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嫌棄
被嫌棄
姜吟吟心情甚好,悠哉悠哉地回家去。路過隔壁鄰居家的時候,只見門檻上坐着那個小厮,手裏拔着門檻縫裏長出來的雜草,神情幽怨地望着她。
她掃了一眼,餘光瞥見了房屋裏不菲的家具,紫檀木!無視掉小厮,姜吟吟徑直回家去。
吃晚飯的時候,隔壁沒有人過來,姜家人面面相觑,等還是不等?吃還是不吃?
姜文賦提議,“既然咱們收了銀子,那就盛一些飯菜出來,給他們送過去吧。”
吳氏覺得在理,拿起大碗,盛了一大半的菜,又裝了滿滿兩大碗的米飯。是的,是香噴噴的米飯,不像他們,吃的雜糧。
姜吟吟開口道:“誰去送?”
幾人齊刷刷望過來,異口同聲道:“反正不是你!”
姜吟吟哭笑不得,看着他們警惕地目光,很想說,你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她笑着安撫道,“我不去。哥哥們去吧。”
最後,姜文德提着菜籃子去送飯。他們繼續用晚餐。
一道驚訝、欣喜的憨厚聲從院子裏傳來,只見大哥姜文德風風火火地走過來,不停地感嘆。
“果然是有錢的公子,讓我這個泥腿子有生之年看到了下人!!不過,那個什麽林公子不見了,問了小厮,他說,林公子外出為哥哥找神醫去了。”
他端起碗筷扒拉着飯菜,含糊道:“走了一個真好,妹妹安全了不少。”
姜吟吟:……關我什麽事兒呀?
這件事兒對姜家人沒多大的影響,該吃吃該喝喝。勞累了一天,大家吃過晚飯後,圍坐在院子裏乘涼。
院子裏的榕樹長得高大,枝葉繁茂,坐在樹下遮擋住了太陽的餘熱,一陣晚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帶起了一股涼爽的風。
姜文賦手持扇子為妹妹驅趕着蚊子,溫聲道:“妹妹,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擺攤?”
姜吟吟開口道:“我今天去找了張木匠,定制了一個擺攤車,差不多三天的時間,可以制作出來。”
她俏皮地眨眨眼睛,“明天還要二哥陪我去一趟鎮上,不知道擺攤需不需要租攤位,還有食材什麽的,都需要二哥幫忙。”
姜文賦寵溺道,“好!二哥陪你。”妹妹好不容易願意親近他們了,無條件滿足。
姜吟吟看着溫文爾雅的二哥,道:“二哥,如今家裏也有銀子了,你什麽時候去學堂?”
只見二哥垂簾深思,緩緩沉吟道:“等妹妹的攤位走上正軌,二哥再考慮去學堂的事情。妹妹無須擔心,二哥在家裏溫習也是一樣的。”
她搖搖頭,語氣認真,“二哥!等我的攤子開張後,你就去找學堂,學堂有夫子,肯定比你在家好的多,我還指望二哥哥考取功名,升官發財呢。”
姜文賦的眸中帶着笑意,應道,“好!聽妹妹的。”
大家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随後,紛紛起身洗漱休息。
姜吟吟獨自坐在院子,擡頭欣賞着迷人的夜景,黑藍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輪小船似的彎月,卧在空中,周圍眨着無數閃閃發光的星星。
她任由自己的腦袋放空,什麽都不去想,就這樣沉浸在夜色中……
……
紫檀荷花紋床上,男人衣服皺巴巴,搭在心髒上的手指,動彈了一下。
手倏地用力抓緊衣服,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根根青筋分明。那張上天精心雕刻過的俊臉上,汗珠又開始往外冒。
他顫動着睫毛,緩緩掀起眼簾,入目的是一片黑暗,唯有窗格透過了一抹亮光。眼睛适應後,可以清晰地看清房間裏多出來的東西。
任祭是被痛醒的,望着簡陋的屋頂,他回過神來,忍着疼痛起身。靠着他頑強的意志力,一步一步緩慢地挪動到了屋外。
望着坐在門檻上的背影,任祭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藥罐。”
門檻上的人聽到聲音後,驚喜回頭,“主子!”
藥罐麻利地起身,快速地拿過一旁的火折子,點亮油燈。
他輕聲道:“主子,現在是戌時,世子爺早已啓程回京。還有隔壁在您入睡的時候,送來了飯菜,想來現在都已經冷掉了。”
任祭沒有回答,半眯着眼睛适應明亮的堂屋。他緊咬着後糟牙,語氣盡量平淡,“扶…我去…隔壁。”
藥罐擔憂的眸子閃過驚喜,“是。”他小心地扶着主子,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等他們到達隔壁的時候,碰巧望見院門裏的村姑在關院門。藥罐心下一緊,連忙大聲開口道:“村…姑娘,等等,不要關門。”
他帶着主子加快步伐,心裏期盼着那個蠢貨村姑千萬別關門。
姜吟吟在院子裏呆夠了之後,走到院門口,打算栓門回房間,誰知,不遠處有兩個人,攙扶着往這邊走來。
姜吟吟:村…姑娘??這是想叫自己村姑,又擔心自己聽到村姑會直接關門,硬生生改口變成了村…姑娘?別以為我沒聽見,我聽得一清二楚。
她望着虛弱到需要人扶的‘秦公子’,關門的手停了下來,站在門口等着他們到來。
才半天不見,竟是虛弱到這個地步,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到三個月後?夥食費自己可是不會退的。
兩人剛到她的面前,小厮毫不客氣地使喚道:“我家主子沒吃晚飯,你再去煮些熱乎的給我主子吃。”
姜吟吟嗤笑一聲,環着手臂,漫不經心道:“這就是大地方人家的規矩?真是讓我這個村!姑!長了見識。”
任祭犀利地撇了藥罐一眼,輕聲道:“藥罐,道歉。月俸扣一半。”
藥罐心下一驚,低着腦袋悶聲道:“對不起,是藥罐莽撞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
姜吟吟看了一眼表情冷淡的男人,又撇了一眼低頭的小厮,開口道,“我只是個村姑,可擔不起你們大戶人家的道歉。”
任祭神情淡淡,“藥罐。”
被叫到的人心下一驚,主子竟然為了一個村姑警告他。可是,這個村姑很有用。
他有些喪氣,擡起腦袋,委屈巴巴地說道:“對不起,請姑娘恕罪;對不起,請姑娘恕罪。”
他每說一聲就用力扇自己一巴掌,實打實地扇,對自己沒有半點留情。
片刻,臉就打得紅腫起來。
姜吟吟心下暗爽,藥罐是吧?讓你說我不知好歹,說我村姑,現在被我逮到手裏了吧,哼哼。
她悠悠開口道:“行了,別打了,都進來吧。”
姜吟吟說完直接轉身離開,後面兩人也緊跟其後。
她坐回小馬紮,望了一眼搬着小馬紮坐在她身旁的人,沒說什麽。
姜吟吟看着任祭,開口問道:“不知秦公子想吃什麽?”
任祭有氣無力,“都可。”
她又望向臉腫得老高,站在主子的藥罐,“藥罐?你吃了沒?”
藥罐低着頭,畢恭畢敬道:“回姑娘,小的沒吃。”
姜吟吟颔首,“那你去把冷掉的飯菜端過來,我處理一下。”
藥罐看向主子,見主子微微點頭後,他才回道:“是。”
藥罐離開後,只剩姜吟吟與任祭兩人在院子裏坐着。
看着兩人中間只有一只胳膊的距離,姜吟吟略微不适,正想拖着小馬紮離遠一些的時候,就聽見耳邊傳來富有磁性的嗓音。
“姜姑娘,不知能否勞煩你幫秦某打杯水喝?”
她微微愣神,随即起身,走向廚房。而在她沒看見的地方,任祭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幽光。
姜吟吟端着水杯走出來,遞給他,月光下,咕嚕咕嚕~,喉結上下滑動,一滴水珠順着嘴角劃過性感的喉結,那張蒼白的唇看上去水潤Q彈。
只見他喝完後,将水杯遞了過來,指腹抹了抹嘴角。
姜吟吟接過水杯,“再來一杯?”
面前的人微微颔首,要不是她距離近,不然還真是看不到這微不可見地點頭。她走開,撇了撇嘴角。
她不知道的是,任祭與她說的話可比其他人的多多了,像京城裏的那些女人,任祭一句話都沒與她們說過,直接招呼管家扔出去或是請出去。
兩杯水喝完後,兩人排排坐,任祭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疼痛緩解了不少,眉頭微微舒展,放松後糟牙,身體不自覺的想要靠近身邊的人。
他似有若無地開口:“多謝姜姑娘。”
姜吟吟望着與自己說話的人,聲音太小,她聽不清楚,身體向旁邊靠近,耳朵側着傾聽,“嗯?你說什麽?”
一股女兒家的馨香迎面撲來,兩人的距離又縮短了,他扭頭,“秦某說,多謝姜姑娘。”說話期間,他的嘴唇似乎擦過了什麽東西,香香軟軟。
‘刺啦’一聲,姜吟吟猛地轉動小馬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似乎意識自己的動作過于…過于反常,她又挪了挪小馬紮。
軟軟糯糯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臉上,她忍不住擡手擦了擦,又擦了擦。
任祭面無表情地望着女人的一系列動作,尤其是擦臉的動作,擦了…又擦,讓他的臉,白裏透着紅,紅裏透着黑。
他頓了頓,眸光幽暗。
光線太暗,姜吟吟可沒發現男人的臉色,她眨着大眼睛,若無其事,“哦!藥罐來了,我來煮點熱乎的。”
她起身,神情平靜,步履匆匆,出賣了她略微窘迫的心情。
男人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眸光晦暗不明,深不見底,被……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