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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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因為事情繁多，感覺時間“嗖”的一下就過去了；戲剛唱罷，此時天已黑了大半，天空也變得霧蒙蒙的。
賈元春大手一揮，一群擡着箱子的太監便走上前來。将箱子打開，正是一箱箱的金銀寶物，就算天空昏沉，也仍然奪目不已。
賈元春将家裏舅子老表一一賞了一遍，幾乎人人都能穿金戴銀了。李黛玉也得了新書、硯臺及幾錠金銀，耳邊再次傳來悅耳的入賬聲。不管怎麽說，有銀子傍身，出門總是不慌的。
“娘娘，您該回去了。”執事太監在一旁提醒道。
賈元春忽然落淚了，眼淚一滴滴落在地板上，頓時像個無助的小女孩一般。她淚眼婆娑地緊握王夫人和賈母的手不放，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述說。王夫人和賈母也流淚了，一家人哭成一團，好不難過。
黛玉在旁邊看着，也忍不住熱淚盈眶。這被選入宮的女子，雖然得了寵錦衣玉食，但畢竟宮闱深深，只能被利益、規矩左右，無法自由自在地生活；為了家庭，也只能再不做那個受盡萬千寵愛的小女孩，而是獨立出去，遠離家人朋友，做一只展翅高飛的鷹。
她一再告誡王夫人等人要好好持家，不要再如此奢華浪費，然後便被攙扶着上轎而去了。
然而在她上轎前，仍回頭頗有深意地看了黛玉一眼，再輕輕地登上了轎攆。
黛玉有些懵地望着元春的身影，也傻乎乎地回了一個弱智般的友好笑容。她回過神來看見一屋子哭得停不下來的親戚，只覺得難過，也是悻悻地回去了。
直到紫鵑問她為何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竟然越來越像林黛玉一般多愁善感了。剛來這紅樓世界的時候，她可是心如止水的，而現在，竟然輕易就能被環境影響，不由心中暗驚。
“姑娘以前就是這般的，只是近日心性越發不同了，才不同尋常的。如今這個樣子，才算是正常了呢。”雪雁在一邊沏茶，壓低了聲音和紫鵑說道。卻不想在一邊呆坐的黛玉早已聽得一清二楚。
紫鵑聽見這話，只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倒像是雪雁在炫耀自己是從小就伺候黛玉的丫頭一般。但她細想想，也覺得有些奇怪。自從她被賈母給了黛玉後，就成日見這小小年紀的姑娘眉眼中帶一絲憂郁，從未變過。成日裏連見到風吹花落都要傷心好一番，怎的現在性格像鋼鐵硬漢一般，再也不需要她安慰了呢？
黛玉往她們那邊偷偷瞄了一眼，只見紫鵑也在偷偷望着她，趕緊像做了賊似的挪開眼神，心裏又是一驚。她原本以為在游戲世界裏的NPC都是由數據堆砌而成的，應當沒有自己的思想，也不會對她這個bug有什麽想法才對。
然而現在就連她屋裏的小丫頭都察覺出她有問題，這讓她很是心慌。紅樓世界裏最不缺就是聰明人，現在不過過了幾日就出了這樣的問題，再繼續下去，她遲早會被人拎出來的。那時候，她該怎麽收場？
而現在最重要的，她第一個心腹兼盟友：紫鵑都已經對她産生了懷疑。到時候，萬一紫鵑發現她有問題，還會這樣幫她嗎？她這個游戲還能贏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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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半天，趕緊用意念嚷了起來：“系統，系統001！”
“親，有事嗎？我正在吃晚飯呢。”
“你不是AI機器人嗎？怎麽還吃飯？！”
系統得意道：“在這個虛拟世界裏，我也是有形象的。只要這個世界存在一天，我也會存在一天的。在這裏，我和你一樣，也要吃飯、睡覺、玩耍。”
李黛玉理解了一陣，只覺得匪夷所思，她又問道：“這個游戲裏的NPC為什麽會懷疑我的身份？！她們不只是個AI嗎，怎麽戲那麽多，還能懷疑我？”
“因為她們和我一樣，在這個世界裏，也是有生命的呀。”系統嘿嘿地笑了。這個笑聲，卻讓李黛玉毛骨悚然。
“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說，什麽游戲？我們是真實存在的，你根本就是在紅樓的世界裏啊。啊……”
系統意識到自己又說漏了嘴，趕緊閉嘴了。
“系統，你給我解釋清楚？！什麽叫真實存在？你們不就是XX游戲公司編的程序而已嗎？系統？？？”李黛玉越聽越害怕，已經是冷汗涔涔。她一開始就覺得這個游戲不對勁，各種霸王條款不說，游戲裏的角色個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怎麽說，這也太奇怪了吧？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然而她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她的獎金呢，不算數了嗎？
然而無論她再怎麽叫嚷，系統卻像是死了一樣，完全不做回複了。
氣死人了，系統這個該死的小妖精！！！
李黛玉在屋裏坐了一會兒，只覺無事，便拿今天元春賞的東西來看。其中有一本厚書，像是《史記》。她輕輕笑了笑，感覺探春倒是希望她們家再出幾個女博士了，但這書她只想拿來壓泡面。
她打開翻了翻，忽然有張紙掉了出來。她把那紙拎起來一看就驚了：這不是古代用的宣紙，而是現代人用的那種普通的紙。
翻過來一看，上面用圓珠筆整整齊齊地寫着一行字：紅樓游戲？是的話請打開箱子聯系我。
李黛玉做夢也想不到這裏會碰到其他玩家，畢竟現在的測試版只是一個單機游戲。她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一邊的箱子，在幾錠金銀之下翻出來一個老式的手機，像是十幾年前磚頭樣的諾基亞款式。
此時她腦中首先浮現出來的想法是：這裏有信號嗎？有電嗎？這玩意兒能用？
然而她長按電源後發現，這手機有個內置電池，而且竟然真的有信號。這個世界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她翻了翻通訊錄，發現裏面只有一個聯系人，名字叫“春”，後面跟了一串神秘數字。
她給這個人發了個信息：你好。
結果對方秒回：你好，是黛玉嗎？
黛玉：？？？你也是玩家嗎？這游戲不是單機的？你怎麽知道我也是玩家？
元春：那還用說，你這小演技，我兩下子就看出來了，和黛玉完全不一樣。而且你行為舉止也太像現代人了吧，以後可要小心，這個地方可不一般。咱們以後還要繼續保持聯系。
黛玉：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咱們不是玩游戲嗎？
元春：這個游戲應該出了些岔子，才讓我們倆的服務器連上了。而且我跟你說，這根本就不是游戲，你沒發現真人客服都沒了嗎，現在全是AI。就是因為他們不想讓我們知道，這是一個科研團隊設計出來的系統，是一個虛拟世界，我們應該是被傳送到某個空間裏了。
黛玉：？？？？你說的話我為什麽聽不懂？
元春：意思就是，我們被困在這裏了，出不去了。
黛玉：？？？？？？？你怎麽知道的？
元春：我套我AI的話知道的。系統剛設計出來，出了岔子，現在客服、運營商什麽的全跑路了。我們在這個世界裏，恐怕也是兇多吉少。我前些日子在宮裏就發現了不對勁，這個時候賈元春本來該是順風順水，但卻被卷入了一些奇怪的宮鬥劇情。我想，是系統出問題了，它不想我們快速贏了游戲出去，而想把我們困在這裏，讓我們輸。
黛玉聽到這話心裏已經涼了一半。她忽然大腦一片空白，感覺自己就是小白鼠本鼠了。消化了一陣以後，她用哆哆嗦嗦的手指按道：那現在怎麽辦？
元春很鎮靜地回複道：我們聯手。咱倆是現代人，況且還有挂，只有和這些古代人鬥智鬥勇，快速通關了才能出去。我是貴妃，在宮裏吩咐下去，很多事兒都好辦。但我知道賈元春後期會失寵，然後打入冷宮什麽的，性命應該也不保了吧。賈元春一倒，榮府也就涼了。咱們齊心協力，保住榮府，這樣才能保住咱們的命。
黛玉思索半晌，忍不住發了一條信息問道：那個，我知道現在問不合适，但我還是想知道……
元春：？？？？？？
黛玉：您這個手機怎麽來的？
元春：我開挂拿的。你放心吧，它不會沒電的。
黛玉：……那，我們現在怎麽做？
元春：該吃吃，該喝喝。你趕緊刷賈寶玉好感度，我刷皇上的好感度。你有什麽困難就找我，暫時還不需要你做什麽，有事我會喊你的。
黛玉：哦好的。
經過這一番對話，李黛玉只感覺筋疲力盡。她這些天以為的一切，竟然都不是她以為的。這種三觀崩潰的感覺太糟糕了，太疲憊了。
想到這裏，她只覺得需要喝點人參雞湯壓壓驚。
于是她擡手就拿出三十兩銀子讓紫鵑出去弄點人參回來。
紫鵑很奇怪道：“姑娘，之前老夫人給的人參還沒吃完呢，怎麽還要到外面去買？”
黛玉苦笑：“你也是煲過湯的，曉得那點人參能吃個幾回？咱們若是一周吃個幾盅湯，很快就沒有的。到時候再去要，去的勤了，老夫人不說，其他的奶奶丫頭總會說咱們是個難養的，到時候咱們找誰要去？”
紫鵑也嘆氣，眼中有淚道：“可憐姑娘本身也是林府裏的女兒，怎的現在卻要過得如此小心翼翼。”
黛玉只讓她別說了，她也就搖搖頭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