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比太陽還耀眼

你比太陽還耀眼

“我剛才看到一處景色特別适合拍照,待會我們去逛逛。”

祁月把行李箱打橫放平,拉開鏈子取出一件衣服。

“好,我先去洗個澡。”

時雨趴在床上玩手機,聞言仰起頭,“美人快去,寡人等你回來。”

祁月笑笑,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整個別墅空間很大,上下五層,裝修奢華,連浴室都可以同時容納兩人還留有餘地。黑白瓷磚大氣幹淨,祁月按下開關,溫熱的水流落下。

十來分鐘後,祁月打開門,用毛巾邊擦頭發邊走出來,“時雨,你看這個吹風機是不是壞了……”

床上沒有人,可能出去了。

祁月用厚毛巾裹着頭發擰了兩下,随後拿着吹風機出門。

段裕走下樓時看見少女披着濕漉漉頭發站在樓底跟管家說着什麽。他走過去,聽見少女禮貌又乖巧的聲音,“李叔,麻煩您了。”

“不礙事,我這就去給你拿個新的。女孩子頭發不吹幹是會頭痛的。”管家見到段裕,彎腰躬身,“段先生。”

段裕點頭,“沒事,你忙吧。”

他目光轉向祁月,“小姑娘,要不要做我的模特。”

祁月剛想拒絕,一道聲音更先冒出。“打我學生的主意之前是不是要問問我。”

祁月望向樓梯口下來的人,“魏老師。”

魏莊笑着走下樓,“之前還聽說你大概不會來。”

祁月眨眨眼,“說實話,為了上您的集訓課,我特意逃課來的。”女孩背着手略帶幾分俏皮回話,跟剛才的清冷判若兩人。

魏莊不知道信沒信,反正很高興就是。“這麽大犧牲,那這段時間我要好好指導你。”

等祁月上了樓,段裕問:“新收的徒弟?”

魏莊搖頭,“暫時不收。小姑娘挺有天賦,努力又刻苦。”他扭頭盯着段裕,“警告你,別打什麽花花腸子。”

段裕哪裏能讓他看出自己的想法,“想多了,單純請她做個模特而已。”

魏莊半信半疑,段裕有個不為人知的癖好,喜歡畫裸模。

魏莊認定他從美術轉學醫學變态了。

“最好沒有什麽龌蹉的想法。有也收起來,不然我跟你沒完。”魏莊還是不太放心。

段裕無奈,“我以前畫的那些年紀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不是我的菜。”

魏莊擡手,“打住,別污了我的耳朵。”

段裕笑,“知道你是個畫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傳道士。”

“樓上那位咋樣了?”魏莊眼神四處一掃,壓低了聲音問。

“不太好,讓你的學生最好不要惹到他。”誰知道秦安這個小子竟然偷跑回國內,簡直找死。

魏莊跨下臉,沒有半點老師的氣勢。“早知道,我讓他們去別的地方集訓。”

段裕搭上他的肩,“放寬心,太子爺不發脾氣還是很好相處的。”

魏莊根本沒有被安慰道,太子爺現在就是休眠火山,萬一爆發,所有人都得玩完。

祁月剛吹好頭發,還沒見時雨回來。

她找出手機給對方打了個電話,站在窗邊能夠看見不遠處大片的綠地,流淌的溪流,以及後面翠綠的小森林。

電話接通,傳來時雨略帶苦惱的聲音。“月月,胡老師叫我幫她弄點資料,我們明天再去拍照吧。”

“好。”

挂掉電話,祁月在窗邊站了會。她不喜歡把頭發吹的太幹,将帶着濕意的頭發往後撥了兩下拿了件外套出門。

雨淅淅瀝瀝的下,祁月給時雨發完信息後擡頭嘆了口氣。

原本只是想出來随便走走拍點好看的照片,不知不覺越走越遠。偏偏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雨。

好在有個小木屋能夠躲躲,祁月有些好奇,從窗口往裏随意望了眼,一張床,一個水壺之外,沒看見別的東西。

祁月暗暗想,再等一會,還不停她就跑回去。不然晚了人生地不熟容易迷失方向。

正發着呆,灰色的雨幕漸漸走出一個人影。祁月心口一跳,轉身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下一刻,腳步停在原地。

對面的人影擡起頭,熟悉的眉眼映入眼簾。

怎麽會是他?

來不及驚訝,對方已經邁着大步子走了過來。

男人沒有撐傘,裹挾着夜晚略有些冰涼的水汽靠近。頭發被雨打濕,擡眼時眉眼依舊鋒利。

“怎麽在這?”秦南陽話問出口,大約是想到什麽,移開視線。走到窗戶框隙縫中摸了兩下,撈出一把鑰匙。

門打開,秦南陽把鎖頭随意丢到桌面上。

意識到祁月還站在外面,轉身看她一眼,“進來。”

祁月對人的情緒感知很敏銳,盡管秦南陽的神情和平時沒什麽區別。

她走進小木屋,開口解釋:“我和花季的老師出來實訓。見到這邊風景好,過來看看,沒想到竟會下雨。”

秦南陽點頭,從牆角抽出一張椅子。祁月上前幫忙打開,原本想要放到他身後。

“你坐。”語氣不容置疑。

秦南陽站在窗邊,神色晦暗,不知道在看什麽。許久,他說:“會畫人像嗎?”

祁月一直在看他,視線徒然對上時,心裏一驚。面上強裝平靜道:“會,但是這裏沒有紙筆。”

秦南陽點頭,“沒事,回去畫。”他從口袋摸出一根煙,“介意嗎?”

祁月搖頭,“沒事。”

啪嗒一聲,微弱的火苗點燃煙草,空氣中尼古丁的味道散開。

祁月其實并不喜歡煙味,但他抽的這個煙味道并不嗆人。也許不是煙的關系,不同的是人。

祁月不是個話多的,她猜秦南陽心情不好,所以才獨自出來逛逛。結果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她。

對他而言是意外,對祁月而言是驚喜。

“你高中在炎城中學讀的?”

祁月心頭一跳,微微攥緊了指尖。“嗯,當時我讀高一,學長是高三的優秀幹部代表。”

秦南陽總覺得她說話很乖,大約是沒經歷什麽事情。猛然想到上次咖啡廳的事件,又想,她或許本性如此。

“再次見到我有沒有很失望?”秦南陽望着壓下來的黑夜仿佛随口一問。

祁月心口卻仿佛被揪了一下,他在厭棄自己。

“沒有。”斬釘截鐵的回答。

秦南陽目光徒然轉向她。

祁月站起身,向他走過去,距離半米的時候站定。

“高二那年,學校有個女生失戀想不開要跳樓。當時我就在天臺,聽見學長說的話。”

那天傍晚的夕陽像仙子不小心打翻了珍愛的胭脂盒,紅的熱烈。

女孩子穿着灰色的衛衣,頭發遮住眼睛,站在天臺上搖搖欲墜。祁月比她先到這裏,在發現對方竟然想要跳樓自殺時慌亂又焦急。

偏偏不敢貿然出去,怕吓到她。

嘎吱一聲響,男生踩着重重的腳步聲出現在天臺。

“同學,看夕陽呢?”

女生偷瞥他一眼,迅速低下頭。

秦南陽沒管她,自顧自走到旁邊,點燃一根煙。抽了兩口開始咳嗽,咳的眼睛都紅了。

“同學,有沒有水?”

女生看他難受想起自己包裏有,下意識轉身跳下來拿出一瓶水遞過去。

秦南陽接過擰開喝了兩口,“謝了,你是項老師班級的學生吧,他經常在班上炫耀你作文寫的好。”

女生連忙擺手,“沒有,都是亂寫的。”

秦南陽笑了下,“我看過,寫的不錯。聽項老師說你還喜歡寫小說,加油,以後說不定還能看見你的書出版。”

女生低下頭,祁月看到晶瑩的眼淚落到地上。

女生最後什麽也沒說離開了。

祁月一直記得這件事情。

也許在很多人的眼中,秦南陽是連續三年的年紀第一,各種競賽的獲獎者,老師們交口稱贊的好學生,學校的驕傲。

但在她這裏,他遠比這些刻板的成績要鮮活耀眼。

秦南陽低笑,“原來那天躲在後邊的是你。”

祁月抿唇,仰頭鄭重道:“謝謝學長。”如果當時不是他,祁月沒把握能夠将人勸下來。那後果,根本不敢想象。

以祁月的性子,即便不是她的責任,還是會造成嚴重的心理壓力。

秦南陽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多大的事,還記到現在。”

他終于明白,少女為何獨獨對他與衆不同。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名聲也要幫他。

真是個傻丫頭。

“人是會變得,以後不要太相信人。”他半是警告半是叮囑。

祁月剛要張口聽見汽車行駛壓在草地上。

一道光從窗戶照進來,祁月下意識閉上眼睛。秦南陽伸手擋住刺眼的燈光,“走吧。”

祁月嗯了聲,擡腳往外。

少女挺直的背影單薄纖細,但該有肉的地方一處不少。

圈子裏,不管多大年紀的男人,喜歡的永遠是二十歲的女孩子不是沒有道理。

她們擁有青春,擁有無敵的美貌。

可祁月身上最讓人在意的反而不是這些。

她安靜,內斂,不說話就給人一種清冷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感覺。

心裏有個隐秘的角落微微動了動,秦南陽移開視線覺得自己應該做個人。

祁月沒有察覺,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一張幹幹淨淨的臉擡起,乖巧又堅定。“我覺得學長很厲害很優秀,如果可以,我想成為你這樣的人。”

秦南陽想笑,下一秒,意識到對方的認真後收起原本揶揄的話道:“你覺得我好,那是你沒見過銀河,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顆星辰。”

祁月幾乎壓抑不住心底的那股情感,她實在不喜歡聽他自己貶低自己。她确信,沒有人比他更好。

“我見過銀河,所以我确定你就是最亮的那顆星辰。”其實她更想說的是,你比太陽還耀眼。

秦南陽站在原地怔愣半響。

段裕見到祁月時,臉上震驚的表情簡直難以形容。

“你……你們兩個……?”段裕腦子裏有無數個問題,以至于一下子不知道問哪個好。

秦南陽鎖好門,把鑰匙放回原位。涼涼瞥他一眼,“有什麽問題?”

段裕瞬間像被掐住脖子的雞,咳了聲,“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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