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診
夜診
“公主。”月桂端着一盤葡萄走了進來。
馮瑤正在看書,見到葡萄高興地問:“連廊的葡萄成熟的竟這般快。”
月桂放下葡萄,說:“這哪裏是連廊的葡萄,連廊的葡萄成熟且早呢,這是那邊的。”
馮瑤把一粒葡萄送到嘴邊,不解地問道:“你怎地跑到那邊去摘果子了?”
“不是我摘的,是有人送給我的。”
“誰?”
“吉護衛。”
馮瑤:“吉陽?他無緣無故怎麽給你送吃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月桂聽了這話就故意說起之前的事:“這不好嗎,公主之前不是讓我想辦法勾引吉陽嗎,這上趕着的事你說奴婢要不要接住了?”
馮瑤忽地笑了:“接不接還不是看你自己的意思,我能管得住你的人還能管得住你的心嗎。之前讓你勾引吉陽,那是權宜之計,現在用不着了,你自己看着辦。”
月桂忽地說:“吉陽不是為了送東西。”
馮瑤:“那為什麽?”
“王爺病了。”月桂說。
馮瑤忽地低下頭:“與我何幹?”
月桂沒說話,只是心裏想:又沒說和你有關系,你自己着急否認什麽,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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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王爺這次病得有些重。”
馮瑤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怎麽病的?”
月桂說:“大前日下暴雨那天夜裏,淋了雨,然後便病了。喝了幾日的藥,也沒見好轉。”
馮瑤:“榮王殿下。體魄一向強健,怎麽淋個雨還病了呢?”
月桂停頓一下,猶豫着說:“公主是鑽研醫理的,怎會不知病的起因皆因心火。”
馮瑤的臉瞬間就陰沉了。
月桂見狀不好趕緊把話往回收:“公主的醫術,就連太醫院的首席太醫都誇贊,說您貴為公主,醫術藥理一點也不比那些一等太醫差,就是有些醫理藥理的,他們拿不準的時候還得問問公主呢。”
馮瑤就吃這種誇,誇她別的都沒用,說起這個,那她立刻就喜不自禁了。
馮瑤點點頭:“這倒不是本宮誇口,這點本領本宮還是有的,敢誇我就敢接着。”
月桂得意地點點頭:“對 。”
萬和宮。韓禮在床上已經躺了三天了,雖然喝了藥,但依然不見好轉,反而更加沉重。有時候睡着睡着,就做了各種夢,說起了呓語。
兩邊的官員都來探望,被吉陽擋了回去。吉陽也愈發着急起來,竟然對大夫發起火來:“你究竟行不行啊,怎麽喝了幾天的藥也不見好轉?”
大夫也無法:“吉将軍,醫者醫得了病,醫不了心。”說完皺着眉頭滿臉愁容地走了。
吉陽何曾不明白這個道理呢,可那個樂瑤公主連看都沒來看過王爺,別說其他了。
吉陽在院子裏來回走,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最後一咬牙一跺腳,奔着寶月樓的方向便去了。
馮瑤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吉陽,吉陽行了一禮說道:“屬下打擾公主了。”
馮瑤問道:“吉将軍有什麽事求見本宮?”
“那我就直接說了,屬下想請公主去看看王爺。”
馮瑤轉過頭,眼睛看向別處:“他怎麽了?”
“公主不知道王爺病了嗎?”
“知道。不是有大夫嗎。淋了一次雨,也不是什麽疑難雜症,很快就好了。”馮瑤淡淡地說。
吉陽馬上說道:“公主,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可王爺他喝了幾天的藥,病情反而重了。公主您覺得這是為何呢?”
馮瑤不悅地說道:“本宮如何知曉。不行的話,再另請本事高的大夫好了。”
吉陽心道:好個無情的女人。嘴裏繼續哀求:“樂瑤公主,不管怎麽說,您和王爺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就算之前有諸多矛盾,于情于理您不該去看看嗎?”
馮瑤看向吉陽,冷冷地說:“本宮自有決斷,吉将軍請回吧。月桂,送客!”
吉陽是咬着牙走出寶月樓的。走出大門後還回頭狠狠地看了一眼正門處,然後大步流星地走了。
房內,馮瑤心煩意亂,對月桂說:“這關我什麽事,找我做什麽?”
月桂小心翼翼地說道:“公主不必煩惱,反正是他們不對,既然都不關公主的事,公主何必煩呢。”
馮瑤:“可是……”她說不出來了,真的不關她的事嗎?
馮瑤生氣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平靜下來,說道:“一切都是他自願的,本宮沒做什麽。”
月桂正在剝核桃,聽了這話笑了笑,把剝好的核桃遞給她,馮瑤推開了。
月桂将核桃仁放在盤子裏,說:“公主這話在理。可奴婢還是有點人情世故的話想說,但不知公主想不想聽?”
“說。”
月桂說道:“于情于理,你們都是夫妻,這樣的時候,大家可都看着呢。人家不會說公主和王爺感情如何如何,說來說去的還不是往國與國之間扯,這就平白地讓我們失了口碑。再則說,公主一心修道,修長生,道家最講慈悲寬仁,公主若是這點心量也沒有的話……”
還是月桂了解馮瑤,句句切中要害,馮瑤一下子像是被點醒了一般,只不過她嘴上倒是沒說什麽。
夜裏,馮瑤拿着藥箱悄悄地出門了,月桂在前面提着燈籠照路。
“公主,我們為什麽非得晚上看診呢?”月桂問。
馮瑤:“夜裏安靜,病人的心靜得下來。”
真能胡編,你是公主你說得對。月桂沒說話。
到了萬和宮門前,侍衛攔人:“何人深夜到此?”
月桂提着燈籠往前一照:“喊什麽喊,看不見公主來了嗎?”
侍衛:“額,屬下拜見公主,不知公主有何事深夜造訪,小的得進去通傳一聲。”
馮瑤說道:“不必。萬和宮是本宮成婚的地方,本宮回自己的住處還需要通傳?給誰通傳?”
侍衛上次就見識過馮瑤的厲害,這次更是不敢吭聲了,馮瑤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
到了門前,看見屋內是黑着的,想來韓禮已經睡熟了。馮瑤對月桂說:“你在門前守着,我自己進去就行。”
馮瑤說完推開門進去了。屋內漆黑一片,馮瑤借着昏暗的月光摸索到桌前,點燃了燈。
她來到床邊,看着韓禮已經入睡了,掀開被子一角,把他的手拉了出來開始診脈。
馮瑤專心地診脈,一邊琢磨着病情,卻不知韓禮已經悄然的醒了過來。
他靜靜地躺在那裏,沒敢動,看着燭光下馮瑤認真的樣子,看得癡迷。
馮瑤心中有數後,便松開手想把他的手掖進被子裏,一擡眼正看見韓禮盯着自己。
這次馮瑤的臉沒紅,經過之前的打打鬧鬧,現在她倒是從容了一些。
“醒了?”馮瑤問。
“嗯。”韓禮就這麽一聲。
馮瑤見他已經醒了,便撤回自己的手,豈料被韓禮一把拉住了。馮瑤往回拽了幾下還是沒有掙脫。心想一個病了幾天的人還有這麽大的力氣。
“王爺,你幹嘛?”
韓禮順勢起身,但是起到一半的時候實在是虛弱得緊,便又躺下了,手始終沒有松開。
“公主,本王的心思你懂。”韓禮說。
“可我的心思你不懂。”馮瑤說。
“你就那麽讨厭我,那麽看不上我?”
馮瑤看着一臉情傷的韓禮說道:“王爺,不是我看不上你。是我根本就無心于男女情愛。”
韓禮忽地松開了手,心裏雖然失望,但沒有過分的難過。還好,她對誰都不感興趣。
“王爺,你覺得怎樣?”馮瑤問。
韓禮苦笑一下說:“能覺得怎樣,公主沒看到我痛哭流涕是感到失望了嗎?”
馮瑤一翻白眼:“我是問你感覺病情怎樣?”
“哦。本王覺得心頭有點灼熱,總是頭暈乏力。”
“飲食呢?”
“喜食一些涼的,口味淡的東西。”
“我知道了。”馮瑤說,“我回去開個方子,再輔以合适的膳食,你會慢慢好的。”
韓禮看着馮瑤,沒有說話。
馮瑤詫異:“王爺怕我再次下毒?”
“不怕。”韓禮說,“本王沒什麽可怕的。”
“那你早點歇息,我明天來繼續為你診脈。”馮瑤說。
馮瑤的這一次深夜探診産生的效果超出意外。首先韓禮的病情慢慢好轉起來,并且不允許任何大夫再來了,只要馮瑤一個人診脈。
其次兩個人算是達成了初步的和解,這次不用再演戲,雖然沒多好但至少也算客氣。
大概過了七八天,韓禮算是大病初愈了。這天,吉陽興沖沖地進來說:“王爺,後面來宜峰下面冒出了小溫泉。今兒王妃帶着月桂去了,對了,還有幾個精通地質的老工匠。他們看了一番後,說是打算在來宜峰下造一個天然的溫泉浴室,據說極其養生的。”
韓禮笑笑:“那就建好了,建好了大家都受益。”
“屬下也去湊了個熱鬧,王妃讓我給您帶個話,問你要不要出一份力?”
“出什麽力?她們人手不夠?”韓禮喝着茶問到。
吉陽不好意思地說:“不是人手不夠,是問您要不要出錢的意思。”
韓禮嗆了一口水,咳了幾聲,然後說:“她們錢不夠?”
“王妃是這麽說的,如果您出錢了,她就按照兩方人使用設計,若是沒有~”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