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白似錦插着手慢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哼着小曲兒，沉浸在有客人的喜悅中，那少年只能默默地跟在白似錦後面。

白似錦過慣苦日子了，平時出行都是靠兩條腿走的，反正接客也不用往自己家領，自己多走幾步沒什麽。

不過倒是苦了那少年，他就這樣跟着白似錦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白似錦的出租屋。

很小的一間出租屋，只有二十多平米，但是在這寸土寸金的地界租金也不少了。

出租屋裏面東西很少，只有一些非常簡單的日常用品根本不像是有人在這裏生活的樣子。

一進屋白似錦就坐到了床上玩自己的手機，少年抱着自己的書手足無措的站在角落，因為這裏連個板凳都沒有。

翻了一會兒手機，白似錦覺得太無聊了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看到少年沉默地站在一邊，就問了句：“還不上床？要洗個澡嗎？”

少年有些局促地說：“我洗過澡了，很幹淨的。”

“那就上床啊，這麽晚了，你明天不上學？”

少年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一旁，然後爬上床開始脫自己的衣服，脫到一半看白似錦沒有動靜，只是看着他。

少年羞愧地停止脫衣服，然後手有些不自然地去摸白似錦，一邊撫摸他一邊給他脫衣服。

面對少年突然的舉動，白似錦有些摸不着頭腦，等到他反應過來明白那少年的意思後竟哧哧的笑起來了。

被白似錦這麽一笑之後那少年又不好意思起來，收回自己的手，坐在床上羞愧地低下了頭。

白似錦忍不住嘲笑道：“幾十塊錢還真想買我一夜啊。”

少年耳根發紅，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低下了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既然你都沒地方去了，我就收留你一夜，快睡吧。”白似錦邊笑邊解釋道。

“謝謝。”少年嗫嚅着吐出兩個字。

白似錦跳下床給少年讓位置，他怎麽都可以，在地上躺一夜也未嘗不可。

少年不解白似錦的行為，看着他騰地上的空間，直到白似錦在地上鋪了一層塑料他才反應過來白似錦要幹嘛。

他能被白似錦收留一夜就已經很感激了，現在人家為了給自己騰位置睡覺居然還要睡在地上。

少年臉皮薄，怎麽好意思讓主人睡在地上，就主動提要求：“讓我睡在地上吧。”

白似錦自然不願意，雖然他只是個街道工作者，但不代表他不尊重知識分子，更何況還是個學生，一個去哪都要帶着自己的書的學生。

“想什麽呢，你個學生明天還要上學，睡地上怎麽能行。”白似錦駁斥道。

“我可以的。”

南市的氣候溫暖，即使冬天也可以穿短袖，睡在地上倒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因為白似錦确實在地上睡過，除了地面太硬睡醒後很不舒服倒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別逞強，快睡。”白似錦斥責道。

少年怎麽都不願意，直接從床上跳下來，要和白似錦搶地上睡覺的位置。

“你願意幫我我已經無以為報了，如果為了我你還要睡在地上我還是離開吧。”少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樣的話。

白似錦沉默了，他離開後能去哪裏呢，像自己之前一樣睡大街，然後等警察找上來？這肯定是不行呢，一個學生怎麽能睡大街呢？

“這樣吧，我們睡一張床上。”白似錦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兩個人都是偏瘦的體型，睡在一張床上還是擠得下的，只是兩個人可能會貼的比較緊。

白似錦其實不想和他睡在一張床上，一來是怕影響少年休息，二來他是一個街道工作者怎麽能和一個學生睡在一起，盡管不會發生什麽，但白似錦還是覺得不妥。

少年嗯了一聲，同意了白似錦的這個提議。

“明天早上醒了之後直接去學校就行，不用管我。”白似錦提醒道。

“嗯。”少年應了一聲不再言語。

兩個人背靠着背躺在床上，彼此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白似錦沉沉睡去都沒再說一句話。

第二天白似錦醒了之後已經将近中午了，他看了一圈出租屋，很明顯那少年早就離開上學去了。

昨天晚上白似錦又偷偷把少年給自己的幾十塊錢塞到了他的書裏面，這樣少年還能買點東西吃，不至于挨餓，也不知道那少年發現了沒有。

要放在之前他肯定會被姐妹嘲笑的，忘記收錢是要挨媽媽桑打的，一個街道工作者怎麽敢不收客人錢的。

白似錦不禁自嘲笑了兩聲，那少年嚴苛意義上來說算不上自己的客人，他只是出于心善收留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學生一晚。

沒想那麽多，白似錦收拾了一下就去找個飯館吃飯了。昨天沒接到客人這件事對他來說并不要緊，他現在還有點存款，算不上缺錢。

吃過午飯，白似錦又在這個城市閑逛了，他來這裏的時間不算長，對于很多地方還不熟悉。

昨天是他第一天出來工作，但是因為不熟悉這裏，就導致了他很晚也沒接到客人。如果今天還想要接客就得先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這樣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工作。

街道工作者可是非常看重工作的地點的，如果位置好，不僅客源優質而且賺的還很多，如果位置不好就只能接一些中年人都不一定瞧得上的客人了。

......

前面有一個剛下班的白領，看起來他今晚沒有什麽安排，應該是個合适的客人。

白似錦站在那男人的對面，眼中蘊含着萬種風情，直勾勾的看着那男人，雖魅惑嬌弱卻不顯得□□，很容易激發人的保護欲。

白似錦深谙此之道，什麽樣的客人喜歡什麽樣的工作者，他都很熟悉，這都是他早些年在媽媽桑和姐妹那裏學到的技巧。

那男人注意到了白似錦，有些不解他在幹嘛。然後白似錦做了一個手勢，那男人才明白白似錦的意思。

男人左看右看，觀察了一會兒周圍的環境才向白似錦走過去。

“我應該沒理解錯你的意思吧。”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如果是理解錯別人的意思了就尴尬了。

“你說的是哪種意思。”白似錦明知故問。

“咳咳，就是那種一起運動的意思。”

“沒錯。”白似錦故作羞愧地低下了頭。

“我是和別人合租的，所以能不能到你那裏。”那男人試探性的問。

其實這沒什麽，這裏房租高的很，在這裏打拼的大部分人都是與人合租的，只是白似錦不想把人帶到他那裏。

“我這也有些不方便，要不去個旅館吧。”白似錦有些黯然失神，讓人感覺他有些失望。

“這樣會讓人看出來了，咱也不想丢臉對吧。”男人協商。

丢臉能怎樣，白似錦可不在乎這些，為了活下去什麽丢臉事白似錦都幹過，這點事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麽。

但是他肯定不能說出來，要欲拒還迎，男人最吃這套。

“唉，可是我這......唉......”白似錦有些為難地說。

“可以多點錢的。”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誰會願意呢？”白似錦裝作迫不得已的樣子，甚至要流出幾滴淚來。

男人看到他這樣不免要同情的，問問他為什麽出來做這個，關心他一下。

白似錦終歸還是同意了，畢竟給的錢多。昨天因為一些意外沒有開張，今天再怎麽說也得開張了。一間出租屋而已，以後再換個地方不就行了。

白似錦帶着男人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一路上男人都在問白似錦的家庭身世。

什麽家裏窮，上不起學。雙親重病，賺不了錢，還要抱着藥罐子生活，弟弟妹妹還要吃飯。這些故事白似錦早就說膩了，說起來一點都不帶思考的。

白似錦和男人到了門口發現門口蹲着一個少年，少年見白似錦回來擡起了頭，似乎有話要說，但是看到白似錦身旁的男人還是忍住了沒有說話。

白似錦認得那少年，就是昨天自己收留了一晚上的少年，他怎麽又來自己這裏了？

還沒等白似錦開口，那男人率先開口了：“你怎麽沒說你弟弟也和你住在一起啊？”

“不是的，這個......”白似錦一時間經不知道怎麽解釋。

“和弟弟住在一起還敢出來接客，你就不為你弟弟考慮帶來了多不好的影響嗎？不方便的原因直接說啊，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不方便是根本不能吧。”男人很生氣，斥責白似錦不要臉，根本不給白似錦解釋的機會。

男人罵完之後就走了，這單生意自然也是黃了。

白似錦陰沉着臉走進出租屋內，少年也低着頭跟了進來，他知道自己壞了白似錦的好事。

男人的罵聲對白似錦來說并沒有什麽，比這還難聽的話他可聽過太多了，心裏早就對這些話麻痹了。真正讓他不高興的是那少年來這裏幹嘛。

“回來幹嘛？”白似錦沉着臉問。

“沒地方去。”少年低着頭回答。

“等了多久？”

“不知道。”

“你知道我收留你是有代價的，你今天還有錢嗎？”白似錦發問，他覺得少年身上那點錢估計也花完了。

少年掏出一堆零錢，還是昨天那堆，他說：“我不知道這些錢怎麽到我書裏面了，應該還給你。今天住這裏的錢先欠着。”

白似錦氣笑了：“欠着？你一個學生那什麽來還？”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可以像你一樣，我只要能夠上學和吃飯，其他的都可以給你，我可以......”

啪！

不等少年說完白似錦就一巴掌扇在少年臉上，大聲地罵了出來：“你一個學生怎麽會想這些東西？這個破學就非上不可嗎？你出去打工也能養活自己，就非要一邊上學一邊幹這個？”

少年低下了自己的頭，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最後幾乎是哭着說出來的：“可我真的想繼續上學......”

白似錦冷靜了一下問：“叫什麽，多大了，家人呢？”

“沈星黎，17歲，只有一個遠房親戚。”

17歲，只比白似錦小了三歲。遠房親戚，應該就是昨天叫着要打斷他的腿那個男的吧。

“親戚不管你？”

“他不讓我上學，想把我賣到黑廠打工。”

雖然白似錦幹這個的時候比沈星黎還要小，但他怎麽都不可能讓一個17歲的學生出來當街道工作者

但是人家又非常想上學，非義務教具階段學費和生活費還是比較高的，更何況是在南市這個一線城市，一個學生就算下課之後一直打工到第二天上課也不可能賺夠。

想着想着白似錦竟然有些想哭，他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思考了很久他終于做出了決定。

“你就住在這裏，我供你上學。”

沈星黎很詫異白似錦做出這個決定，他只是一個給他惹了不少麻煩的學生，他不讓自己去做一個街道工作者，還要給自己提供住的地方供自己上學。

沈星黎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突然想起了昨天白似錦的一個“姐妹”說的“就算倒貼我也願意”。沈星黎大概猜到了什麽。

他長得白淨又标致，是百看不厭的那種，如果當一個街道工作者生意絕對不會差，其他人想要倒貼自然也能理解了。

白似錦大概是看出了沈星黎再想什麽，打斷了他的思考：“我不需要你做什麽，你只要好好學習別辜負了我的投資，以後賺錢了還我就行。”

“嗯。”沈星黎不管那麽多，只要他能上學就行。

“吃飯了沒有？”白似錦清點了一些剛剛沈星黎還給自己的錢，一點不少，大概是一點東西都沒吃。

沈星黎搖了搖頭，還算誠實。如果太扭捏的話白似錦反倒覺得麻煩。

“你在這裏等着，我去買點東西。”白似錦叮囑道。

沈星黎點頭應下。

白似錦去附近的飯館買了份兒飯回來，順帶買了一些生活用品，畢竟以後要多住一個人的。

回來看到沈星黎正趴在小桌子上寫作業，白似錦沒打擾他，把東西放到一邊就看他寫作業了。

“注意這裏。”白似錦看沈星黎卡在一道題寫不動，就提醒了一下。

沈星黎有些疑惑他提醒自己幹嘛，他能看得懂自己的題嗎？

白似錦看沈星黎還沒有動筆，以為他還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就給他說了一遍這道題的思路。

沈星黎聽完之後，這道題果然就解開了，但是白似錦一個街道工作者怎麽會這些東西？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沈星黎還是沒有問。

睡覺的時候，兩個人還是像昨天一樣背靠着背躺在床上，誰也沒有說話。

“謝謝你。”沈星黎開口。

“嗯。”白似錦平淡地應了一聲。