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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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住——！”黛玉在後面拼命追個不停。

“我站住不就給你逮住了，我才不呢——！”史湘雲在前面跑着，一邊跑一邊大笑，可給這個安安靜靜的宅院增添了幾分魔性的色彩。

寶玉和寶釵也在後面追着，生怕湘雲這丫頭一不小心就跑到哪間姑娘家的屋子裏去了，可謂是為這個小丫頭操碎了心。

“得了，得了，我不追你了。”黛玉跑了好一陣，體力消耗了大半，停下來在原地氣喘籲籲。

湘雲笑嘻嘻地停下，回頭正要說話，只見黛玉忽然一個箭步沖過來一把逮住了她，用另一只空出來的手捏住了她的小臉。

史湘雲“嗷”地嚎叫一聲，便口中連連求饒道：“林姐姐，輕點兒——！我再也不敢了——！”

賈寶玉和薛寶釵在後面瞧見了，都目瞪口呆地盯着黛玉。畢竟剛剛那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不像是一個每天纏綿病榻的弱女子能做出來的。

黛玉聽湘雲嚎了半天，氣也消了大半，就放手松了她。她回頭看見呆住的寶玉和寶釵，忽然想起紅樓世界裏的人都是真的，于是立刻扶着額頭，啊喲一聲道：“湘雲，以後不可如此了。剛才為了追你，我現在可暈得很呢。”

寶玉見狀，趕緊上來扶住她道：“妹妹，你沒事兒吧！你身子弱，就不應該和史大妹妹如此打鬧，趕緊回去休息休息！”

寶釵也在一邊勸道：“趕緊回去休息罷，也該吃飯了。史妹妹也是胡鬧，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等衆人一走，李黛玉頓時就快速離開了此地，甚至還在後院遛了個彎兒。

只是走了半天，回去的時候竟然已經找不到路了。她瞅這大宅子裏面的屋子都長得差不多，而且這回繞了個遠路，以前手裏有GPS導航，走到哪裏都不慌。而現在，她找來找去，卻像鬼打牆似的找不着自己的屋子了。

正在瞎走的時候，忽然她看見一個個子高高、面容甜美的丫頭正站在一個屋子的門口。

她正待上前問路，忽然聽到屋內傳來了賈琏的聲音：“你不用怕她！等我心情好的時候，自然會給她點顏色瞧瞧，讓她如此像防賊似的防着我！她只許自己和男人說話，卻不許我和女人說話。哪有這樣的理兒？而她和各路小叔子、小侄子說說笑笑，我做男人倒做得窩囊！”

門口的姑娘道：“她是要料理府裏所有大小的事兒的，不和那些人打好關系，可怎麽理？而你不同了，你可壞得很呢，連我都不放心，何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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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黛玉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外頭的正是鳳姐的大丫頭平兒，也算是賈琏的妾。然而她聽到賈琏的這一番言語，卻是心頭一酸。這才過了多久，之前的恩愛夫妻就已經崩到了這個程度了嗎？真是人心隔肚皮。

不等她嘆息幾聲，便看到鳳姐忽然走到平兒跟前來了，就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些，隐藏在一旁的樹叢裏。

他們三個人又隔着牆壁吵了一會兒，平兒像是說不過，跑走了。鳳姐罵了賈琏一陣，忽然道：“等會兒，我有話要問你。”

賈琏問：“什麽話？”

鳳姐走入房內，很神秘道：“薛妹妹的生日要到了，你說我該怎麽給她辦？”

賈琏很不耐煩道：“你給那麽多人都辦過，這樣的小事還要問我麽？不是之前有很多個例麽，你照着林妹妹的給她辦不就是了。”

鳳姐拉着賈琏道：“不是，這我當然曉得！只是這回薛妹妹要滿十五歲，也算将笄之年了。連老太太也說要替她做生日，可是要和林妹妹做得不同了？我這回有些拿不定主意，才來問你。”

“那你添些例兒，比林妹妹的做得大些，不就得了。”賈琏不假思索道。

鳳姐笑道：“得了，我也是這麽想的。”

李黛玉聽到這裏，心頭很不是滋味。雖然她一點也不在意誰的生日做得大一些這樣的事，但他們閉着眼睛就能改例，說明現在府裏是向着薛寶釵的。明明黛玉才是賈老太太的親外孫女兒，連寶玉也知道，寶釵是外人，怎麽就越過了自己去？

她一邊走一邊思索着這件事。就算是她，一個現代人，也心裏清楚明了，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黛玉可能就扭轉不了乾坤了。如果此時有老爹撐腰，可能情況就會好得多。是了，老爹！李黛玉差點忘了，自己還有個親爹在這世界裏。

提到她這個爹，她又有一堆事兒操心不完了。這老爹的心似乎大得很哪，他查府裏的人了嗎？趕走小蘭了嗎？賈琏既然能安插一個人在家裏，就不難再多安插幾個人。想到此處，忽然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她再走了一陣，卻又誤來到賈母的住處。此時衆人正在此處為辦寶釵生辰的事籌謀、捐贈銀兩等等。賈母心裏喜歡寶釵穩重識大體，一口氣便捐了二十兩銀子，其他人也出了十兩，沉甸甸的擱了一箱。

黛玉見了，只能在心裏嘆息。之前賈元春已經反複提點了他們，但仍然如此奢靡浪費，再這樣下去，賈家是必敗無疑了。這二十兩銀子能買好幾錢人參了呢，自己之前花這個錢也要心疼半天，而這幫親戚竟然随手就擲了這麽多用于玩樂。但想歸想，此時，久違了的選擇框框從她頭頂升起了：A：撲向賈母，B：我是路過的，打擾了，C：捐十兩銀子再走。

黛玉看到這個，便心知這裏又是一個劇情轉折點。她在心中思量了一番，做好了決定，選擇撲向賈母。瞬間她的身子便不聽使喚地朝賈母沖去，口中甜甜地喊道：“外祖母！”

“我的乖玉兒！”賈母見到自己的小外孫女兒，自然是又疼又愛，将小小的黛玉摟在懷裏不松手了。

“外祖母！”黛玉摟住了賈老太太的脖子，幾乎将畢生的小女兒家的氣質使了出來，看起來才有一個十幾歲小女孩的樣子。她撒了好一會兒嬌，才笑嘻嘻道：“外祖母，玉兒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任何事外祖母都能滿足你。”賈母此時完全沒了“底線”，這麽可愛的寶貝孫女兒，她可是怎麽愛也愛不完呀。

“玉兒上次探望了爹，如今已許久未見，心中十分想念，每夜都睡不着覺。這回寶姐姐生日，玉兒想讓爹也來參加！”

“可是你爹有病在身，如此舟車勞頓，他那身子骨可是受不得啊。”賈母沉吟許久，似是不太放心。

“外祖母放心，上回玉兒探望爹時他就已好了大半。如今過了許久，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這樣，玉兒再回府一趟，如果爹能來，咱們就同回。如不能，也算是了了玉兒一番心願了。外祖母，好不好嘛？好不好嘛？”黛玉拉着賈母的手一直搖着，一雙小鹿似的大眼滿懷希望地望着她的外祖母，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能被融化了。

賈母被她這麽一搖，腦殼也搖昏了，滿口答應道：“好，好！我們玉兒說什麽都好！那我讓你賈二哥與你同去，如何？”

“不，千萬不可！”黛玉聞言大驚，見賈母滿懷詫異地望着她，她立刻改口道：“千萬不可再麻煩賈二哥了！上回就已給他添了許多麻煩，如今玉兒也大了，懂得自己照顧自己了。外祖母大可派些小厮跟玉兒同去，也就穩妥放心了。”

賈母點頭，便一揮手讓五六個身邊的得力小厮跟黛玉同去。收拾了一陣，他們一行人次日便浩浩蕩蕩地下江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