有強大的家庭背景支撐,再不濟,父母疼愛女兒也不會讓她們受委屈。
祁月不同,她本可以做父母的掌上明珠。卻因為人為失誤造成了她艱難的命運。以致于現在鸠占鵲巢,她不僅沒得到應有的彌補和虧欠,反而不得不忍受親生母親的嫌棄和不喜。
祁月心裏小鹿亂撞,她不敢随意睜開眼,連空氣都變得稀薄。
“好了嗎?”祁月忍不住出聲,捏了捏指尖緩解緊張。
秦南陽瞬間回神,神色平淡把棉簽丢進垃圾桶。“可以了。”他竟然在思考一個女孩子的事情。
祁月清咳一聲,“學長你有妹妹嗎?”
秦南陽目光奇怪的回望她,“沒有,怎麽了?”
祁月有些心慌,強忍着沒有移開視線。“我覺得當你妹妹一定很幸福。”說完她還點了點頭。
她的本意是想跟對方聊聊家常,緩解一下氣氛。
秦南陽卻想岔了,她之前示好的種種舉動全部有了答案。她想認自己當哥哥。
秦南陽沒有妹妹,以後也不會有。
今天這一幕可以想見祁月在祁家有多不受重視。祁家夫妻再努力幾十年幸運的話勉強夠的到上流圈,但如果秦南陽願意,祁家馬上可以成為圈子裏炙手可熱的存在。
找自己當靠山,該說她聰明還是真敢想。
秦南陽眯了眯眼睛,“你想當我妹妹?”
祁月啊了聲,連忙解釋:“不是,我沒……”
秦南陽突然有幾分說不出的煩躁,不等她繼續回答就說:“陪我玩會游戲。”
與其說陪秦南陽玩游戲,更确切的是秦師父帶祁小菜雞。
玩了一個多小時後,祁月接到祁烏的電話。對方已經到小區外,讓她下去。
祁月正疑惑時,秦南陽開口:“他不放心你,我跟他說了位置。如果你不想下去,我來跟他溝通。”
祁月搖頭,她只沉浸在自己難受的情緒當中。沒想過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妹妹,祁烏比她更難做。
“不用,哥哥肯定很擔心我。”
秦南陽覺得她喊哥哥時語氣軟的不像話,從她的語氣神态可以明顯看出她對祁烏的依戀。想起前幾次見到她在祁烏身邊時,乖巧又粘人的姿态。
與她平時待人清冷的樣子完全是兩種态度。
啧!莫名有點不爽。
兩人坐電梯下樓往外走,小區不讓人進來,秦南陽率先走在她左前方。
祁月微微仰頭盯着那個挺拔堅毅的背影無聲輕笑,在他身邊,有種說不出的安心。
下午三點多,太陽還很曬。小區內都沒什麽人出來閑逛。
走出保安亭,馬路邊站着個熟悉的人影背對着他們正打電話。
祁月剛要喊人聽見他的聲音帶着怒意喊:“老祁,哪個當媽的離譜成這樣?自己的女兒不管,把別人的一坨屎當寶貝疙瘩疼着。”
“高中三年,她關心過月月幾次?大學報道你們倆忙,都忙,一個都不來。我不計較什麽?你們以為月月心裏不會難過嗎?”
“好端端的又帶着夏蕊跑過來對月月胡亂指責一通,還動手打人。她可真下的去手,敢情當年把月月弄丢她是沒有半點愧疚……”
祁月不想再聽下去,垂下眼轉身低頭往回走。
秦南陽沒說什麽,陪着她在路邊花壇邊下。
“學長,你是不是都聽到了。”少女捏着指間,機械性的重複。慫拉着的腦袋垂頭喪氣,或許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母親不愛她,為什麽她失去了那麽多,過的那麽辛苦,卻還是和家裏人處的亂七八糟。
秦南陽突然覺得喉嚨發緊,心口有股陌生的情緒上湧。半響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有時候我在想,他們為什麽要把我認回來呢?”明明已經有人代替了她的存在,她回來改變不了什麽,反而變得更糟糕。
祁月一向是冷靜的,因為她身後沒有人可以依靠。可不代表她不需要親情,不代表她不會受傷難過。
秦南陽沒有講大道理,他也不是那種人。說安慰的話,那更是他不擅長的事情。今天所做的一切已經是格外破裂,帶她到自己的公寓來,替她上藥,教她打游戲,現在又陪着她在這裏曬太陽。
秦少爺二十年來的耐心幾乎全花在今日。
路面上有顆小石頭,祁月足尖用力,把它踢到對面的草從裏。神色消極喃喃,“其實沒有他們,我本來也可以好好上學,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她一個人應該也不差。
祁月說的是真心話,她原本來炎城一中讀書就是為了秦南陽。高中時學費全免,還有各種獎學金和補助,祁家父母出不出現根本不重要。
可是他們出現了,祁月心裏有了期待,随後是一次次的失望落空。她還不能說什麽,在他們看來已經是在盡力彌補,她不應該不識好歹,不知足。
可沒有人問過她到底需不需要這些。
最好的一點大概是她有個哥哥,想起祁烏,祁月又覺得沒那麽難受。
直到祁烏又打電話過來兩人才重新走出去。
祁烏和秦南陽互相知道對方,在學校裏偶爾會撞見。但沒有那次的氣氛像今天這樣詭異。
“今天麻煩秦學長了,下次有空請你吃飯。”到底對方确實幫了忙,祁烏還沒這麽不知好人心。
“月月,跟秦學長道謝。”
祁月:“謝謝秦學長。”
秦南陽點頭,神色淡漠從口袋裏掏出一管藥膏。“回去記得塗。”
說完,轉身回小區。
祁月手裏捏着藥膏,望着他的背影失神。
祁烏看着旁邊祁月,“你們很熟嗎?”
“他是書法社的副社長。”
看出她不願意多說,祁烏沒再繼續問。
作為哥哥,無論怎樣,他總是想讓她開心點。
“需要去醫院看看嗎?”
“沒事,只是看着吓人。下次,哥哥你別為了我跟她吵架。”祁月不想再叫出那個稱呼。
祁烏嘆氣,她就是這點不好,盡可能不給身邊的人添麻煩,包括他。或許連祁月自己也沒發現,她這種無形态度将自己同周圍所有人隔離開。
“說什麽傻話,我是你哥。”祁烏本來還想說點什麽,現在卻又不忍心。說什麽,原諒母親嗎?他沒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